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寫代碼的日子(十一)

來日本大半年了,大家商量著出去玩玩。有人提議說不如去爬富士山看日出,大家都覺得不錯。

2004年7月17日,我們一行近20個人來到了富士山腳下,大家首先興緻勃勃地逛了逛山腳下的商店。山下的氣溫大約20度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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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能夠看到第二天的日出,我們決定晚上7點鐘左右開始從三合目開始爬山。登山的人很多,猶如一條長蛇從山腳曲曲折折往山頂方向蔓延著。

開始還比較順利。雖然沒有如國內那樣用花崗岩砌好的登山道,但是坡度還是比較平緩,且天還沒有黑。

然而慢慢地,路邊的植被越來越少,只剩下黑色裸露的岩石。天也越來越黑。

繼續往上,腳底下的岩石越來越鬆軟,逐漸變成煤灰一樣的感覺。這種灰很快跑到了鞋子襪子里,磨得腳掌很疼。路越來越陡,寬度也越來越窄。路兩邊沒有任何扶手或者護欄,只有一條繩索。天已經完全黑了,看不到前進的方向。雖然有準備手電筒,但是在那荒蕪的環境下,手電筒只能照亮前面人的屁股。

更為糟糕的是,開始起風了,而且很快,狂風大作,連站立都變得困難。為了不被風吹入深谷,每當風起來的時候,大家只能蹲下甚至卧倒趴在路上。等到風勢小了,才爬起來繼續前進。即便這樣,狂風依然捲起地面的礫石,如子彈般打在我的臉上。不一會兒,嘴裡便覺得都是沙土。眼睛也睜不太開了。

我們就這樣一步一步地堅持著向上爬。快到八合目的時候,開始下雨了。氣溫也驟降到不到10度。然而我連外套都沒帶。只穿了一件厚襯衫。

同行的夫婦看我凍得不行了,給了我他們在山下購買的雨披,我將其緊緊地裹在身上。然而,狂風很快就將它吹得滿天飛舞,雨水浸透了衣裳。

有幾個女孩子以及一部分男生不願意繼續往上爬了。他們找了一個山上小屋進行小憩。每個人幾千日元,但是只能在榻榻米上得到一塊連躺都無法躺下的空間,而且空氣當中瀰漫著腳臭味。但是他們太累了,顧不得這些,進去坐了一會兒,打起了牌。

我不會打牌。我也不願意就這麼放棄。於是我和其它幾個想要繼續的人,與他們告別之後,繼續往上。從八合目往上基本就沒有什麼可以用腳走的路了,基本要手腳並用的爬,甚至要靠前面的人拉,後面的人推。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全憑周邊的人的手電筒餘光,用頭頂著前面人的屁股前進。

在這個過程當中,其實後悔了很多次。甚至覺得,自己可能永遠都不可能下山了。但是,顯然已經沒有退路可走,所以只能一心向上。

風吹著身上的濕衣服,很冷很冷。

漸漸的,天開始明了,雖然太陽還沒有露出地平線。風也小了很多,身上的衣服早被吹乾。不,與其說是吹乾,不如說結冰了。

看了看周圍的兄弟們,頭髮鬍子上已經結霜了。

然而,再往隊伍前面看去,很多白髮蒼蒼的老人,還有10歲以下的小孩。他們就這麼安靜地跟著隊伍向前爬著。頓時覺得,一定是信仰在支撐著他們。

最終,我們基本上是和太陽一起,登上了山頂。山頂有一家拉麵館,老實說又貴又難吃,但是那天為了暖一下早已凍得沒有知覺的身體,排了很長的隊。當時已經準備好下山後大病一場,然後其實最後什麼都沒發生。

年輕的確是資本。

去了一次的感受就是,富士山果然還是遠觀才有意思。

陳文禮:在日本寫代碼的日子(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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