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邊有哪些邪門的故事?


聽過食人屍骨的綠鱗八腳蛇嗎?

我們村後的大屲山左側,有一條不知道多少年來被山水沖開的深溝,沿著溝往裡走大概十多里,就能看到一個山間小盆地,因為這個山間小盆地三面都是斷崖,只有一面與外界相通,形似簸箕,所以村裡人稱其為簸箕灣。簸箕灣里有一眼泉水,一年四季不會幹涸,所以灣里水草豐茂,土地濕潤,與外面的黃土地截然不同。

簸箕灣里有一座古墓,老人們都稱之為穆家墳。據說穆家墳是明清時期一個大地主為他祖父穆老太爺所建,這個大地主的祖父當時是朝里高官,而且一生樂善好施、修橋鋪路,在家鄉享有盛譽。

穆老太爺致仕後回鄉養老,教導子孫耕讀做人,並在鄉里慘淡經營,等到了孫子這一輩的時候,已經是家業興旺,頗有實力。他不吝錢財,廣濟鄉里,對於上門化緣的出家之人和討口飯吃的乞丐,他尤其慷慨。

有一天,穆老太爺正在院子里哄著孫子玩,忽然聽到大門外守門的家人與人在高聲爭吵。他走出大門,只看見大門正中站著一個蓬頭垢面的乞丐,正指著看門人破口大罵。

穆老太爺詢問緣由,看門人一臉委屈地對他說:「這要飯的不知好歹,他敲門要吃的,我給了他饃饃和茶水,散了盤纏,他卻說我怠慢了先人,老爺您評評理,這不是罵人嗎?」

穆老太爺安撫了家人幾句,上前給那乞丐抱拳行禮說:「這位朋友,您還需要什麼儘管說,家人有失禮的地方,老頭子我給您賠禮了。」

那乞丐大喇喇還了個禮,毫不客氣地對穆老爺子說:「我要美酒和肥雞。」穆老爺子馬上對家人吩咐說:「快去通知廚房,給這位先生殺雞備酒。」

家人雖然知道老爺子一向善待乞丐,但是真還從來沒見過這麼不知天高地厚的乞丐。他瞪了乞丐一眼,不情不願地去傳老爺子的話了。

那乞丐坐在穆家堂屋的土炕上大吃大喝,還呼穆老太爺為侄子,在旁伺候的家人看不下去,沖著乞丐吹鬍子瞪眼,乞丐只當做看不見。穆老太爺面不改色,始終禮陪。

終於,那乞丐酒飽飯足了。他穿上自己的破麻鞋,就要告辭。穆老太爺送他到大門口,正要揮手告別,那乞丐卻突然對穆老爺子說:「我看你這個人,確實是個好人,你生前倒是無災無禍,但是你死後免不了要暴屍荒野,受盡凌辱,老頭子我於心不忍,贈你一對八腳蛇,你細心養活,等你死後放生在你墳地里,可以護你安寧。」說完,乞丐從身上的破布袋子里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籠子,放在穆家大門的台階上,飄然而去。

穆老太爺拿起小籠子,只見這籠子是藤條編織的,稜角分明,十分精巧。透過藤條之間的縫隙看,只見裡面靜靜地趴著兩隻奇異的小動物,似蛇類卻又有足,似蜥蜴卻身形如蛇,全身覆蓋著淡綠色的鱗甲,雙目竟然眨巴眨巴。

穆老太爺見多識廣,卻也不知此為何物,待他抬頭想請求乞丐指點時,乞丐早已不知去向。

穆老太爺拎著籠子進了家門,邊走邊仔細思索乞丐的話。他做官的時候因為職務所系,走南闖北,閱歷豐富,早就看出乞丐絕非常人。乞丐的話讓他心裡不能平靜,一來古人看重死後入土為安,非常忌諱死後被人掘墳暴屍,二來既然自己要被人挖墳凌辱,那自己的家族要經歷什麼浩劫呢?

往後數天,穆老爺子心緒不寧,茶飯不思,家人也問不出個緣由,只怕他病了。

有一日,天色已晚,穆老太爺卻突然要去離家數十里的百花觀求神問卦。家人勸他明天再去,他卻堅持立刻就要動身。

家人無奈,於是陪他前往。一行人快馬加鞭,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到了百花觀。輕叩觀門,不一會,有道人來開門查看,一見是穆老爺子,急忙迎了進去。穆老爺子是觀里常客,也常常給觀里捐錢贈物,觀里的出家人都認識。

奉茶寒暄,稍坐了片刻後,穆老爺子的老交識,道觀的當家人鐵岩老道長趕來陪同敘話。

穆老爺子讓家人先去休息,自己則不等鐵岩道長詢問來意,一口氣道出了心中癥結,並拿出乞丐所贈東西給鐵岩道長觀看。

鐵岩一看之下,吃了一驚,連說想不到這東西還未絕跡,稀罕稀罕!

鐵岩道長告訴穆老太爺,這東西叫「綠鱗八腳蛇」,最先在西北寧遠縣灘歌古鎮深山中的一眼寒泉之中發現,其泉水用來擦洗沐浴,能緩解各種頑固皮膚疾患,但是這寒泉很小很隱蔽,人們很難尋得。即便有人僥倖尋得,也很難取到泉水。

這綠鱗八腳蛇自身雖然毒性不高,但卻是至寒之物,人一旦被其咬傷,創口終年不愈,潰爛流膿,痛苦不堪,無法醫治。每年寒泉之水充盈的時候,就是綠鱗八腳蛇繁殖交配之時。

綠鱗八腳蛇交配之後,便會將蛇卵產於寒泉之中,在泉邊守護,人獸接近便會群起攻之,直至幼蛇孵化出來才會離開。不過,這時候泉水八成會幹涸。

這泉水水源盈缺並無規律,有時候人們找到寒氣直冒的泉窟,但是卻沒有泉水,有時候有泉水,但是凡是泉水充盈之時,泉邊必有這綠鱗八腳蛇守護,人們不敢上前取水。

說來奇怪,一般蛇卵要孵化成蛇,還是要一定溫度。但是綠鱗八腳蛇的卵卻必須在這寒泉冷寒之地才能孵化。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穆老太爺聽完鐵岩道長一席話,仍然是一頭霧水,不明就裡。他問鐵岩道長:「那這位奇人送我綠鱗八腳蛇,卻是何意呢?」鐵岩微微一笑,對穆老先生說:「其實這位奇人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恐您百年之後遭遇浩劫之苦,泉下不能安寧,所以賜您此物,這是緣分啊!」

穆老太爺再要問時,鐵岩道長卻只是微笑不語。穆老太爺也不便再追問。是夜穆老先生就借宿在觀中。

第二天晨起告辭的時候,鐵岩道長對穆老太爺說:「老先生記得將此物掛在崖邊樹下的井裡,不可讓其長時間暴露在陽光之下,也無需餵食,此物吸食井中露水霧氣就可生活,也不必擔心其繁殖,井裡不是繁殖的地方,等老先生百年之後,我定會上門幫老先生主持,有些事情現在不能說,不說為好。」

