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利用結構學知識,吃到一碗高苦度值的龜苓膏
剛畢業的時候,因為難以放棄讀了7年的專業的原因,校招進了家地產公司,入職第一天又莫名其妙也可能是順理成章地從設計中心換進了工程中心,成了貌似有史以來這家公司全國工程條線校招的唯一女生。
所以每當開大型的會議,往往全場只有我一個女性;經常出差去各種項目,免不了和隊友們共同下深基坑,爬腳手架,在還沒裝幕牆的27層高樓頂端遺憾地多次確認自己並沒有恐高症。
最懷念的其實是年輕又經常跑來跑去,當時體重和體脂分別比現在低10%和30%,代替MUSE的《showbiz》封面也沒問題。
由於業務奇特,性別被忽略了,自然地被很多同齡人稱為「哥們」。Here是我當時的設計部「哥們」。當然他真名不叫Here。叫這個名字是因為幾次約午飯,他都躲在一樓大堂的(不同的)巨型柱後面,在我開始用手機找人的時候突然跳出來說:「I『m Here。」由於自來熟、說話難以嚴肅、勤勞活潑、長的像加了反色濾鏡的周冬雨,非常受中年女性的喜愛。
不久前Here突然發微信給我:「伢總,我辭職了。然而辭完就和本來要一起創業的哥們分道揚鑣了。」
我說:「好,孩子不哭,我們吃點鍋氣去。」
於是去了近期挺愛的一家隨意至極的茶餐廳。最喜歡的是澳門炒飯,干身不油,認真地在炒桂花,豉油香氣像暴雨前的氣流一樣包裹著整盤炒飯。
在Here一邊敘述著離職的過程中,一個平日幾乎對大米幾乎沒有需求的我,已經悶頭用筷子吃了三碗,遠超上海市人均單日澱粉攝入量。
不好意思,只找到一張吃剩的丑照片。
「這孩子怎麼了,不喝酒了,改干米飯了。」Here終於停下了抱怨,忍不住說。
「好吃啊。是簡單又難得的快樂。」
三伏天燥熱的燒鴨炒飯生啫魚卜之後,適時地來一碗清涼順脾的龜苓膏,降一降胃裡的燥熱剛好。
「老闆,要一碗龜苓膏!」我舉高右手,在最頂端停住,不小心做了個RockNRoll的手勢。
不一會兒,老闆娘就端來一隻帶蓋瓷盅。我把龜苓膏拉到自己跟前,揭開蓋子,看到滿意的黑而深沉的膏體——上面居然有厚厚一層蜂蜜??
「老...老闆,為什麼加了蜂蜜?「
「默認都是加好了的,沒有人不要加的!」老闆娘笑嘻嘻地回答。這種態度讓我很難辦。
當然,選擇甜而逃避苦是基於生物進化的自然趨利避害趨勢,能理解想要配上蜂蜜來吃沒錯。可必然存在少數人,比如我,心心念念的是超高苦度值(Hi-IBU)的龜苓膏。廉價蜂蜜的密集甜味既掩蓋了那抖M屬性的藥味,又抹煞了龜苓膏滑入喉嚨、藥味消散之後唇齒通透的那一絲回甘。
就好像?kessons 的100%馬達加斯加criollo。
用瓷勺敲了敲頂部,有著喜人的硬度和韌性。那一刻,我知道,我會吃到一碗沒有蜂蜜的龜苓膏。
「你學過土力學么?」我問Here。
「我是學設計的。」
「你知道么,我以前去深基坑,看什麼?」
「你的學弟們?」
「我的學弟們是長的挺可愛的。不過我主要還是看放坡和圍護情況。
最怕碰到各種地下水和不明地質結構,護坡的地下水滲出。」
我用寬厚的瓷勺剖開凝結的膏體,斜著切向盅壁,舀出一塊,蜂蜜緩緩地順著坡度、在勺子的撥動下,流進了那個人為的洞里。
「勺子邊緣不鋒利,力傳導給勺背,龜苓膏體達到極限荷載的時候,產生垂直剪破壞切面,可以看作『沖切』。土體就破壞了。出現的坑呢,容易產生積水,當然這句是廢話。」
蜂蜜完全彙集到坑中之後,我在另一邊又切了一個洞。這次沒有多餘的蜂蜜可以流進去了。
「你看這個洞,你把它想像成一個簡單土坡。我新挖的那個,是另一個坑。他們倆的距離很危險。就好像設計上整體考慮的相鄰大基坑。兩地塊之間臨時放坡及圍護結構交界處,一般需要額外的加固處理方案,不然由於地下水壓力和土體壓力和結構壓力,邊坡很容易坍塌。」
「比較幸運的是,現在不需要對龜苓膏的坍塌負責。我只是吃到儘可能多的,不沾蜂蜜的龜苓膏就行。」
上圖就是結局。中間那一小坨坍塌的龜苓膏,肩負了阻隔不良滲水的重任。
感謝自己用力審慎,我吃掉了這盅裡面大約80%的沒有蜂蜜的龜苓膏。
「所以合伙人真是永遠處於不定態的未知數。」Here用這句話結束了對離職後事件敘述的總結。
「是呀。你們本來也是兩棟樓的地基,本來以為可以打通,結果在那之前坍塌了。」
「但吃龜苓膏...多點蜂蜜有關係么?」
「有啊。別說甜味的影響了。我還碰到過有人一定要買16年生產的?kessons 的100%馬達加斯加,可是我店裡,因為保質期的原因,只能有17年和18年的。真是愁啊。
但是我自己呢,吃到16年大A的時候,我就偷偷存了30片。」
文&圖 | 美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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