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憑弔金庸：小文人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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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來，中國的文人可以分為兩類：大文人和小文人。

大文人者，或有吞吐宇宙之志，或有造福萬民之心，或有濟世救國之能，或有自成一家之智，或有臨死不懼之氣，或有寧斷勿折之節。如：周之姜尚，漢之子房，蜀之孔明，唐之玄齡，明之青田，當代伍豪，改乾坤而縱橫宇內，師帝王而匡扶社稷。又如：仲尼、李耳、墨翟、莊周、孫武、韓非，不求聞達諸侯，卻留萬世學說。再如：范仲淹、辛棄疾、王守仁、韓退之、周敦頤、王安石，身在廟堂，心懷天下。再如：陶潛、子建、李白、杜甫、王維、雪芹，出塵脫俗，魂靈高潔。再如：楚之屈原，唐之魏徵，宋之天祥，明之可法，民國天華，當代老舍，風骨傲人，寧死不屈。

小文人者，沉迷筆硯之間，數黑論黃，舞文弄墨，惟務雕蟲，專工翰墨，尋章摘句，皓首窮經，青春作賦，風流倜儻，筆下雖有千言，胸中實無一策，骨中亦無氣節，如漢之司馬相如、楊雄，魏之王粲、孔融，宋之劉永、秦觀、李易安，民國之張恨水、林瘦鵑、張愛玲，無不文採風流，煊赫一時，然時過境遷，記之者寥。更有汪精衛，周作人之流，亦文壇一時之豪，然委身倭寇，死有餘臭。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

金庸一生，文采無雙，武俠小說，膾炙人口，然觀先生作品為人，非文之大者，實文之小者！！！

NO.1 宋文人還是唐文人？
程朱理學的興起是中國古代文化從自由包容開放轉向專制保守封閉的分水嶺。
先秦時期，戀愛自由：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魏晉時期則把個性解放演繹到極致，陳王斗酒宴平樂，阮籍窮途而哭，王羲之袒衣東床見岳丈。
唐朝崇尚自由、開放、武文化：飛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銀河落九天；獅子搖光毛彩豎,胡姬醉舞筋骨柔；寧為百夫長，不為一書生。
宋朝程朱理學興起之後，文人只讀《四書》《五經》，文化受到極大桎梏，工於小學，玩弄文字成了文化界的主流。
詩言志，詞言情。唐朝詩人心懷天下，關心的是「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追求的是「醉卧沙場君莫笑」「不教胡馬度陰山」，理想是「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宋朝詞人則是「二十四橋明月夜」「贏得青樓薄倖名」。
新文化運動以前的一千年，中國文人萬馬齊喑，除了王陽明的心學和曹雪芹的《紅樓夢》外，並無多少思想建樹。
先生精讀歷史典籍，在多部小說中均有體現，也要求他的學生精讀《舊唐書》《資治通鑒》，但先生並沒有把精力用於總結歷史經驗，考證歷史，或是以史明志，而是出於收集素材的目的讀史，並且像大多數宋文人一樣，工於文字，而不求古人的微言大義，十五部小說，既不治國，也不治心，也看不到作者有胸懷天下的氣概和清高不群的傲骨。

至少一個胸懷天下、一身傲骨的文人不會介意自己的出身！！！
先生卻對出身門第非常介意，這一點從《鹿鼎記》重塑査繼佐形象中可以看出。金庸的先祖查繼佐，是清朝最大的文字獄之一——《明史》案的告密者，此案最終有七十二人被處死，其中十八人被凌遲，數百人充軍，之後江南人人自危，文壇、史壇都陷入死水一潭，而查家因舉報有功全族入了旗籍，榮華富貴，此後又出了七個進士和五位翰林，成為江南望族。然而在《鹿鼎記》中，告密小人不僅變成反清義士，身份還與當時天下名士顧炎武、呂留良平起平坐，這或許也是先生對於自己在當今文壇身份的自詡。
再一點就是先生極重家庭出身，強調老子英雄兒好漢，並且極重門當戶對，郭靖是梁山好漢郭盛的後代，配「五絕」之一桃花島主的千金；楊過是名將楊再興的後代，配與全真教齊名的古墓派嫡傳弟子；令狐衝出身華山派大弟子，就要有日月神教大小姐的加持；張無忌是武當五俠和天鷹教主千金的公子、明教教主，需要郡主娘娘做配，而周芷若出身不行，只是普通漁家女；石破天是叫花子出身，也得安排上玄素山莊二公子，雪山派的孫女婿這樣的背景。而相比之下，古龍筆下平民英雄很多。
NO2. 文人之皮還是文人之骨？
先生對宋朝以來中國文人的形象了解至深，也刻畫至深，特別是在《笑傲江湖》中，不僅有偽君子岳不群，野心家任我行，陰謀家左冷禪，還有與世無爭、超脫名利、鐵膽豪俠的令狐沖。回雁樓上，令狐沖被田伯光砍得半死，還能笑得出來，無怪田伯光說：「天下硬漢我見得多了，令狐兄這等人物還是第一次見到」，令狐沖賭贏田伯光後的第一句話竟是讓儀琳倒酒喝，何其豪俠！！！何其壯哉！！！
衡山掌門莫大雖然筆墨不多，點撥令狐沖時說「天下男兒，十九薄倖」，儒雅得很，提起費彬來卻是「他臭妹子的，你說可惱不可惱」，半仕半隱，外俗內雅的清高文人形象躍然紙上。
但先生的小說空有文人之皮，卻鮮有文人之骨。
先生的小說都是世俗作品，沒有蘊含啟迪智慧的思想，沒有對人性的深刻揭示，沒有對道德倫理的升華，鮮有對社會現實的反思，而這些往往是傳世名著之必備（《鹿鼎記》除外，玉博士A看來，《鹿鼎記》是先生最好的作品，也必是傳世名著）。
僅以詩詞為例，先生的小說，引用詩詞極多，獨立創作的，一篇沒有。與中國傳統的四大名著沒法比，林黛玉的《葬花吟》，賈寶玉的《芙蓉女兒誄》，薛寶釵的《臨江仙·柳絮》，無不是傳世名篇。吳承恩詩詞水平一般，但《西遊記》中詩詞都是原創！！！
如此看來，先生總不過是附庸風雅的文人，與黃鐘公、黑白子、禿筆翁、丹青生相類，匠而不藝！！！

