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蟳埔女孩黃花米,嫁給阿拉伯大鬍子。

蟳埔女孩黃花米,嫁給了阿拉伯大鬍子Imrane Belabbes。

黃花米確實很有幾分像三毛,嫁給大鬍子就更像了。好像三毛和荷西的故事,從半個世紀里醒來,走出了撒哈拉沙漠,走遍了全世界,來到了泉州。

 

黃花米有像三毛的地方,但不是愛情,也不是及腰的長髮,而是一顆浪漫而勇敢的心,是不知道打哪兒來的「一定去流浪」的使命。是她把大鬍子帶來泉州的。從15歲決定流浪開始,這個勇敢的蟳埔姑娘,註定把生命過得豐厚而精彩。

 

花米,是黃培鎂的小名。當她戴上花園頭,穿上花上衣時,很典型的一張蟳埔姑娘的臉,略狹長,皮膚黑得緊緻,和媽媽很像。披下長發,又是一種風塵僕僕的素凈,像一個流浪了很久的人。

 

大學的同學說她,「不食人間煙火」;她說,「我享受孤獨」。

15歲時,黃花米便開始認真思考,以後應該過一種什麼樣的生活。17歲時,她在日記本里寫下:我應該有一家休閑咖啡館,裡頭坐著阿拉伯人、歐美人、日本人……我不會給人打工,我應該創業。我不會使用秤桿,那我就嫁給一個會的人。

 

「我應該去流浪,於是我就跟媽媽說,我把書讀好,你讓我出門。」媽媽說好。

於是,黃花米一路學霸,一路班長。初中時,獨自一人坐上大巴,去一個陌生的城市,從尋呼機用到手機,答應每天報一次平安。她的行囊很輕,除了一套換洗的衣服,只會帶一個筆記本。一路走,一路瘋狂地寫。大學畢業那年,走完了48個城市,留下了20餘本筆記。

 

17歲,真是一個熱烈瘋狂的年紀。如果一個人忘記了自己瘋狂起來的模樣,不妨去翻一翻當年的日記本。黃花米後來創業,用了一個很特別的品牌名:2月30日の雨。那是她17歲時寫在日記本欄里的一個日期。

那是一個2000年下著雨的冬天,她放下及腰的長髮,脫下鞋襪,赤著腳,從晚自習的教室里走出來,習慣性地淋著雨,向昏暗的街頭從容走去。她推開一個理髮店的門,走了進去。

 

「請幫我剃成光頭。」穿著校服的花米說。

 

理髮師回過神來後,表達了歉意:「你非常適合留著現在的長髮,我們也快打烊了,也許這是天意,你還是得留著長發。」深夜回家,小花米在日記本上畫下了密密麻麻的雨點,並在日期欄里深刻地寫下:2月30日。

 

2月沒有30日。

 

這是黃花米想像的一天。她希望可以在這一天,實現許多不可能的事。去旅行,去體驗足夠多的親情、愛情、友情。

所以,她在蟳埔、台灣、泰國有三個媽媽;她到非洲

衣索比亞闖入禁地險些被當地人「群毆」;她大學開始學鋼琴

,又自學吉他、古箏、舞蹈,不斷創業、旅行,再創業,再旅行。

結婚前,她許下幾件還沒做的事:「剃一次光頭,留一回大白長發,塗一唇大藍色唇膏到懸崖上拉大提琴。」她說,別把歲月變滄桑。

我一直盯著站在吧台後的她。太像蟳埔女孩,又太不像了。及腰的長髮在結婚第二天,就被花米自己一剪子剪短,剪得參差不齊,仍有幾縷特別長地貼在胸前。她穿著一件灰色簡T,襯著不夠白皙的皮膚,言語像個撒歡的孩子。有那麼一剎那,我認為人有輪迴,撲面而來一股撒哈拉的風沙。

 

於是,我問她,自認為和三毛有幾分相似?

