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丹第一次退役,因為父親、賭博、還是真的失去了對籃球的愛?
「今天陽光明媚,溫度適宜,喬丹又拿下了三雙,得到27分」;
「喬丹打出了一個回應球,公牛在大比分上1:0領先菲尼克斯,太陽急需要時間來調整狀態」;
「剩餘最後3秒,約翰遜來了,他擺脫不了防守,格蘭特出現適宜,完成封蓋,勝負已定。芝加哥公牛連續第三年獲得NBA總冠軍,約翰·帕特森命中致勝三分」。
跟隨電視轉播解說梳理畫面,全世界都在暗自發問:籃球世界,還有什麼是邁克爾·喬丹沒法完成的?
彼時的他,剛剛完成古往今來極為罕見的王朝霸業,將自己的名字刻在歷史的豐碑之上,已經不會再有人去猶豫「邁克爾是史上最偉大的籃球手嗎」?他成為了神,世界上最成功的運動員。奪冠的那一晚,開啟香檳噴洒鳳凰城更衣室,洗禮過去一個賽季的艱辛與種種質疑,隨後,在一件安靜的小房間里,他接受完了ESPN記者丹·帕特里克的專訪,然後左手提著一瓶香檳,右手夾的是一支尚未點燃的雪茄,對丹說:「我能在這兒坐一分鐘嗎?外面太瘋狂了」。
在30歲這年,喬丹達到了輝煌的頂點,關於籃球的一切已經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住「神」,而這時,他卻想獨自待一會兒。
在1992-1993賽季間發生的一些事:
——1991年夏天,喬丹曾構思過退役時間:1995賽季結束作為生涯的終點,到那時他33歲。但1991-1992賽季中期,受困於《喬丹法則》,他恨透了聯盟的一切,甚至是身邊不爭氣那些個的隊友,決心在那年夏天就離開。但在漫長的鬥爭之後,他克服了自己,也逐步邁向那個內心煎熬的深淵。
這一年的喬丹已經沒法像1998年那樣為所欲為,縱情飛翔了。又著實是他個人競技的又一個巔峰,他仍然是NBA最出色的個體。但公牛卻陷入到一種停滯狀態。喬丹與格蘭特關係惡化,帕克森老了,皮蓬仍然在進步,但也不過是個全明星,存在級別上的本質差距。當時的一個廣告很能說明問題:雪天的郊外,阿姆斯特朗與皮蓬開車被困在雪漠,束手無措,這時,皮蓬一眼望向身旁,兩道清晰的車輪印瀟洒地指向遠方:「看,那是邁克爾的軌跡」。
在那年4月,常規賽結束前夕,喬丹打通了恩師迪恩·史密斯先生的電話,在電話那頭當聽到喬丹說出「我覺得我需要休息」這樣的話的時候,史密斯已經明白了弟子的意思,略帶些告誡的口吻:「這是一段偉大的路程,你已經完成了許多,你還講繼續探險下去」。
「不,不,差不多,快要結束了」,可能在那時喬丹的心裡已經有了些許打算。
——東決前面2戰,公牛0:2落後,第二場末尾,尼克斯主帥帕特萊利驕傲的那句「公牛被他們自己的手指掐死了」,深深的觸動了喬丹的內心,而紐約媒體適時的煽風點火,《紐約時報》的記者安德森撰文中寫道,在東決第二戰之前,喬丹並沒有在留球隊下榻的酒店內養精蓄銳,而是去了新澤西州的大西洋城,凌晨2點還有人看到他在哪兒據說那晚他輸了5000美金。
當時的喬丹很介意這類文章,或者,與其說介意,不如說是生氣。
「我是十一點零四分走的,我開車走的,大概一個半小時後,十二點半回到酒店,然後一點上床睡覺」,面對門外記者層層簇擁,喬丹嘗試著辯解。
喬丹喜歡賭,這已不是什麼秘密。從某種意義上,喬丹喜歡的是享受贏別人那種勝利後的喜悅。他可以和皮蓬比投籃;同隊友賽前打紙牌;可以跟人賭高爾夫,據說一下午輸了16萬美元;甚至是去波特蘭的客場,跟隊友賭「我的行李會第一個出來」,然後走到身後默默的給幾場工作人員塞了點錢。
