小說《少帥你老婆又跑了》作者:明葯 。小說講述了少女顧輕舟從鄉下回到城中的父親家,結識了少帥司行霈,
02-09
初相見
民國十二年的冬月初八,是顧輕舟的生日,她今天十六歲整了。
她乘坐火車,從小縣城出發去岳城。 岳城是省會,她父親在岳城做官,任海關總署衙門的次長。 她兩歲的時候,母親去世,父親另娶,她在家中成了多餘。母親忠心耿耿的僕人,將顧輕舟帶回了鄉下老家,一住就是十四年。
這十四年里,她父親從未過問,現在卻要在寒冬臘月接她到岳城,只有一個原因。 司家要她退親! 岳城督軍姓司,權勢顯赫。 「是這樣的,輕舟小姐,當初太太和司督軍的夫人是閨中密友,您從小和督軍府的二少帥定下娃娃親。」來接顧輕舟的管事王振華,將此事原委告訴了她。 王管事一點也不怕顧輕舟接受不了,直言不諱。 「.......少帥今年二十了,要成家立業。您在鄉下多年,別說老爺,就是您自己,也不好意思嫁到顯赫的督軍府去吧?」王管事又說。 處處替她考慮。 「可督軍夫人重信守諾,當年和太太交換過信物,就是您貼身帶著的玉佩。督軍夫人希望您親自送還玉佩,退了這門親事。」王管事再說。 所謂的錢權交易,說得極其漂亮,辦得也要敞亮,掩耳盜鈴。顧輕舟唇角微挑。
她又不傻,督軍夫人真的那麼守諾,就應該接她回去成親,而不是接她回去退親。 當然,顧輕舟並不介意退親。 她未見過司少帥。 和督軍夫人的輕視相比,顧輕舟更不願意把自己的愛情填入長輩們娃娃親的坑裡。 「既然這門親事讓顧家和我阿爸為難,那我去退了就是了。」顧輕舟順從道。 就這樣,顧輕舟跟著王管事,乘坐火車去岳城。 看著王管事滿意的模樣,顧輕舟唇角不經意掠過一抹冷笑。 「真是歪打正著!我原本打算過了年進城的,還在想用什麼借口,沒想到督軍夫人給了我一個現成的,真是雪中送炭了。」顧輕舟心道。 去退親,給了她一個進城的契機,她還真應該感謝司家。顧輕舟長大了,不能一直躲在鄉下,她母親留給她的東西都在城裡,她要進城拿回來!
她和顧家的恩怨,也該有個了斷了! 退親是小事,回城裡的顧家,才是顧輕舟的目的。 顧輕舟脖子上有條暗紅色的繩子,掛著半塊青螭玉佩,是當年定娃娃親時,司夫人找匠人裁割的。 裂口處,已經細細打磨過,圓潤清晰,可以貼身佩戴。 「玉器最有靈氣了,將其一分為二,註定這樁婚事難以圓滿,我先母也無知了些。」顧輕舟輕笑。 她復又將半塊玉佩放入懷中。 她的火車包廂,只有她自己,管事王振華在外頭睡通鋪。 關好門之後,顧輕舟在車廂的搖晃中,慢慢添了睡意。 她迷迷糊糊睡著了。倏然,輕微的寒風湧入,顧輕舟猛然睜開眼。
她聞到了血的味道。 下一瞬,帶著寒意和血腥氣息的人,迅速進入了她的車廂,關上了門。 「躲一躲!」他聲音清冽,帶著威嚴,不容顧輕舟置喙。 沒等顧輕舟答應,他迅速脫下了自己的上衣,穿著冰涼濕濡的褲子,鑽入了她的被窩裡。 火車上的床鋪很窄小,擠不下兩個人,他就壓倒在她身上。 「你.......」顧輕舟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男人壓住了她。 速度很快。 男人渾身帶著煞氣,血腥味經久不散,回蕩在車廂里。 他的手,迅速撕開了她的上衫,露出她雪白的肌膚。「叫!」他命令道,聲音嘶啞。
