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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的那邊有片海

兒時,有讀過一篇名為《在山的那邊》的文章。回家後,我問父親:「門前那座山的背面是不是海啊?」,忙於農活的父親告訴我:「山的那邊是你表姑家」。晚上,我用同樣的話問母親,母親說:「山的那邊可能是山,也可能是片海,你爬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十三歲的那年的一天,我終於爬上了那座山,我站在山頂大石頭上,滿懷期待地眺望著,只是我看見的並不是我表姑家,也不是海,而是群山,連綿不斷的山,除了山,還是山。

我慢慢地蹲了下來,然後靜靜地躺在大石上面,竟然在陽光的沐浴中睡著了。醒來時,我聽見黑暗中傳來爸媽的呼喊聲,冷冽的狂風向黑夜襲來,我居然被嚇哭了。

夜半才折騰到家,我爸拾起竹條準備打我,可那竹條遲遲沒落在我身上。低頭看地的我抬起頭看見他眼中好像還含有淚光。

「餓了沒,叫你媽給你煮麵吃。」

「嗯。」

此時的我一點胃口都沒有,便隨意擺弄這那碗面,突然發現碗里有個雞蛋。我不懂,家裡的雞蛋從來都是拿來賣錢的,什麼時候吃過?我抬頭詫異地看看母親,她心疼地說:「一天不在家,餓了吧,只有努力才能看到山邊的海,群山那邊就是海,記住了」。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十六歲,我以幾分之差落榜縣重點,只好轉戰三中。去縣城的路上我看見了蜿蜿蜒蜒的長江,轉而想起了三年前母親的話。發現我的父母親和其他父母親的區別是就是我母親讀的書很多。

從那時,我開始讀母親以前寫的文章,開始認真讀各國名著。或許從那時,我和母親才有了默契。

每次放假回家,她已經在我的水壺裡倒滿了白開水,給我準備了我最愛的飯菜,而我到家都會帶三四本書,離開時都會留下一兩本書。兩人彼此也沒有什麼交流,也從來不膩歪。

不知道為什麼,我不知如何對家人表達感情。越是至親,就越是不知道說什麼。或許因為扭捏,或許因為害羞,我總是什麼都不說。

十九歲,我生病了,病的很重。面臨高考,我也別無選擇,母親想我重修,我不答應,因為我不想讓她們繼續辛勞。

十九歲,我考取了一所大學。九月,我獨自來到武漢,坐的長途汽車,即使再疲勞我也不敢睡著,我怕丟失巨額的學費,我也怕轉車的時候迷失在繁華的世界裡,尋不到我的學校。

到校第二天,我走出校門,站在三岔路口,車水馬龍。綠燈時我被人群簇擁上人行道,站在人行道上,我有些震撼,這就我的城市。走到馬路對面我便回了,實在沒地方可去。

那次之後,我彷彿瞬間長大了,真的不知道這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這是一個沒法逆轉的事實。無論我成長得多快,和爸媽老去的速度相比,始終都太慢了。我想拚命的跑,跑到我能夠不再需要向爸媽開口要錢的那天,跑到我能夠照顧自己的那天,跑到我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支撐起整個家的時候。

大學,我時常熬夜,幾乎每天天亮我都還醒著,室友就來叫我,看著他昨晚打遊戲一臉憔悴的樣子,有人跟我一樣醒著,也是一種安慰。有時間就去圖書館,一欄一欄的看,看名著,看文學,看雜誌,看小說,看專業知識。時不時的像餓狼一樣,以為自己能讀很多,殊不知自己已累趴下,時常在看書時睡著,時不時的有人在一旁叫醒我:「兄弟,回去睡吧,別熬了」。

請不要去嘲笑我的的夢想,因為我還在努力,還在路上。八年前,夢的種子就已經種下,一定要去看次海,因為我始終堅信,群山那邊不光有山,還有一片蔚藍的大海,它早已在我心裡洶湧澎拜。好友不解我竟有這種簡單的夢,他說:「光買書的錢就足夠我去看次海,需要那麼折騰嗎?」

我想或許他還是不懂我,不知道我的故事吧。

慶幸的是,我青春尚在,所以奮鬥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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