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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從[樹]到[網]

第二章:從[樹]到[網]

文/娜迦

要是我能看見未來,那是什麼?世界意識形態正從[樹]視界向[網]視界大躍遷。 象脫一件舊衣,從[樹]視界向[網]視界更迭,躍遷,連接、共享、相互影響與依賴,讓個體創生力有了核爆的無限可能。

六月的一個早上,花園裡的十四五層樓那麼高的4棵樹被砍倒了。

寫PPT時,常會拿樹系圖去表述圖解一個思維模式,並甚為迷戀那種風格化的好看思維導圖。有時覺得人就是一棵樹,一棵意識的樹,一棵事件的樹,要是將經過的大事件畫成一棵樹,就可以發現搖曳其中的生命邏輯,每個人都應該有一份這樣向自己彙報的報告書,以樹的形式。

信息圖可視化專家 Manuel Lima在TED演講《人類知識圖像史》中描述了人類如何以樹形結構來繪製知識圖譜,家族、血緣、基因等無不以樹形來圖釋信息結構,而另一個講述物種起源的日語視頻則在演播現場就製作了一棵大大的生命樹,以每一個枝丫的變遷來講述物種誕生,這與我不謀而合,要是畫下有100個分枝的一棵樹,每一個分支有30個小枝,那麼一個人就可以看到他命運的基礎結構、時間構成與受限的邊界,我甚至網購了兩棵銀色的金屬小樹模型,打算親手做一棵牛頓的知識樹,就在那時,發現Manuel Lima在《人類知識圖像史》中展示了更令人驚訝的可視化認知更迭:從「樹」到「網」。

這種思維轉型更迭的過程可能頗為艱難。

大學時我讀平面設計專業,畢業後從事室內設計,然而起初我並不會畫空間透視圖,似乎先天匱乏那種從平面到立體的感知,後來,數了數,差不多耗費了身邊的朋友大大小小一共11個老師才終於教我學會了手繪透視圖,再後來,我常常坐那兒一動不動地去凝視一張平面圖,在想像中,那些廊柱、花木、垂燈都慢慢如3D一樣豎起來,穿插著人體工學的尺度,構成富有感染力的立體場景,甚至想像那種模糊光線照進窗戶的投影效果,與風聲、音樂之類的混合情境——我覺得,從「樹」思維定式到「網」思維動式必然也會有這麼一個過程。

「樹」思維意味著什麼?

這是一棵關於北歐神話的二維平面世界樹,諸神住在樹端,人住在樹中,鬼怪住在樹下,三界井然有序,齊整如台階,如同階級這個概念構築社會秩序的映照,這種凝固性也讓我想起牛頓關於絕對靜止的時空描述,他認為在萬物公式下宇宙是不動的,但我們現在知道,愛因斯坦的廣義相對論顛覆了牛頓的絕對時空論,星星們每一天都在離地球遠去,宇宙無時無刻不在運動中。這種顛覆的力度猶如科學中磷的橫空出世造就了神話鬼火兒的徹底幻滅,這種覆蓋在科學史上層出不窮,以統計學為方法論的現代性學對以經驗心得主義為方法論的古典性學進行覆蓋,生物學名詞對心理學形容詞的覆蓋,以樹係為主體的世界思維也遭遇了網繫世界思維的覆蓋。

「波菲利之樹」,曾被認為是世界上最古老的知識樹;西班牙學者RAMON LIULL繪製科學樹,是首位講科學知識以樹狀比喻的人;DIDERO和D」ALEMBERT在1751年為法國百科全書製作的目錄也是一副樹系。 Manuel Lima描述了那些體現法治系統、道德秩序、血緣家族、物種起源等樹繫結構,他說:「樹狀結構變成了視覺上強有力的比喻,某種程度上,樹狀結構將人類的慾望具體化,展現層級順序、平衡、統一性或者對稱性」,「更複雜的環境讓樹系變得不那麼適用, 新的象徽方式正在產生,逐漸取代了樹狀結構」。

猶如才華會折舊,思維也會隨時代落伍,伴隨互聯網的誕生,當下急需人們用一種網思維視野去看待這個世界,那麼,「網」思維又意味著什麼?

據說有首題為《生活》的詩僅一字:夢,與之映照的還有一首題為《生活》的一字詩:

網。

這兩個字彷彿從遠景的模糊曖昧到逐漸清晰的近視,世界有了結構,以及新的表述,即

樹狀結構逐漸轉向網路結構,Manuel Lima以常見的公司執行架構圖對比了網圖像,提出了一個詞:分權。這是個迷人的說法,打破過去那種以主體權為核心下行分流執行的結構,個體的活性影響力將呈現點位與點位之間的平等化,個體將具備強大的外擴輻射性,連接交流速度加快,系統與系統之間既獨立又交融,猶如密密麻麻雨點落下一池塘的漣漪,繁複且有序,彷彿所有人既是臣民,又是君王,呈現令人驚嘆的平行宇宙般的形態,在這種網路里,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引發風暴的蝴蝶的翅膀,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改變無數事件的始作俑者,個體既是偶然,又是必然,命運的確定性與不確定性統統被囊括。

圖:點位連接成的系統獨立又交融,猶如滿池塘雨點落下的漣漪蕩漾

隨時隨地都在變化的網路猶如波光瀲灧的動態宇宙那樣激動人心,我們當然要問:網路主義的機制是什麼?

探討這個問題之前,不妨先聽聽凱文·凱利關於「什麼是智能」的描述:

「我們通常認為智能是單維度的,就像一個越來越響的音符,我們用智能來衡量它。

老鼠的智商較低,猩猩的智商較高,接下來是比較笨的人,然後是像我一樣的普通人,再往上是天才,智商越高,智能也越高,這種看法完全是錯誤的。這根本不是智能,人類智能也並非如此。「

——注意,這段內容完全可以用一個簡單樹型或台階來圖解老鼠-猩猩-笨人-普通人-天才這條智商鏈。

然後他接著說:

「智能更像由不同音符組成的交響樂,每個音符由不同的認知樂器來奏響。人類的心智包含了多種智能,我們可以進行演繹推理,我們具備情緒智力,我們有空間智能,我們可能有一百種不同的智能集合在一起,它們在不同人的身上也體現強弱不一,而動物們則可能是另一套體系。」

——交響樂的比喻則充滿了共鳴的交織感,是一個連線四起的立體空間,更接近網路狀的圖像。無獨有偶,恰好 Manuel Lima也對人腦的結構有同樣意象的描述:「我們對大腦了解的越多,越覺得這是一個大型的交響樂團,由數以百件的樂器組成。」

將網路主義的運行機制喻作交響樂團的話,那經過可視化之後,一個交響樂團般呈現的人腦或智能系統是什麼樣的圖形呢?