穆老太爺雖然心中仍有惴惴,但他知道鐵岩所述句句屬實,便也不再糾結,就告辭回家了。

多年來,穆老太爺都是教育子孫耕田讀書,因為他深知官場黑暗,所以對於子女是否能考取功名倒不是很關心。

一年深秋,穆老太爺偶爾受寒,感覺身體沉重,他預感大限將至,於是喚來兒子,叮囑他們,自己死後一切都聽從鐵岩道長的安排。兒子含淚答應。無幾日,穆老太爺安詳離世。

就在穆家長子打算親自去請鐵岩道長的時候,鐵岩道長不請自到。他在周邊勘察數日,終於將穆老先生的墓地選在了簸箕灣。

簸箕灣的地形前面提到過,按照村裡陰陽的標準,並非風水寶地。但是鐵岩道長是世外高人,平時從不為人勘察墓穴,這次破例,必定有自己的說法,眾人不敢評論。於是,穆老先生順利入土為安,穆家子弟在簸箕灣的泉眼旁邊築起了一座墓園。這就是現在村裡人所說的穆家墳。

鐵岩道長安頓好了穆老先生的喪事之後,就找穆家子弟要來了穆老先生養了多年的綠鱗八腳蛇,將其放生在了穆家墓園旁邊的泉眼之中。

鐵岩道長叮囑穆家子弟,穆家墓園雖是穆家的私家墓園,但是穆家人也不可隨意在墳頭掘土或者遷移墳墓,清明掃墓可在墓園之外燒紙焚香,否則必有禍患。此外,墓園邊的泉水夏季可取,冬季結冰嚴寒之時,記得叮囑村裡人切勿去穆家墓園的泉邊取水。

穆家墓園遠在深山,人跡罕至,特別是冬天農閑的時候,除了不懷好意者,常人肯定毫無必要去泉邊取水。

鐵岩特彆強調,墓園存在幾何,一切自有天意,穆家子孫不必太過執著,只需按照鄉俗行事,盡到孝心就好。

穆家眾子弟叩頭感激,將鐵岩道長的話牢記在心。

隨後多年,穆家人丁興旺,且繼承了穆老太爺的仁義家風和勤儉之道,也算是富甲一方,耕讀之第。

時光似箭,不知不覺到了民國年間。西北軍閥林立,土匪橫行,社會動蕩,民不聊生。搶劫偷盜之風盛行,尤其是盜墓之風,幾乎席捲了整個西北大地。

有一夥盜墓賊流竄到穆家所在的村鎮,化妝成小商販到處打聽,聞及穆家是一方大戶,穆老太爺曾經是朝里高官,墓園遠在深山且無人看護,不由大喜,也不思索為何村裡人和附近的盜墓賊不去盜掘,還以為是自己的運氣來了。

一天夜裡,這群盜墓賊準備停當,趁著夜色漆黑一路奔襲到了簸箕灣。夜色中的簸箕灣寂靜無比,蟲鳥不鳴,讓人覺得詭異無比。

眾人背負著盜掘工具,艱難地朝著簸箕灣深處走去,腳下是泥濘的小路和侵及小路的水草。眾賊一路上不停打著火石照明,這樣一直走到了穆家墓園。

眾盜墓賊還不知道,這時候,災難已經懸在了他們的頭上。

眾賊好不容易進入穆家墓園,領頭的盜墓賊打著火石摸清墓室入口後,用熒光白粉在墓地上圈了一個二尺左右的方框,負責挖掘的同夥立即縱深挖掘起來。

不得不說這伙盜墓賊技術高超,短柄小鐵鍬挖掘得飛快,但是聲響極小。隨著洞穴越挖越深,只能隱隱聽到土壤從鐵鍬拋擲到地面上的沙沙聲。

突然,土壤之中竄出數條小黑影,疾如閃電般跳躍到盜墓賊中間,操著鐵鍬瘋狂挖掘的盜墓賊首先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

眾賊大驚,慌忙打著火把照明,同時拿起傢伙揮舞自衛。借著火把的微光,有人終於看清了這些跳來跳去的小黑影。只見這些小怪物雖然頭尾幾乎與蛇無異,但是肚子下面長了很多纖細的腿,身上的綠色鱗甲在火光照射下閃閃發亮。

這些小黑影正是鐵岩道長放生於此的八腳蛇。這些八腳蛇迅捷無比,上跳下竄,眾賊雖然左右躲避,但是一時之間又有數人被咬傷,眾賊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回蕩在空落落的山窪裡面,令人毛骨悚然。

賊頭雖然手段多,但是對綠鱗八腳蛇卻毫無辦法,眼見被咬傷的數人痛苦難忍,只打寒戰,賊頭只能忍痛放棄穆家墳這塊肥肉,領著眾賊狼狽逃竄。

第二天,離村子數里之遙的老鎮子上,來了幾個外鄉人。這些人個個面容憔悴,衣衫襤褸,一到鎮子上,就打聽治療蛇傷的郎中。

有好心人指點他們,帶他們進了鎮上治療蛇傷赫赫有名的跛郎中藥鋪。跛郎中問道:「你們誰治病啊?」結果這些人幾乎都異口同聲地回答:「我們都治病。」

跛郎中吃了一驚,放下手裡的藥典,他仔細觀察了一番,覺得這些人不是來砸店找事的,也確實病容滿面。他問這些人:「你們都掉進蛇窟窿了?這麼多人都被蛇咬了?」眾人面面相覷,只有領頭急忙說:「是啊先生,不小心撞了蛇窩。」

跛郎中說歸說,問歸問,他行動上毫不怠慢,趕緊讓藥鋪里的人準備蛇葯,自己也站起來準備診斷傷口。

這不看則已,一看之下,跛郎中又是一驚。

跛郎中讓眾人揭起衣物,裸露傷口,上前逐個查看,邊看邊並詢問眾人何時被蛇咬傷,被什麼樣的蛇咬傷等等。這些人一一回答,只是對在何處被咬傷等問題支支吾吾,含糊其辭。

讓跛郎中詫異的是,這些人的傷口並不像蛇傷。要是被無毒蛇咬傷,被咬傷的人幾乎沒有什麼癥狀,一般鄉里人也不會來醫治。要是被毒蛇咬傷,除了傷口腫脹之外,不多時候,癥狀就會向傷者全身轉移,危急生命。但是眼前這些人,除了創口皮肉破潰流膿,疼痛難忍之外,並未見腫脹和其他癥狀。

跛郎中直呼驚奇。因為一時無法確診,他只能先拿一些普通的蛇葯給眾人敷上。藥粉一沾傷口,這些人就疼痛加劇,叫苦不迭,跛郎中抓耳撓腮,搬出醫書查了又查,仍不得答案。

前文有敘,神秘乞丐贈予穆老太爺的綠鱗八腳蛇在穆老太爺死後被鐵岩道長放生在了穆家墓園旁的泉眼之中。這泉眼表面與普通泉眼無異,其實深處接通暗河,暗河之水陰寒,雖然不比寒泉是綠鱗八腳蛇繁殖的絕佳之地,卻也能讓綠鱗八腳蛇繁衍後代,生生不息。

