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mès Eau de Citron Noir 新香心得

2018年，Hermès旗下頗受歡迎的古龍系列又添一名新成員 - Eau de Citron Noir（黑色檸檬），由時任御用調香師Christine Nagel署名。

根據品牌提供的宣傳文案，Christine Nagel在探索各種檸檬香氣元素的過程中，不僅有著諸多驚喜，也面對了許多挑戰。最終，她被一種「黑色檸檬」所吸引，進而有了這支全新的Eau de Citron Noir的構想。按照一般香水品牌的宣傳手法，虛構一些稀有香材是常有的事，而且為了突出其神秘，常常會將其形容為黑色。Tom Ford Black Orchid（黑色蘭花）就是個極為成功的例子。不過Eau de Citron Noir的靈感來源，倒是實際存在的事物。

原來，這種在英語里被稱為black lime（黑色青檸，法語：citron noir - 黑色檸檬）的食物是一種中東地區的特色，主要是將青檸完全晒乾而呈現一種如焦炭一般的黑色。其口味據說相當強烈，不僅有著濃郁的檸檬酸味，還有著大地氣息和煙熏感，甚至還有源自青檸皮和籽的苦味，而且幾乎沒有什麼青檸的甜味，因此常常作為中東菜肴的特殊佐味。

Christine Nagel就是被這種獨特的煙熏感所吸引，因此選用了如下的元素來呈現Eau de Citron Noir：

黑色青檸香調、檸檬、佛手柑（一種香櫞的品種，不是常見的香檸檬的誤譯）、錫蘭紅茶、巴拉圭木材

如果一言以蔽之的話，Hermès Eau de Citron Noir在我身上的表現，基本上可以說是檸檬和煙熏氣息平分秋色。

香水的前調由美味的檸檬香氣主導，其近乎草植綠意的檸檬皮清香首先喚醒我的嗅覺，熟成豐美且多汁的檸檬果肉隨即接踵而至。這裡的果酸不再如新鮮檸檬般酸得有些扎舌頭，而是如腌漬檸檬那般有些發酵感的豐潤酸甜。

然而，約20分鐘後登場的煙熏氣息，卻是令我相當失望。這股煙熏的氣味，並不是我所期待的、圓潤並帶有皮革氣息的發酵茶煙熏感，而是現今在男士商業香水和部分小眾沙龍香水裡大行其道、極為尖銳乾燥、猶如公鴨嗓嘶吼一般的木質琥珀成分。我個人並不喜歡帶有如此特徵的香氣成分，但諸如Mona di Orio Bohea Bohème或Rania J Ambre Loup這樣，能將這種成分有機地結合進整個香水的構架里，我至少並不感到討厭。然而，在Eau de Citron Noir里，這種具有木質琥珀成分特徵、彷彿乾燥到要龜裂一般的煙熏感，幾乎沒有任何實質性的修飾，其凶暴的攻擊性整個原形畢露，對我的嗅覺來說，實在是一種主觀上的蹂躪。

所幸，約1小時後，先前美好的腌漬檸檬酸甜終於把煙熏氣息的利刺漸漸軟化些許。Eau de Citron Noir在接下來的8小時里，便保持這種令人生津的檸檬酸甜，並時不時地被那粗礪的煙熏感騷擾直到尾聲。投射力則基本為中度。

在網路上的各大香水論壇和討論區里，有時能看到這樣的說法，認為Christine Nagel在水果香氣的構建和處理上很有她自己的一套標誌性的手法，俗稱「rotten fruit」 - 熟爛水果香氣。我個人認為她並不像Jean-Claude Ellena或是Serge Lutens那樣只集中在某一種水果，比如前者的葡萄柚和後者的辛香果脯，因此初聞可能辨識度沒那麼高。但縱觀她許多帶有甜美水果香氣的作品，倒也的確是能看出些許端倪，並且在Eau de Citron Noir里將腌漬檸檬層次豐富的香醇果甜與發酵感的豐厚果酸表現得淋漓盡致，達到了一個小高峰。不僅聞著可口美味，其作為柑橘元素少見的醇厚感，使Eau de Citron Noir在秋冬也不會過於飄忽。

可惜的是，與腌漬檸檬作伴的木質琥珀煙熏元素並不符合我的喜好。而且它的不加修飾，也並沒有與腌漬檸檬組合出令人感到驚喜的全新香氣，對我來說反而是破壞了腌漬檸檬本身的豐腴美感，把檸檬給熏成了一坨焦炭。因此，我會將Eau de Citron Noir作為一支帶有暖意的柑橘香水來推薦，但是僅限於對於目前市場上狂轟濫炸的木質琥珀煙熏元素不怎麼敏感、也還沒審美疲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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