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中一見鍾情的邂逅,是什麼樣的?

陌生的地點,陌生的人

邂逅一首歌曲

一名憂鬱女子

或一個溫柔的白衣少年

相見恨晚,侃侃而談

你是否無數次幻想過這如夢般的美妙體驗?

很幸運,此生得上天眷顧,我遇見了

1

2017年1月31日,正月初四,如往年一樣,北漂的人們陸續從家鄉趕往帝都工作奔波生活打拚,離別的故事也在他們身上上演。我來自西南省的一個少數民族聚居地,默默無聞的邊陲小城,那兒的生活如同大家想像的一樣,安逸慢節奏,跟北京相比,用與世隔絕來形容一點兒都不誇張。

「哐當、哐當……」,耳邊傳來火車轟鳴聲,轉頭望向窗外那不斷後退、四季常青、記憶里最熟悉的山地丘陵風光,腦子裡不斷在想家裡那堆爛攤子,心底滿是沉甸甸的愁緒。

二十多個小時的過夜火車並不好打發,於是取出手提包里那本白皮封面書《此生未完成》,作者于娟,一個身患乳腺癌晚期的復旦講師,在生死邊緣用生命書寫的病中記錄(我更喜歡稱之為死亡日誌)。

時間過去那麼久,已經忘了當初你是怎麼開啟話題和我聊天的,或許是問我在看什麼書,要到哪兒去。只記得你皮膚比女孩子還要白,頭髮太久沒修理顯得稍長,穿一身黑衣服看起來缺乏朝氣。對啊,當時我已經「名花」有主(雖然一直在鬧分手),若不是你主動搭話,確實不會注意到你。

我們談到彼此的工作、家鄉、求學經歷,好奇你一個江西人為何跑到西南來過年。我是做出境旅遊的,好像旅遊這個話題跟誰都能有談資,你有同事偶爾會前往印度出差,說那個地方很破又亂太危險。可能出於職業本能,我拚命反駁恆河日出很美、印度人有著虔誠的宗教信仰、是一個神聖的地方,表達我對這個國家如何嚮往,有機會一定會去小住一段時間。

直到現在,你都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麼會喜歡印度這種地方。

後來你想帶我打王者榮耀,可是火車上根本沒網。便打開了一款單機遊戲--雙人猜成語,很考驗默契配合度。玩過幾局後感覺到一絲曖昧氣息,心裡打鼓畢竟是有男朋友的,這樣不好。沒過一會兒,不知道你是真無聊還是故意找借口想跟我說話,又拉著我玩手機象棋,對此我一竅不通,雖然小時候看家長們下過,但僅僅知道象飛田馬走日卒子過河只進不退。

即使這樣,我居然也贏了,在你溫柔耐心的指導和讓步下。

2

到了晚上,車廂里越來越安靜,人也變得深沉起來。我和家裡關係一向不太和睦,但剛剛分開,聯想到媽媽以後一個人在家看電視吃飯打掃房間的場景,覺得異常難受自責又孤單。便拿起手機給男朋友打電話,他寡言少語,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淡。頓時倍感委屈和無望,不禁在想我過年回家說服爸媽還和他們吵架,所求為何。

昏暗的黃色燈光下,我們靜對而坐,面容模糊,好像更肆無忌憚了。心中努力壓抑的愁緒好奇小心思統統吐了出來。

「你有女朋友嗎?」這話聽起來難免讓人多想,但當時真的沒有歪心思。

「沒有啊,你呢?」你歪著頭還是那般溫柔,面帶微笑。

「我有啊」,說完不好意思的壞笑,「那你談過幾個女朋友呀?」

遲疑了0.8秒,你回答「一個」。

我表示很震驚,「你都那麼大了,才談過一個女朋友啊」,帶著一點點取笑的意味。

問到你們為何分手,你說因為距離太遠,一個在南邊一個在北邊,見面奔波很累。這讓人匪夷所思,同住北京城,竟然有著異地戀的苦惱,還因此而分手。

「你們會吵架嗎?」「她粘人嗎?」我就像個小姑娘,提出各種稀奇古怪的情感問題,向你這個看起來比我成熟穩重的大哥哥取經,最後卻發現我倆半斤八兩。

興許是聊得太投機,毫無困意,忘了時間。中鋪一男生終於忍不住說:哎,帥哥美女,能不能小點兒聲,我們睡覺呢。你示意要不要去車廂連接處那兒繼續這意猶未盡的火車夜談,出於女孩子本能的矜持,我拒絕了。

3

刺眼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模糊中看見你坐在對面凳子上低頭玩手機,我睡到十點才醒。

臨下火車前,你問我會唱歌嗎,因為不想讓你知道便回答不會。你一臉自豪地提及你那93年的未來嫂嫂唱歌很好聽,於是遞給我一邊耳塞聽她在KTV錄的《魔鬼中的天使》。

誰知如今,這首歌恰好可以表達我的心聲。你是魔鬼中的天使,所以送我心碎的方式,是讓我笑到最後一秒為止,才發現自己胸口插了一把刀子……

我們一人戴一邊耳機,並排坐在火車白色鋪位上,隨機播放著樂庫里的推薦歌曲,很慵懶愜意的樣子。一個沙啞的中低音女聲傳來,民謠風歌曲,我抑制不住內心的欣喜當即便跟你說好喜歡這首歌,它是《七月上》。

記得還有個小插曲,你說你的腳怎麼那麼小啊,一副要伸手過來的樣子。把我驚到了,一臉嫌棄又有點害怕地小聲說,你幹嘛啊。

是不是有點像流氓?不過是一個讓人無法拒絕、溫柔耐心幽默、又趣味相投的文明流氓。

4

分別時你伸手像個熊一樣在那站著問可以抱抱嗎,我笑著不說話,直搖頭,揮手say goodbye便跑開了。

回到出租屋不自覺地想,我男朋友要是這個樣子的該有多好,為什麼沒有早點遇到你。

後來的後來,我們在一起了,我也終於明白我們的相遇不早不晚,時光正好。若不是當時有男友,形成鮮明對比,又怎會被你吸引,懂你的好,才發現原來兩個人在一起可以這麼舒適有的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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