而且,這綠鱗八腳蛇其實是一種穴居的奇異蛇類。尤其喜歡在潮濕的墳塋里棲息。這是因為人死後屍體分解,能產生一種菌類,這種菌類在水分豐富的情況下,就會在墓穴的各個角落生根發芽,長成縫衣針一樣細細尖尖的形狀。

每逢墓穴外面溫度增加,霧氣循環,墓穴裡面也會有水分凝結成露珠,掛在這種菌類的尖端,如同針尖上面挑了一顆珍珠。而這種在陰寒之地凝結成的露珠,正是綠鱗八腳蛇最喜歡的食物。

穆家墓園既有綠鱗八腳蛇繁衍的泉眼,且地形特殊,水源充沛,又有其棲息的環境,這也就是為什麼綠鱗八腳蛇能夠在此一直繁衍生息的原因。

至於綠鱗八腳蛇為何會死心塌地守護穆家墓園,那是因為綠鱗八腳蛇是一種極具領地意識的蛇類,一旦有人侵入領地,它必定會拚命攻擊入侵者保護家園。這種蛇類又很有故土意識,一旦確立了領地,一般不會遷移,再說,適合它們生存的環境在這乾旱的大西北,真是少之又少。

鐵岩道長叮囑穆家子孫與村民冬天不能去穆家墓園的泉眼取水,那是因為冬天天氣寒冷,泉水正好適宜綠鱗八腳蛇繁殖,泉邊肯定有綠鱗八腳蛇守護,所以不能去取水。至於不能動土遷墳的原因,就不需贅言了。

跛郎中思索再三,也無法判斷這些人被什麼蛇咬傷,於是只能請教老郎中。老郎中就是跛郎中的父親,老人年逾八十,平時不甚看病,直到兒子碰到疑難雜症這才指點一下。

老郎中聽了跛郎中的描述,自己拄著拐棍出來看了一遍。老人看完後不動神色,把兒子喊道藥鋪後面的房間里,低聲說了幾句。跛郎中臉色大變,手裡的藥典激動之下不慎掉在了地上,他急忙喊來一個夥計,耳語再三,就著包葯的薄紙寫了一個便箋封好,交給了這個夥計。

夥計急忙飛奔出門,快馬加鞭朝著鎮子對面的村子趕去。

原來,多年之前,老郎中曾經收治過與此一模一樣的兩個蛇傷病人,這兩個人與眼前這些人一個表現,對於在什麼地方被蛇咬傷都是說不清楚,刻意隱瞞。

當時老郎中治蛇傷的方法用盡,醫書翻遍,也沒有查到有這樣的蛇傷類型。於是他再三追問來人,並向兩人講明如果不說實話就無法醫治。

這兩個人為了保命這才道出了實情。原來這兩人本是鎮上的賭徒,前一天夜裡去鎮上的喪場賭博,輸光了所有的錢。他們沮喪之餘,便想去盜墓填補空缺,償還賭債。

兩人動了邪念之後,思來想去,最後把目標鎖定在穆家祖墳上。穆家是大戶,祖宗又當過官,兩人尋思陪葬品肯定不會少。至於鄉間盛傳說穆家墳有毒蛇守護的說法,誰知道是不是穆家人編造來嚇唬人的鬼話!

於是兩人連夜就去了簸箕灣。

兩人去了穆家墳之後,發生的事情就和眼前這群盜墓賊經歷的是一個樣了。兩個賭徒道出實情後,跪在老郎中面前磕頭如搗蒜,一方面想求他治傷救命,一方面哀求他保密,一旦穆家知道他們掘人家的祖墳,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不管哪個年代,掘人祖墳那都是天大的仇怨吶。

暫不說老郎中如何治療此二人,單說老郎中因此知道了穆家墳地里怪蛇咬人後的癥狀,所以一見眼前這夥人的表現,心裡就明白了八分。

老郎中深知穆家是仁義門第,且平日看病多有了解,欣賞穆家人的所為,況且此事事關重大,掘人祖墳之人人人都可唾棄報官,所以,他馬上命兒子打發人去給穆家報信。

跛郎中藥鋪的夥計一路快馬加鞭,不多時到了穆家宅前。家人通報迎了進去,穆家長子收到信後開啟信封,先快速瀏覽了一遍,又前後讀了數遍。

讀了信,他在堂屋裡面走來走去,焦躁不安。他想起了穆家子孫世代相傳的鐵岩道長之叮囑。

過了良久,他才下定決心,他命家人立刻備馬,讓護院的師傅準備隨自己出門去鎮上。他又打發家人去村裡請了十幾個要好的精裝漢子,就說穆家有急事需要幫扶。

一切準備好了之後,穆家一行人便朝老鎮子奔去。

跛郎中邊敷蛇葯,邊東拉西扯,穩住了幾個盜墓賊。就在他倍感焦急的時候,穆家藥鋪里一下子擁進來了十多個彪形大漢,領頭的正是穆家長子和穆家的護院師傅。

眾賊一看形勢不對,馬上掙扎要反抗逃跑,無奈傢伙事兒都丟了,又人少力單,病患在身,被眾人一擁而上,制服在藥鋪地上。

穆家長子上前審問這一夥盜墓賊,眾賊自知抵賴不過,橫豎也是死,不如說了求個痛快。於是將事情經過原原本本說了一遍,說到被綠鱗八腳蛇咬傷的時候,眾賊裸露傷口大哭,還是心有餘悸。

在藥鋪里的人聽完盜墓賊的敘述,都覺得不可思議。很多人都以為穆家墳有怪蛇看護是個傳說,誰料這竟然是真的!

隨後多年,穆家墳不能涉足的說法在鄉里廣泛流傳,越傳越玄乎,越傳越神秘,遠近盜墓賊再也無人敢打穆家墳的主意。這可能也就是穆家人興師動眾捉拿盜墓賊,併當眾審問的目的吧!直到了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破四舊之風盛行鄉里,一群不知死活的學生又去玩命挑戰了一回穆家墳的綠鱗八腳蛇,不過這是後話了。

穆家長子審完眾賊,並沒有濫用私刑,而是轉過頭請教老郎中,這蛇毒是否能治。老郎中搖頭晃腦,難,難呀!

原來,老郎中以前就想盡辦法治療過前文提及的兩個賭徒,但是效果不佳。尤其是到了冬天天氣寒冷的時候,那被綠鱗八腳蛇咬傷的傷口更是痛癢難忍,讓人生不如死。只有將傷者浸泡在含有蛇葯熱水裡面,並且反覆擦洗患處周圍的皮膚,才能稍稍緩解病痛。傷者出了熱水,照樣痛苦難當。

後來這兩個賭徒實在熬不過痛苦,到穆家來請罪懺悔,坦白了一切來乞求解藥,但是穆家哪有什麼解藥。穆家人於心不忍,便給了兩人一筆錢,讓他們外出求醫,兩人多年未回,已有傳聞說兩人死於外地了。

穆家長子見老郎中搖頭,心知此事自己無解,便對家人說,給這些外地的兄弟拿點錢,讓他們去治傷,放了他們了吧!