顧輕舟就懂了。 不管是激情的歡叫,還是凄厲的慘叫,男女赤身裸體的床鋪上,都會被默認為香艷無比。 香艷,可以遮掩男人的行跡。 同時男人用一把冰涼的刀,貼在她脖子處:「叫,叫得大聲些,否則我割斷你的喉嚨!」 顧輕舟渾身血液凝固,臉色煞白。 男人冰涼的上身,全壓在她溫熱的身子上。 她四肢僵硬了一瞬,沒有動。 他撕開了她的衣襟,肌膚相接觸,他汗淋淋的濕濡沾滿了她。 可這一瞬,顧輕舟沒顧得上他的輕薄,她的注意力都在架著她脖子的那把刀上。「我......我不會.......」回神,顧輕舟咬牙。
脖子上一把削鐵如泥的刀,她不敢輕舉妄動,她惜命。 「.......你多大?」黑暗中,男人也微愣,沒想到是少女稚嫩的聲音。 「十六。」顧輕舟回答,被他壓得肺里窒悶,透不過來氣。 「也不小了,別裝蒜!」男人說。 這時候,火車停了。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吵醒了沉睡的旅客,車廂里嘈雜起來。 有軍隊來查車。 「叫!」男人聲音急促,他模仿著床上的表演,「再不叫,我來真的.......」 他雙臂壯實有力,聲音狠戾。更何況,他的刀架在顧輕舟的脖子上。遇到了亡命之徒,顧輕舟失去了先機。
她沒有把握能制服這人,當機立斷,輕輕哼了起來。 像女人被歡愛那樣....... 她哼得稚嫩。 男人小腹處卻微微一緊,差點起了漣漪。 少女像小貓一樣笨拙的哼叫,充滿了誘惑力。 顧輕舟車廂的門被粗魯扯開時,她哼得很有節奏,因為男人的刀,移到了她的後背處。 然後,她就像被門外驚了似的,停了下來。 手電筒的光束照在他們身上,顧輕舟雪白的胸膛半露,肌膚凝雪白皙,滿頭青稠般的發,鋪陳在枕席間。 她尖叫一聲,摟住了她身上的男人。軍官拿著電筒照,見屋子裡的香艷,太年輕的軍官很不好意思,而顧輕舟又緊張盯著他,讓他六神無措,尷尬退了出去,心亂跳,都忘記要去看清楚她丈夫的臉。
而後,那個巡查的軍官在門口說:「沒有發現。」 腳步聲就遠了。 整列火車都遭到了排查,鬧了半個時辰,才重新發車。 顧輕舟身上的男人,也挪開了她脖子上的刀。 「多謝。」黑暗中,他爬起來穿衣。 顧輕舟扣攏自己斜襟衫的紐扣,不發一語。 火車輕輕晃動著,勻速前進。 車廂里靜默無聲。 男人覺得很奇怪,十六歲的少女,經歷這麼驚心動魄的一幕,很鎮定的扣好衣衫,不哭不問,頗有點不同尋常。他點燃了一根火柴。
微弱昏黃的光中,他看清了少女的臉,少女也看清了他的。 「叫什麼名字?」他伸手捏住了她的纖柔下頜,巴掌大的一張臉,落在他寬大粗糲的掌心。 她的眼睛,似墨色寶石般褶褶生輝,帶著警惕,也或許有點委屈,卻獨獨沒有害怕。 「李娟。」顧輕舟編了個謊言。 李娟是撫養她長大的李媽。 沒人會傻到把名字告訴一個亡命之徒。 她沒有掙扎,眼睛卻盯著男人放在腳邊那把削鐵如泥的匕首。 她眼睛微動,在思量那匕首下一瞬是否落在她的頸項。 微淡燈火中,她的眼波清湛,泛出瀲灧的光,格外嫵媚。 男人冷冽道:「好,李娟,你今天救了我的命,我會給你一筆報酬。」 車廂外傳來了哨聲。 這是暗號。 男人把帶血的外套扔出了車窗外,顧輕舟才發現,他渾身的血跡,都不是他自己的。 他很疲倦,卻沒有受傷。 接應他的人已經到了。 他手裡的火柴也滅了。 「你是哪裡人,我要去哪裡找你?」男人不能久留,又道。 顧輕舟咬唇不答。 男人以為她害羞,又沒空再逼問了,上前想拿點信物,就瞧見了脖子上的半塊玉佩。 