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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到底是個什麼鬼?

小時候的我認為睡覺就是浪費了玩的時間,恨不得天天不睡覺。

直到有一天,上了中學,我已經不喜歡整天追逐打鬧跳皮筋了,晚上睡覺的時候,突然就很好奇:人為什麼會睡覺,為什麼要睡覺。

沒有人給我一個很好的解釋。所以那時,我睡覺前常常在琢磨,人是怎麼進入睡眠的,這有什麼意義,甚至也會有意識、靈魂、另外世界這類的聯想。導致那段時間不在床上翻騰2、3小時是睡不著的。

當然,這個問題從生理上來看,困了就睡再正常不過了。但是,這還是解決不了我心中的疑惑。

就像六七歲的時候,我會偶爾坐在沙發上發獃:為什麼只有我有感覺,我疼了我知道,媽媽疼了我不知道;為什麼只有我能聽到我腦子裡的聲音;如果爸媽晚一年生小孩,生下的還會不會是我?如果爸媽不生小孩,那麼我還能存在嗎?還是說依舊會這樣的一個「我」,能感覺到一切,能聽到腦子裡的聲音,只是換了一個家庭和相貌,甚至到時候「我」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棵樹,樹有感覺嗎……

這個從生理上來說,要是爸媽當時生下的不是我,那我肯定是不存在的。但是意識這種東西,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我現在也沒搞明白。

長大了,這類問題依舊沒有明確的答案,而思考方向逐漸變成了自我的認知和對世界的認知。所以,除了證偽的科學,我也接觸很多關於神學、哲學、社會學類的內容。

又到雙十一,今年我購物車裡成功避免了要0點開搶的商品,年紀越大越覺得睡覺是個很重要的事情。不過,相信今天會有很多人守到凌晨。這就讓我想起了「為什麼要睡覺」這個問題,以及周圍好多人有著失眠的現象,剛好就從文化和社會角度,做個理解的羅列。

有些人不認為失眠是個要解決的問題。

比如從中西方文化角度看失眠,不同文化下的人對失眠的想法是不一樣的。

西方往往是強調「人」對外界的控制,而中國自古以來是以「人」為中心的。

就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任何挫折苦難都是為了磨練人的心性,幫助成就事業、發展更好的人格而存在。認為困難是外在造成的,不是個人的問題,遇到困難的時候,從容接受,就可以磨礪心性。

所以有一些人失眠了,不認為是自身有問題,而是想著反正失眠了,也剛好利用這個時間學習工作打遊戲,總之別浪費嘛失眠也就不是問題了。另外雖然失眠可能讓他們感到不舒服,但是和他們當下的焦慮相比,失眠只是被帶出來的「副作用」。

發現,人處在一個環境中,往往會吧「這個」文化世界變成「我的」生活世界。命運多舛是常態,所以,中國很多人對「失眠」是有接納度和容忍度的。

還有一類失眠者的情況,就類似於有些人下班回家,需在在車庫靜靜地待上一段時間,這是完全屬於個人的時間,不屬於工作不屬於家庭。

為什麼需要個人的時間?

可能是原先統一的道德約束逐漸解體,而且以家庭家族為中心的傳統的觀念,開始讓位於個體追求。但是,中國社會的個體化,是同時被壓抑和鼓勵。

高度分工的社會生活,個體只是社會機器的螺絲釘;貨幣經濟的交換方式,可以用價格統一標定所有的個體價值,個體的獨特性消失。而同時,人與人之間保持了一定的相處距離,和更多的自由空間。白天有「去個性化」生活高壓,晚間才有個體生活。

如果是這樣子,那麼失眠只要沒有危及到生活,就不會成為他們關注的問題,這反而是一種正常的必須要有的狀態。

只有失眠擾亂了日常生活,失眠者才會想辦法解決失眠。

但是解決的思路也是很值得深究的。

大家都知道「生病看醫生」。那麼失眠了,第一想法也是找醫生。

宗教力量變弱,醫學化強大的過程中,讓人們很多不常規的行為,從「有罪」變成了「有病」。現在醫學化程度更深,我老公就常戲說我是個被西醫毒害的人,因為我惜命啊,戒鹽控糖不吃加工肉,平常遇到小毛病就咋咋呼呼生怕自己要掛了。

反過來想想,確實現在醫學權威不僅定義了「有病」的行為,更擴大了其定義範圍:成年人脫髮、身體功能衰退、女性「更年期」等等。所以當權威的醫療機構給出了標準的睡眠時間、一般人達到「正常睡眠」的閾值無形之中就被提高了。

我想,社會醫學化,肯定會讓失眠者變得更焦慮。

可能某些人只是輕微癥狀的失眠,也被看成非常嚴重,可能某些人需要的睡眠時間就是少,某些人就是習慣白天睡覺晚上清醒。

當然,根據每個人對失眠的理解,也有不少人認為失眠是「想太多」,或者嚴重的話就是「精神病」。這真是兩個極端。

恰巧的是,這兩個極端,也少有人會去解決失眠。第一個就不用說了,不想太多就不會失眠了,而關於第二個的精神病,在大多數人認知中,一旦被定義為精神病,就意味著被排除在正常的社會生活之外,內心對這個事情是抗拒的。

那麼少部分那些求醫治療失眠的呢,大家都是碎片化的方式理解自我,可能醫生和失眠者在認知上就不重合。

也許,關於睡眠的最好的解決辦法並不是生物手段,而是需要通過當地的文化,直達心中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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