眾人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就白白放了他們,還給錢?眾賊也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反應過來之後千恩萬謝,接過穆家人給的錢匆匆離開,一刻也不敢多留,生怕穆家人反悔。

穆家長子其實心裡很矛盾。他雖然也恨那些挖掘自家祖墳的盜墓賊,但是看他們一個個被綠鱗八腳蛇咬傷痛苦不堪,又隱隱有一絲自責。他雖然不曾靠讀書謀個一官半職,卻也知書達禮,宅心仁厚。於是他下令放了這伙盜墓賊,任其自生自滅。這也為穆家後來留下了隱患。

穆家長子和穆家世世代代的當家人一樣,心裡還壓著一顆石頭,那就是當年乞丐曾對穆老太爺說的話。眼下世道不太平,穆家是不是會在亂世中經歷浩劫,還不得而知。所以穆家多年來廣結善緣,多做好事。

轉眼又是多年。

到了解放前夕,老穆家的新一代只有一個獨子,叫穆德水,這孩子讀書勤奮,最後考入了北平的著名學堂,也就是現在北京大學讀書,學的是化學。他學習成績十分優異,畢業前夕被推薦到美利堅留學。留學數年後,這孩子在美國已經是小有成就。

有一年他回國探親,眼見國內滿目瘡痍,戰火不熄,又想起穆家祖宗世代口口相傳的那個神秘乞丐留下的預言,不由有一種浩劫將至的預感。於是他將家裡的田地都無償送給村裡人,又低價變賣了祖產,設法帶著老母親遠渡重洋,去了美國。

村裡人都以為穆德水走向了世界,當了很大很大的官,不屑於老穆家這點資產了,所以也沒人感覺到奇怪。

穆德水走的匆忙,將穆家的田產委託給村裡兩個德高望重的老人,請他們主持分配給無地少地的窮人。但是,這地是不要錢的,穆家的地大多又是好地,有些人就眼紅了。分到最後,分給誰也不是,分給誰大家都有意見,幾個受委託的老人竟然毫無辦法。

兩個老人看著村裡有些人貪婪的醜態,又氣又急,覺得辜負了穆德水的信任,竟然相繼染病去世了。

於是,穆家的地就被那些捶把子硬,勢力大,能打能殺的光棍潑皮搶走了。

解放後,村裡鎮壓地主,那些搶奪穆家田產的潑皮光棍大部分被槍斃在大屲山下。穆家宅子也被分給了村裡的貧農。穆家女子因為都是書香門第的女子,村裡人門不當戶不對,無人能娶,所以都遠嫁他鄉,而穆德水遠在美國,又拋盡田產,所以這地主無論如何都斗不到他身上。

那是不是穆家就躲過這一劫了呢?不見得,總有人惦記著穆家,特別是穆家墳。因為舊時陪葬之風盛行,眾人都猜測穆家墳里藏著真金白銀。

所以穆家墳能保留這麼多年不被盜掘,全虧有怪蛇在那守護。

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在破四舊的運動中,很多地主的祖墳都被掘開,墳墓裡面的東西且不說,就連很多亡者屍骨都在這場浩浩蕩蕩的運動中灰飛煙滅,蕩然無存。

村子周圍的大戶之中,只有穆家的祖墳是保留完好的,人們忌憚墓中的怪蛇,不敢輕易接近。

有一天,村子裡來了一群蘭州的大學生,這些大學生穿著綠軍裝,扎著牛皮帶,有的還帶著紅臂章。這些人氣勢洶洶進了村子,一路尋訪直奔村支書家裡而去。到了村支書家裡,領頭的學生拿出一封介紹信,對村支書嚴厲地說:「我們是市裡派來的,你們村子有遠近聞名的大地主,大惡霸,你們卻一直沒有徹底清算,你當支書的信念不夠強,意志不夠堅定啊!」

村支書讀完了介紹信,看著介紹信上面鮮紅的印章,不敢怠慢,連連說:「同學們說的對,說的對,歡迎你們來村裡指導工作,只是這村裡該收拾的地主壞分子都收拾了,不知道你們所說的是哪一家,我馬上讓民兵押來,請你們訓話。」

帶頭的學生厲聲對村支書說:「你還裝糊塗,穆家是不是你們村裡的?你們鬥了穆家哪一個人?穆家舊社會時候是遠近聞名的大地主,血債累累!你做村支書的竟然不知道?」

村支書急忙解釋說:「穆家早就不是地主了,只有一個兒子留了洋,投奔資本主義社會去了,其他姐妹都遠嫁他鄉,也無處尋得,而且,穆家的房產和地早就賣的賣,送的送,所以財產也沒有,人也找不到,無法清算啊!」

那學生呵呵冷笑說:「虧你還是村支書,你們村裡是不是有一座穆家墳?聽說你們那穆家墳平常老百姓都不能靠近?而且,我還聽說那穆家墳建的比老百姓的堂屋子都要好?你說是不是?是不是?」

村支書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回答。那學生說:「你給我們準備幾把鐵鍬和钁頭,我們今天累了,先休息在你們村子,你要做好後勤工作,等明天,我們一夥就去砸碎那封建地主家族特權的神話!」

村支書面色發白,只能一個勁的答道:「是,是。」

這天晚上,村支書毫無睡意,他翻來覆去,又和老婆商量,覺得不能讓那些學生去穆家祖墳。這樣做倒不是他想要保護穆家墳,雖然穆家在鄉間口碑很好,但是在那個大環境下面,誰阻擋這些學生誰就是找死!

他只是擔心那些學生遭了不測,這個責任誰來負。穆家墳有怪蛇這事情遠近聞名,附近的人對此毫不懷疑,但是這些學生知道嗎?村支書思來想去,輾轉了一夜,天明的時候,決定對這些學生據實相告。

第二天,這些學生起得很早,吃了村支書端來的苞谷麵餅子喝了小米粥,就找村支書要掘墓的工具。村支書小心翼翼地說:「各位同學,能不能聽我先給你們介紹一下穆家墳的環境,你們再出發?」

帶頭的學生說:「不用介紹,這事兒你要帶路的,你不去,我們怎麼找得到。」

村支書慌了,忙說,:「同學們,穆家墳去不得啊,我不是想為地主惡霸辯護,只是這穆家墳里有怪蛇,你們誰要是被這怪蛇咬傷,那就毀了,到時候國家找我要人,我這個捉撈钁頭把子的社員就是死了也彌補不了國家的損失啊!」

