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舞蹈的意義——《舞林爭霸》段婧婷

很多人熟知段婧婷，可能是源於電視熒屏。那一年，她帶著舞者的驕傲與自信站在了東方衛視《舞林爭霸》的舞台上，以一段乾淨銳利的芭蕾舞表演驚艷了全場。台上的她，像出鞘的匕首，享受著王者歸來般的榮耀。褪去浮華，眼前的她率性而又自然，以輕鬆的口吻笑著對我們說：「舞蹈是我唯一會做也想做的事情。」

舞蹈，是童年時期所有的記憶

在她看來，是母親的嚴厲成就了如今的自己。4 歲就被母親連哄帶騙送到少年宮學習舞蹈，「每次訓練都會哭鼻子，人家是跳舞跳出名，我在學校是哭出名的。」段婧婷回憶起自己童年舞蹈生涯，「壓腿，扶把，形體訓練……其實每天的訓練都是很枯燥，很羨慕其他小朋友可以無憂無慮地玩。」

9 歲時，她在上海舞蹈學校正式開始了長達 7 年的專業芭蕾舞學習，講到這段經歷，段婧婷不禁回憶起自己的校園生活，「真的是無休止的訓練與汗水，在練習的過程中，每一次每一天都在接受新的挑戰。而媽媽每天打電話來都是要求不能吃這個，不能吃那個，要減肥，有沒有瘦啊？」 7 年間沒每一個的酷暑寒冬都是媽媽的「狠心」陪伴在側。

舞蹈填滿了段婧婷的整個童年生活，但正是這段枯燥、寂寞的訓練經歷，給她的職業生涯打下了根基。「每個舞蹈演員都會有這樣的必經之路，沒有人可以偷懶。」

意外受傷，告別「鐵飯碗」

畢業後，段婧婷加入上海芭蕾舞團，選擇做一名職業舞蹈演員。憑著骨子裡的那股「倔勁」，從群舞到領舞，從領舞到獨舞，一路披荊斬棘，盡顯光芒。然而一眼望到頭的生活也時而令她迷茫，「每日排練，下班，參加大型演出，舞團的生活只需聽從命令即可，有時我會在想，這樣平淡如水的生活是我想要的嗎？」

生活彷彿在給她敲響警鐘，一次從舞台上意外並造成了嚴重骨折，此後段婧婷便退居幕後。和很多舞者一樣，經歷傷痛、卧床、發胖……她說：「那時候，我的家人，身邊的朋友都以為我會放棄，但是我沒有。有過自艾自憐，有過不甘心，骨子裡的倔強和不服輸使我再次站上舞台。」

之後的休養階段，她思考了許多，曾經的佼佼者再也不能站在舞台的中央，體制內的種種競爭也讓她筋疲力盡。「我仍然熱愛舞蹈，但這裡已經不是我想要的舞台了。順著傳統的軌道一步步向上爬，生活或許悠閑，但在這種環境下，人的眼界只局限於一個角色或者規定動作里，還誤以為這是世界的全部，這種感覺實在太糟糕了。」

她毅然辭職，頂著諸多不理解、不支持，離開了衣食無憂的職業舞團生涯，告別了一切被規劃好的「規定動作」，她開始學習、教課、排練、演出，嘗試現代舞的更多可能性。那段時間的她彷彿經歷了重啟，從零開始過渡到一個陌生的舞蹈領域，找回了曾經的熱情。

自由的代價：流落於江湖

帶著舞者的身份，開啟創業，從舞者到管理者的思維轉換，並不是想像中那麼輕鬆。當段婧婷期望大展身手，孵化現代舞演出團隊時，周圍充滿了質疑的聲音，自己再怎麼親力親為，策劃排舞 、為演出拉贊助、找場地、做宣傳，忙得無法喘息，但沒有明星的光環與商業價值，單憑舞者的力量和熱情，還是很難做成這個夢想。每天奔波，與「三教九流」的人談判，也曾為贊助演出的公司義務跳舞，以勞動力來「還人情債」。

