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適合夏天讀的詩?


《星之葬》/ 余光中

淺藍色的夜溢進來 夏斟得太滿

螢火蟲的小宮燈 做著夢

夢見唐宮 夢見追逐的輕羅小扇

夢見另一個夏夜 一顆星的葬禮

夢見一閃光的伸延與消滅

以及你的驚呼 我的回顧 和片刻的愀然無語

《早晨充滿》/ 聶魯達

在夏日的心臟中

早晨充滿暴風雨。

雲流浪,像道別時白色的手巾,

遠行的風以雙數搖動它們。

不可計數的心臟

在我們愛的沉默上方跳動。

管弦樂的而且屬神的,在樹叢中共鳴

像充滿戰爭與聖詠的語言。

以迅速的襲擊帶走枯葉的風

讓悸動箭矢的鳥群偏離。

風攪翻她,在沒有泡沫的潮水中,

在沒有重量的物質里,在傾斜的火焰中。

她的千吻,碎裂並且沉沒。

在夏日微風的門上狂擊。

《山裡有首小情歌》/ 扎西拉姆·多多

魚找到鯉魚,雲雀找到雲雀

春水流入秋水,夏泥化作冬泥。

性相近的,在一起。

心相知的,要分離。

雨還沒有落哪

鞋已濕啦

紅花開出紅花,山曲哼成山曲,

東風經過西風,南籬對著北籬。

種瓜木的,會結果,

種姻緣的,無盡期。

天已經黑了

人不能睡呢

《蒙得維的亞》/ 博爾赫斯

我滑下你的暮色

如厭倦滑下一到斜坡的虔誠

年輕的夜晚

像你屋頂平台上的一片翅膀

你是我們曾經有的布宜諾斯艾利斯

那座隨著歲月悄悄溜走的城市

你是我們的,節日的,像水中倒映的星星

時間中虛假的門

你的街道朝向更輕柔的往昔

黎明之光,它送出的早晨向我們走來

越過甘甜的褐色海水

在照亮我的百葉窗之前

你低低的日色已賜福於你的花園

被聽成了一首詩的城市

擁有庭院之光的街道

《傑克遜高地》/ 木心

五月將近

連日強光普照

一路一路樹蔭

獃滯到傍晚

紅胸鳥在電線上囀鳴

天色舒齊地暗下來

那是慢慢地,很慢

綠葉藂間的白屋

夕陽照射玻璃

草坪濕透,還在灑

藍紫鳶尾花一味夢幻

都相約暗下,暗下

清晰,和藹,委婉

不知原諒什麼

誠覺世事盡可原諒

暫寫於此,想起再更新。


飛地曾經編過一組「夏季」詩,發來給大家清清涼——

葬我

朱湘

葬我在荷花池內,

耳邊有水蚓拖聲,

在綠荷葉的燈上

螢火蟲時暗時明——

葬我在馬纓花下,

永做芬芳的夢——

葬我在泰山之巔,

風聲嗚咽過孤松——

不然,就燒我成灰,

投入泛濫的春江,

與落花一同漂去

無人知道的地方。

電影《螢火蟲之墓》,最後兄妹倆的靈魂也伴著螢火蟲飛走了。

來自故鄉的歌

非馬

掠過黑暗的曠野

一隻螢火蟲

兩隻三隻

終於引發

一陣眩目的閃電

霍霍照亮

山重水複

溝壑縱橫的

臉龐


夏夜的花蚊是不寐的

那等村果園

蔣浩

光太烈,籠統果園不修邊幅,

看不出究竟和方圓。

