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永遠不該演戲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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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局外人》,不能不說到本書經典的開頭:「今天,媽媽走了。又或者是明天,我也不清楚。」大多數的評論說這是體現了默爾索對母親的冷漠。或許之前他是那種可以用「冷漠」來描述的人——對親情、對友情、對愛情都可以遊戲其中、漠然視之——用「冷漠」一詞來描述意味著還是在以世俗的標準評判他,但從這本書的一開始,默爾索就踏上了與整個世界疏離的過程:母親是我們與這個世界最初的羈絆,而母親的死就是他與這個世界最深刻、最絕對的斷裂與抽離的開始——從此他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局外人。
一、《局外人》的默爾索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局外人」。
默爾索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局外人」,被排除在社會大家庭之外的人,自然也就沒有選擇的權力了。那些義正辭嚴的檢察官、經驗老道的辯護律師、為吸引眼球而渲染案情的社會記者……不管是在被告一方還是在原告一方,都彷彿是一夥的,熟頭熟尾的,只有默爾索是在局外,只有原告的阿拉伯人是缺失的。從這個層面上來說,整個故事僅僅是局裡的人在完美的司法機器下完成了對局外的人的缺席審判。
故事中的養老院院長,典型的傳統的老人,對默爾索友善而客氣,他固守著最最傳統的觀念—兒子應該在母親的葬禮上哭泣以表示難過。所以他會對默爾索在母親下葬那天所表現出的冷靜感到吃驚。他代表了這個社會的大多數人。
瑪麗,應該算是默爾索的戀人,普通的女人,想結婚、想得到對方全部的愛,儘管默爾索說「也許不愛」她。來看望默爾索,她的微笑,她在鐵欄杆後的表情和語言,是一個對默爾索真心付出的女人,但是無法接近他的內心。
有時候人和人之間就是這樣,明明近在咫尺卻無法逾越心靈上的鴻溝。
薩拉馬諾,默爾索的鄰居,孤獨的老人,看似冷酷無情,但是在自己養育多年的狗失蹤後卻會異常的難過,他是那些不願意表達自己真實情感的人中的一個,而我們是不是也曾因為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情感而錯過了最珍貴的人呢?
萊蒙,一個沒有正經工作的人,一個會報復自己情婦的男人,也是使默爾索開槍殺人的關鍵人物。他在法庭上他為默爾索辯護,那是緣於對一個幫助過自己的恩人的報答方式。看!連這個被人所不齒的傢伙都能夠勇敢地表達自己的良知,這何嘗不是一種諷刺呢?
主角總是很隨性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但卻成了他心地麻木、殺人不眨眼的罪證,那些法官、那些執行命令的技術官僚們,不從判刑的法理依據出發、不從嫌疑人的思想入手,甚至都不願過問這個心中鬱鬱寡歡、對著暴躁的太陽都會感到不快的被壓抑者,是否蓄意殺人,是否殺人如麻。
二、是誰可以審判我們的靈魂?
在我們這個世界,任何一個在母親的葬禮上沒有流淚的人都會因此背叛死刑」。所以我們唾棄默爾索,我們因此判定這個人罪惡,在道德的天平上,我們把他推向懸崖外的深淵,我們以道德的名義審判了他,我們為自己的道德感感到自豪,心中油然升起自我滿足感。至此,我們完成了一次優雅的媚俗。
可是,誰規定了只有哭泣才是表達悲傷的方式?誰規定了不哭泣,喝咖啡,抽煙,這個人的內心就不悲傷?痛哭流涕就是孝的表現?你哭又如何,你花重金雇一群嚎喪者摧枯拉朽的痛哭,還不都是給別人看的,那跟你內心如何,毫無關係。那屬於他人,所謂「人言可畏」的他人和除你之外的世界。這就是存在主義所言「他人即地獄」的現實生活版。
我是誰?為什麼會形成這樣一個我?我想要什麼?為什麼我需要這些?明確這些答案之後,會更明白我們現有的狀態有其註定的根源,對於所有不滿意的結果或自認錯誤的決定,就不會怨天尤人,歸咎為壞運氣。而是自己承擔後果——既然前因是在自身。對於滿意的狀態和正確的決定,也要知道根源在哪,才能繼續走對路。
三、人生的生活意義。
人生面臨無數的選擇:去哪個學校求學?立足什麼職業?要什麼樣的伴侶?追求怎樣的生活方式?這絕不應是運氣或者別人領著走的。要問問這是不是符合「自我」的需求。如果活著,只是為了符合大眾的規則,成為一個標準的、可隨時被替代的工業化零件,過完這一生,我們是否會覺得真的幸福?