全世界都想封殺喬丹,但他仍然是那個賽季最後的成功者。只是當時怕沒人能夠料到,大西洋城的賭博傳說,會對日後的天下局勢產生多大的影響,其實,在賽季中期,就能聽到魔術師一再念叨:喬丹對籃球的愛無比堅定,但他已經被籃球之外的東西折磨的精疲力竭。
終於,1993年7月3日,芝加哥公牛三連冠後不到一個月那天,喬丹心裡有了接下來一步的答案。
這兒原本是個釣魚的好地方,塘里有鱸魚、小冠太陽魚、黃鱸這些,魚的種類不少,環境優美,綠林叢生,很安靜,或許就是這樣,那天老喬丹——邁克爾的父親,詹姆斯喬丹參加完葬禮,驅車離開威明頓,沿北卡羅萊納的74號公路前往夏洛特,自覺有些醉意,就停下那輛雷克薩斯在路邊,小睡,然後冒出2個年輕人,拉里·馬丁·德默西,和19歲的丹尼爾·格林。起初是見財起意,不知怎麼的,小格林扣動了握在手中的手槍扳手,轉而謀殺。
「我們只想搶車了事,不知道格林怎麼的格林就開了槍」,馬丁辯解道,並且在聽證會上補充:「其實,我們都是喬丹的球迷,但在殺人搶完車,看到裡面2枚總冠軍戒指之前,完全不知情」。
但在坊間又有另一番說辭。
「毫無疑問,喬丹父親死亡的時間,正是賭博傳言甚囂塵上的時候,身為媒體,我們的職責要求我們把這兩件事聯繫起來,因為當你和這類人混在一起時,經濟上會出一些問題,就會有人受到傷害」,《體育畫報》的記者傑克·麥克魯姆對此毫不避諱。
而這時,喬丹坦然承認了他在賭博的事情上說謊,甚至是本人一度失蹤,又有留言說他因所欠賭債而被綁架,但將賭博與父親的死聯繫在一起,喬丹對此很無奈,「我無法理解為什麼都要往我的傷口上撒鹽,暗示我生活中的過錯與我父親的死有關,」
乃至多年後的一個採訪,當再回望那段經歷,喬丹說:「當時陷入這樣一個境地,一個無法自拔的境地,我越過了底線,這算是強迫性行為嗎?這取決你看待的角度,如果你想破壞你的家庭的話,當然算」。
詹姆斯·喬丹的追悼會上,喬丹他哭了,滿眼是淚,不停的說父親和他有多親,你無法表達邁克爾與詹姆斯間的感情比其他對父子更為特殊,但在現在的社會中,很少有一個父親會這樣陪伴孩子32年,去指導,教會人生的一些東西,比如:一切的發生,都是有原因的。
1993年9月底,喬丹在芝加哥舉辦募捐慈善會,晚宴上,先是大衛·跑過去跟公牛老闆傑瑞·雷音斯多夫透露喬丹想退役的念頭,自知喬丹倔強的性格,強扭的瓜不甜,便讓喬丹去找禪師再聊聊,雷曼的辦公室里,兩人相面而坐。
「菲爾,我提不起力氣去打球了,你找個讓我繼續打球的理由」。
琢磨了好一會兒,禪師已然明白回天乏術,「上帝給了你這麼好的天賦,以及走到今天這來之不易的成就,還有,你必須明白一件事,這事決定權雖然在你,但你剝奪了許多人看看球的權利,看籃球的快樂」。
「不,我已經下定決心,我不打了,我要退役」。
10月6日,距離新賽季揭幕僅剩10天,喬丹召開新聞發布會,宣布退役。
生活在聚光燈下,感受那麼多期待,喬丹累了,他需要換個環境,去休息,之前所取得的成功,多少有些淹沒了他,其實在內心深處還有些別樣的渴望,但需要一個契機才有勇氣去做決定的事,直到父親的去世,那就像最後一顆壓趴的稻草。
喬丹曾說過,當失去打球的動力,不需要再去證明自己,就是將要離開籃球的時刻,而在新聞發布會上還不忘抓住最後的機會調侃:「我一直說不會等到球迷厭倦了我,才退役,所以,大可不必內疚,而你們這些人也可以上別處去挖掘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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