熱風震蕩著石榴的枝葉,

捕蚊燈的玻璃罩里的積塵盪開一些,

蚊子的遺骸,清晰得

像從舊報紙上剪下的偏旁。

我喜歡木瓜樹葉腋下藏著的白花,

花芯的絲蕊頂端結著黃色的小絨球,

吹熄了,

也不裊娜到花瓣外。

只是借麻雀那麼瓊琚的一聲,

了卻了其中的因緣。

菠蘿蜜樹下雜草雜灌木,漫到溝邊,

形成起伏的樊籬,

又被灰白的岔路一筆帶過。

芒果樹忙著在旁邊圍出一個水塘,

引本草氣來稀釋本土氣,

漣漪擴散到握緊的杯子里。

我朝北穿過園子,

看到不遠處裸出的沙坡,

夾雜著些許正在裂開的碎石,

才想起這裡數年前也可能是一片荒地,

那時的蚊子也可能比剛才的鳥還大,

那時的人們管鳥叫天空之花。

他們看自己和別人都像看一些樹,

隨便地從身上摘果子吃,

吐核如吐痰。

那等村,海南省東方市八所鎮所轄。

電影《海街日記》,淺野鈴在果園裡摘梅子,要與同父異母的姐姐們一起釀梅酒。

長腳蚊

葉芝

為了免使文明沉淪,

大戰落敗,

叫狗別吵,拴好小馬,

拴在遠處柱子上;

我們主將凱撒在帳中,

地圖在他面前攤開,

雙眼木然,一手支頷。

如長腳蚊在河流上飛翔,

他的思維在寂靜中滑動。

為了火焚高入雲霄的城樓,

讓男人追憶那張臉孔,

腳步放輕,如果你非得走動,

在這孤寂之地。

一分婦人,三分小童,她以為

沒人看見;雙腳練習

街上學來的

吉普賽舞步。

如長腳蚊在河流上飛翔,

她的思想在寂靜中滑動。

為了使青春少女找到

她們心中的第一個亞當,

關上教皇的教堂大門,

別讓那些小孩進來。

在那鷹架上斜躺著

米開朗基羅。

輕輕地,比老鼠還輕,

他的手來迴轉動。

如長腳蚊在河流上飛翔,

他的思想在寂靜中滑動。

周英雄 譯

台灣電影《艋舺》,炎熱的小島上,名叫蚊子的柔弱轉學生,將被捲入義氣的深淵。

圓月夜

何其芳

圓月散下銀色的平靜,

浸著青草的根如寒冷的水。

睡蓮從夢裡展開它處女的心,

羞澀的花瓣尖如被吻而紅了。

夏夜的花蚊是不寐的,

它的雙翅如粘滿花蜜的黃蜂的足

竊帶我們的私語去告訴蘆葦。

說啊,是什麼哀怨,什麼寒冷搖撼,

你的心,如林葉顫抖於月光的摩撫,

搖墜了你眼裡純潔的珍珠,悲傷的露?

你的聲音柔美如天使雪白之手臂

觸著每秒光陰都成了黃金。

你以為我是一個殘忍的愛人嗎?

若我的胸懷如藍色海波一樣柔媚,

枕你有海藻氣息的頭於我的心脈上。

它的顫跳如魚嘴裡吐出的珠沫,

一串銀圈作眠歌之迴旋。

迷人的夢已棲止在你的眉尖。

你的眼如含苞未放的並蒂二月蘭,

蘊藏著神秘的夜之香麝。

你聽見金色的星殞在林間嗎?

是黃熟的槐花離開了解放的枝頭。

你感到一片綠陰壓上你的髮際嗎?

是從密葉間滑下的微風。

玲瓏的欄乾的影子已移到我們腳邊了。

你沉默的朱唇期待的是什麼回答?

是無聲的落花一樣的吻?