「自我」在中國人的概念中,一直處於一個較為壓抑的狀態。我們更注重「大一統」,個人的小快樂和集體的大同相比,後者為上。但我更認同,只有每個個體找到屬於自己的快樂,整個社會的幸福才更真實、更豐富、更和諧。
正所謂「香花無色,色花不香」。 在人生里,每一個人都有其獨特非凡的素質,有的香盛,有的色濃,很少很少能兼具美麗和芳香的,因此我們不必欣羨別人某些天生的素質,而要發現自我獨特的風格。
生活的實質是複雜的,你用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生活,它就會向你展示它的那一面。生活的意義也許就在於生活的本身。
雨果的散文《瞎子》里,每個活著的人都是瞎子。很大程度上,我們都在扮演著「瞎子」的角色卻渾然不知,每個人在世界上的位置都是獨一無二的,每個人看待同一個事物的角度都是不同的,我們每個人都有觀察、認識和思維的盲點,無論是全局還是局部都是如此。
在物慾橫流、燈紅酒綠的當今社會,擺在每個人面前的誘惑實在太多,如果心中背負著太多的包袱——金錢,地位等東西,就會生活得很累,得到的他們怕失去,沒得到的他們想得到,抓住想要的東西不放,貪得無厭,使自己成為名和利的奴隸,甚至有人面對自己犯下的罪過毫無反省之意,反而更加危害社會,如同瞎子一樣,看不到光明,讓自己生活在無盡黑暗裡,惶恐不安,甚至毀滅自己。我們對很多事情深信不疑,但是我們卻看不到自己的愚蠢和可笑。
四、《局外人》作者阿爾貝·加繆
《局外人》發表於1942年,舊世界原有的宗教、制度、價值觀,幾乎都在戰爭的硝煙中粉碎殆盡。這是存在主義興起的背景。他們重新審視世界,以及個體和世界的關係。本書的作者阿爾貝·加繆,是法國聲名卓著的小說家、散文家和劇作家,「存在主義」文學的大師。1957年因「熱情而冷靜地闡明了當代向人類良知提出的種種問題」而獲諾貝爾文學獎,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諾貝爾獎獲獎作家之一。
加繆在他的小說、戲劇、隨筆和論著中深刻地揭示出人在異己的世界中的孤獨、個人與自身的日益異化,以及罪惡和死亡的不可避免,但他在揭示出世界的荒誕的同時卻並不絕望和頹喪,他主張要在荒誕中奮起反抗,在絕望中堅持真理和正義,他為世人指出了一條基督教和馬克思主義以外的自由人道主義道路。他直面慘淡人生的勇氣,他的大無畏精神使他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不僅在法國,而且在歐洲並最終在全世界成為他那一代人的代言人和下一代人的精神導師。
《局外人》是加繆小說的成名作和代表作之一,堪稱20世紀整個西方文壇最具有劃時代意義最著名小說之一,「局外人」也由此成為整個西方文學-哲學中最經典的人物形象和最重要的關鍵詞之一。加繆說:「荒謬不在人,也不在世界,而在於這兩者的共存。」因此加繆拉開了默爾索和外部世界的距離,強化了他的主觀意識,默爾索始終堅持的就是「自我」,他絕不願意為俯就他人的眼光而改變自己的生活軌跡。
默爾索似乎是一個空虛的生命,但實際上他才是這些人中真正為自己而活的,正如他最後的激動言辭:
「我好像是兩手空空,一無所有,但我對自己很有把握,對我所有的一切都有把握,比他有把握得多,對我的生命,對我即將來到的死亡,都有把握。是的,我只有這份把握,但至少我掌握了這個真理,正如這個真理抓住了我一樣。我以前有理,現在有理,將來永遠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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