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種病能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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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部門有一千人，其中能幹活的有一百多個，其餘員工主要負責上網、玩遊戲、看電影電視劇。領導很注重部門的作風建設，風紀糾察由幾個老大媽負責，由於不懂軟體，亦不懂傳媒，故而每天巡檢，只將員工的穿著打扮記下來，等到會上進行批評。我司員工不能穿牛仔褲，因為紀檢大媽反感牛仔褲，認為只有不良青年才穿這種東西，這種思維，屬於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是很懷舊的一種思維。「二流子」，她說，「只有鄉鎮上的二流子才這麼穿！」「我們的軟體，之所以出那麼多故障，就是因為有些人心思不在軟體上面，而在自己身上，成天穿著牛仔褲來上班。」

我們的軟體，究竟出了什麼樣的故障呢？

首先是電腦版的視頻播放，球迷用它看直播，點開以後沒有聲音，後經修復，聲音無限疊加，像一群潑婦在水井裡吵架。其次是看視頻，網頁視頻無法全屏，無論怎樣點擊都無濟於事。軟體端視頻，可以全屏，但全屏以後時間線與眉框無法消失，看起來很膈應。除此之外，還有「超清」與「流暢」並無差異，時不時黑屏給你看，後台上傳串台等諸多缺陷。由於擁有以上故障，我們早該倒閉八百回了。

為什麼還沒倒閉？

「因為觀眾愛我們！」領導一本正經地說。「粘性，這就叫粘性。」領導又很正經地說道。顯然，這麼冗餘的隊伍，不去裁剪冗員，拿出稍多一點的工資，僱傭稍微厲害一點的程序員，已經讓大家很生氣了。已雇來的可獨當一面的程序員，被充分榨取和利用，一個人要干五個人的活，天天加班到凌晨三點半，多次請求再招幾個人而無果，則更令人氣鬱。領導清早來上班，聽說他一夜沒走，趴桌子上睡了一會兒，第二天接著干，便生出了許多憐憫之情。見他戴著個黑眼眶，嘴唇乾裂，臉上起瘡，整個皮膚髮黑髮油，於是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對他說：「你可千萬別倒下啊！」

憑著這樣殷切的期盼與鼓勵，這位程序員在幾日後果斷提出了辭職。他辭職後，整個部門陷入了空前的混亂。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吃不了苦嗎？咹！」會上，領導虎視眈眈，聲色俱厲地拷問員工的心靈。我們知道，領導在辦公室里也曾大發雷霆，他說他原本想當眾表揚一下這個人來著，沒想到這人這麼白眼狼。我望著領導嚴肅的臉，越看越覺得古怪，他的臉和他地中海式的髮型，漸漸成了碎片，組成了一串奇異的字跡：加班不給加班費。

「傻毴。」

我心想。

所有人都愣住了，望向我。

我也不知道我心裡想的話，怎麼一下就脫口而出了，而且還那麼大聲。我現在丟了工作，沒有了收入，站在東八里窪的寒風中寫下這段文字，除了讓大家引以為戒以外，還想請教一下大家：

我這種病能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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