人類大腦擁有1000億個神經元和100萬億個連接點,從BLUE PRINT PROJECT 用超級電腦建構的圖像(哺乳動物大腦的新皮質的十分之一圖像)看,它是一個令人頭暈目眩的網路圖。

維基百科文章之間的內部結構圖:

哺乳動物大腦的新皮質的十分之一圖像

有科學家不但認為人腦中 神經元的總數和宇宙中可觀測到的星係數量大致相同,還發現宇宙結構與人腦神經結構可視化之後兩者之間有驚人的相似性:

(左:與人類形似的老鼠腦結構 右:宇宙模擬結構,呈現2千萬年的銀河成長歷史。,相當於25萬億位組的輸出訊號)

Manuel Lima比較了樹系與網系的差異性,他認為樹系是一個從上至下的嚴謹架構,

人們在嚴謹的架構下無法發揮個人優勢,而網路圖像上則呈現了人與人協力合作的關係,是一個權利分散化的過程(結合本書前面所說的眾籌智慧來看,眾籌機制呈現既分散又集中的網型特性),我很喜歡 Manuel Lima所說這句——「在這個組織中並沒有領導人,而是一個」網路「,這意味著每個人都可能是領導人,每個人也可能是他人的執行人,網結構湮沒消化了單一扁平、相對靜止的樹結構,打破了原有的嚴謹秩序,讓個人擁有了更靈動的活性動能,非但自我創造力可大爆發,還可以通過頻繁的信息交換可實現遠程、專案的共同合作。

PERL是一個知名的程式語言

呈現協嚴謹秩序的樹結構

呈現協作關係的網結構

參與馬德里攻擊事件的恐怖分子三年中的行為網結構

Manuel Lima認為「想要了解恐怖主義最困難的一點,就是我們在對付完全分散化的獨立個體並沒有一個領導人領導整個過程「,這一點也正側面證明了個體不可思議的活性動能。

猶如一種革命起義般的呼應,網路主義在藝術中同樣張開翅膀:EMMA MCNALLY創造了網路主義藝術作品;日本藝術家監田千春在作品《靜謐》中,用稠密的網路布置整個房間;我認為這是文明史中最大規模、最近一次也是目前僅有一次的思維大更迭。網思維圖像與社交連接、人腦神經、宇宙結構圖像相似,與弦理論重疊,顛覆樹糸靜態秩序,呈現動態知識路徑,使個體將以蝶翅之微引發風暴之巨,衍生新的世界觀與價值觀,藝術家才會以彈性繩製作龐大的裝置藝術《細絲上的星雲》(藝術家:TOMAS SARACENO )那樣宇宙態現場去表現傳播這種思維的到來。

我再一次仔細地去看了TOMAS SARACENO的許多作品。

為了更好解釋網路主義特性,我們需要扎帳篷似的挑選一些關鍵詞來構建其宿營地:

必然

互聯網的時代已然到來,雖然扎克伯格那顆價值12億的衛星發射失敗,但助攻隊友SpaceX已有大動作,據稱「去年底已向美國聯邦通信委員會提交申請,2019年~2024年期間,預計發射4425顆衛星,用於全球高速互聯網傳輸「、」預計投入至少100億美元,為全球任何地點的用戶提供高達1Gbps的網速。這些通信衛星都屬於低軌道衛星,部署在1150公里~1275公里的軌道上運行。「、」一旦能夠實現的話,真正意義上的全球互聯時代徹底到來!區域網大國也將形同虛設」,這些信息無疑讓人們對未來充滿期待。

樹視界「作為意識形態初級階段將被人類抬腿邁過,」網視界」隆重登場。,正如《必然》的作者凱文·凱利所言:「 雨滴匯入山谷的具體路徑是不可能預測的,但它的大方向是必然的。」

共享、協作、依賴 、共生

共享的概念從哪兒來?因為人們要相互依存,按經濟規律來計算共同利益。

連接、 輻射 影響、互動

有人說,這個時代沒有一個人可以象孤島那樣獨活。人與人之間相互影響、依賴、協作。

網路上有一則富有爭議性的新聞,央美學生葛宇路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了一條道路,儘管那塊牌子被拆除了,但這個事件中仍然包含了一種意味深長的連接感——對,這正是讓人喜歡的部分。每一個個體點位之間需要連接,乃至有趣的命名。

Manuel Lima以伺服器的IP地址與臉書朋友群關係結構呈現了網形態的互動關係

無窮、想像 、自由、創造 、湧現

我們再一次談到「湧現」(emergence)這個詞。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我以為,目前最難以理解的是「一」,「一」在老子的口中被描述為「道」,「道出自玄牝「,然而人類構想了宇宙的大約大坍縮、大撕裂等四種終極命運,但始終無法說清宇宙到底是什麼,以至於許多個」一「也即是平行宇宙的概念也雜糅其中,一是統一,0,是存在,也是虛無,是集合,是所有對立的消弭合併,是和平,也是死寂,是孕育也是沉睡;二元論現象則普遍如諾亞方舟中的雌雄動物包括人之男女性別,二是對立,是固態,是轉化,是兩極二象,是對戰與映照;三是湧現,」是個性化,創生,「萬物的美是差參不齊的」,是不確定,是失控與爆發,是熵亂,是不可思議,是前所未見,三生萬物即」湧現「,湧現「是再衍生,再創造,這帶給人無窮的想像力,」湧現「帶給每個人開放式的命運形態,也是人們之於未來的希冀力量。無論多麼龐大的網路,每一個人都是一個爆點,這是這個時代給予每一個人的機會福利,小個體創造大影響。在此,我所構想的生命樹將以生命網的形式被重新描摹,充滿激情、無窮的可能性。

樹系所代表的「認為世界如瑞士表可精密測量改造」的牛頓機械論物理思想走向了衰落,同樣步入衰落命運的,還有「完美預測「與「還原論」,它們曾所造了工業社會、王權社會等經典世界的各種模型,但終將被「萬物是普遍聯繫的」複雜系統科學、混沌學乃至互聯網所代表的網系意識形態所替代,同時,「網」也涵蓋了原有的「樹」的邏輯。

組關係表

?