他一把扯下來,揣在懷裡,對她道:「這輛火車三天後到岳城,我會派人在火車站接你!我現在還有事,不方便帶著你,你自己當心!」 說罷,他揣好顧輕舟的玉佩,火速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等男人走後,顧輕舟從被褥里伸出了手。 她掌心多了把槍,最新式的勃朗寧。 看著這把槍,她眼神泛出嗜血的精光,唇角微翹,有得意的笑。 被男人搶走的那個玉佩,她根本不在意,她沒想過要那玉佩帶來的婚姻,更沒想過用這塊玉佩保住婚姻。 玉佩不是她的籌碼。 而她偷過來的槍,可值錢了! 划算! 「這種新式勃朗寧,有價無市,黑市都買不到,他是軍政府的人。」顧輕舟判斷。 男人爬到她床上時,反應很快,還帶著一把很鋒利的匕首,顧輕舟失去了制服他的先機,卻同時摸到了他褲子口袋裡的手槍。 顧輕舟一直想要一把自己的槍。 她怕男人想起槍丟了,顧輕舟不出聲,成功轉移了男人的注意力,直到離開,男人都沒留意這茬。 她不知男人是誰,對方看上去不過二十四五歲,渾身帶著傲氣。 他說在火車站接她,大概是在岳城有點勢力的。 顧輕舟不會自投羅網。姊妹惡
顧輕舟說服來接她的小管事,放棄火車,改乘船去岳城。
她不想被那個男人找到,要回這支勃朗寧手槍。 岳城那麼大,不走火車站進城,不信他能輕易尋到她;哪怕尋到了,顧輕舟也把槍藏好或者拿去黑市賣個高價了,死不承認。 「火車三兩時遇到管制,停車檢查,我害怕,不如去改乘船,從碼頭進城。」顧輕舟輕咬著唇。 她唇瓣飽滿櫻紅,雪白牙齒陷入其中,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望著,叫人不由心中發軟。 王管事雖然是個粗人,也懂憐香惜玉:「輕舟小姐別怕,咱們下一站下車,改乘船就是了。」 到了下一站,他們果然乘船。 乘船之後,顧輕舟對王管事也和顏悅色了些。 「我從記事起,就跟著李媽在鄉下,家裡都有誰,我不知道.......」顧輕舟跟王管事打聽消息。 王管事善談,就把顧家之事,說了一遍。 顧輕舟頷首,和她了解到的差不多。 船比火車慢,他們遲到五天,才到了岳城。 顧輕舟自己拎著棕色藤皮箱,站在顧公館門口,細細打量這棟法式小樓。 「這是我外祖父的產業。」顧輕舟心想。 顧輕舟的外祖父曾是岳城富商,祖上是開布匹行的。 她的母親難產之後,她唯一的舅舅吸食鴉片膏,在煙館裡被人捅死。 外祖父白髮人連送一雙兒女,承受不住就去世了,所有的家業都落入了顧輕舟父親的掌中。 「輕舟小姐,到家了。」王管事笑,上前敲纏枝大鐵門。 「是啊,到家了。」顧輕舟輕嘆。 這是她外祖父的產業,應該是她一個人的,當然是她的家。 自己的東西,她要慢慢找回來。 她眯起眼睛,露出一個淡淡的弧度,笑得很靦腆純良。 「我長大了,家業該回到我手中了。」顧輕舟心想,唇角有個淡淡笑意。 王管事就在心中嘆氣:「這輕舟小姐太乖了,像只兔子。家裡其他人可是比狐狸還要奸詐,她們肯定會害死她的。」 想到這裡,王管事就覺得可惜。 一路相處,他還是挺喜歡顧輕舟的,不想她死得那麼可憐。 進了大門,一個穿著細雲錦旗袍的高挑女子,站在丹墀上,靜看顧輕舟,眼角帶笑。 她保養得當,約莫三十五六,腰身曼妙,風姿綽約。 「輕舟?」她輕輕喊了聲,聲音溫婉慈祥。 這就是顧輕舟的繼母秦箏箏。 