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三城 七日千年 邊看邊說義大利（3）教皇國

兩國三城 七日千年 邊看邊說義大利（3）教皇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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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國

現在新聞里的教皇都是一副仙風道骨，仁者長老的形象。但歷史上可不是如此，教皇也曾經不止領有梵蒂岡的一畝三分地，而是有一個自己的教皇國（Papal State)。現在我們要參觀的是當年的教皇皇宮，或者是教皇國故宮。

話說當年耶穌建立基督教或天主教之後，一直只是作為羅馬帝國治下的一個宗教，在底層傳播。比如康斯坦丁大帝的母親海倫娜，據說就是一家小旅店的女僕，篤信基督教。後來康斯坦丁搞政變，編出個神跡，搞聖戰奪取政權，榮登大位之後，大赦基督教。據某個導遊所言，原來可能信基督教會導致殺頭，大帝登基後就是不信就殺頭，從此導致了羅馬帝國的基督化，奠定了歐洲基督教文明的基礎。當然康斯坦丁大帝也是青史留名，現在的伊斯坦布爾在被奧斯曼土耳其攻佔之前就曾經以君士坦丁堡（Constantinople，為什麼一個康斯坦丁一個君士坦丁不要問我，我不知道）的名字屹立千年。

當年康斯坦丁大帝的目的不外乎是通過宗教來劃分敵我，加強統治。因此，他最後自己也只是在臨終前才正式受洗，為自己的靈魂找一個安放的去處，死後跟自己的母親團聚。有意思的是，後來的教皇卻搞了個彌天大謊，聲稱康大帝不但獻出了自己的靈魂，還捐獻了整個羅馬帝國給教會，編造出了一個捐獻羅馬（Donation of Rome）的故事，為教皇國建立理論基礎。

開始的時候，是在公元七世紀末，也就是中國唐朝安史之亂後沒多久，當時的法蘭克國王小個兒丕平，為了征服當時的義大利北部山區的倫巴第人，把倫巴第人的土地獻給了當時的教皇斯蒂芬二世，以獲得教皇道義上的支持，史稱「丕平獻土「。有點類似周平王封秦襄公岐山以西之地，法國賣給美國路易斯安那，那塊地給你了，有本事你去拿。當然，矮子丕平比較厚道，還出兵幫教皇去攻城掠地。後來，教皇以此為基礎，建立了自己的教皇國。再後來，覺得光是丕平獻土有點得國不正，又偽造了康斯坦丁獻土，把原來整個羅馬帝國都裝進去了，以備萬一實力強了，可以四處宣稱自古以來。過了兩百年，連後面的教皇自己都信了，把捐贈寫進教法里，也忽悠得歐洲各國國王也都信了。一到教皇跟世俗國王們有領土爭端的時候，就把這個捐贈書拿出來。

後來文藝復興時期的著名畫家拉斐爾還為康帝獻土畫了一幅油畫，上面教皇端坐高台，康大帝頭戴桂冠，跪在台階上向教皇獻土。這幅畫現在就收在梵蒂岡博物館裡，可惜沒得一見真容，但在網上到處都是。要是康大帝真在天堂上遇到了拉斐爾，估計沖著這幅畫也得提著刀把他砍出南天門外，否則凱撒、奧古斯都什麼的就得把康大帝轟出羅馬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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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也曾經有人不信，指出語法上用詞上不可能什麼的，但不是被砍頭就是被開除教籍，也就沒什麼人敢多說話了。據說曾經某耿直教皇自己也不信，但這種懷疑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也就壓著沒敢公開提。直到文藝復興的時候，大家膽子大了，這個事兒才又捅出來。但教皇庇烏二世又定性，文件是假的，但事兒是真的。直到後來十九世紀教皇國被義大利滅了，再吵吵也沒用了，大家才不提這事兒了。說起來造假不容易，扯個彌天大謊更不容易，多少人盯著呢。據說捐獻書上用了個「fief」這個詞，被考據學家揪出來四世紀時候還沒用過來指代封建，屬於歐洲進入封建社會以後的新名詞。估計就像說唐太宗李世民的經世濟民是研究經濟學一樣不太靠譜。

想起中國類似卻真實發生的事情。當年南朝梁武帝蕭衍四次把自己捐給同泰寺，給廟裡帶來無數的贖身費，直接把國庫掏空了。另外蕭衍定下規矩，不讓和尚吃肉，後來自己在侯景之亂時也餓死在廟裡，可以說是一報還一報了。

教皇國以一份獻土起家，後來東征西討時大時小，到十九世紀中葉時還有義大利北邊大片領土，外加其它地方一些飛地，統治著幾百萬的人口，但已是江河日下，面對當時崛起的義大利王國，沒有還手之力。像清末的皇帝一樣，教皇庇烏四世想搞立憲君主，選舉議會，但為時已晚。教皇想向歐洲其它國家求救，但等來的只是白眼。到1861年，當時的義大利國王已經統一了大部分義大利的國土，就剩下一個羅馬還在教皇手裡。曾經義大利想跟教皇議和，就像二戰後聯合國想把耶路撒冷搞的那樣，把羅馬變成義大利和教皇國共同的首都，但教皇立場堅定，國可滅，氣節不能丟。一氣之下，義大利在1870年佔領羅馬，宣告了教皇國的覆滅。而教皇也把自己鎖在梵蒂岡的皇宮之內，自稱「梵蒂岡的囚犯」。雖然教皇國作為國家滅亡了，但教皇作為天主教精神領袖的地位還在，全世界還有上億的天主教徒，尤其是當時巴西帝國、拉普拉塔聯省（現在的阿根廷）等南美的幾個天主教國家還沒被美國打趴下，所以義大利也不敢把梵蒂岡怎樣。一直到了二戰前的1929年，梵蒂岡又過了好幾代教皇，義大利國王到了孫子輩，而全世界也都在大蕭條里餓肚子，大家都沒勁兒嗆了，教皇庇烏六世跟當時的法西斯領袖墨索里尼終於簽了個和約，教皇承認義大利對全境的主權，而義大利也把梵蒂岡划出去給教皇自娛自樂。

?當年三國時候漢獻帝禪讓了以後當了一陣山陽公，在魏國國土裡保留了一塊漢朝的標本。後來1912年清朝宣統退位以後中國也把故宮留給小朝廷。也搞不清是義大利學中國呢，還是中國學義大利，還是當時世界上的風氣就是那樣。只是後來義大利的國王給趕跑了，教皇自己知趣地躲到了一邊，把基本上整個皇宮讓出來變成梵蒂岡博物館。而中國的馮玉祥大帥把小朝廷趕跑了，把故宮變成了博物院。二戰時教皇因為感激墨索里尼，曾經跟法西斯勾勾搭搭，但總算沒在明面上失節，二戰後又在跟蘇聯和中國的鬥爭中賣了把子力氣，所以現在還頗有影響力。而清廷小皇帝卻不自量力，幾次想翻盤，自己又沒有能力，直接投入法西斯的懷抱，認賊作父，最後落進戰犯營里，還是靠特赦才混了個公民身份。

(土鱉抗鐵牛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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