吳軍在《矽谷之謎》中談到矽谷背後的科學基礎時,他認為「矽谷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三個全新的理論基礎上的:控制論、資訊理論和系統論。扁平化管理的科學基礎就是資訊理論。一個公司的組織結構,決定了這個組織結構中溝通的帶寬:在傳統管理的樹狀結構里,信息是一層層下達的,每個信息都要經過關鍵節點,也就是層層的領導,這樣會讓信號越來越弱,噪音越來越大,而扁平化管理把樹狀結構變成了網狀結構,在這種結構下,公司不同組織之間就會有很多的信息傳輸通道,帶寬增加了,信息的傳輸自然也就流暢了「,我們會發現,吳軍對於公司管理的組織結構認知與Manuel Lima不謀而合,這依然是一個從樹繫到往網系的躍遷,對此我也深有體會,工作中經常會遇見一些表象上看起來優秀的管理者,大多是胡適式的精緻儒學為其主綱,究其中庸道德之深處,是溫和掩飾不住的權欲中心——如某些妻子以溫柔對丈夫的野心進行控制一樣,這種控制的本質仍是傳統中的樹系控制管理,它滯重甬沉,陳腐俗套,難見活力。公司共享模型的產生便基於我企圖擺脫「以人為本」的刻板管制模式轉往「以事為本」的高效統籌機制,它正是網系思維的產物。

王健林說:中國足球缺的不是錢,缺的是制度設計和改變遊戲規則,我當時就想這句話背後是包含著一個足球產業的機制設計,甚至是文化思想上的機制設計,他和馬雲都說了要改革但沒具體說要如何改革,在聽萬維鋼講《梅西與系統》時,聽到了與我所想不謀而合的見解,萬維鋼轉述了大衛·森普特在《足球數學》這本書中如何以數學的眼光解釋了tiki-taka打法並鏗鏘說:梅西屬於系統,他還就2012年歐洲杯半決賽義大利對英格蘭的傳球網路闡釋了不同系統的呈現:西班牙得益於它的「去中心化」的網路結構,而義大利隊則是個中心化的網路結構……至於英格蘭隊,那是根本沒有網路結構。格倫德針對英超聯賽的研究結果是,去中心化網路結構相對於中心化網路結構有8%的得分優勢。英格蘭隊靠的是卡羅爾這個球星,義大利隊靠的是皮爾洛的領導力,而西班牙隊,靠得是系統,萬維鋼認為:最厲害的踢球系統,根本就不應該有核心!假如再來一次《皇帝的新衣》,恐怕那個小孩喊的就是「這世界不需要國王」了,他還講了雷·達里奧的《原則》,「橋水公司不怎麼講領導力,更不講什麼個人魅力,它所有領導都像普通員工一樣是可替換的。靠原則,就是靠系統」(萬維鋼語),對照現實,人們發現,絕大多數企業還停滯在「樹」系以核心權力為主體的架構中,過份強調領導個人魅力,這個機制僵硬、低效甚至愚蠢,人們談到文明進程時會談到戶籍制度的改良對人的鬆綁解放與創造力的應運而生,在職場上,職位的固化也如同死板的戶籍制,人的靈活度與創造力被中心權力所禁錮,急待更新「網」系思維。

再生後的平行宇宙

平行宇宙是什麼,一張不知邊界的立體泡沫紙嗎?愛因斯坦的廣義相對論顛覆了牛頓的絕對時空論,然而,愛因斯坦被組團懟了。

愛因斯坦說:「」上帝永遠不會擲骰子」,但瑞典皇家科學院於2013年10月8日授予弗朗索瓦·恩格勒Fran?ois Englert)和彼得·希格斯(Peter W. Higgs)諾貝爾物理學獎,獲獎原因是他們預測了希格斯機制,他們的學說歸結起來就是這麼一個意思:上帝可能會擲骰子——如果一種粒子物理學標準模型預言的一種自旋為零的希格斯玻色子在實驗中被觀察到的話,就等同論證了上帝的骰子是存在的。

這段對話被簡潔概括為:

愛因斯坦:上帝不擲骰子!

玻爾:別指揮上帝該做什麼!

1957年,玻爾的弟子、量子學派的休·艾弗雷特三世「多世界詮釋」正式發表,為霍金「平行宇宙理論」的到來暖了場,霍金將整個經典宇宙看成一個量子粒子,他的觀點大致是這樣的:經典宇宙,指的是「我們處在一個直徑930億光年的可觀測宇宙」;量子平行宇宙,指的是經典宇宙之外還存在著「一組無限多的、量子化平行宇宙,按照量子理論,構成了量子宇宙的波函數,遍及所有可能的宇宙,有些波函數甚至到了沒有任何生命、物理定律和我們完全不同的宇宙中「。

在平行宇宙的概念下,博爾赫斯說:時間不斷分岔,通向無數的未來。假設以少女揪花瓣的情形來看:我愛他,我不愛他,他愛我,他不愛我,這是四個同時發生的疊加態,象每一個時間點裂變的果實,推開去想,即在遙不可見的其它宇宙中,存在著無數個「我」,我們所能想到的一切發生都在正在發生,甚至沒想到的也正在發生,平行宇宙之間想穿越只能靠蟲洞。。。。。。腦洞大開的平行宇宙理論帶來奇妙的高於現實的想像,這種想像之美猶如一首名叫《鵜鶘與睡蓮的南風車銀河迷幻之旅》的詩作(作者lilisay,選自《1986》 )。

南風車星系,又名M83,是一個在科幻小說中人們幻想有地外文明的地方。詩中彷佛流蕩著一個」我」與另一個」我」的呢喃,以兩個平行宇宙式的自我對話,」隔著十億光年,你我互道珍重」或是至為遼闊的自戀,平行宇宙理論讓我們看到了一種可前進、可選擇的自由可能性——退去一些量子疊加態,走向另一些量子疊加態,主動創造時間的分岔體系,這種選擇分岔的主動性與創造性讓每個人都可以變成一個富有生長力的小宇宙,並擁有無上的發展權。

音樂上有個聲音空間結構化的名詞,叫織體,詩人以網來比喻生活,也是織體,為什麼家務活猶如小型的汪洋?為什麼在命運的織體中我們身不由己?人並非簡單的鏈式關係與樹系關係,而是錯綜複雜的互動關係,這種對動勢能量的掌握,將使個體點位更具爆發力。

再次想起艾未未在英國泰特現代藝術博物館渦輪大廳展出的那一億顆手工陶瓷葵瓜子,如果這件作品的上方我有一雙眼注視的話那麼眼神里會有什麼?憐憫,卑微,弱小,憤怒,不甘,還是可生髮種子的沉默等待去呈上現實個體質感?TOMAS SARACENO《細絲上的星雲》以黑色的彈性繩製作,依然是靜止的。在我的理解中,或用點位之光去表達更合適,滿場浮動在瀰漫炫紫的光線中,每一個點位都是蕩漾的光,點位與點位交織輻射連接,沒有中心,但每一個點位又是中心,迸發出或飽滿或微弱的光芒,這璀璨交織的場景我夢寐以求——如果那每一個點位就是一個人的意象。

網路化的社會將解決個體的自卑感與無力感,更富未來創造感。20世紀波普藝術的地標人物安迪·沃霍爾說:在未來,每個人都可以成名15分鐘。我將其理解為他在述說一種流動與交換的速度,事實上,今天的每一個人,更接近一種磁場或小宇宙,沒有人知道會爆發出什麼意外與驚奇,就像理解命運中的幸運之光。聽過一個人描述其車禍瞬間:車在翻滾,我隨著那股勁兒翻滾,最後,沒有受傷。在支離破碎的晃動的生活中人們逐漸去習慣適應那種不安,是以,晃晃悠悠的生活常態中,去尋找動態中的自信以擺脫困境,無論那是破壞性的還是創造性的,個體影響力將勝過以往的千年。

數不清的網點閃爍,如何生產了不起的同構價值?