秦箏箏是顧輕舟生母的表姐,卻和顧輕舟的父親顧圭璋暗通款曲,做了顧圭璋的外室。 那時候,顧圭璋和顧輕舟的母親剛成親。 秦箏箏比顧輕舟的母親早三年生子,所以顧輕舟現在有一個姐姐,一個兄長,都是她父親的血脈。 說來格外諷刺! 扶正之後,秦箏箏又生了一對雙胞胎女兒。 顧圭璋和秦箏箏,帶著他們的四個兒女,住在顧輕舟外祖父的洋房裡,光明正大將這棟樓改名叫「顧公館」。 顧輕舟唇角微揚,笑容靦腆又羞澀,修長的羽睫輕覆,遮住了眼睛裡的寒意,不說話。 秦箏箏和王管事都當她害羞。 「這是太太啊,輕舟小姐,叫姆媽。」王管事提醒顧輕舟。 顧輕舟低垂著眉眼,笑得更加靦腆,「姆媽」是絕對不會叫的。 秦箏箏也配么? 「別為難孩子。」秦箏箏和善溫柔,接過顧輕舟手裡的藤皮箱,「快進來。」 「是。」顧輕舟聲若蚊蚋,踏入了高高的門檻。 顧家的大廳裝飾得很奢華,成套的義大利傢具,一盞意式吊燈,枝盞繁複絢麗。 顧輕舟坐在客廳喝茶,秦箏箏問了她很多話。 很熱絡。 顧輕舟將一個鄉下少女的羞澀、笨拙、寡言和拘謹,表演得不著痕迹。 她偽裝成只人畜無害的小白兔。 秦箏箏「偵查」了半天,也得出一個「小白兔」的結論。 這孩子很好拿捏,不如她生母的萬一,就放鬆了對她的警惕。 乖巧膽小就行,秦箏箏能暫時容納她幾天。 晚夕,顧圭璋下班回來了。 顧圭璋乘坐一輛黑皮道奇,有專門的司機。他下車時,秦箏箏和顧輕舟在大門口迎接他。 他穿著一件玄色大風氅,裡面是咖啡色豎條紋的西裝,同色馬甲,黑色領帶,馬甲口袋上墜著金錶,金錶鏈子泛出金光。 「你阿爸回來了。」秦箏箏笑著對顧輕舟道。 顧圭璋看到顧輕舟,腳步一頓,臉上浮動幾分驚訝。 「哦,是輕舟啊。」顧圭璋打量著顧輕舟,「你都這麼大了.......」 顧輕舟穿著月白色碎櫻斜襟衫,深綠色長裙,衣裳特別土氣,可她生得清秀,兩條辮子垂在臉側,格外雅緻,比城裡那些剪短頭髮的女孩子都體面好看。 顧圭璋很滿意。 晚飯的時候,顧輕舟見到了家裡所有人。 顧家的四個孩子、兩個姨太太,顧輕舟都見到了。 她低垂著眉眼,不動聲色打量她們。 「你這辮子真可笑,現在誰還留辮子啊?」晚膳之後,顧家的四小姐顧纓,剪著齊耳短髮,拉顧輕舟的長辮子。 顧纓見父親對顧輕舟頗有好感,心生嫉妒。 顧輕舟眼風掠過,含笑不語。 「姑娘家就應該是長辮子!」顧圭璋不悅。 顧四被父親罵了頓,委屈嘟嘴。她和三小姐顧維是雙胞胎,今年都十三歲了,特別喜歡惡作劇。 「等她睡著了,去把她辮子給剪了!」顧四氣不過,出主意道。 父親不是喜歡顧輕舟的辮子嗎?那就剪了,看她如何得父親歡心! 「好啊好啊。」顧三興奮應和。 這對雙胞胎姊妹,商量著趁夜入顧輕舟的卧房。 顧輕舟的卧房,安排在三樓。 孩子們都在三樓。 顧輕舟房間隔壁,連接著她異母兄長顧紹的房子,兩人共用一個陽台。 「沒辦法了,三樓只剩下這間房。」傭人解釋道,「輕舟小姐您先湊合。」 顧輕舟試了試陽台的門,可以鎖上,就放心住下了。 她的房間,全是老傢具,花梨木的柜子、桌子,以及一張雕花木床。 淡紫色錦緞被子,倒也舒服。 三樓只有一個洗澡間。 顧輕舟去洗澡的時候,先被她異母姐姐佔了,後來又是異母兄長,拖到了晚上九點半,才輪到她。 洗澡之後,她坐在床上擦頭髮,直到十一點才睡。 剛躺下,顧輕舟就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 她在黑暗中蟄伏著,繃緊了後背,像只戒備的豹。 