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愛情奮鬥的故事

女子整理了下弔帶裙,紅色的秀髮尾端夾雜著些汗水堆在一起,無論我如何苦苦哀求,她仍舊用力掙脫,甩門而去。

我隨在她後面,低頭看向她的背影,手中攥著發簪,青筋越來越明顯,發簪已被我拗得彎曲,聲淚俱下,咆哮著:「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希望黃泉下再見。」女子頭也沒回,左手嫻熟地背上挎包。

聽到這句話我失落的神態頓時消散。

我沒什麼大本事,住的是工地上的土房,腳下穿著北方人常說的懶人鞋,上面還有兩個破洞,透過它可以看到黑黝黝的指甲蓋,身上穿著一條被汗水浸漬過的泛黃白背心。我不是在工地上搬磚的,那種工作太低級,沒有技術含量,我學的是挖礦,這次的工作內容是挖到愛情。

我走在河南商丘的隴海路上,可能我的臉龐有些稜角,將我的氣質凸顯出來。我右肩扛著一把鐵鍬大搖大擺的走著,路上總有人對我指手畫腳,竊竊私語,有個小屁孩甚至繞了幾米的距離特意從我身後經過:「叔叔,你是幾天沒洗澡了?」

「你還小,我這是為了愛情,你不懂。」我不假思索。他們憑什麼說我神經病?

晌午時分,我走到一處荒無人煙的黃土地上,認準了前面的三棵樹,在中間的那顆樹下開始了我的愛情之路。

一開始挖的時候,我拿著鐵鍬用力拍了兩下腳下的土地,這塊兒地給我的回應只有兩聲「砰砰」,我甚至能感受到手中的餘震。我只能從邊緣處一點點挖掘,不幸的是大石塊兒太多,我不得不現學一下我瞧不起的搬磚技術。

落日的餘暉映照在我的臉龐上,流下的汗水讓我覺得有些刺痛,我將鐵鍬扔在一旁,撣了撣屁股上的灰塵,坐在一旁,一隻手搖著狗尾巴草,回想起與女子初識的那個夜。

在周口店門前,我將酒醉的女子扶起,她輕輕靠在我的肩上,唇貼著有酒氣的髮絲,對我說「帶我走吧」,安靜的樣貌讓我覺得這是我此生要守護的人。我們在一起了204天,一起燒了612頓飯菜,我想與她有一個家,卻不曾想到……

不行,不能就此放手,我向手中吐了兩口口水,摩擦小會兒,重新撿起鐵鍬。就在我逐漸挖夠半個人的深度時,地里突然爬出一些雙足蜈蚣,臉大的土鱉,像豬一樣的土蛇。我想我是有愛神丘比特之力加持的,抖了抖鐵鍬上的泥土,它們便一溜煙跑掉了。只不過有個土鱉將我的一隻鞋子拖走,害我腳底板扎到根廢棄的鐵針,為愛情流了血。

前前後後,鬼知道我挖了幾個晝夜。這天夜晚想休息一下,我踢開我的破鞋,雙手合著壓在鐵鍬上,下巴頂著雙手又不敢用力,水泡總在觸碰我的痛覺神經,右腳踩在鐵鍬上沿。

鐵鍬的一端因為挖的次數太多,銷蝕殘疾了,搖搖晃晃讓我想睡卻睡不著,鐵鍬背面反射著皎潔的月光,我的周圍像是螞蟻的洞穴入口一樣,那些雜物都被我挖了出來。借著月光,看了下挖出的東西。

我挖出了一封信,上面寫著男子將女子的回憶寫在信里將其埋葬,他將終生不娶。

我挖出了一個戒指,有些生鏽,上面的刻痕有些被磨平了,只有兩個字母「ZY」還很清晰,另一個戒指呢?

就在我繼續四下翻找東西時,耳邊響起汩汩的聲音,這應該是山泉了。

可能上天被我鍥而不捨的精神所打動,我挖到了我的愛情之路,混著黃色的泥土,我想我挖到了「黃泉之路」,終於可以再見那名女子一面,我高興的猛鏟了兩下。

我激動不已,不料水柱聲勢越來越大,將信沖走了,將戒指沖走了,將我沖走了,只留下我的鐵鍬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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