兩條線相交一個十字,就會出現一個交叉點,這個辦法常用來建立某個項目的定位分析坐標;許多經緯線相交,就會產生不同的時區、邊界與網點,基於交叉、混合、融會、映照、聚焦、疏散、整合、提純、類比、統籌等特性,就會誕生某種機制,建築同構價值的平台。

在過去的三年中,我閱讀了大概60本電子書,在過去的三個月中,我在音頻APP上聽讀了300本書和900多個短課程,有朋友說,與閱讀紙質書相比,聽讀往往記不住,的確是這樣,聽讀不如紙質書、電子書記憶深刻,也匱乏細節抓取,但哪怕是利用碎片化時間的聽讀也會帶來遠勝紙質書、電子書的大閱讀量,這種大閱讀量特別好,就是會產生同構價值,往往這本書說的觀點,在另外好幾本書中以不同的數個角度也闡釋了相似觀點,這種橋樑式思維一旦搭建起來,就會形成跨界交叉的線索性、體系化的知識;如此想來,一個人的讀書時間、偏好都有限,假如建個讀書小組來眾籌閱讀,列精選書單,人人領取主題令牌,有人讀生物,有人讀互聯網,有人讀宇宙學,然後定期設定匯總集會,開壇分享,並創造新生思想機制,那這種眾籌閱讀的讀書人,就可以獲取勝過傳統閱讀的好功效,由此想到一個1981年約翰·布羅克曼成立的一個叫「現實俱樂部」的組織,也是著名 Edge 社區的前身,它雲集了諸多領域最頂級的科學家和思想家,在年度大會上進行主題化的討論,類似國際數學家大會以及大大小小商業峰會模式,以豐富、多向度、參差不齊的特性構建同構價值;在魔獸世界的遊戲,有一種裝備叫阿古斯戰爭機甲,穿上它可以打敗遠比自己血厚的BOSS,後來才知道,它出自五角大樓之腦——美國國防部高級研究計劃局(DARPA)的試驗,DARPA所產出的各種令人目瞪口呆的試驗,簡直是科幻既視感,今天的互聯網、魔獸世界、GPS、虛擬現實、可穿戴智能、人工智慧等無一不出自當初DARPA試驗的思維培植,一片偉大的土壤上能長出什麼樣的絕美熱帶雨林是難以預料的。

同構價值現象在科學人梯中比比皆是。往往這個學科中苦苦思索不得其解的問題,只要翻個山頭跨界到另一個學科,就會發現答案已在那裡;瓦特並不是蒸汽機的發明者,愛迪生也不是燈泡的發明者,準確說他們都是重大改良者,在這兩個領域都有一批人在研究這件事並共同構成了發明的土壤,有了良好的土壤,開出大朵炫目耀眼的花朵是早晚的事兒。在數學上,往往全球好幾個數學家會差不多同時發現一個重大公式,於是,有人說,科學就象一輛列車,總會有幾個人在那個站點到站,概率不是哪個人會到站,而是總會有人到站,這種情形會導致一些巨人遮蔽另一些巨人。比如達爾文陰影中的華萊士,又比如牛頓背後的萊布尼茨,同為微積分的發明者,不同於差點把微積分帶進墳墓的牛頓,萊布尼茨讓微積分大放光彩,相比孤僻孤獨的牛頓,萊布尼茨有兩名傑出的弟子——伯努利兄弟(雅各布 + 約翰)——約翰的弟子則是「數學界的貝多芬「歐拉,一個與牛頓同等偉大的巨神。歐拉多厲害呢?舉個例子,17世紀的笛卡兒曾驕傲地宣布自己發現了一對親和數,可18世紀性情寧靜謙虛的歐拉表示:我發現了58對——他為什麼發現那麼多呢?歐拉發現了方法論,或者叫發現對數的一種思維機制。牛頓當然是個偉大的科學家,但萊布尼茨-伯努利兄弟-歐拉蘊含了一個現象:縱向結構的智慧共同體,這便是同構價值。再說一個橫向結構的智慧共同體,1935年,《數學原理》的出版,作者是尼古拉斯·布爾巴基,人們震驚此人有如十項全能冠軍式的多向度才華,但尼古拉斯·布爾巴基不是一個人,而是9個天天向上的兄弟——後來他們被成為布爾巴基派,這是有史以來最神秘年輕的男子數學天團——布爾巴基派低調且宏大地登上歷史舞台,這是一個非凡的【價值同構】現象,從組織上,智力上,角度上乃至學術的同構上,締造了一個絕無僅有的數學天團,諸如此類的同構價值組織,雅典學院或劍橋大學是,菲奧爾與塔爾塔利發起的學術挑戰運動是,《自然》、FDA與互聯網是,高鐵、掃碼支付、共享單車與網購等網友評出的「中國新四大發明「也是,從歐氏幾何到非歐幾何,「非歐幾何將數學與現實斷然分開「,與此同時,在藝術界,塞尚、高更、梵高、德彪西等印象派落籽開花,宇宙學中的相對論也依賴宇宙中的非歐幾何模型,在這裡,非歐幾何再一次展現出數學「無用即大用」的高動能同構價值。從收益上看,不同於單體巨人,呈「橫璉」與「縱璉」結構的人類文明智慧共同體的機制設計更具難以想像的時代爆發力(未來生命管理學也應是跨越學界、民族、宗教、國家的人類智慧共同體機制設計學科)。布爾巴基派最後一本《數學原理》出版在1998年,有時想,牛頓那樣追求個人創造力最大化的孤獨獅王與創建網聯式同構價值的布爾巴基明星天團兩者之間,還有沒有另一種集合論來同時統一這兩種實現個人價值的模式?有,網點位的小宇宙個體,經緯縱橫交織的那個點,有公共平台也有個體自由,就是個人的爆發點。