當她坐在一匹剖了膛的馬身上/沉思/蒼蠅的不朽

母蠅

赫魯伯

她坐在一株柳樹上

望著

克雷西戰場,

那些喊叫

喘息,

呻吟,

沉悶的腳步聲和倒塌的轟鳴。

在法國騎兵

第十四次猛攻期間

她和一隻來自凡汀康特的

棕色眼睛的公蠅

交配。

?她搓著所有的腿

當她坐在一匹剖了膛的馬身上

沉思

蒼蠅的不朽

她穩穩地落在

克萊弗公爵

青灰色的舌頭上。

當沉默降臨

只有腐朽的沙沙聲

輕輕地圍繞那些屍體

僅僅是

手臂和腿

輕輕地圍繞那些屍體

僅僅是

手臂和腿

仍然在樹下痙攣

她開始將她的卵

產在約翰·烏爾

皇家建築師

僅存的一隻眼裡

就這樣

後來她被一隻蜥蜴吃掉

逃離了

埃特雷的那場大火

崔衛平 譯

小野洋子與約翰列儂共同導演的行為藝術片《蒼蠅》,一隻蒼蠅在女人的裸身上不斷地飛。

旋轉的蠅群

阿波利奈爾

?一個騎者經過平原

年輕的少女想著他

和那米提利尼的船艦

鐵刃在那兒閃著光華

當他們採集燃燒的玫瑰

他們的眼突然像花開了

什麼樣的太陽是那徘徊的嘴

而這嘴卻向它微微含笑

羅洛 譯

守夜人

余怒

鐘敲十二下,當,當

我在蚊帳里捕捉一隻蒼蠅

我不用雙手

過程簡單極了

我用理解和一聲咒罵

我說:蒼蠅,我說:血

我說:十二點三十分我取消你

然後我像一滴藥水

滴進睡眠

鐘敲十三下,當

蒼蠅的嗡鳴,一對大耳環

仍在我的耳朵上晃來盪去

在這些新揚起的聲音中保持自己的聲音/蟬鳴仍是不絕的堅持


在這些新揚起的聲音中保持自己的聲音/蟬鳴仍是不絕的堅持

洛爾迦

? 蟬!

哦幸福的蟬!

在大地的床上你死去,

沉醉於光明。

你從田野上知道

生命的秘密:

你一直演著

那個童話中的小仙子

可以聽見青草的萌生。

蟬!

哦幸福的蟬!

因為你是死於一顆

流血的深藍之心。

光是上帝降臨,

而太陽在清掃著烏雲。

蟬!

哦幸福的蟬!

因為你在你的寶座上

感到了藍的全部重量。

每一種活著穿過

死亡之門的食物,

向前,伴著白色的

昏昏欲睡的空氣

和思想的唯一低語,

無聲地,被沉默遮掩,

這死亡的斗篷。

但是你,蟬,

狂喜而死,因音樂的魔法,

變形在聲音

和天國的光影里。

蟬!

哦幸福的蟬!

你被包裹在神聖精靈的

斗篷里,

他就是光明自身。

蟬!

振翅的星星

越過沉睡的田野,

你是帶陰影的蟋蟀

和青蛙的老朋友,

你擁有金色的墓地

在嗡嗡響的太陽下,

它刺傷你,溫暖你,

在夏日的強盛中

攜走你的靈魂。

讓我的心成為一隻蟬,

越過天國的田野。

讓它歌唱著去死,

並且,如果它褪色,

讓我所預見的一雙手,

拂去它的灰塵。

讓我的血在田野上

滋潤甜蜜的玫瑰色泥土,

讓農夫的鋤頭落在那裡。

蟬!

哦幸福的蟬!

因為你傷於那不可見的

從藍天射下的箭語。?

電影《小森林 夏秋篇》,夏日的碧綠田野。

雷聲與蟬鳴

也斯?

雷聲使人醒來

現在雷聲沉寂了

澇沱大雨化作檐前的點滴

然後又響起一陣蟬鳴

等待是那鳥的啁啾

斷續的穿插串起整個早晨的怔忡

還有雞亦啼了

鋼琴的試探和安慰……

在這些新揚起的聲音中保持自己的聲音

蟬鳴仍是不絕的堅持

窗外一卷破席

和棄置的棕色水松木上

放著紅花盆

沒人走過斜坡

樹下灰白色的麻石

結出水光晶瑩

深淺的綠疊到遠方

化為紅花的末梢承受天空

黎明清新的空氣中

音樂流轉

會再牽起另一場雨?

等待著那來臨的

不曉得是否受阻於閃電與雷霆

一條泥濘的街道

把雨內和雨外分開

室內是安寧的

書籍、畫片、信札和鑰匙

能把蕪亂的世界隔在外面?

