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錯與利弊

所謂成人世界，就是不斷幻滅的過程。小孩才講對錯，成人只講利弊。

魯迅說以前大家都是鄉下人，後來有人搬進城裡，過上了富人生活，就不再對窮人的悲苦有所感知，反而心生鄙夷。從漸疏往來，變成另一星球的物種。

普魯斯特在名著中也說，富人的生活對窮人來說，也許就象金魚缸里的名貴魚一樣不可思議。

從這個角度講，網上一個女權者發表意見，引來一群沙文男群嘲就不奇怪。畢竟他們是既得利益者。這跟他們的學歷、人格如何沒關係。誰會同意少吃一口肉啊？難道他們多吃一口肉，世界就會毀滅？

發明「白左」這個詞的人，也是先擠上車的「二等票」乘客，他們對於自己的階級提升感到非常高興，堅決主張司機馬上開車，把其它二等乘客甩在身後的也是他們。下雨天，如果一輛公交車來了，擠滿乘客後，上車的就會罵還在向上擠的人：你們等下一輛！沒看到司機都不能開車了嗎？你們太自私了！開車開車！

《封神榜》里，神與魔的屬性是模糊的，信神與信魔的也沒有界限，每個人都各執一辭，沒有所謂的正方、反方。大家都是為了自己的便利，忽而為黑，忽而為白。最後還是力量說了算。

任何時代，堅持清白正直都不是容易的事，勇敢是一項最可貴也最危險的品質。因為權力者有話語權，他們可以操控甚至玩弄真相。他們可以讓揭穿皇帝沒有穿衣服的小孩，變成眾人眼中的白痴、弱智。大家會憐憫這個小孩沒有正常的視力或腦力。

所謂藝術家、學者其實從古到今都沒有與權力者抗衡的力量。倒不如說，他們常常是乞丐、流浪漢或是食客。他們贏得人心的藝術或智慧，也常常成為一種交易品。他們要麼與權力合作而生存，要麼就成為逃亡者。

所謂學者就是他們總是忍不住要批判現實。他們生活的意義就在於此。如果不能發表自己內心的真正意見，這種生活對他們來說就是行屍走肉。

當然大部分人會選擇愉快地墮落。選擇有許多崇拜者，而不是選擇有許多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