《時間地圖》一書的作者認為,當美洲與歐洲的航路被打通後,歐洲的崛起因其處於全球交換網路的中心,而農業社會重大「交換樞紐「是在美索不達米亞地區,這種交換中心之地最易誕生人類集體知識,這個觀點深合我意,交叉、跨界、變化、交流、撞擊的豐盛意識非常便於產生同構價值,從東西方文明特質看,大一統的東方文明以專制王權為核心,禁錮大過開放,依賴貢賦制度而重農輕商;區塊鏈結構的西方文明以契約締結盟國,依賴商業稅收,這本質上是一個不愛社交與另一個熱愛社交的對照組,前者的文明活動主要來自同一系統的上上下下,後者則是前後左右四面八方去社交,這或許是西方在科技層級取得先機的重大原因,到了今天,那些籍由同構價值誕生的科學界巨人、lT業大神比世俗皇帝更能夠校對這個世界前進的步調,在黑夜中,世界需要一支有火把的軍隊。

吳軍說,青花瓷與iPhone是真正意義上的全球化產品。從青花瓷的演化史與iPhone的設計理念中,無不呈現了貫通中西的思想融合形態,風靡世界的青花瓷在宗教色彩審美、圖案紋飾、燒制工藝、貿易路徑等各方面歷經了跨民族、跨地理、跨文化的雜糅、融合、提純過程,「是中西亞文化交流融合的結晶」(吳軍語);iPhone的設計元素也雜糅了類如禪宗、藝術、建築等東西方思想理念才得以有了我們手中握著的靈魂樣貌;再說源自中國的世界性社交名物——茶,在西方,它開局了英國下午茶,在東方,被日本人納入禪道的集裝箱,茶道將花道、器道集於一身,這小小的一片東方樹葉,簡直瞭望了世界,成為全球社交神器。審美是一種統治,「工藝之道的根基是天地之道與王權之道」的中國審美便是政治的美,一切禮器的美源於王權秩序,或者「奉天成運我來昭曰」(這難道不是曲解天地的美?還是領悟並重複自然的美?),日本茶道的核心是人;意會法乃是將商品視作感情聚合物,尋找情緒點,體驗式營銷正基於此,尤其是在布置商品案場時,可以五官場景去炮製體驗方案,眼,耳,口,鼻,舌,終歸於心,而心是感情的現象描述與事件想像的生髮,這種感情發酵終讓理性決策在瞬間化為隨機臨時的感性決策;如上,青花瓷、iPhone、茶道以及意會法便是幾個多元文化向度產生同構價值的經典代表。這樣的大社交物有許多,譬如戰馬之於歐亞大陸的陸地霸權,航船之於大航海時代的海上霸權,在作為強大的社交工具的同時又推進了戰爭這一更大的社交系統的地理織體,戰爭象母龍下蛋一樣孕育了新的文明。現代戰爭,已不同於過去的地理擴張,或者僅憑有一個諸如投石機、重火炮這樣的先進武器便可取得決定性的勝利,它可能變得更虛擬,遊走於互聯網,在思想、金融、技術等各個領域進行博弈,其社交性將更加凸顯,其同構價值也會此起彼伏。

萬物是普遍聯繫的。在普遍聯繫的事物中產出新的同構價值,會為世界帶來爆髮式的變革。在技術上,系統性創新的意義大過單點突破,愛迪生、瓦特作為燈泡與蒸汽機的重大改良者,盛享發明者之名乃因其改良而使該技術走向大規模應用,從而使這項技術變得偉大,不但嬰兒恆溫箱的發明如此,集裝箱的發明者麥克萊恩更是如此,他將貨運成本、行業效率、工作方式、倉庫管理、碼頭工廠等因素同構為系統工程,顛覆傳統,整合創新,帶來全球資源鏈合的革命,以集裝箱為LOGO產生深刻廣泛的思想影響,這正是巨大的同構價值,帶來的突變爆發效應的邊際利益,」它改變了很多行業內相關工作人員的命運,改變了製造業的生產方式,大大促進了全球化的分工「,為紀念他帶來的行業變革與世界性的巨大影響,他去世時,整個行業的輪船都為這位「集裝箱之父」來了一次鳴笛致敬。

何謂同構價值?《基里尼亞加》的社會系統與地球生態圏2號映照成趣,一個是文明社會試驗,一個是自然生態試驗,試驗結果出奇一致:都失敗了,因任何微小的蝶翼之變就會引發系統性的颶風之潰,再聯想復活島節因生態引發大潰退直退至漁獵社會,或日本島對生態環境的控制而良性運轉,至此,小個體與大系統之間的相互影響作用,本能是簡陋的,複雜是深遂的,系統倘若不能誕生同構價值便走向崩潰;阿西莫夫在生命最後階段創作的《基地》將之前的《機器人》、《銀河帝國》串聯起來,構成一部完整巨著,這也是一種同構行為;西川說——詩歌處理時代 這個處理兩字,就有雜糅、同構、再生產的涵義包含其中;相傳,亞里士多德牽涉的學科非常廣泛,作品多達156部,550卷;目前,我從網上訂購到的《亞里士多德全集》也多達48卷,和卡爾達諾一樣,這種百科全書式的人物,體現了哲學史或科學史上的同構現象。對於普通人來說,一份基本生活模型也是理性出品的同構價值,同樣,零邊際成本社會也是。

當人們在理性數據的基礎上,感性地去重構角色、現象與場景,並提出新的洞見,它包含了直覺、連接、系統、突變、顛覆、集結、統籌、提純、比對甚至幸運的靈感等過程,妙不可言的同構價值應時而生。牛頓以三大定律和萬有引力定律讓天上和地上的宏觀物體實現了統一,麥克斯韋電磁理論使電和磁實現了統一,愛因斯坦質能方程使質量和能量實現了統一,光的波粒二象性理論把粒子性、波動性實現了統一;愛因斯坦的相對論讓時間、空間走向了統一,下一個最扣人心弦的期待莫過於是廣義相對論與量子力學的統一,這是對人類知識的同構。

有人說愛因斯坦的巨大成就是偶然的非典型個案,在我的理解中,愛因斯坦的成就是上天的靈感乍現,許許多多的科學成果誕生於同構基礎,是群體集合了萌芽的土壤,讓諸多科學發現成為必然,瓦特是蒸汽機的改良者,愛迪生是燈泡的改良者,他們站在以往同構價值的平台之上,這種同構創新才是科學上的一貫形態。

當我們談到天價的名畫或(或名妓),會發現那是一個同構價值的集合體,其社交屬性如蛛網將整個行業的節點連綴起來形成價值之網,有藝術家不可複製的經驗價值,有社會機構的資源價值,有時代觀念推動的市場價值,也有隨機、投機的好運氣方得成全一位光芒四射的主角。

如零邊際成本的構想,僅出自經濟利益的視角,在未來,影響力更呈現一個人的社交貨幣,一個價值交互的璀璨世界,令我想起 teamLab藝術展演繹過的「沒有邊界的世界」,繁花之絢,幻象萬千,每一個人都身在其中。

基於測不準的複雜系統,命運將如何陷落混沌的深處?