然而一旦回頭

又彷彿聽見門邊有喘息的聲音

並沒有什麼,只是

雨的綷縩的衣裙糾動

再一次去而復來

絲絲小滴里包含著生的蠢動

一頭牛走過,低鳴

一個女子走過,摹仿它的鳴叫

然後雨再劇密,成為更響亮的聲音

但牛仍然站在樹下

黑色皮毛反映著濕潤的微光

固執地低頭吃草

在迷濛中

某些山形堅持完整的輪廓

生長又生長的枝椏

接受不斷的塗抹

雷聲隱約再響

蟬鳴還在那裡

在最猛烈的雷霆和閃電中歌唱

蟬鳴是粗筆濃墨間的青綠點拂

等待中肌膚上一陣清涼

因為雨滴濺到身上

而發現了那溫暖


《尤利西斯》 丁尼生

海岬的巉岩上閃爍起人間的燈火

熄滅了倦怠的白晝 召喚出輕盈的月神

正如海洋在召喚我們:

來吧 朋友們 出海尋訪新的世界

讓我們撐船離岸

用不滅的槳聲無畏地回應海神

因為我誓要駛過日落的海域

親眼去看海的盡頭如何飄落下漫天的星辰……

《夏日黃昏的墓園》 雪萊

那淹沒落日餘暉的霧氣

已被晚風在遼闊的空際吹散

黃昏正繞著白日疲倦的眼眸

把自己的金髮越結越幽暗:

呵 寂靜和黃昏 人都不喜愛

已從那幽黑的谷中悄悄爬來

它們向臨別的白天念出魔咒

感染了海洋、天空、星辰和大地

萬物的聲、光和波動受到了

這魔力的支配 都顯得更神秘

風兒靜止了 否則就是那枯草

在教堂尖頂上沒感到風在飄

連你也是一樣 雲彩 你的頂端

像火焰的金字塔從聖殿矗立

你被那甜蜜的魔咒所制 便以

天空的華彩塗上你變模糊的

遙遠的塔尖 它越來越萎縮

在它四周 星空正凝聚著夜色

死者正安眠在他們的石墓里

並且慢慢腐蝕 從那蛆蟲的床

發出了似有似無的一聲輕顫

在黑暗中 環繞著一切生命波盪

那肅穆的音波逐漸變為朦朧

沒入了幽夜和寂靜的天空

呵 美化了的死亡,平靜、莊嚴

有如這靜謐的夜 毫不可怖:

在這兒 像在墓園遊戲的兒童

我好奇地想到:死亡必是瞞住

甜蜜的故事不使人知道 不然

也必有最美的夢和它相伴

《致——》 雪萊

猶如飛蛾撲向星星

又如黑夜追求黎明

這一種思慕遠處之情

早已跳出了人間的苦境

《銀河》 普呂多姆

某一個夜晚 我問群星:

你們快樂嗎 當你們在無限的幽暗中閃爍

將廣袤的痛楚掩藏在細小的柔情之下

你們真的快樂嗎

為何我似在天穹看到一支白色的送葬隊伍

許多肅穆的女子 許多憂傷的腳步

在黑色的街道上緩緩前行

擎著千千萬萬支慘白的蠟燭

你們的禱告莫非無始無終

你們莫非儘是受傷的星星

我看到你們的光影晶瑩

那莫非只是你們帶淚的眼睛?

可你們又有什麼憂傷的理由

你們比神祇更永恆 高遠得不染凡俗

可是 群星回答我說:

我們孤獨

他們說:你看到繁星的夜晚 星與星近在呼吸之間

卻不知我們彼此的視線 其實遠隔著億萬光年

每一顆星的多情與善感

沒有任何一名姊妹真切看見

你可懂得 你眼中蒼白閃爍的小小光點

都是消磨在冷漠太空里的熾熱火焰

於是我回答群星:

我懂得 就像懂得人類的心靈:

