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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慮症患者分手後的迷思

芮:

分開一個月零四天了,還是會整晚整晚的做著和你在一起歡笑的夢,早上醒來再大哭一場。走到哪裡都會想起往事。當所有人都在說我再這樣就沒出息沒自尊,我也意識到不該這樣,還是忍不住想你,想你能回來。 從五月份開始,我不思飲食,反胃噁心的感覺始終伴隨著。五一放假母親來南昌,我和她吃飯途中突然嘔吐。第二天早上去前湖校區接你的路上突然暈車隨即吐掉了早上吃的炸醬麵。第三天我們一起去武漢,感覺還好。

5月13日,陪你去聚英上考研政治班,還記得那個教室四面無窗,人很多,老師講課的音響聲音很大。上了不到半個小時,腹部開始發麻,手心出汗,其實也不知道在緊張什麼,就想出去,離開這裡。我出去了,你有點失落,覺得我來陪你上課卻這樣離開。我在外面等你,走到前湖邊坐下,頭有點暈,還是會有噁心的感覺。晚上你要送我回去,我不想你那麼晚送我,糾結一番後你妥協,我自己回去了。一路上我開始反思自己的近況,怎麼會變得如此脆弱,想不出什麼結果。

5月15日,把希望寄託於醫生。去南大一附醫院做檢查,騎著小黃車一直到昌北才坐的公交車。醫院人太多醫生也不負責,母親聽說後便買好機票讓我當天返回蘭州。你聽說後打車跑來我學校,抱著我哭讓我好好的回來。送我去機場,離別時告訴我好好檢查治病,等我回來。

5月16日也就是回家第二天早上,做了B超、胃鏡、血常規、肝功等一系列檢查,均顯示正常。

5月18日,家人聚餐吃火鍋,我看見桌子上大盤的羊肉和蝦滑感到噁心難忍,選擇離席。

5月21日返回學校,坐在Z125次列車上,那種瀕死感我至今難忘,跑去衛生間想吐卻吐不出來。還好走之前姥姥給我買了幾個橘子,我就一直聞著橘子皮度過了24小時的旅程。

5月22日下午抵達南昌後,我去你學校取鑰匙,坐在225路公交車上,一手緊握扶手,一手拿著橘皮,下車後手心裡全是汗。見到你之後,為了不想讓你擔心,打算和你去萬達吃飯以表康復。實際上是故作堅強。到萬達,喧鬧的環境嘈雜的人潮讓我想迅速逃離這裡,我徑直走出商場大門,那時候已經顧不上去拉著你的手,只想趕快到一個安靜點的地方。過去馬路轉身看見你在後面跟著我,表情中帶著一絲疑惑與無奈,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你告訴我還是早點回學校吧,我沒坐公交騎著摩拜回去了。

6月初,考試周來臨,去校醫院買了6542片,一種解除胃痙攣的藥物。考試前吃兩顆,避免考試途中噁心的感覺再次出現。應付過了那周,還剩下一次英語六級就結束了。那段時間每天晚上去操場跑步,增強自信心,戰勝病魔(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病就想戰勝)。

考完六級那天晚上,我坐上回家的列車。回家後,有人建議我去看看心理醫生,是不是心理問題導致的食欲不振一系列問題。看過心理醫生,從家庭、學習、感情各個方面做了深入探討,醫生最終判斷可能是感情問題。讓我回去反思一下和你相處的時候,快樂多一點還是難過多一點,存在的矛盾能否克服解決。

噁心的感覺已經困擾一個多月,每天都在折磨我,真的快要瘋掉;醫生又建議關注一下感情問題,我開始審視我們之間。帶著一系列的疑問與判斷,只想儘快找出原因恢復以前的生活。六級考完那天,你也回蘭州了,我們在一起吃了小龍坎,感覺還好,至少看見火鍋不反胃了。

6月28日,返回學校上小學期,三天課之後,陪你去了濟南,去了山大。之前你說你想去山大看看,那畢竟是你的夢想,你的目標。你覺得複習動力不足,想去看看無可厚非,陪著你去也是理所應當,帶你逛,帶你吃好吃的,你只需要拉著我的手就好,像以前一樣,一切都是那麼令人期待。但也有所顧慮,對火車密閉空間的恐懼,對出去玩坐公交車的恐懼,對出去大吃大喝後生怕自己又吐的恐懼。那種恐懼是由內而發,並反應在軀體上的。常人無法感受,就連自己也不理解為什麼,一個男子漢卻變得這麼矯情。我究竟怕什麼?難道就不能克服嗎?以前一直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不行了呢。兩個月的折磨,真的是要痛定思痛好好改變了。正好和你出去,一定要克服一定要克服,心裡默念道。

