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月亮,誰的六便士
誰的月亮,誰的六便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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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跟一位即將離職回老家事吃飯,聊聊過去,聊聊未來,用200%的誠意訴說自己對她的祝福和不舍,晚上回到家後難過了許久,三年前去火車站送另一位好友回老家時也是這般憂傷。
我不喜歡自己現在的本職工作,大概是在工作的第二年開始就發現了這個事實。
剛入職的第一年,一切都是新鮮的,做什麼事情都會覺得熱火朝天,充滿幹勁。
第二年,已經這份深諳工作的套路,單位里那些人和事的點點滴滴也漸漸明朗,開始對這個地方日趨厭倦,有點想要離開。同時,也發現自己開始喜歡上了讀書,在書本的海洋里遨遊時,身心都能夠得到極大的慰藉。
第三年那個好朋友選擇了辭職回老家,難過之餘自己也開始在招聘網站上開始看一些其他的可能性,結果發現果然沒有比現在這個工作更好的選擇,終於遇到一個貌似不錯的機會時,簽約的前一天在家裡哭了半宿,捨不得現在的朋友,放棄不了目前的穩定和輕鬆,於是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並暗自決心不要在亂想了,好好過現在的日子。
第四年的時候我開始嘗試寫小說,花了大半年的時間寫好之後本以為已經完成了最難得部分,這才發現原來投稿才是難中之最,對於一個默默無聞毫無賣點的新人作者,出版社根本不會有興趣,除非你願意自費出版,然後事情就這樣擱置在了這裡。工作還是一樣毫無激情,時間還是毫不留情的往前飛逝。
現在已經是第五年了,又要送走一個好友。昨天她問我有什麼打算,一時間不知作何回答,只是尷尬地笑笑,說:」沒什麼打算,以後再說吧。」然後驚覺,五年前一個人拉著行李箱來到上海的時候,心裡也是對自己這麼說的。
多久的「以後」才算「以後」呢?
總是猶豫不決,總是拖拖拉拉,總是心存僥倖,所以才總是沒有辦法前進,而當驀然回首時才發現,時間已經扔下我大步朝前去了。別人都已經果斷做好了決定,按自己的心愿行事的時候,只有我還在原地躊躇不前,而當身邊的人都一個一個離開之後才開始慌張。
其實現在的工作就性價比來說已經算是很高的了,可是心底總有個聲音告訴自己,我不應該在這個地方,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幾年前讀了毛姆《月亮與六便士》這本書,說實話,當時並沒有多喜歡這本書,因為未能真正體會其中的含義,上周在《一本好書》的節目中又回顧了一遍這個精彩的故事,卻忍不住流淚。這本書講述了一個原本平凡的倫敦證券經紀人思特里克蘭德,突然之間著了藝術的魔,拋妻棄子,絕棄了旁人看來優裕美滿的生活,奔赴南太平洋的塔希提島,用圓筆譜寫出自己光輝燦爛的生命,把生命的價值全部注入絢爛的畫布的故事。
分享書中一段我個人覺得特別精彩的內容:
「我要畫畫兒。」
我半天半天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我一點兒也不理解。我想這個人準是瘋了。讀者應該記住,我那是還很年輕,我把他看做是個中年人。我除了感到自己的驚詫外什麼都不記得了。「可是你已經四十了。」
「正是因為這個我才想,如果現在再不開始就太晚了。」「你過去畫過畫兒嗎?」「我小的時候很想做個畫家,可是我父親叫我去做生意,因為他認為學藝術賺不了錢。一年以前我開始畫了點兒畫。去年我一直在夜校上課。」「斯特里克蘭德太太以為你在俱樂部玩橋牌的時間你都是去上課嗎?」「對了。」「你為什麼不告訴她?」「我覺得還是別讓她知道好。」「你能夠畫了嗎?」「還不成。但是我將來能夠學會的。正式為了這個我才到巴黎來。在倫敦我得不到我要求的東西。也許在這裡我會得到的。」「你認為像你這樣年紀的人開始學畫還能夠學得好嗎?大多數人都是十八歲開始學。」
「如果我十八歲學,會比現在學得快一些。」「你怎麼會認為自己還有一些繪畫的才能?」他並沒有馬上回答我的問題。他的目光停在過往的人群上,但是我認為他什麼也沒有看見。最後他回答我的話根本算不上是回答。「我必須畫畫兒。」「你這樣做是不是完全在碰運氣?」這時他把目光轉到我身上。他的眼睛裡有一種奇怪的神情,叫我覺得不太舒服。「你多大年紀?二十三歲?」我覺得他提這個問題與我們談的事情毫不相干。如果我想碰碰運氣做一件什麼事得話,這是極其自然的事;但是他的青年時代早已過去了,他是一個有身份地位的證券經紀人,家裡有一個老婆、兩個孩子。對我來說是自然的道路在他那裡就成為荒謬悖理的了。但是我還是想盡量對他公道一些。「當然了,也許會發生奇蹟,你也許會成為一個大畫家,但你必須承認,這種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假如到頭來你不得不承認把事情搞得一塌糊塗,你就後悔莫及了。」「我必須畫畫兒。」他又重複了一句。
「假如你最多只能成為一個三流畫家,你是不是還認為值得把一切都拋掉呢?不管怎麼說,其他各行各業,假如你才不出眾,並沒有多大關係;只要還能過得去,你就能夠舒舒服服的過日子;但是當一個藝術家完全是另一碼事。」「你他媽的真是個傻瓜,」他說。「我告訴你我必須畫畫兒。我由不了自己。一個人要是跌進水裡,他游泳游得好不好是無關緊要的,反正他得掙扎出去,不然就得淹死。」
如果我也能像思特里這樣找到一件自己「必須」做的事情就好了,找到夜空中屬於自己的月亮,義無反顧的放棄地上的六便士。可是,我們該怎麼確定自己看到的月亮不是水中月,鏡中花呢?又或許,終其一生我們也只不過是一個毫無天賦的平凡人,就像書中的三流畫家伯朗士·施特略夫一樣,雖然看得到月亮的閃耀光輝,終究還是明白那月亮不屬於自己。
所以,人的一生到底應該何去何從呢?人類花幾千年都沒有探索出答案,我這短短的一生恐怕也沒可能得出什麼結論吧。雖然無奈,但也只能說「以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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