就像懂得咫尺天涯的痛

懂得在擁擠的人群中無限疏遠的心

而你我 一如兩顆貌似比鄰的星辰

在永恆的孤獨中孤獨地燒盡

《失樂園》 彌爾頓

同你談這話 我全忘了時間

時間和時間的改變 一樣叫我喜歡

早晨的空氣好甜 剛升的晨光好甜

造出的鳥歌多好聽 太陽帶來愉快

當它剛在這可愛的大地上灑下金光

著涼了草、樹、果子、花朵

只見一片露水晶瑩 瀟瀟細雨過後

豐饒的大地噴著香氣 甜蜜的黃昏

帶著謝意來臨 接著安靜的夜晚

降下 這裡鳥在低唱 那裡月光似水

天上閃著寶石 全是伴月的星星

但是早晨的空氣也好 鳥的歡歌

也好 可愛的大地上剛升的太陽

也好 帶露的草、果、花朵也好

雨後大地的芳香也好 溫柔的黃昏

也好 安靜的夜晚和抵償的鳥

遊行的月亮和閃光的星光也好

沒有你 什麼也不甜蜜

《冥想第二首》 穆旦

把生命的突泉捧在我手裡

我只覺得它來得新鮮

是濃烈的酒 清新的泡沫

注入我的奔波、勞作、冒險

彷彿前人從未經臨的園地

就要展現在我的面前

但如今 突然面對著墳墓

我冷眼向過去稍稍回顧

只見它曲折灌溉的悲喜

都消失在一片亘古的荒漠

這才知道我的全部努力

不過完成了普通的生活

《瓦爾登湖》 梭羅

翅膀輕展的煙啊 伊卡洛斯之鳥

向上升騰 你的羽毛就要溶消

悄然無聲的雲雀 黎明的信使啊

盤旋在你的村屋上 那是你的巢

要不然你是逝去的夢 午夜的

迷幻的身影 整理著你的裙裳

夜間給群星蒙上面紗 白天里

抹黑了光明 遮蔽了太陽光

我的熏香 去吧 從這火爐上升

見到諸神 請他們寬恕這通明的火光

《湖心島茵尼斯弗利》 威廉·巴特勒·葉芝

動身吧 去茵尼斯弗利

用黏土建一座小屋 編一圈籬笆圍起

再種幾畦豆子 養一箱蜜蜂

讓我在蜂聲響起的林間獨居

靜謐如露水滴落草窠

浸潤了黎明的霧靄 柔軟了蟋蟀的歌

光影從午夜的瑩瑩變到午後的紫

紅雀的翅膀會織出漫天的暮色

快動身吧 因為在所有的日夜裡

我都聽到岸邊輕柔的湖水拍擊

在城市的車道上 在灰色的人行道上

我聽見悠揚的水聲 就在心底

《港口》 米羅斯拉夫·霍盧伯

海洋與陸地彼此捆縛

他們架起吊車 調整旋臂的角度

他們曾計算塞壬女妖孀居中的哭聲

遇見海面浮標的躁動

草繪環球航道的迷宮

他們還造出米諾牛一般的大船

發現了五個全新的大陸

海洋與陸地彼此捆縛

留下的一切

是運河上的一幢小房子

一個輕聲低語的男人

一個熱淚盈眶的女人

留下的一切是傍晚的燈盞

餐桌的大陸

桌布 一直沒有飛走的海鷗

留下的一切

是一杯茶

世界上最深的海洋


我是如此的單獨而完整

在多少個清晨

我獨自冒著冷

去薄霜鋪地的林子里

為聽鳥語 為盼朝陽

為尋泥土裡漸次蘇醒的花草

但春信不至 春信不至

我是如此的單獨而完整

在無數個夜晚

我獨自頂著寒風

佇立在老橘樹下的橋頭

只為聽一曲夜鶯的哀歌

我倚暖了石欄上的青苔

青苔涼透了我的心坎

但夜鶯不來 夜鶯不來 。

好像跟夏天沒什麼關係但是讀起來真的很涼快……

作者應該不是徐志摩但源於徐志摩。

上半段出自徐志摩的散文《我所知道的康橋》:「曾經有多少個清晨我獨自冒著冷去薄霜鋪地的林子里閑步——為聽鳥語,為盼朝陽,為尋泥土裡漸次蘇醒的花草,為體會最微細最神妙的春信。啊,那是新來的畫眉在那邊調不盡的青枝上試它的新聲!啊,這是第一朵小雪球花掙出了半凍的地面!啊,這不是新來的潮潤沾上了寂寞的柳條?」

下半段出自徐的詩歌《月下待杜鵑不來》:「看一回凝靜的橋影,數一數螺細的波紋,我倚暖了石欄上的青苔 ,青苔涼透了我的心坎。月兒,你休學新娘羞,把錦被掩蓋你光艷首, 你昨宵也在此勾留, 可聽她允許今夜來否。」


謝邀。分享余光中老先生的一句詩吧:

那就折一張闊些的荷葉,包一片月光回去,回去夾在唐詩里,扁扁的,像壓過的相思。

—余光中《滿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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