「現實是殘酷的，我需要找贊助和支持時，跟別人去說，我想搞一場現代舞演出，別人都一臉錯愕。他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段婧婷無奈聳肩，「這樣的藝術演出本來就很難盈利，再加上我們不是非常出名，說得直白一點，就是很難要到錢。真的很難，畢竟自己花了太多的心血，情緒就會很複雜。」

但她從來沒有後悔過自己的選擇，「我還算是一個挺軸的人，做什麼事情都會全力以赴。偶爾，也是會懷念之前做舞者那段純粹的日子的。現在的想法，更希望是能夠讓更多人了解到現代舞的魅力。」

從舞台走上熒幕 不忘舞者之心

機緣巧合下，段婧婷獲得了參加 2013 年東方衛視《舞林爭霸》比賽的機會， 她站在舞台上堅定地說道：「我要向所有人證明，原來很有能力的段婧婷又回來了。」的確，她憑著自己那股子「軸勁」吸引了無數粉絲，喜歡她的人親切地稱她「段爺」。講起這段經歷，段婧婷並沒有「熒幕中」的鋒芒與銳利，「我們這一代舞者，是看著美版舞林爭霸長大的，整整看了十年，我對於這類舞蹈節目有種情懷。」

舞林爭霸後的她，聲名鵲起，因此多了更多的合作機會。段婧婷直率地表示：「 『名』在這一行是必要的。我需要一點名氣，讓別人知道我是誰，在做什麼。不過名聲這個東西，是很虛的。要是迷戀名氣，可真是掉進了一個陷阱。「我始終覺得，舞者最終還是要回歸舞台。」

談及最近風靡一時的《這就是街舞》等舞蹈類節目，段婧婷笑笑說：舞蹈不是一個單獨的種類，這類節目很大程度上傳遞著舞蹈本身自由的精神，如果觀眾能夠因此愛上舞蹈，以更 open 的態度去接觸舞蹈這種藝術形式，那是再好不過了！」

生命不歇 初心不改

「其實這個城市中的很多人，生活在無情的鋼筋水泥中，工作壓力很大，他們需要情感的宣洩口，而現代舞就是很好的情緒表達的方式，在舞蹈中，你可以找出自己的故事，從中得到共鳴，這是現代舞最大的魅力。」說起現代舞，段婧婷侃侃而談。

「創辦 D.LAB DANCE，就是為了更多熱愛舞蹈的人能夠有一個分享，交流，展示自己的平台，讓大家去了解，探索現代舞的魅力。」除了日常的培訓授課，段婧婷每年還會為自己的學員親手製作一場主題演出，讓大家感受舞台的魅力。從策劃，排舞，海報製作，到綵排，舞台搭建，宣傳贊助，段婧婷事無巨細，親力親為。

「有時候感覺自己像個操心的老母親哈哈。但看到大家因為喜歡舞蹈聚在 D.LAB DANCE 的舞蹈教室揮汗，和我們一起交流自己的想法，那種感動給我的觸動，比起站在舞台聚光燈下收穫掌聲更厲害些。」

「現代舞鼓勵人們去思考，我很高興看到有這麼多人樂於分享自己的生活經歷， 她們敢於活成自己想要活成的樣子，而我要做的，就是給他們這樣一個平台，我想這就是舞蹈現在對我的意義。」

談及未來，段婧婷很淡然，「夢想是有的，野心也有。但需要我用很多年去實現，我從不覬覦快速成功，我希望走好當下的每一步，讓時間見證我作為舞蹈的蛻變。」

舞蹈從來都不僅僅只是一些動作，而是連接藝術與生命感受的媒介。無論是劇場演出、舞蹈培訓、跨界合作、還是衍生品，段婧婷都把對生命與人生意義的深刻理解和凝聚在其中的思想情感灌注到每一個創造中。這樣的創造充滿著個性化痕迹，也飽含著她的初心和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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