「快點快點。」 顧輕舟聽到了老三顧維的聲音。 老三和老四要剪掉顧輕舟的頭髮。 「我不想剪她的頭髮,我想劃破她的臉,她長了張妖精一樣的臉,將來不知道禍害誰!」老四倏然惡狠狠道。 老三隱約也有點興奮:「阿爸會不會罵?」 「阿爸疼我們,還是疼她?」老四反問。 自然是疼她們了。 兩個小姑娘,其實更嫉妒顧輕舟無辜純凈的面容。 嫉妒讓她們變得惡毒。 她們聲音很輕,顧輕舟聽得一清二楚,她唇角微動,有了個譏諷的淡笑。 想劃破她的臉? 那這兩隻貨要再去練個十年八年才行。 剪刀靠近,冰涼的鐵幾乎湊在顧輕舟臉頰時,顧輕舟倏然坐起來,一把抓過了老四拿著剪刀的手。 顧輕舟動作極快,反手就把老四手裡的剪刀,就著老四的手,狠狠扎進了旁邊老三的胳膊里。 「啊!」 老三顧維的慘叫聲,響徹整個房子。 睡夢中的所有人都驚醒了。笑天真
顧輕舟回到顧公館的第一個晚上,顧公館雞飛狗跳。
最先聽到顧三慘叫聲的,是顧輕舟的異母兄長顧紹。 他匆忙進來開燈,就見老三老四倒地,老四手裡還拿著剪刀,刺入老三的胳膊,鮮血流了滿地。 血色暗紅穠麗,似一副詭異又華麗的錦圖,在地上緩緩鋪陳開。 老三的叫聲慘絕人寰。 顧輕舟則擁被坐在床上,嚇得臉色雪白,無辜睜大了眼睛。 她那雙純凈的眸子,碎芒瀅瀅,有種隨時要落淚的柔婉。 然後,顧圭璋、秦箏箏、長姐顧緗,兩位姨太太,全部擠到了顧輕舟的房間。 「是她!」老四大哭著,指著顧輕舟,「她抓住我的手,把剪刀插入三姐的胳膊里!」 這是實情。 黑暗中老三可能還不明白怎麼回事,拿著剪刀的老四卻是一清二楚。 只是太快了,老四還來不及反應,剪刀就插入了老三的肉里,而老四拿著剪刀的手全軟了,不敢抽出來。 眾人看到的,則是老四還維持捅老三的姿勢。 老四對顧輕舟的指責,沒有任何可信度。 顧輕舟則披散著一頭濃密長發,劉海輕覆著,瑟瑟發抖坐在床上,咬唇不語。 她多可憐啊! 所有人都覺得顧輕舟好可憐,嚇壞了。 「來人啊,送去醫院!」顧圭璋不相信老四的話,憤怒喊了下人。 先去醫院要緊。 去醫院的路上,老四還在大哭大罵,說:「就是那個狐狸精,她用剪刀捅三姐的。」 沒人答話。 顧圭璋緊抿了唇。 「阿爸,您要信我!」老四撒嬌著哭,「不是我捅三姐的!」 「輕舟半夜把你們倆拉到她房間里,還帶著剪刀,用你的手捅傷老三?」顧圭璋憤怒。 他覺得老四把他當白痴。 「不是這樣的,阿爸,是我和三姐想捉弄顧輕舟,剪掉她的頭髮,沒想到.......」 「閉嘴,你阿爸有眼睛,自己會看!」顧圭璋忍無可忍,狠狠摑了老四一巴掌。 老四被打得眼冒金星,想哭不敢哭,縮著肩膀。 父親從未打過她,這麼大還是第一次。 顧圭璋真的動怒了,秦箏箏也不敢說話,心疼抱著三女,身上全是血。 老三已經疼得昏死過去。 秦箏箏也怪老四。 老四一向頑皮,秦箏箏和顧圭璋都認為,肯定是老四想去捅傷新來的顧輕舟,結果黑暗中揮手過度,反而插傷了老三。 兩個蠢貨! 顧家的車子,連夜去了德國教堂醫院,顧輕舟的房間卻沒有熄燈。 她重新脫掉了睡衣,換了件正常的衣裳,坐在桌子旁等待著。 顧輕舟唇角有一抹淡笑。 初戰告捷! 顧家的人,並不是那麼難對付,他們人多心不齊,可以逐個利用。 有人敲房門。 顧輕舟收斂狡獪的微笑,換上一副純良的模樣,打開了房門。 是她的異母兄長顧紹。 