那個領頭的學生停下動作,冷冷地盯著村支書說:「這些惡霸地主編織的封建迷信謊言,就是蠱惑你們這些沒文化的人的,這個你都相信,我真為你感到悲哀。」

看村支書面無表情,這學生又說:「不怕告訴你,穆家地主也是我的大仇人,多年前我父親到你們這兒做生意,路過穆家墓園,不小心挨近了一點,就被穆家看墓的狗腿子縱狗咬傷,等回家的時候傷口已經爛了,怎麼治都毫無效果,在炕上睡了好幾年,痛苦地死去了,你說,如果你是我,這仇你報不報?這封建地主的豪華墳墓你砸不砸?」

村支書聽到這個地方,突然明白了:多年前挖掘穆家墳的盜墓賊里,就有這學生的父親!穆家墳從來沒有看墓人,也從來沒有狗,這個盜墓賊想來是瞞著孩子老婆出來盜墓,被穆家墳里的綠鱗八腳蛇咬傷後回了家,但是他不好解釋,就編造了這麼一個事情。一來為自己開脫,二來激勵孩子好好讀書,好為自己復仇。

村支書心裡想:完了完了,冤家路窄,這事兒算是躲不過去了,日他娘的,當初自己昏了頭,為了多喝幾碗小米糊糊當這個狗屁的村支書,現在指不定要搭上性命了!

村支書見自己沒法讓這些學生信服,就出去找了幾個村裡的白鬍子老頭來相勸。這些老人圍著這些學生苦口婆心說了良久,有些學生見眾人說的真實,就開始將信將疑,但是帶頭的學生絲毫不為所動,他聽的不耐煩了,沖著這些那老人說:「現在破四舊,我看先要破破你們這些老封建!快讓開,你們再這樣我就要向上級報告,你們阻撓我們的行動!」

老人們見他囂張,都不敢再勸,只是搖頭:「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呀娃娃!」

村支書見帶頭的學生堅持要去,不敢再加阻撓,這些人現在就是祖宗啊,甚至比祖宗還祖宗!於是他找齊工具,提心弔膽地帶著這一群心高氣傲、一心要端掉穆家墳的學生朝著簸箕灣方向走去,他邊走邊祈禱:「山神爺土地爺,保佑弟子平安無事,弟子上有老母下有孩子......」學生們對他的舉動嗤之以鼻。

長話短說。

這一行人在正午時分到了簸箕灣灣底,在戰戰兢兢的村支書的帶領下,朝著穆家墓園走去。這些年穆家墓園幾乎無人涉足,灣里的土地很泥濘,水草長得很旺盛,絲毫沒有人留下的痕迹。

村支書到了穆家墓園旁邊的時候,腿已經抖得不能走路,學生再怎麼催他他都不肯再上前一步。學生邊嘲笑他,邊跨過墓園的大理石欄杆,進了墓園。墓園旁邊,一眼清澈的泉水倒映著藍天白雲,一切都很安靜。

那領頭的學生一進墓園就抑制不住滿腔怒火,掄起钁頭對著穆老太爺的墓碑來了狠狠的一钁頭。墓碑石屑四濺,去了一個角。眾學生蜂擁而上,乒乒乓乓一陣打砸,墓碑轉眼間變成了一堆碎石。

貌似學生的這個年紀,正是搞破壞的最佳年紀,下手刁鑽狠毒,不管多麼精美的石雕、瓦當、瓷獸,都通通砸掉,就連栽種在墓旁的柏樹也不放過。他們邊砸還邊談笑風生,站在墓園外面的村支書只看得驚肉跳。

這些學生打砸差不多了,就開始掘墓尋屍,準備將穆家祖宗挫骨揚灰,順便收繳一下地主家深埋地下的金銀財寶。

很快,偌大的墳堆就被挖開了一個大缺口。小將們邊挖邊想著村民一本正經的勸告,覺得他們迂腐可笑,心裡對這些泥腿子的嘲弄又增加了幾分。

大家或許忍不住要問,為何穆家墳墳堆都被挖了一個缺口了,綠鱗八腳蛇還不現身呢?

這是因為當時正直盛夏,又在正午,天地陽氣很盛。綠鱗八腳蛇是一種喜陰寒的異物,這個時候正在墓穴內避暑,輕易不會出來。再說,學生此時挖的只是墳堆,尚未觸及綠鱗八腳蛇的老巢。

前面提起的盜墓賊挖掘專業,只奔墓室要害,又在深夜時分,綠鱗八腳蛇十分活躍,所以它們很快就會出來保護巢穴。

雖然此時綠鱗八腳蛇尚未出現,但是它們已經在墓穴深處感覺到了威脅,正焦躁地在下面竄來竄去,蓄勢待發。

時間不久,穆老太爺的墳堆已經被鏟去一半。學生挖掘打砸了這麼久,毫無異狀,徹底放鬆了警惕。只有村支書對怪蛇之事深信不疑,學生的每挖掘一下,他的心就「咯噔」一下。

此時正午時間已過,日頭偏移。穆家祖墳在簸箕灣的崖壁的遮蔽下,已經出現了些許陰涼。而學生們,卻絲毫感覺不到悄悄迫近的致命危險,依然興高采烈,盤算這次立了大功一件。

眾學生挖著挖著,不覺已經觸及墓室外緣。西北的大墓很多都用大青磚或者石頭箍一圈,算是墓室的外緣輪廓,有錢或者富貴人家做得更堅固。帶頭的學生見眾人挖得吃力,過去用撅頭猛鑿了數下。

這時,一個冰涼的東西突然從土壤裡面一躍而起,趴在了他的臉上。他來不及追查到底是何物,臉上就傳來一陣寒徹骨頭的疼痛。他一聲慘叫,丟下钁頭就朝自己臉上抓去。臉上那小東西敏捷無比,閃電般跳開消失在土壤裡面。

眾人驚呆了,村支書第一個反應過來,他喊了一聲:「娘啊」,就轉身飛奔逃離,水草泥濘竟然毫不影響他的速度。也是,當人的生命受到威脅時,還有什麼能夠阻擋其求生的速度?

學生還在墓地里發愣的片刻功夫,土壤里又鑽出數條怪蛇來,沒錯,它們正是綠鱗八腳蛇。這些綠鱗八腳蛇可不認識學生是誰,也不懂得世道王法,它們跳上竄下,一時慘叫聲此起彼伏,一行六七個人幾乎個個都掛了彩。

還是一個機靈的看村支書逃跑了,率先喊了一句「快逃啊」,眾人才回過神來,紛紛丟下手上的工具,哭爹喊娘地朝簸箕灣口逃去。

村支書在前面狂奔,學生們緊隨其後,一路上風聲鶴唳,只道是綠鱗八腳蛇在後追擊。好不容易奔回村子,眾人疲憊不堪,驚魂未定,村裡人安撫良久,才有人想起看看自己的傷口。

一看之下,只見被綠鱗八腳蛇咬出的傷口並不浮腫,只是肌肉皮膚已經開始糜爛,疼痛難忍,盛夏之際,眾人卻只打寒戰。尤其是領頭的學生被咬傷的面部,看著十分恐怖。

這些學生雖然蠻橫,但本質上依然是孩子。眼見事態如此,不少人已經開始放聲哭喊起來。

村支書冷靜下來,見自己完好無損,學生卻個個挂彩,不由自責又害怕。自責自己迫於壓力,沒能阻止這些學生,害怕這上面要是追究下來,自己要可能要進班房。看著學生哭喊,他心亂如麻,也縱聲大哭起來。

