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漢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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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這篇文章放出來本身就是非常非常帶有具有爭議的,請先心態放平和,深呼吸。
漢奸是什麼?根據辭海的定義,這個原指漢族的敗類,現泛指中華民族投靠外國侵略者,甘心受其驅使,出賣祖國利益的人。這個詞語最早起源於清朝,後面因為抗戰和文革而被廣泛使用,在影視劇里的形象來看一般都是賊眉鼠眼,最常見的台詞應該就是「太君托我給你帶個話」了。
好,了解了漢奸這個詞的定義,我們就選取在近代最有名的漢奸「汪精衛」,來好好分析他這個人怎麼成了漢奸。
首先,從相貌上,民國四大美男排名一般居第一位,濃眉大眼,正氣凜然,並無吃喝嫖賭等不良嗜好,這點和我們日常接觸的漢奸的形象相去甚遠。再看他的經歷:18歲參加科舉考試,廣州府第一。
22歲加入同盟會23歲,從日本畢業,在200多個學生裡面名列第二。
24歲,跟著孫中山下南洋,結識妻子陳璧君。27歲,為了挽回群眾對革命黨的信心,和朋友一起埋炸彈去炸攝政王,不料消息泄露,被捕入獄,慷慨激昂,被判死刑。不過因為肅親王斡旋,被判終身監禁
28歲,辛亥革命成功,被清廷特赦。獲釋後,面見袁世凱,促使其讓皇帝退位。
29歲,袁世凱稱帝,汪發誓不當北洋官員,和妻子一起去法國留學。之後孫中山當上大總統,他也回國出任國民黨的官員
1927年因為容共與蔣介石寧漢分裂,後因為南昌起義,武力分共,寧漢合流。
1932年,抗日態度堅決,因為督促張學良出兵抵抗與張鬧掰,後辭職出走歐洲。
1933年,被民意召回,同日本積極和談。
1935年,被軍人開三槍遇刺,重傷去歐洲療養,後被多次暗殺。
1937年抗戰爆發,主張和平談判。
1938年,與日本在香港談判,日方提出「不要領土,不要賠款,兩年內撤軍」支持其和平運動,年底,在河內主張結束抗戰,結果被蔣大罵,國內無人響應,和平運動失敗。
1940年,在南京日本扶持下組建汪偽政權,成為一生的污點。
1944年病死於日本。
從這段經歷來看,如果汪精衛在1940年成立汪偽政權以前被成功暗殺,或者在27歲炸攝政王的時候被殺頭,那麼現在對他的評價絕對是像岳飛,文天祥這樣的「民族英雄」那麼他在三十年代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經過了什麼樣的思考之後才做出自己知道必定會遺臭萬年的決定呢?
五年前,在陳公博《苦笑錄》的記錄里我終於才初見端倪,當時看這段文字,我直接哭了,彷彿理解了他當時的一些心態。現在我把當年看到的那段文字全文錄下,希望你也能明了我當時閱讀的心境。
汪先生的意見如此,可惜他在二十四年八月之前,始終沒有告訴我們.至於蔣先生呢?他有他的如意算盤,他知道要打共產黨則不能不聯日,要抗日本則不能不聯俄.但共產黨正盤據著江西,怎可聯俄以使共產黨坐大呢?他決意使汪先生和黃膺白對曰妥協.使他可以專心剿共;等到共產黨消滅之後,然後才以國民政府的資格,拿莫斯科政府作對手.訂立軍事同盟,這樣中國回頭抗日本,東四省一定可以收回,華北一定可以脫日本的羈絆,而他自己的民族英雄一定可以成功。
我在二十三年夏天,已看出汪蔣所走的路太紛歧;我力勸汪先生不幹,一而再,再而三,汪先生也討厭我起來,一次竟徵求我的同意去任德國大使。汪先生太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勸他不幹,是想大家都不幹,我並非想置身事外,貪圖舒服,而到外國去養老。我謝絕汪先生的好意,一直挨到二十四年夏天,荏苒又是一年我忍不住,遂打算單獨辭職.
民國二十四年的夏天,抂先生的糖尿病和肝病一齊發,在上海醫了一個多月,醫生勸他到青島。那時黃季寬奉了蔣先生之命往四川,商洽一個對日和平方案,帶到青島和汪先生商議。汪先生打了一個電報來,矚我和黃季寬一齊到青島商量,我在八月五日早晨在明故宮等候黃季寬由上海坐飛機來.附機一起飛青島.