「我喜歡文科生中的理科生,理科生中的文科生,猶如蕩婦中的良好婦女,良家婦女中的蕩婦」,這是我發過的一條微信。

直到有一天,我在一本叫《夸克與美洲豹:簡單性和複雜性的奇遇》的書中讀到這段話並吃了一驚:尼采把思維風格分為兩類:一是「日神」(Apollonians), 這種風格擅長邏輯、分析,考慮問題比較冷靜;另一是「酒神」(Dionysians),這種風格更習慣於直覺、綜合和情緒激動。作者接下來說,「有時很粗淺地用這兩種特性區分左腦和右腦的用途,但我們當中的某些人似乎屬於另外一種,即「奧德賽「型風格。具有這種風格的人在需要將各種思想連接起來時,可以將日神和酒神風格聯合使用。這種人在傳統的研究所里常常感到孤獨,但在SFI卻可以找到如魚得水的環境」。

真是拈花一笑。

有人曾總結了類似地震這樣的災難公式:複雜系統+臨界狀態+微小觸發=災難。

「日神」與「酒神」之說,這恰是是對混沌系統的要義表述,它同時包含了規則與不規則、確定與不確定、必然與偶然、控制與失控、混沌與秩序的二象性。並且,我對人類文科生與理科生有諸多闡釋,並站了霍金的隊,附議「哲學已死」的觀點,理由是理論物理學家同時以「數學 +想像」這兩大精良的工具在工作,這種理性與感性雜糅反應下的系統猶如氣象。

這顯然是對牛頓主義機械論與拉普拉斯的完美預測很不友好。事實上,混沌學、廣義相對論、量子力學一起組團讓其失靈。哈耶克說:要想根據某種完美規劃而全面建構一種社會秩序是「致命的自負」。故而,在一個紀錄片中,有這樣一條字幕:「混沌是科學史上最不受歡迎的發現之一」——它讓之前幾乎所有科學家的畢生努力確定的成果突然變得不確定起來,無從預測,毫無把握,規律幻動。

亞里斯多德主張各學科獨立發展 ,他不僅開發了人類文科生高階思維通用工具——邏輯學,還將理論知識、實踐知識和製作性知識三分天下,劃分不同學術門類進行專項研究。正如一個西瓜的分瓣切割,之後,人類文明也的確以學科獨立發展,並分的越來越細, 這是一個從初元混沌到精要分科的過程,然而,假設把科學比喻成一個人的話,他的頭部、指甲、髮絲甚至皮膚細胞分多細都沒關係,關鍵是所有的局部應自組織成一個整體系統——這也正呈現了一個我喜歡的複雜系統案例。前沿學科都走向系統化,宛如碰頭約會。時隔千年,混沌學以複雜系統的走向將各學科聚攏:混沌數學、混沌密碼學、混沌經濟學、混沌動力學等,作為一個以蝴蝶效應為開端的混沌學我認為應納入複雜系統科學,計算機科學中AI智能系統、腦科學中的神經系統科學、生物學中的行軍蟻自組織系統、天文學中的氣象系統都可納入複雜系統科學;如同之前的那些統一現象:「萬有引力統一了天上地下物體運行規律,電磁學統一了電力學與磁力學,物理學與天文學交媾產生了 宇宙學,廣義相對論與量子力學正在尋求統一之道,而弦理論正是大備選者。如果說亞里斯多德是一個撒網的人,那麼複雜系統科學就猶如收網的人,從開闢鴻蒙開始,合-分-合正是一個橄欖型進程圖像。我隱然覺得混沌學與複雜系統科學有大統一的走向,或許會消弭對立與矛盾,將統一廣義相對論與量子力學一盤全收,一個真正大一統的時代到來。為了讓這一時代早日到來,科學應該建立更大的眾籌體系,所有的科學家應該同在一個大廣場上,如頂級醫生的集體大會診,這是複雜系統科學所需要的資源大統一的前置條件——眾籌機制設計。

曾聽一個人口述,當他感覺知識更迭速度加快時而自己又讀不了那麼多書時,他發明了一種僱人讀書的方法,他雇了一位研究生幫他讀書,果然姑娘讀完幫他划出重點,他側重看姑娘划出的部分余者忽略,他認為姑娘劃的重點又好又準確,這個方法在80年代的確是個加快閱讀的好辦法,但仍然是快閱讀的農耕時代,於是我就想到另一個眾籌讀書的辦法,比如豆瓣眾籌讀書小組或微信群,大約10個人,某一階段大家要IP性整體獲取公元前後500年的哲學知識體系,就可以分兩組,一組讀中哲500年,一組讀西哲500年,組內再細分,全部讀完一起碰,可以是線下會談、撰寫文評、製作PPT與視頻的任意形式進行分享,這樣10個人就可以全部獲取線索型知識,也可以10個人同讀一本書,比如《哥德爾、艾舍爾、巴赫——集異壁之大成》這本書,除了這本,還可以眾議擬出同類相關相近的其它書單,比如《複雜》、《同步:秩序如何從混沌中湧現》。。。。。。,10人讀完一起分享讀後感;下載一些聽書APP也是獲取快閱讀的好辦法;眾籌是為了個體集結產生協同合作等連通效應,讓閱讀的深度與速度同時雙管齊下。