還是村裡的一些老人閱歷豐富,處事冷靜。他們一邊安慰村支書,告訴他要趕緊想辦法給學生治傷,否則哭瞎了雙眼也沒有,一邊早就讓人去喊村裡的赤腳醫生。

赤腳醫生聽說有大城市裡來的學生被穆家墳里的綠鱗八腳蛇咬傷,知道自己無能為力,但是這事兒不小,又有村裡人牽涉其中,只能背著藥箱子硬著頭皮跟著喊他的人來。

他先為幾個人敷上蛇葯,又把村支書悄悄喊到一邊對他說:「我看還是趕緊請鎮上郎中來吧!我聽說這傷雖然一時半會不會要命,但是想要治癒卻是難上加難。」

村支書哭喪著臉,他看著這群哭爹喊娘的學生,欲哭無淚。這群學生哥里確實有個人身份的不一般——老子是市裡的頭頭之一。這學生亮明身份,讓村支書用村裡的拖拉機把他們送到了鎮里,隨後用鎮里僅有的電話給他老子掛了一個電話。

村支書這時候也無計可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這位頭頭聽到兒子被怪蛇咬傷的事情,又著急又生氣。他當時的判斷就是,兒子一伙人肯定是被村民算計,這朗朗乾坤,哪有什麼怪蛇!村子裡肯定有頑固的敵對分子阻撓工作!他立即決定要親自率領工作組進駐老穆家所在簸箕村,聲勢要大,要荷槍實彈,要開吉普車,要多帶意志堅強的幹部去。當然,他不忘帶上市醫院的兩個優秀醫生,為兒子治傷。

這一行人給下面的幹部招呼都沒打,就浩浩蕩蕩地出發了,終於在傍晚時分趕到了簸箕村。村民見有吉普車開進了村子,都圍過來看稀罕。誰知吉普車裡鑽出了幾個拿著槍的大塊頭,沖著村民一陣吆喝。

村民紛紛躲開,關門閉戶,不敢再湊熱鬧。

這一行人在村裡的核桃樹下碰到了一個乘涼的老頭子,於是要老頭子帶路,趕著老人一路走到了村支書家裡。頭頭氣勢洶洶闖入村支書的土坯房時,只有村支書的婆娘在,詢問後,才知道村支書已經帶著幾個學生去了鎮上的衛生所,給學生們治傷去了。

這頭頭一行人走的急,沒顧上給鎮里打個電話,又迫切想找出真相,為兒子出口氣,所以直奔簸箕村來了,並沒有去鎮子上。

頭頭護子心切,於是留下兩個人在村支書家看住村支書的老婆,防止她串通壞人或者通風報信,其他幾個人跟著他,連夜向鎮子方向趕去。

話說這個頭頭坐著吉普車一路風馳電掣到了老鎮,先摸到鎮里主事的幹部那裡。他亮明身份,鎮上的領導不敢怠慢,急忙陪同他去衛生所找他家少爺。

這一群學生正打著針趴在病床上哭天搶地,不管醫生怎麼折騰,這傷口就是疼痛難忍,而且已經開始流淌膿液。頭頭看到兒子的慘狀,心疼不已,急忙讓隨行的市醫院醫生檢查診治,他則把惡狠狠目光投向了在一旁惶恐不安的村支書。

村支書深深地知道,眼前這人隨便安一個罪名就能把自己置於死地,所以,他不等這頭頭開口,自己趕緊把事情的前前後後仔仔細細講了一遍。他再三解釋,自己是竭力阻攔了,但是沒人相信他。

頭頭又仔細詢問了兒子和他的同學,這些學生一邊呻喚,一邊把經過講了一遍,說到被怪蛇咬傷的時刻,他們依舊恐懼不已。頭頭這下不信也不行了。

但是,他心裡不服,有槍有人,一呼百應,收拾了那麼多的壞分子,還收拾不了幾條蛇?挖了那麼多地主的祖墳,唯獨穆家墳就碰不得?

他通過鎮上的電話調兵遣將,準備掃平穆家墳,挖出老地主的屍骸,消滅那些傳的神乎其神的蛇。穆家墳,將迎來它真正的大浩劫。

數天後。

近百民兵背著步槍,炸藥,拿著鐵鍬尖钁,還牽著幾條獵狗,在市裡頭頭的率領下,將簸箕灣灣口堵了個水泄不通。幾個穿著皮鞋皮褲,頭上戴著防蜂帽的專業捉蛇人,步步為營,朝著穆家墳走去。

穆家墳已經是一片狼藉。捉蛇人搜尋再三,不見怪蛇的影子。於是示意民兵,可以進來挖掘了。雖然是專業捉蛇的,這些人依然是毫不理解綠鱗八腳蛇的習性。

村裡的老人講,當時進去了幾十個民兵,挖的挖,端槍的端槍在一旁警戒,還有捉蛇人在隨時準備捉拿怪蛇。

一直到快要打破墓室,依然看不到綠鱗八腳蛇的影子。大家開始覺得綠鱗八腳蛇是胡扯,但是想想幾個學生,又不敢完全放鬆警惕。

正午時分,頭頭酷熱難耐,讓隨從去泉邊打點水給大家喝。打水的人去了不一會,就傳來一聲慘叫。

民兵急忙衝上前,就看見泉水裡游出來數十條似蛇非蛇的怪物,打水的人雙手捂臉嚎叫,已經被咬傷。

「怪蛇出來了,出來了!」有人大聲喊。民兵急忙開槍射擊,但是綠鱗八腳蛇跳來跳去,根本無法瞄準,反而又有幾個人被咬傷。其他人見形勢不對,趕緊撤出了穆家墳,站在簸箕灣口遠遠觀看。

民兵不停上前,槍聲越來越密集,綠鱗八腳蛇不一會就逃離消失在泉眼裡。倒是捉蛇人有兩下子,拿蛇叉活捉了一條。

穆家墳泉眼的暗河,每年深夏都有幾天水位比較低,是乾涸期。這時候泉眼水雖然沒有消失,但是地下水位會下降很多,穆家墳里就要比往常乾燥很多。這時候針菌不能生長,綠鱗八腳蛇暫時沒有食物,也住得不舒服,就會暫時移居到泉水裡面。這就是為什麼會出現上述情況的原因。