 

她搖搖頭。

「三毛愛得瘋狂,我愛得理性。她追求生命里很純粹的東西,而我嚮往生命的豐厚,渴望去體驗不同的生命內涵。」

花米出生在非常傳統的蟳埔人家。爸爸出海,媽媽做海產生意,經常半夜一兩點就要起床,去接出海歸來的大船,選貨、盤貨、到菜市場等候,永遠穿著傳統的花衣裳,帶著花園頭,春夏秋冬的日晒風霜,打在臉上、手上,即便生病,也只在大年初一休息一天。

 

「她們是生活里的Fighter。」花米最欣賞的是這樣的女人。

「我的

外婆80多歲,仍堅持勞作。我的太奶奶,90多歲了還要上山砍柴,下海拉網。她說,不然自己會老掉。

她們愛美、勤勞、韌性,是一種很美好的、很智慧的生活態度。

花米是一個「在一個地方久了就待不住的人」,去過40多個國家,創業一直比較順利。她的「2月30日の雨」香薰品牌產品,是迪拜某高端酒店的指定供應商。

Imrane Belabbes的相識,就在這東奔西走的路上。

花米跟我說起兩人認識的前前後後,像命中注定,藏著許多愛情巧合。

Imrane Belabbes是一名穆斯林,摩洛哥人。

他們在飛機上認識,黃花米穿著豹紋褲,用頭巾將臉裹得嚴嚴實實,大鬍子卻一眼認定了,各種蠻纏爛打,直至辭掉迪拜三星公司的工作,直奔泉州。

 

「他後來說,當時覺得我很神秘,很想揭開我的面紗。」

「我喜歡的,是這個男人的篤定和善良。我是一個很『硬』的人,他的心很軟。他會把街邊的病貓帶回家,養得白白胖胖;把被車碾斷腿的狗,抱到我們車上,為它看醫生做腳支架。」

更讓花米驚訝的是,泉州傳統的蟳埔文化和和阿拉伯文化,竟然非常相似相融。

「摩洛哥人很重視親情,親戚間會經常走動。他們也重視鄰里情,就像我們這邊一樣,鄰居之間,粗茶淡飯,端來端去,柴米油鹽,借來借去。」

 

「」他們家附近,有一個公共的烤麵包台。有人做好麵包胚,只要往家門口一站,就會有其他家小孩跑來幫忙端去烤。大鬍子小時候有次玩瘋了,讓個大人端著盤子站了3分鐘,結果被她媽媽叫

回去後,拎起耳朵教育他,"那個人都在那站了那麼久了,怎麼不過去幫忙,以後不許這樣……"之類。」

 

我也十分好奇,摩洛哥竟是個和中國如此相似的人情社會。

「真的很像。所以在許多重要的三觀上,我們兩家人交往起來,反而沒什麼隔閡。」黃花米說。

國慶期間,黃花米和大鬍子在泉州舉辦了婚禮。花米先在家裡按照蟳埔女孩出嫁的方式,凌晨起夜開始梳頭、盤髻,等待身著中式新郎服的大鬍子,走完一整套的蟳埔婚俗。隨後,他們又在酒店身著阿拉伯服舉辦西式婚宴。此後,還會在摩洛哥補上當地的婚禮,聽說到時可是要跳一整夜的舞。

摩洛哥是一個阿拉伯國家,他們和泉州的淵源可真深。14世紀,一位摩洛哥旅行家伊本·白圖泰曾到過刺桐城,見過泉州最繁榮的時期,稱「刺桐港是世界最大港口之一」。而泉州,擁有中國現存最古老的一座伊斯蘭教寺,保留著一份阿拉伯人古老的信仰。

 

 

有一張他倆的照片,我特別喜歡,是大鬍子側臉親吻頭戴蟳埔頭的黃花米。深情和幸福明明白白地寫在兩張年輕又「古老」的臉上,堪稱「海絲之吻」。

在他們的故事裡,我想講述的也不只是一段愛情,更是一個傳統而勇敢的女人,如何讓我們看到亘古不變的東西。

我想說的是,也許我們都低估了,泉州被認定為「海絲起點城市」的深刻含義。我們也低估了,文化需要交融和包容的深遠意義。它們不僅帶來富饒,帶來情誼,也帶來愛情,帶來信仰。

END

文字 / 麥麥   圖 / 採訪對象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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