釀酒師傳奇世界啤酒史:紅杉木里的精釀啤酒

在《釀酒師傳奇:世界啤酒史》一書中,記錄了一段當事人與一名神奇釀酒大師Brian之間的對話。也許每個釀酒師心中都有著對於精釀啤酒的不同領悟,這次我們邀請你一同品讀這段故事,走進精釀啤酒的神奇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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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釀啤酒(Craft Beer),不止是在中國,在國外的定義也不盡相同。有人說是,當你喝下一杯酒後,願意再來一杯,去聞她,去品她;有人說它是不加大米玉米等輔料,用傳統方法釀造的;有的人說,小型酒廠產的小批量啤酒就叫精釀啤酒;還有人說,只要好聞好喝口感好,管它是哪產的,都是精釀,那麼到底什麼是精釀啤酒?她和所謂「商業」啤酒到底有什麼區別?這可能是現在聊啤酒最常見的問題,是目前啤酒文化中最基本的問題,但也是最難回答的問題。

現代精釀啤酒發源於美國,而美國釀酒師協會對於精釀啤酒也有3條延用多年的嚴格定義:1. 年產量最多不多於600萬桶。(普通商業啤酒,如燕京的產量是這個是十幾倍)2. 酒廠不被或低於25%的股份被非精釀啤酒廠控制。3. 至少有一款主打產品,或是超過50%的銷量中,沒有使用輔料來釀酒,或者用輔料也是為了增加風味而不是減少風味。

在《釀酒師傳奇:世界啤酒史》一書中,記錄了一段當事人與一名神奇釀酒大師Brian之間的對話。也許每個釀酒師心中都有著對於精釀啤酒的不同領悟,這次我們邀請你一同品讀這段故事,走進精釀啤酒的神奇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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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加利福利亞州索諾瑪縣郊區,我和Brian Hunt坐在鄉間小路的車轍旁,小路兩旁是一排紅杉樹。我們大概在聖羅薩附近,但我無法辨別具體的地理位置。放眼望去是高聳的紅木林和連綿的種滿葡萄的山丘,在這裡幾乎收不到手機信號,GPS也成了擺設。我徹底迷了路。

我來這兒是為了找一位隱士。Brian是業內有名的啤酒釀酒師,圈裡的人都叫他「月光」(Moonlight)。有些人評論他是吝嗇的獨狼,也有些人叫他「薩滿魔法師」。Brian很少透露自己的行蹤。他能回你電話、郵件,你就該謝天謝地了。我第一次聯繫Brian,希望能採訪這位精釀啤酒界的大神,他開口道:「我的行程很難確定」「郵件也不那麼可靠」「我這裡很亂」等。當然他最後同意了我的採訪,前提是我能在一片荒地找到他。

幾種常見的精釀啤酒,從左至右為:Duvel、Punk IPA、Brooklyn Lager、Liefmans Fruitesse、Rochefort 10、Founders Breakfast Stout

我沿著101公里一路向北,在肯德傑克遜酒庄向西駛入一條凹凸不平的鄉間小道,沿途的廣告牌都在宣傳加州的金牌葡萄。到了道路盡頭,我將車開進了一條沒有名字的泥濘小路,接著又駛入另一條,在松樹與啤酒花的籬笆之間來回穿梭,最終我把車停在一輛布滿灰塵的道奇凌特貨車旁邊。

我在啤酒廠的倉庫見到了Brian,他正在瀝干空酒桶,倉庫里陳列著許多容器,甚至有幾頭牛和馬。斑駁的牆上,釘著一張泛黃的海報,上面寫著「啤酒不是工業化的產品!」我和Brian坐在一對幾乎褪色的阿迪朗達克椅子上,周圍滿是開了的瓶子,橫七豎八地布滿地面。我仔細觀察了Brian,他從頭到腳都充滿了大自然的野性,他的近乎花白的頭髮裁剪不起,頭髮與鬍子連成一片,脖子沉浸在磨損的衣領里,下半身穿一條洗的泛白的牛仔褲,光著的腳板彷彿在地上生了根,就像霍比特人毛茸茸的腳一樣。

「嘗嘗這個。」他遞給了我一瓶啤酒。這酒剛入口是一種麵包加上一小撮榛子的味道,就像一片厚實的吐司。但事情並不簡單,緊接著就出現了奇怪的味道。是甘草嗎?還是研磨過的陳皮?或者是鼠尾草? 「都不是,」Brian否定了我的猜測,眼珠子閃過一抹狡黠,他隨手撤下紅木天花板的一小片「你再嘗嘗這個。」

beerbox酒匣子.精選全球啤酒。

紅杉木又名美洲杉,長得異常高大,成熟的高達60-100米

開玩笑的吧?我曾咀嚼過釀酒糧食,仔細聞過新鮮的啤酒花,但從沒嘗過紅木。「紅木在發酵的過程中會產生單寧酸,給啤酒帶來獨特的風味」他告訴我。「如果天氣更加涼爽一些,紅木的枝丫會更加嫩綠,彷彿泛著熒光,最適合釀酒。但是今年老天爺並不給面子,我沒有採集到足夠多的理想紅木枝丫。今年我收集到的大多是深綠色的,更像是松樹的口味。因此今年的啤酒就嘗上去更像聖誕樹,帶上一點甘草味,彷彿是胡椒博士(Dr. Pepper)的口感。」他笑著說道——這是他今天第一次微笑「當然,我不覺得有添加紅木」。