捉蛇人把綠鱗八腳蛇放進蛇籠子給眾人看,大家都又害怕,又驚奇。這時候被咬死的兩個民兵受不了疼痛,喊出聲音來。

村裡的幾個民兵開始低聲埋怨,這為了一個地主墳,害了多少活人。報私仇還是搞革命呢。軍心開始不穩了。

市裡的頭頭其實也看了個心驚肉跳,那怪蛇根本不怕槍。眼看受傷的人不停叫疼,痛苦不堪,他也覺得今天自己要玩大了。但是他又不甘心,於是讓眾人將所帶的炸藥安置在泉水和穆家墳上,準備炸了這地方。

於是眾人都撤出了簸箕灣。民兵安置好炸藥後,在灣外引爆了炸藥,只聽一聲巨響,灰塵衝天。泉眼被掩埋了,穆家墳被夷為平地。

捉蛇人捉住的那一條怪蛇,被頭頭帶回去交差了。許多年後有電視台和學者一起來簸箕灣探秘,想要看看綠鱗八腳蛇的樣子,但是找遍簸箕灣,也沒有遇見。而被市裡頭頭拿走的那一條,也不知所蹤。當事人都是三緘其口,電視台最終也只能作為一個傳說給眾人講講。

大家都說那蛇是有靈性的,看見人們興師動眾,知道穆家墳無法再居住,早就通過暗河逃走了。

不過直到現在,村裡人一般也從來不會涉足簸箕灣。羊吃草也只在灣口和灣頂,不到灣底的穆家墳去。那裡面野果子長的又大又好,大人也不讓小孩子去摘。

穆家墳上早就荒草萋萋,一片破敗,但是穆老爺子終究沒有被挖出棺槨,遭受死後的凌辱。

後來,有受過穆家恩惠的人過意不去,想辦法把消息傳給了穆德水。很久後,穆德水回信說,自己也十分痛心,但是苦於無能為力,而且祖上有遺訓,穆家墳存毀順其自然,因為穆家墳,也傷過一些人,感激關心云云。

被穆家墳怪蛇咬傷的人,後果都不是很好。傳說我們村被咬傷的民兵因為痛苦難忍,做了截肢手術,後來生的兩個孩子都有皮膚怪病。

後來,綠鱗八腳蛇總算有了活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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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見過一個活死人的事情,很恐怖。

什麼是活死人呢?

顧名思義,就是一個人明明死掉了,但是他不知道,依舊還能活。

這時候的他,介於陰陽兩界中間,懵懵懂懂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有點兒半植物人的感覺,但是確確實實還能活。

這種情況下,不能被人說破,一旦說破了,他會想起來自己已經死去的事實,立刻就會撲倒在地上,徹底死掉了。

據說這是一種強烈到極點的執念,這種執念大過了生死,讓人撐著一口氣,還是頑強地活著。

這事情看起來很荒謬,不過好像確實存在。

我爺爺以前就講過一個活死人的故事。

他說,他小的時候,是個兵荒馬亂的時代,那時候,槍杆子里出政權,隨便弄十幾桿槍,弄點兒人出來,就算是一支隊伍。

所以當時搶人都搶瘋了,經常有人大半夜被抓走,稀里糊塗做了壯丁,被押到軍營里,給穿上軍裝,背上槍,成為了士兵。

一開始,大家都想,先在這邊熬著,等時機成熟了,就偷偷溜號了,然後把軍裝一脫,把槍一賣,還能賺幾個錢回家。

其實呢,這當兵吃糧哪能那麼容易的?

那年月,軍閥割據,連年打仗,隊伍一會兒被派到這裡,一會兒被派到那裡,好多人還沒有找到機會溜號,先稀里糊塗吃了槍子兒,最後客死他鄉,做了一個枉死鬼。

這些人不甘心啊,辛辛苦苦半輩子,豁出去大半條命,好容易在戰場上弄了點兒袁大頭,懷錶,金戒指,想著拿回去娶媳婦呢,哪能就這麼死了?

所以在戰場上,偶爾會出現這種情況。

在敵人輪番的轟炸、掃射中,戰場被轟爛了,人被機槍掃射成了幾段,絕無任何生還的可能。

但是,在一切都平靜下來後,在屍體堆下,有一具屍體慢慢爬了出來,他手腳並用,朝著家鄉的方向頑強爬著。

這時候的人,因為極強的執念,他不相信自己死了,也不承認自己死了,堅持要走完最後一段路,要回家去。

好多人終於回到了家鄉,在推開門的那一刻,撲通一下倒在地上,死掉了。

大家檢查一下,發現他肚子里早就腐爛發臭了,這人怎麼能堅持到這裡?

還有更詭異的一種情況,這種人回到家鄉後,還能繼續「活」著,只是看起來木獃獃的,少了點兒人氣。

直到有一天,他的戰友回來,吃驚地看著他,叫道:「某某,你不是已經死在戰場上了嗎?!」

這時候的他,會猛然醒悟,回憶起自己已經死了,然後一下子倒在地上,變成一具屍體,而那具屍體也會迅速腐爛,就像是死了許久一樣。

這種詭異的情況,就被稱為「活死人」。

這個事情,並不是杜撰的,它不僅在中國古代各種筆記中出現過,在國外也出現過,至今無法解釋。

後來我跟老滿聊起來,他說老北京以前也有這種情況。

現在咱們看電視劇,經常皇帝大發雷霆,就說把某人拉到午門斬首,其實就是這麼一說,實際上殺人,是在菜市口。

所以在古時候,菜市口一帶比較蕭條,就屬裁縫店比較多。

為什麼裁縫店多呢?

那是因為古代多是砍頭,咱們中國人講究死也要死個全屍,所以都要在臨刑前給劊子手塞銀子,讓他手下留情。

這裡的手下留情,並不是說不殺人,而是說砍頭的時候,控制點兒手勁兒,砍的時候別一刀兩斷,脖頸那兒給留點兒皮肉,這樣腦袋還能囫圇在脖子上,也算是留了個全屍。

所以在當年當一個金牌劊子手,可是非常賺錢的。

老滿還專門說過,劊子手並不是電視里演的就一個,而是兩個,行刑時前面站一個,舉著一把鬼頭刀,這叫「引刀」,是吸引犯人注意力的。

後面那個不聲不響的,才是真正的劊子手,他趁其不備,上去就是一刀,而且必須要一刀結果,劊子手不能補刀,要不然就是壞了規矩。

這個跟刑場上槍斃犯人的規矩一樣,待會兒我會講。

那麼為什麼菜市口有那麼多裁縫店呢?