宗文史哲中大多觀點誕自主觀,刻薄一點說,它們大多品行不大好,愛說謊,愛亂說。宗教多是獨家話語權,一部經書一個喇叭,聽的人只許揣摩神意說聽後感,單向流體只會造就思想控制,但中世紀的宗教黑暗不會重來;歷史這個小姑娘的素顏一向難以保障,誰想弄一下就弄一下,面對這樣一個面目含糊的小姑娘去建立自我真知的提純工作——除非當它是一個輔助坐標參照系——心裡是很不踏實匱乏安全感的,有人以《三國演義》這樣的野史小說或電視劇、公共號什麼的去塑造歷史觀,然而,即使是歷史教材與史官所著如《資治通鑒》、《二十四史》等正史也可能有時代民族主觀性的局限,即使是今天世界性歷史學家在著書立說中也不免摻雜了自我文化的私心而論斷有失公允,這如同在普通醫學藥物實驗中的醫生與患者,無法避免人性中的弱點而使結果不準確,可惜歷史問題無法進行雙盲實驗;知識含金量較高的是富有科學邏輯精神的考古學,當然,考證出那種「可能是小時候的曹操骸骨」的就算了;哲學的地位從母體坍縮為子系,幾乎悉數沒落,到了今天一個反直觀、反直覺、反經驗的科學時代,支持哲學發展的三大工具(觀察、邏輯、想像)折損了兩個,剩下一個缺乏數學基礎的想像又和詩人的想像有什麼區別呢?哲學裡頭的理性大多是偽理性,邏輯呢,以數學邏輯為尺度檢測一下,發現大多也是偽邏輯,邏輯硬傷如戰場卧屍比比皆是。這裡頭,【文】的表現是最好的,即使它毫無理性可言,它沒那麼多的統治性,分享的是一個個人獨特的感受視角——它是真實的個體,是宗文史哲中的天真兒童,它不老謀深算,也不囿於世故,它是爛漫、純粹、蕩漾的一個人。有段時間我非常喜歡主觀乃至偏執的觀點——它往往有一種生機勃勃的野草氣息,彷佛懟莊子的盜跖山大王一般,肆意噴薄,這種東西在詩人與藝術家群體最為常見。我也願意去讀讀詩或藝術什麼的,去觸摸一下個體神經元那些敏感的小突起,個體與整體相互依存——我曾經為個體與整體之間的關係感到迷惑。宗文史哲的知識價值在哪裡?它們越來越淪為一種情趣文化陣營,文人式的消遣,如同退休老幹部對民國後戰爭史的迷戀——一種扭曲後的臆想真知,如同煙斗是文藝老男人的裝飾品一樣,宗文史哲也是知識分子的裝飾品。把宗文史哲放一屋,感覺它們瞬間就能打出無數個五代十國來,科學至少是在同一體系內說話,假如我們是觀戰者,會發現幾千年過去了,宗文史哲們還在玩「同義反覆、循環論證、邏輯混亂、撥亂反正再撥亂反正」的遊戲,科學卻一個一個搭人梯進步飛速到今天上天入地玩智能的程度,終於世界話語權花落科學之手。

我認為每一個知識分子——無論是文人、IT人還是藝術家——都應優先讀一部《人類科學史》——有了這碗酒打底,玩什麼都有夯實的理性地基。我並非反感性思維,我是反低級愚昧形態的感性思維,文科生中玩得好的,都避不開一個問題:思想的骨感,即邏輯與結構,整一座徽州的建築文化形態我以為正體現了這一理性思考,宋代理學,也算文科生中的理科生,但理學怎麼發展,其「格物致知」」也會固步自封——它沒法進展到你使勁去「格」一棵竹子而能夠「致知」到一個竹纖維細胞那種程度,假如它能夠的話,那麼它就發展成科學了,而不再是哲學或文學。大多數人對科學有一種刻板的誤解,那就是「科學是純理性的」,實驗物理固然是純理性的,理論物理卻充滿建立在數字之上的靈感與想像,放棄固步自封的思維定式,會發現許多領域一旦插上科學的翅膀便可騰飛,完成從煉金士到化學家式的嬗變。

一段腐朽的老木頭,曾被歷史學家著述力證為幾千年前釘死耶穌的十字架,其系列觀點不能說沒有邏輯,更有甚者,幾百年前還有耶穌的女擁躉專為這塊局部聖物修建了華美的教堂,但科學是簡單粗暴有效的,它只需用上地質學上的碳—14年代測定法就會使謊言現形;曾經瘋傳的13顆水晶頭骨相會便寓意世界末日來臨的謠傳簡直是瀰漫了整整一個20世紀的全球性大謊言,終結它的除了時間,還有碳—14年代測定法。即使在日常生活中,那些從不考慮黃曲霉致癌的普洱老茶經營者,迷戀極草燕窩阿膠藥酒的消費者,喜歡吃富含馬兜鈴酸魚腥草與苔蕨的饕餮者。。。。。。他們有時需要的,僅僅是哪怕一點點的科學理性精神。

如果談到科學的哲學性,恐怕要從哲學中的老實人說起——自然主義哲學派。代表人物是,本質上是從科學那兒搬來二手原料,來塑造自己的一手理論,笛卡爾是哲學家嗎?但笛卡爾更是數學家,後來的理論物理學家更是徹底斷了他們的念想,告訴世界,什麼是以數學為工具的靠譜想像,於是,自然主義哲學派也比較尷尬,站科學旁邊,如侍童——亞里斯多德時代,哲學的確是引導科學的,但今天,即使哲學所回答的問題依然很宏大無際——但已被宇宙學、基因學、計算機科學、量子力學四面圍追堵截——我走了你的路,讓你無路可走,誰能說霍金這樣的理論物理學家就沒有複合哲學家的功能了呢?改變那種「科學是死性僵硬」的刻板印象吧,那是牛頓主義機械宇宙論所衍生的產物,是過去的歷史,今天的科學所使用的想像,是基於數學、實驗的想像,與宗文史哲所使用的大腦原始想像有本質的區別。科學的哲學性意味著感性王者歸來嗎?不是,我更願意叫它新感性——一種建立在數學、實驗地基之上的感性。

這種感性讓我突然發現:科學似乎已經到了一個玄學階段了。

非歐幾何、混沌數學、量子力學、複雜系統科學大多無定論,眾說紛紜,集體臆測,哪怕這個世界上已經有了計算機。

我有時也會想,對宗文史哲之類的感性學科,我是否也在滋生一種形同思維地理歧視的東西?首先承認,我對低階形態的感性思維自然是反對的,但當科學到了一個近乎玄學的階段,發現感性思維的重要性再次復活並凸顯起來,我稱之為後感性——一種建立在數學基礎上的感性思維模式,理論物理、科學假說皆在這個範疇。非但宗教有強大的凝滯性,真理乃至文化所帶來的觀念更有這樣的凝滯性,關於這一點,我會單辟一個《過期》的章節來詳述它。

海森堡說:測不準。(參見海森堡測不準原理)

哥德爾說:不完全。(參見哥德爾不完全定理)

霍金也說:我推算。(參見《時間簡史》,畢竟霍金也回答不了那個密度極大的奇點從哪裡來這個問題)

以上三位大神可謂是科學界的算命先生,這個集體會診結論可大致理解為:不好算。

這種玄學般無法嚴格證明的奇思妙想,等同宣布找到了科學的天花板,我的疑惑也同時冒出來了:人類意識是宇宙的一部分,那麼,一個大象的腳趾怎麼觀測到整隻大象?複雜系統科學是座舉足輕重的大橋——它需要所有的學科彙集在這座大橋上,將對立、悖論、反證們統一起來。由於暫時沒答案,功利如我者,一邊關注複雜系統科學,一邊掉頭而去,打算狠狠讀點詩與藝術——看看瘋子們怎麼說,科學史與藝術史或可構成一組思想上的雙翼飛行。務實的科學家並不研究「粒子從哪兒來,奇點從哪兒來」這樣目前無法回答的本質問題,它作為另一種意識形態的宗教,其好處是一邊證實自洽,一邊允許嚴苛懷疑,於是,關於「一個大象的腳趾怎麼觀測到整隻大象 」這類本質問題,我不再求索它馬上就有答案。

