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二則

（一）

鄙人有位同窗兼室友，其人五短身材，其貌不揚，但學識淵博，風趣健談，遂得一綽號「龜丞相」。

龜丞相熱衷養生，去年幾經周折，終於加入本市「喝尿協會」，成為正式會員。他喝尿數月，大有補益，據說治好了其多年之頑疾——口臭。

龜丞相喝尿也頗為講究，一般只自給自足，而且以清晨第一泡為佳。龜丞相為了方便喝尿，特意購置一不鏽鋼大茶缸，外表美觀，容量驚人，就放在龜丞相的床頭。

每日清晨十分，當龜丞相尿意洶湧時，此茶缸便被充當夜壺。龜丞對著這缸子痛快過後，便會把茶缸的蓋子小心地蓋好，說是讓尿在缸中慢慢發酵，等到正午時，打開來看，只見尿液泡沫盡失，微微晃動，已呈琥珀光澤，龜丞相再一飲而盡，據說此飲尿之法最為滋補。

某日，龜丞相外出未歸，一外寢兄弟飢餓難耐，遂想泡麵，四處尋找容器，終於一眼看中龜丞相床頭精光閃閃的不鏽鋼大茶缸。他打開蓋子嗅了嗅，眉頭微皺，他根據味道判斷此缸中液體乃是泡餿了的茶葉，於是果斷倒掉，簡單沖洗後，便泡上一包面。這貨狼吞虎咽吃完麵條，便揚長而去，麵湯卻留在了缸中。

不一會，龜丞相歸來，適逢盛夏，只見他滿頭大汗，嘴唇乾裂。他幾步走到自己床頭。迫不及待地掀起不鏽鋼大茶缸的蓋子，仰脖兒一飲而盡，頓時，滿口的酸爽讓龜丞相不敢相信……

（二）

鄙人的另一位同窗，生得高大英俊，氣宇軒昂，然而不知何故，其家門頗為不幸，幾任女友都棄他而去，此君為此大受刺激，自詡「忍者神龜」，後得一外號——「鱉駙馬」，在同窗間廣為流傳。

鱉駙馬嗜酒如命，且酒量驚人，最善飲啤酒。一日鱉駙馬偶識一酒友，此君亦然是此道翹楚，兩人一番比拼，最終均酩酊大醉，鱉駙馬邀酒友回自己施捨一敘，酒友欣然前往。

他二人步履蹣跚，各自拎一啤酒瓶回到寢室，發現屋中空無一人，兩人怡然自得，又對飲一陣，直到瓶中酒干，才雙雙倒頭大睡。

不多時，酒友尿急，夢中驚喜，醉眼朦朧，左顧右盼之際，發現鱉駙馬床頭的空酒瓶，他如獲至寶，急中生智，竟以此當作夜壺，解決了燃眉之急，之後，他便又睡倒。

幾分鐘後，鱉駙馬也醒來，第一眼就發現床頭的空瓶居然滿了，他側頭想了半晌，恍然大悟，撫掌笑道：「……哥們夠意思，一定是趁我睡覺的功夫把酒給我滿上……」於是鱉駙馬抓過酒瓶，一仰頭將一瓶「酒」幹了，之後他亦尿急，一眼便發現酒友床頭的空酒瓶……

一會功夫，酒友醒來，發現出自己身旁的酒瓶已滿，而鱉駙馬床頭的「夜壺」已空，不禁大喜過望，心道：「這兄弟講究，不但把酒給我滿上，還順手把夜壺倒掉，只好先干為敬……」於是他喝乾瓶中「酒」，然後又把夜壺重新尿滿。

又過一會，鱉駙馬悠悠轉醒，一番環顧後，一拍大腿，喜道：「啥也別說了……」

他倆你來我往，就這樣捧著兩個啤酒瓶從晌午一直喝到黃昏，直到寢室中騷氣衝天……

幾天前，龜丞相遇到了鱉駙馬，兩人各述近來所遇之奇事，鱉駙馬說：「不知何故，最近嘴裡都沒味道，幾天前我跟人喝酒，你猜怎麼著？那酒竟然是尿味的，你說奇不奇？」

龜丞相一擺手，神色大是不以為然，說：「這算什麼！老兄我前一陣子喝尿，你猜怎麼著？TM居然是老壇酸菜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