文章風骨不足，做人更是如此！！！
先生的第二任妻子才女朱玫，是英倫大學新聞系畢業的記者，和先生是患難夫妻，前後生育了四個子女，一手協助先生辦明報，一手撫育剛剛出生的幼孩，同時還不間隙地為明報撰寫大量的新聞稿件和時評，最困難的時候，她左手抱著孩子，右手還在趕稿寫字。
可道貌岸然的先生在50歲時候出軌16歲的咖啡廳女侍，然後拋妻棄子，原因是和前妻朱玫沒有共同語言了。是啊，先生的道德語言也只有國中都沒有讀完的「小三」聽得懂！！！
幾年後，61歲的朱玫因癌症孤獨地在香港走完生命最後一程，至死不接受先生任何幫助！！！而此時的先生，正在狎姬出遊，春風得意。
典型的沒骨頭的文人！！！相比之下，朱枚女士才是氣節清高的真文人！！！
一個真正的文人，把美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絕不會做出如此醜惡的事！！！
NO3. 走向世界的武俠小說真能代表中華文化？
先生的許多小說被翻譯成英文，有些擁躉還一直標榜先生的小說是向世界推送中華文化的神器。不可否認，《鹿鼎記》《笑傲江湖》《射鵰英雄傳》等都是非常不錯的小說，武俠作品本身又充滿吸引力，但這些小說真能代表中華文化嗎？！答案是存疑的。
比如：《天龍八部》通篇講佛學，引經據典，但遠遠未得中國佛學的精髓。中國佛學的精髓在禪宗，禪宗的精髓不在文字，而在佛心，《天龍八部》整部小說處處引用佛經，但對佛的理解，比不過《紅樓夢》中的一首《好了歌》，就一句話「好就是了，了就是好」。再比如，金釧兒因為賈寶玉投井而死，寶玉為了祭奠她，在金釧兒生日的那天，偷偷出城，找了口枯井，著實澆奠流淚了一番，回來黛玉就戲謔寶玉：天下水都是同源，你隨便找口井哭一哭也就是了，只要心誠了，何必在於這些形式？真是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結語

其實，小編不是要否定先生的作品，更不是否定先生在當今文壇的地位，也不是否認先生為中國文化傳播做出的貢獻，事實上，小編也是看先生小說長大的，每部小說都看過，《鹿鼎記》《笑傲江湖》看過不下50遍。拿中國幾千年歷史裡的文人精華來與先生做對比，這本身對先生也不公平。
小編只是想藉此呼籲喚醒被歷史塵封已久的大文人精神，我們這個時代，大文人精神實在是太少了！！！
還有多少人能「武死戰、文死諫」？有多少人能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有多少人願意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又有多少官員尸位素餐？多少搞學術的唯權力是從？多少頂著名牌大學學歷的幹部貪污腐敗？
在歷史的長河裡，金先生只是中國文化史中的一名小文人，他的去世，舉國哀悼，不正反映出中國文化的缺失，文人的羸弱嗎？我們國家的大文人在哪裡？代表中華文化精華的大文人精神什麼時候才能復活？！
中國要復興崛起，太需要大文人精神，和秉承大文人精神的100個仲尼、韓非這樣的哲學家，100個商鞅、王安石這樣的治國能臣，100個錢學森、屠呦呦這樣的大科學家，100個李白、曹雪芹這樣的大文豪，100個孫武、吳起這樣的大戰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