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戀愛的時候,記得好好吵架。
前些天,蔣勁夫家暴的事件鬧得沸沸揚揚。大家都在討論家暴的時候,其實還有一種暴力同樣恐怖。
這種暴力沒有拳腳相向,一切都看似平靜。
但這種暴力不僅僅讓愛消失,還讓愛徹底失聯,再也找不回來了。
凌晨一點,接到朋友的電話,起先還強撐著冷靜的她,說了幾句就忍不住啜泣,最後忍不住嚎啕大哭。而她如此難過的原因,是男朋友近半個月沒有理她。
「我很困惑、又委屈,想找他把話說清楚,但他就是不願意告訴我他的想法,總是迴避。到後來,他甚至不回我任何消息了,宛若人間蒸發。我真的不明白,他到底為什麼要這樣?」
事實上不只是她,有不少人都碰到過這種從冷暴力到不告而別的情況,有來自戀人的,也有來自朋友的。明明可以通過溝通解決的事情,偏偏有很多人選擇這種沉默的方式。
暴力可以傷害所有人,而冷暴力傷害的,卻只有在乎你的人。
許多感情的結束,都是拜冷暴力所賜,兩人不言不語地都在等,等著對方先開口說出那句「對不起」,不論這句道歉代表的是終於來臨的示弱,還是關係就此畫上句點。
冷戰中的兩人之間隔著一堵玻璃質的牆壁,內心的呼喊和拉扯都只在自己的這方空間迴響,而對方卻無法感知分毫。像把刀,冷暴力切開了二人的黏連,失去依附的情感不斷降溫,直至覆上冰霜。
有人寧可冷戰也不願吵架,覺得那些直戳對方的罵戰會讓愛意消耗殆盡,在吵罵中,那些平時梗著沒說的爭辯一吐為快,二人會看盡對方不願示人的陰暗面。
「似是你共我有了默契,永不要幼稚的罵戰。」
但你可知遭受冷暴力的那一方,寧可兩人怨懟,也不願要這無聲的和諧?
法國精神分析專家瑪麗·弗朗斯·伊里戈揚在她的作品《冷暴力》中,把冷暴力定義為「精神虐待」。
「冷暴力是一種隱而不見卻真實存在的暴力。」
「它廣泛發生在婚姻、家庭和職場中。施虐者通過拒絕直接溝通、言語歪曲、諷刺、嘲笑、輕蔑、否定人格等常用手段來欺凌、控制受虐者,摧毀其自尊,改變其思維方式,使這種關係持續下去,讓受虐者無法逃脫。」
「精神虐待」,不止是破壞一段感情的殺手,更是造成受害者心理創傷的罪魁禍首。這樣不單單是逃避問題,疏遠彼此,更是讓兩個原本親密無間的人變成陌生人。
曾經談過一個極其擅長冷暴力的男朋友,最後一次爭吵,我們在長達一個月的時間裡沒有聯繫。
一切不過因為再平常不過的情侶間的爭執,然而第二天他就玩起了消失。
起先的兩天,我傲嬌地想著大不了就互不聯繫,直到一個星期以後,我開始憤怒、開始難過,甚至開始恐懼、無休止地抓狂。也曾經無數次地發消息怒懟「連吵架都不會好好吵嗎,到底是不是男人」「你不說話我還以為你死了」……期望自己的憤怒能引起他的關注,直到後來開始哀求「我錯了,你理理我行嗎」。
故事的最後,還是以分手告終。
禮貌的告別方式有很多種,可他偏偏選擇了最懦弱的一種。
那時的我,一度懷疑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瘋狂到把自己變得不像自己,然後質疑自己是不是不值得被喜歡,最後被逼無奈提分手。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內,都陷在「如果我當時再忍耐一點,也許就不會是今天這樣的結果了」的泥潭裡無法自拔。
使用冷暴力折磨對方,直至對方不得不從這場無聲的拉鋸戰中狼狽敗退,是對這個人的人格最大的不尊重,同時也從側面印證了你這個人有多麼懦弱。無論男女,使用冷暴力的人都是垃圾。
也只有遭受過冷暴力的人,才能真切地明白那種蝕骨的無力與難過——我到底錯得有多嚴重,以至於你這麼久都不理我。
不只是戀愛,家庭冷暴力也非常普遍。
中國法學會曾做過一項社會調查,在發生矛盾的家庭中,有高達88%的家庭,曾出現夫妻雙方互不理睬的現象。
而中國離婚網站長、著名律師柯直則說得更直接:「實際上幾乎百分之百的家庭都會不同程度地存在冷暴力現象。」
短期冷暴力是可控的,但長期實施冷暴力,會讓家裡的溫度越來越低。這種低溫下生存的婚姻,對任何一方都是精神上的極度折磨。
人最重要的分享方式無非是語言交流,而冷暴力最缺乏的恰恰是語言交流,只會造成無止境的虛空,像個巨大的黑洞,日益吞噬著兩個人的感情。
電影《無問西東》中有一個畫面:王敏佳的師母哭著對丈夫喊:「外人只看到我打你罵你,卻不知道,你是如何打得我——你用你的態度,無情地打著我。」
丈夫文質彬彬,卻數十年如一日拒絕與她說話。這種冷漠與無視,讓她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糟糕的人。
王敏佳出事後,她失魂落魄往家走時,遇到了自己的丈夫。剛剛臉上還掛著笑容與鄰居聊天的丈夫立馬就冷下了臉,在和她錯身而過時還特意側了身,一片衣角都不願與她觸碰。
就是這一側身,冷到了骨子裡,成為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致使她最後毫不猶豫地跳了井。
馬克·吐溫說:「婚姻中的男女都有殺死對方的企圖,只是投入和認真的程度各異。」
而那些長期累積的冷漠的眼神,不看不管不問的漠視,猶如鈍刀割肉般,一點一點消耗著對方,最終殺死了劉淑芬,殺死了無數的家庭和婚姻。
李安借電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說過,「All of life is an act of letting go,but what hurts the most is not taking a moment to say goodbye。」(人生就是不斷的放下,但最遺憾的是,我們來不及好好告別。)
真是絕望而溫柔啊。
無論如何,請諸位務必記得好好說再見。我始終相信,能夠在不愛了的時候就選擇離開,是一種慈悲。
分開的時候就好聚好散,畢竟我們也曾無話不說,也曾徹夜長談。我寧願你告訴我真相,頂多疼那麼一瞬間,但自始至終我們都是忠於這段關係的。
你不再愛我了,我就願意放你走。
在我們初初相見的時候,擁抱,禮貌地試探,誠實地面對彼此的心意。希望我們分開的時候,也依然不失這種誠懇。
哪怕有一天愛不在了,我也能給你堂堂正正的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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