到了青島,季寬和我齊見汪先生,季寬把那個方案很謹慎的掏出來,和汪先生討論了一陣。奇怪得很,我雖然同季寬一起見汪先生.汪先生卻始終沒有給那方案我看。我也不再問,只在旁邊洗耳恭聽,我們談畢出來,汪先生囑我第二日下午三點鐘單獨見面。
果然第二日下午我單獨去了,汪先生劈頭便問:
「你真打算辭職嗎?」
「怎麼不是,我真是一天也挨不下去了。」我決然的答覆汪先生。
「晤!你打算什麼時候辭職?。」
「汪先生什麼時候回南京呢?」
「我大約十五回上海,二十回南京,聽說蔣先生也將回來,他要約我相見。」
「汪先生如果二十回南京,我準備二十五日上辭呈,希望在九月一日交代。」
好,就這樣決定罷,我們又談了一陣繼任的人選問題,我便興辭而出.那時我真高興極了.夜裡和沈成章市長大喝其酒.真有些無官一身輕的感覺.趕到第五天下午,我還大醉睡中覺,汪夫人到了東海飯店,從床上拉霽起來:
「汪先生有事找你去,怎麼你喝得這樣醉?。」
「我面上太紅了,等今夜再去罷.」
「不行,他有事等著你呢?」
我踉蹌的趕到江先生所住的韓復榘別墅,汪先生只是一個人在房中.
「你真打算走嗎了。汪先生問我。」
「汪先生不是已准我辭職了嗎」我很驚異的何以汪先生有此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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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決定了,我是不走的;我勸你也不要走。」汪先生面色突然沉下來.我和汪先生做了朋友十幾年,沒有見過他那樣斷然的態度.。也許我在病中。我的說話是帶病態的說話.我們要中國復興,起碼也要三十年。不止我這年紀看不見,恐怕連你也看不見。我今年已五十多了,我沒有其他報國之道,只有中國再不損失主權和領土,就是我畢生的工作。」
「汪先生是決定的了。」我問。
「是,我是決定的」。汪先生面色還是那樣沉毅。
「我可不可以再說幾句話呢?。我再問.
「自然可以說。」汪先生還是很嚴肅.
好了,文章看完,你也許會納悶,陳公博不也是汪偽政權的人物嘛,以他們的角度來說肯定會美化自己的漢奸作為啊!「我現在翻歷史,承認秦檜也是一個好人。因為國家到了危亡關頭,終要找出一個講和的犧牲者。但一個人的犧牲很容易,而時間也飛得太快。我想秦檜當日何嘗不想自己暫時犧牲,受人唾罵.等南宋設法中興,然而秦檜是犧牲了,終於無補南宋之亡。就是清朝的李鴻章,過去的袁世凱和段棋瑞,也都想一面妥洽,一面設法復興.然而李鴻章死了,袁世凱和段棋瑞也死了,中國還是那樣不振.至到今日國難更嚴重。我想今日與其說是賣國,不如說是送國罷,因為賣國,私人還有代價,送國是沒有代價的.可是今日送國大有人在,黃膺白優為之,張岳軍也優為之,又何必你汪精衛去送國.」我乘著酒意,一氣說了許多衝動話。
「不過黃膺白他們送國是沒有限度的,我汪精衛送國是有限度的.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兼外交部?我什麼都不願干難道希罕一個外交部長?就因為別人做外交部,蔣先生不會聽話的,我做外交部,他雖也不聽話,可是我打一個電報去,他終要考慮一下。這樣或者對於國家可以得多少補救,這是我的意思。」汪先生對我的疑問,又加以解釋.
「不過我對於這種無計劃的犧牲,總覺得值不得。」我又想勸諫。
「說到犧牲,都是無計劃的,有計劃便不能算犧牲,我決意做這犧牲品,我已五十多了」。汪先生聽了我話,沉思了一陣,又加上一層決意。
「我和汪先生做了十多年朋友.沒有聽過汪先生這樣決心的說話.好,既然汪先生決定要跳水,難道我好站在旁邊看嗎?我不走就是了。」我也下決心。
我談畢之後下樓,汪夫人已洗丁海水浴回來,我說:
「汪夫人,我從來設聽過汪先生那樣決心的說話,十幾年來今天還是第一次。」
其實此書成於1939年,那時候汪偽政權都還沒成立,此書寫完之後也被送往美國,直到1979年才與讀者相見。
而且陳公博作為最早的中共一大13個成員之一,本可以在當時去海外享受和平時光,卻為了朋友毅然留下,料定自己必定背負後世的罵名,永世不得翻身,這種行為不由的讓我肅然起敬。
其實,看了這麼多的歷史,越來越感覺人類是種非常有趣的動物,好人,壞人,奸臣,忠臣,善惡是非都可以全部雜糅到一個人的身上,讓你很難用一個個標籤來給一個人物來定性。歷史也是個任人打扮的小女孩,怎麼記錄全要看當初的情況,即使誠實的記錄但是省略某些信息也會讓一個事件的定性截然相反。
同理,我們在平常對一個人的評價是不是也是這樣?對於同一個人,每個人的評價可能都千差萬別,1000個讀者里可能有1000個哈姆雷特。
好了,活潑一點,最後開個韓劇的腦洞作結:如果最後研究發現,如果汪精衛的父親其實是日本人!那麼,他還能被稱為「漢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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