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伊達政宗有接觸的明人王翼

在《伊達家文書》中,收錄了一則來自明朝的漢人王翼寫給伊達政宗,溜須拍馬的書信:

主公陣於高麗國時、一日連勝三場、連下三城、威震中華、德流海宇、我大明聞主公文武雙全、英雄蓋世、今孩童不敢夜啼、是主公之名、我大明國如雷灌耳也、今王翼迯難貴國、每齋戒沐浴、虔誠禮敬、趨奉主公殿前而不敢懈怠也、實乃主公威武德澤、流芳中國、其所感人者深矣、是主公真王翼之天地父母。

五月二十二日

大國主父母至尊

大明國北京王翼百拜

此則書狀內,明人王翼稱伊達政宗為「主公」、「大國主父母至尊」,極盡諂媚,感言「主公真王翼之天地父母」,極其肉麻之至。從內容看,王翼已經投靠了伊達政宗。根據他的落款,可以得知他的籍貫是大明北京。原書狀並不載年份,就此還不能推斷出王翼投靠伊達的時間。

在之後五月二十三日和十二月十一日,王翼兩次趕赴江戶,伊達政宗賜給其衣服,王翼感稱伊達政宗為「大國主父母樣」,最後又折返回仙台藩。約定等翌年五月他到「若林寶地」後,就能再「常常得見父母龍顏」(指伊達政宗)。

其實「若林寶地」就是伊達政宗在寬永五年建造,同時也是他晚年居城的若林城。由此可知,王翼投靠伊達政宗,其時已經是江戶時代。王翼玩弄文字把戲,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是哪個人間仙境。這之後若林城建成,王翼又對伊達政宗進行恭維,捧得一次比一次高,說伊達政宗是「國主騎虎上、壽比南山、福如東海、滄海游於崑崙、仙人游于丹山、其樂何以加此」,對他稱呼也越來越親昵,最後乾脆稱伊達政宗「國主萬歲」、「青天爺爺大國主」。

這之後,王翼的名字就在《伊達家文書》里消失,查閱其他的日本、明代史籍,也發現不了他的蹤跡。王翼為什麼在天啟年間逃亡日本,而且是地理位置非常偏遠的仙台藩,他又為什麼會知道藩主伊達政宗參與過侵朝戰爭,並且由此恭維他,一步步獲得信任(起碼保得自己在異域的生機),這些都是個謎。

根據《史料綜覽》的記錄,伊達政宗與這位王翼發生接觸是在寬永四年(明天啟六年)。王翼既不是像郭國安、許儀後這樣在萬曆東征之役前就寓居日本的華僑,也不是朱舜水這樣在明清易代後流亡到日本的遺民,他自稱是「迯難貴國」。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以至於大老遠渡海跑到伊達政宗的仙台藩來避難,不得而知。可能是因為政治避難,也可能小至鄉里仇殺。但是根據王翼自敘時開頭提到「主公陣於高麗國時、一日連勝三場、連下三城」,似是參與過文祿之役,故略知曉伊達政宗在朝鮮的事迹。可能這個人的身份並不完全太簡單,但是關於他的史料卻又很少。但不管怎麼樣,看看他給伊達政宗戴的帽子,就有從一開始謹慎的「主公」,到後來越來越誇張的「大國主父母至尊」、「大國主父母樣」、「國主萬歲」、「青天爺爺大國主」,可謂是極盡諂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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