7月2日,去濟南的火車上,一個人躺在中鋪,生怕自己隨時會吐便手持嘔吐袋,把書包枕在後面,就這樣半躺著,徹夜難眠。(其實那段時間坐飛機坐高鐵都會刻意保存那個紙質的嘔吐袋,現在家裡有五六個了)第二天見到你,還編出借口說前一晚火車上太吵沒睡好,就是不想讓你擔心。在濟南站到山大的公交車上,我站在後門口隨時準備不舒服就下車。在山大的咖啡店,和曲珍我們三個人坐在一起,並不是困了睡覺要著急回去,而是在那種環境待久了我會不舒服怕丟人。在山大食堂,專門找了個靠角落的靠窗的位置因為比較安靜。那一周在濟南,在山大,在青島的海邊,我無時不刻地要故作鎮定,告訴自己一定能行,不能再這樣子了。現在還是能夠回想起和你一起吃的山大食堂,豐谷酒樓。在青島的海邊給你拍照,在棧橋回瀾閣吹海風,在濟南趵突泉邊的亭子里躲雨,在山大校園裡手牽手計劃著未來。一切都是那麼美好舒適。

可是就像進入一個怪圈,越想在你面前表現正常,就越是不正常。太過於在意你的想法與感受,總是擔心你會因此離開我。說到這裡,是我做錯了。不該隱瞞這些,相信你會和我一起面對,相信你不會離我而去。

7月23日,放暑假回家,你還在學校上課沒回來。我和王浩吉出去,和點點姐出去,都會提前吃兩粒枸櫞酸坦度螺酮膠囊,這是一種抗焦慮的藥物,上次去心理醫生那兒他給我的。就是避免突然難受,我已經把這件事情看作是一種丟人的行為而難以啟齒。在家轉移注意力的事情很多,感覺自己也在逐漸恢復,但去到外面還是想盡量避免,避免自己真的像個精神病患者瘋掉。

8月6日晚,因為我忘記了幫你問代購的事情,你有點不高興。但這件稀鬆平常的事情卻在當時的我的腦海里,是一種賭氣。斷斷續續了三個月的反胃噁心感讓我的思想集中在怎麼才能恢復,怎麼才能避免別人知道我處於一種不正常的狀態,每天都在表演人生中度過,扮演以前的那個自己。所以有時候會忘記答應了你的事情(包括你愛吃的火炬雪糕,在我家樓下的小超市發現有賣的,可為時已晚)。當時如果你一提起這件事我就趕緊去問,可能不是這般結果。可那天我並沒有這麼做,而是選擇不理不睬。

8月9日下午,我們之間沉寂了三天後,我也精神痛苦了三個月後,最終選擇了分開,告別了800天。現在回想起來,當時有衝動,但也不衝動。在按下發送鍵之前,我哭得稀里嘩啦,好像就快要離開這個世界做最後的遺言一樣。捫心自問,愛你有多少?我得不到具體量化的答案,只能說很愛很愛。我們在一起繼續下去的可能有多少?這點我開始懷疑自己,目前這種精神狀態,最後可能還是會傷害你,不能兌現諾言,不能陪你。為什麼分手?看見你陪著我一起痛苦,很不甘心,對你很不公平。而且是在這種我想極力擺脫恢復正常但又沒能如願,無助與狂躁充斥內心的狀態下,我不得不這樣做。這是一種依然愛你但又因為我個人問題不能繼續的無奈矛盾。我知道你會陪著我,給我信心給我力量,反而是我不願看見你跟著我受苦。但我沒有徵求你的意見,沒能聽聽你的想法,是我做錯了,過於個人主義了。

其實原來有很多次因為不關心你而產生矛盾,最後都化解了,我去關心你。對於關心這個問題可能男女有差,至少可能我們理解不同。男生看的比較長遠,想處理重要且不緊急的事情,例如考研,然後讀完研找到滿意的工作準備好一切條件迎娶你。而女生可能更在意現在的生活,一言一行,一句承諾,每天的小關心小貼心,時間長了買個小禮物等等。這當中沒有誰對誰錯,只是一種磨合。男生要滿足女生日常的小確幸,女生也理解男生的長遠計劃。但這種匹配是很偶然的或者說很短暫的,別說戀人雙方,就是夫妻也處在一種長期的磨合過程中,甚至這種磨合會相伴終生,才有了生活的酸甜苦辣。

如果當時我問一下,如果當時理智一點,但這世上沒有如果,只有結果和後果,甚至苦果。我開始抽煙,每天喝解郁安神顆粒,必要時吃兩粒坦度螺同。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多久,不知道你是否安好,更不知道到底因為什麼而焦慮,可能焦慮症本就不是能找的出原因的吧。

UNCLE

2017.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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