顧紹今年十七歲,比顧輕舟大一歲,穿著綢緞睡衣,纖瘦高挑,手裡端了杯熱騰騰的牛乳,遞給了顧輕舟。 「嚇壞了吧?」他言語溫柔,「喝點牛乳安神。」 顧輕舟接過來,捧在掌心。 「老三和老四從小就愛惡作劇,大家都看見了是怎麼回事,沒人會怪你的。」顧紹安慰顧輕舟。 顧輕舟垂眸不語,她修長的羽睫,遮蓋了眼睛,看不出情緒。 「早些睡吧。」顧紹拍了下她的肩膀,很快就縮回了手。 從小沒見過面的妹妹,很難產生親情,顧紹倒覺得顧輕舟很純美,像保存得很完全的古董,不染世俗氣。 他心頭微動,轉過來視線。 「阿哥,陪我說說話吧。」顧輕舟倏然輕輕拉住了顧紹的袖子。 顧紹一張臉就紅透了。 顧輕舟只是看出,顧紹眼神微閃,似乎對她有點動心,於是她試探了下,果然如此。 這一家人,沒有倫常! 顧紹卻不知顧輕舟的用意,坐下來陪著她閑聊。 顧紹問顧輕舟:「你在鄉下讀書嗎?」 「不讀,只認識幾個字。」顧輕舟低聲道。 「那你整日做什麼?」顧紹好奇。 顧輕舟細皮嫩肉,唇紅齒白,不像是田地里勞作的,應該也是養尊處優。 「我跟著一位師父學醫術。」顧輕舟道。 顧紹錯愕:「醫術?」 「嗯,中醫。」顧輕舟道。 「可中醫都是騙人的,現在學者們都在討伐中醫。」顧紹眉頭蹙得更深,「你學中醫有什麼用?」 「中醫並不是騙人的,那是老祖宗的智慧。」顧輕舟道,「比如阿哥你,生氣的時候會頭疼欲裂,甚至倒地昏迷、口吐清水。吃了很多西藥都不見效,若是我給你開方子,三劑葯就能吃好。」 「你.......你怎知我的頑疾?」顧紹大為意外。 「中醫便是可以相面而診斷。」顧輕舟道,「阿哥不是說中醫無用么?」 顧紹啞口無言。 他自然是不敢讓顧輕舟治療的,只當顧輕舟是從旁處打聽到的,訕訕笑了笑。 他們兄妹倆說了一會兒話,就聽到了汽車的聲音。 顧圭璋帶著女兒從醫院回來了。 顧輕舟和顧紹下樓。 顧圭璋帶著妻女剛進門,顧家的老四顧纓就瞧見樓梯蜿蜒處的顧輕舟。 老四恨極了,衝上來要廝打顧輕舟。 「都是你,你刺傷我三姐!」老四恨恨道。 顧紹擋在顧輕舟面前,拽住了老四的胳膊,低喝道:「你還瘋,還沒有鬧夠嗎?」 老四拳打腳踢。 顧圭璋呵斥一句:「都滾回去睡覺!誰再惹事,我的鞭子不客氣!」 顧輕舟只得先回房了。 這一夜,顧輕舟睡得很安穩。 她來了,她母親和外祖父留給她的遺產,該拿回來了! 十六歲是個契機。 哪怕沒有司家的退親,顧輕舟也準備十六歲回城。 十幾年裡,她的鄉下遇到了一些能人。 她遇到一個老中醫,是北平政府高官的私人醫生,那高官倒台之後,老中醫有些仇敵,無奈躲到了江南,顧輕舟四歲就跟著他學醫。 她也遇到一個殺手,同樣在他們村子裡隱居,他教顧輕舟開槍、簡單的拳腳功夫等。 另外,顧輕舟前年還認識一個滬上名媛,她丈夫是幫派人士,結仇不少。丈夫去世之後,她害怕報復,就帶著私產躲到了偏僻的鄉下。 那名媛教顧輕舟跳舞、油畫、彈鋼琴、品酒,以及衣著禮儀。 十六歲了,顧輕舟學會了高深的醫術、開槍、簡單的防身武術、城裡貴族小姐吃喝玩樂的把戲。 她回來了。 顧公館只當她是個鄉下的小白兔,顧輕舟微笑:她喜歡他們這樣天真!未完待續看全本微-搜我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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