先前說了,劊子手要一刀斃命,所以力道必須猛,要不然一刀下去,人還活著,那就玩完了,所以好多人雖然塞錢了,但是腦袋還是掉了。

這種,就要趕緊去裁縫店買了針線,把腦袋給縫上去,然後趕緊收斂了安葬。

這些裁縫店,就是干這個的。

橫死的人煞氣重,所以裁縫店裡也有一個特別的規矩,就是晚上不管發生了什麼,都不開門。

據說有些沒人收斂的無頭屍體,晚上會過來敲門,他要是進來後,就會自己摸到針線,然後把腦袋給縫上,然後歪歪斜斜走出去。

所有在古時候的菜市口,巡夜的看到形跡可疑的人,都會讓他把圍巾拿下來,看看脖子上有沒有縫合的疤痕,沒有的才放過去。

當然了,這些都是聽他爺爺說的,不知道真假。

他倒是見過一個,非常恐怖。

那時候,他在一個國營農場幫工,農場有一個女會計。這女會計是剛剛畢業沒多久的女大學生,很快就被農場領導給勾引了,然後按照這個領導的意思,做了些假賬,這些錢就被這個領導給貪污了。

後來,上面查賬,領導把事情推在了她身上,給她送進了監獄。

領導託人給她帶話,讓她自己把事情先扛了,他在外面想辦法撈人,要不然兩個人都進去了,連個跑關係的人都沒有。

他讓女會計放心,這件事情誰也跑不了,他絕對保證女會計沒事。

後來,這個領導拿了一筆錢上下活動,還真給弄成了。

不過,他弄成的是,這個事情不再繼續往下審了,把罪名都定在女會計身上,直接槍斃。

可憐這女會計一直到臨行前,還收到領導的傳話,說她已經沒事了,不過明天開公審大會,到時候所有人都會被押到刑場觀刑,其實就是做個樣子,讓她不用擔心。

他還承諾,等這女會計出來後,他就馬上離婚,然後跟她結婚。

第二天,直到槍響的那一刻,女會計還不相信中槍的是自己。

隨著一陣槍響,一顆子彈擊中了她的顱骨,半個腦袋被高速的子彈給掀掉了,腦漿噴射,血霧四濺。

這時候,人肯定當場就死了,後面還有一個法醫,一個火葬場人員,等著走流程。

法醫會上前踢幾腳,看看人有沒有死透,沒死透,用手指一指,後面就會繼續補一槍。

看她這個樣子,人肯定是死透了,法醫踢了一下,看看沒啥反應,就去看其他犯人了。

誰也沒想到,就在這時,這個女犯人的屍體竟然在地上抽搐了幾下,接著竟然緩緩站了起來,然後轉過了身子。

她面對幾個刑警站著,咧開了嘴,那一張被子彈掀掉一半的面孔,竟像是在笑。

你可以想像一下,在這個槍斃死刑犯的刑場上,一個被打掉了半顆頭的女犯人,滿臉是血,臉上還掛著眼珠子,面對著你陰森一笑,你是什麼感覺?

想都不用想,當時整個刑場都震驚了,手握著鋼槍的武警們都抬起槍瞄準了她,但是她一點也不怕,反而一步一步,朝著他們走了過去。

幾個武警也害怕了,紛紛往後退著。

這句話也是廢話,大白天都詐屍了,這讓誰不害怕。

武警們往後一退,後面全都炸了鍋。

因為刑場是這樣,死刑犯都是被反剪了兩手,跪在地上,背對著大家,然後大張著嘴(子彈是從後腦穿過,從嘴裡出去,張著嘴方便子彈出去,不會破相太嚴重)。

在他們身後大約一兩米遠的地方,就是拿著槍,帶著口罩的行刑人員,也就是武警。

在他們身後大約四五十米的地方,都是圍觀的群眾,當年(其實現在也是這樣)好多無聊的群眾都將觀賞槍決死刑犯視為一種極大的樂趣。

但實際上,那些群眾離得很遠,是看不到什麼具體的情況的,最多就是聽到一聲槍響,眼尖的人還會看到,人轟一下倒在了地上,腦漿四射。

這些武警們往後一退,後面的群眾一下子發現了問題。

死刑場上,竟然還有人沒死,居然還敢朝著武警走過來。

群眾中一下子炸開了,還有一些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在那瘋狂叫著,還有人喊著這人一準是冤死的,趕緊給她放了,這案子得重新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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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來了

有人看繼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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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及的親,可以先看看這個故事。

這個故事講的是一種風水秘術,叫做「種生基」。

「種生基」,指的是人還活著時,就先把自己的毛髮、衣服等葬進一塊墓穴里,用這些東西代替自己吸收風水寶地的運氣,以提升自己的氣運。

「種生基」在香港乃至海外都很流行,幾乎是公開的,像謝霆鋒、龔心如、梅艷芳等藝人,甚至是商界大佬,好多人都做過,香港的八卦娛樂雜誌也報道過許多。

這東西怎麼說呢?

據說很能提升運勢,你看看那些明星有多紅就知道了。

當然了,運勢天註定,這種屬於向天盜運,一旦被反噬了,也很嚴重。

有些香港很紅的明星,突然就英年早逝了,死得還很詭異,有些就是因為這種反噬。

我們接下來要講的故事,也是「種生基」,不過要比這個邪門得多,也神秘得多。

通俗點兒說,現在香港藝人改運的「種生基」,只能算是流傳下來的旁門左道,真正的「種生基」可不僅僅是增運那麼簡單,它其實是一種「續命」的秘術。

「種」一次「生基」,可以續命一紀,也就是十二年。

我朋友就講過一個這樣的故事,不過他講的比較恐怖,是要把活人給下葬,騙過鬼差。

這個故事,發在了我的公眾號上

有興趣的朋友,可以關於一下微信公眾號:一隻魚的傳說

給公眾號發送數字:124

就能看到了。


給大家說個靈異恐怖的真事。以前小時候,我老指著冰箱哭,大人問我才知道我看到冰箱旁邊有兩個人,但大人卻看不見。家人沒辦法找了很多法先生過來看都沒用,直到我長大了才知道那兩個人是海爾兄弟……


我高考每一門都寫的滿滿當當的,結果只考了300分。


說一件我親身經歷過的事情,可能很多人會不相信。

先交代一下背景:在我七歲的時候我跟我爸媽搬到我爺爺的老房子里住,我爺爺有一個堂兄跟我們住一起,他有個女兒嫁出去了不在身邊,老伴也很早去世了。我都喊他公公,平時吃飯都是我媽煮好給他端一份。

住了有兩年多吧,有一天凌晨五點多的時候他突然在房間里喊我爸媽起來給他煮飯吃,但是因為太早,我爸媽就說再等一等,等天亮後再起床做飯,他叫了一會也就停了,大家繼續睡了,等到早上我媽煮好飯端他房間的時候發現他已經去世了。然後馬上通知他女兒也就是我姑媽吧,一起把喪事辦完了。

又過了有兩個多月吧,有一天晚上,差不多凌晨四點左右,我睡著睡著突然就醒了,在床上躺了一會就突然聽見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老房子的門是兩塊木板裡面用鐵栓栓的那種),門開以後就聽見有人拄著木棍一步一步由門外往廳堂里走,能清楚的聽見木棍杵地的咚咚聲和老年人嚴重的喘息聲,他走到廳堂以後在椅子上坐下,然後不停的在那喘息,然後過了一會就聽見他又拄著木棍一步一步往門外走了,我當時趴在床上一動不動,大氣都不敢出,等他走了有一會了,我才又慢慢的睡著了。等早上起來的時候我把這事跟我爸媽說,他們說是那公公回來了,讓我不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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