胡椒博士是一種焦糖碳酸飲料,是特殊的果汁混合物。英文名為Dr. Pepper

這就是那款啤酒(Brian稱這款啤酒為Working for Tips)的秘密:他用紅衫木的枝丫釀啤酒。我一邊剔掉牙齒上的樹皮,一邊問他怎麼想到這個點子。「就是通過咀嚼」他微笑著告訴我,「你可不能指望著一款手機app告訴你哪裡去採集樹枝,你需要不停地咀嚼,品嘗樹木的味道。

Brian就像一位魔術師,而啤酒就是他的魔法。Brian的啤酒只在一個位置生產,但其口碑在飲用者間口口相傳,聲名遠揚。就在這個明朗的午後,Working for Tips彷彿帶著我來到了北方森林的深處。我又小酌了一口,夕陽在樹杈後閃爍,原本微涼的空氣更加寒冷了,整個世界彷彿沉寂在模糊不清的迷霧中。Brian的院子本來就遠離城市,而我已經完全被這款啤酒迷住了,了無牽掛。一瓶嘗起來像樹木的啤酒,誰又會拒絕呢?

啤酒花

今天很少會有啤酒不放啤酒花,啤酒花賦予了酒精飲料啤酒的特質——迷人的苦澀。在沒有巴氏消毒法之前,不放啤酒花的啤酒很少能存放超過兩周,很容易就腐壞或者變酸了。加了啤酒花之後可以在數年時間保證品質。不過,古代的釀酒者經過很久才確定了這一點,在此之前他們為了提升啤酒的品質會使用大量其他的香料,例如希瑟、海藻、松樹、雲杉、甜蓋爾草、蓍草、野生迷迭香、美味風蛇等等。如今的啤酒已然是全球流通的商品,啤酒的保存顯得尤為重要,以往那些不具備防腐劑功能的香料逐漸在啤酒產業中消失。啤酒花成了釀酒師的新寵。

工業啤酒與精釀啤酒的區別

但是我卻認為啤酒花還不至於被捧上神壇。添加非常規香料的啤酒確實在逐漸減少,但它們真的就失去魅力了嗎?為了尋求答案,我需要成為一名魔法師,我要去釀啤酒

於是,我走進了一家有機食品店。我開始尋找艾蒿、蟲草、澡澤桃木以及蓍草。買到這些材料後,我回到家準備釀酒。突然一個點子從我的腦海一閃而過。迷迭香在舊金山的地中海氣候生長的非常好,於是我在路上摘了點迷迭香的枝葉,也找到了些桉樹和松樹。回到家,我用泥煤炭煙熏麥芽,裝滿一整瓶。然後從蜂箱里取出一些蜂蜜,再拿出幾顆冰凍的蔓越莓。將這些材料與麥芽混合在一起,倒入到我家最大的容器里。此後經過了一周的發酵,我想是時候享用美酒了。和朋友分享啤酒是和釀造一樣重要的過程。我可不想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喝。於是我喚來了我的幾個好友,懷著忐忑而興奮的心情打開了瓶蓋。

我釀的啤酒有股松樹的風味,口感溫潤,有點像篝火的感覺。松樹的味道雖然明顯,但更像是野生西班牙矮松的風味,而不是我家門口那棵園林松樹的味道。迷迭香的香味也很突出,畢竟我用的是剛採摘的、野生迷迭香,也不確定放多少合適。由於相對於普通啤酒,自釀的口味偏重,甚至我的朋友調侃道:「這酒跟雞肉應該很搭哦。」

我還只是釀酒界的一隻菜鳥,而Brian無疑更加老練。我的思緒又回到與Brian度過的愜意午後,我們倆聊了很多,啤酒一杯接一杯,身旁也堆滿了空酒瓶。我的錄音機已經被啤酒打濕,黏糊糊的,但它任然在正常工作。

「釀酒這件事,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說道,舉起了布滿啤酒泡沫的酒杯「如果你把這玩意給別人喝,他們也許會說 『這不是啤酒~這是什麼?!』」

這也許是對精釀啤酒的最大讚美。

來源參考

《The Brewers Tale: A History of the World According to Beer》 (2014) 中的一章 The Bitter Truth。譯文有所刪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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