再次說到「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三生萬物是「湧現」,複雜系統科學講不清楚一粒種子如何長出一株葡萄架、一隊行軍蟻如何自組織協作搭橋並在休憩時蟻群全體滾成一個秩序井然、內外分層的螞蟻球,我所關注的生命管理學中的命運問題,我覺著也隸屬複雜系統科學裡的範疇,可惜沒發現科學家有將其納入案例中來解讀的,如同預測氣象與湍流,命運控制本身就包含了預測這一課題,假如我在複雜系統科學中沒找到好的方法論,就只好從牛頓主義機械宇宙觀出發思考,於是,我發現,即使以幼兒園數學知識去應用,普通人所控制的命運也會大大不同,說到底,就是命運的簡單機制設計,這種應用是滯後的,但科學家似乎不大願意去談命運預測這個問題,莫非這題目有江湖術士式的膚淺之嫌?總之,命運預測的話語權話筒還是落入了雞湯學、星相學、玄學、宗教、文學、哲學等這些弱雞的手裡,使「命運預測」如此感性且虛弱,好在,長在數學枝幹上的概率論、大數據還願意把手伸入這個領域。事實上,即使運用幼兒園數學知識,居然也可以做出一個簡潔的命運模型——以一個幸福的核心概念、八大分支、一個封閉的100年時間系統來建構一個命運的閉環,自定義的前提下,命運體現時間消費的質量,命運是時間的劇場,它最大化保證控制者(自己)的個人自由意志,當然,這個自由意志是相對的,靈魂就是觀念集合論,是一個有結構的觀念方程式,自主選擇的觀念越多,靈魂的配方就越純粹,越接近相對自由意志,每個人都是社會馴化的動物,生物學上也沒絕對自由意志這一說。

一個人莫名喜歡另一個人這個事兒,可能就是混沌,就是複雜系統呈現的結果,猶如把行軍蟻整體看做一個生物,會發現這中間沒有蟻后作為中心控制的條件下,工蟻兵蟻等完美協作搭橋這個從簡單個體到複雜整體的自組織展開過程簡直妙不可言,集體生物比個體智慧提高的大層級簡直可稱之為「升維」 (從《三體》「降維打擊」這個說法衍生出的一個詞兒),任意個體鏈接自組織為子系統,不同層級的子系統協同合作再度生態鏈接都會有可預見的突發性價值爆炸——象說來就來的運氣一樣。時間的子系統也一樣,一瞬間,一天,一個月,一年,十年,都是一個時間子系統,它們構成了整體命運,命運是一個閉環系統,以100年為基本單位,這讓命運變得具體可控,誠然,幸福的衍生意義仍是瀰漫的、混沌的、難以預測的,我在想,如何以科學的研究成果來解體命運?同為複雜系統,了解了湍流的自相似或行軍蟻的自組織等特性,了解了夸克怎麼形成美洲豹身上的花紋圖案、斑馬身上的黑白海魂衫,也許對我所關注的命運預測問題有重大參照的意義。一解多題,是科學上令人喜悅的事,比如楊振寧的成果帶動相關科學成果的發生,猶如一個城市的地鐵、高鐵會帶來新未來一樣。

沉溺玄學階段的科學怎麼前進?它需要一個大廣場。

眼前一片漆黑,有的人插上了路標,但路標不止一塊,也不在同一地點同一方向,假設科學就是人類文明的探路小分隊,各個學科代表出現在這裡,有一個學科大統一的基礎,他們需要分別在各學科標註插牌,划出人類文明副本的地圖邊界,這個也是無知的邊界,光是這張地圖,就會在各學科之間取齊認知,建立同構價值,足以意義非凡,屆時,可能會找到突破口,於是,就可以在那個地方插上路標。譬如,在種子或行軍蟻這樣的複雜系統中的「自組織展開」、在生物學遺傳變異中的「演化」,在計算機思維學習中「遞歸法」,從表面看起來關聯性並不強,但它們面臨的幾乎是同一問題,即使暫時無法同構答案,同構疑問也是好的——這就是插地標的好地方。

有史以來最神秘年輕的男子數學天團——布爾巴基登場時時時低調且宏大的,9個天天向上的兄弟使用同一個名字:尼古拉斯·布爾巴基。1935年,《數學原理》出版,這便是一個非凡的【價值同構】現象,從組織上,智力上,角度上乃至學術的同構上,締造了一個絕無僅有的數學天團。我們難以想像假如那是9個哲學家會是怎樣分疆裂土的情形?布爾巴基派最後一本《數學原理》出版在1998年,這時,我已經不橫空地出世了20多年,在想牛頓那樣追求個人創造力最大化的孤獨獅王與創建網聯式【同構價值】的布爾巴基明星天團兩者之間,還有沒有另一種集合論來統一這兩種實現個人價值的模式?有,網點位的小宇宙個體,經緯縱橫交織的那個點,有公共平台也有個體自由,就是個人的爆發點。

數學挑戰賽的傳統固然酷烈(數學挑戰賽堪比真槍決鬥,話語權、聲望、成果、職位這些要命的都是可能瞬間就覆亡化為烏有的賭注),但它也是一個同構價值系統。這是一個勇敢者的遊戲,把大咖牛頓都嚇成了小白兔不然也不能把微積分揣兜里那麼多年死也不交出來,可能是因為學術吵架太危險還太浪費時間了。專業打鬥中高手切磋,隨時局外人也會殺進來,比如貝克萊大主教曾以一篇《精神分析學家或神學家致不信教的數學家》(這神標題!)簡直深深刺傷了整個數學界,當有殺傷力的質疑揚起,就會有實錘力的答案擲地有聲,集體看見的漏洞,集體解決。

非歐幾何是另一個同構價值案例,它象新土壤,在藝術界,塞尚、高更、梵高、德彪西等印象派落籽開花,當今的宇宙學中的相對論依賴宇宙中的非歐幾何模型——我很想知道那個時代哲學家們的感受,他們會哭嗎?古希臘的哲學是抽象的母體,可是以牛頓為首幾乎解釋了肉眼可視的一切經典世界的原理,換言之,哲學曾建構的世界觀被一一墊實,當數學走向抽象,哲學家的生存點在哪兒?科學一步一台階上了天,風險相對低,今天,理論物理學家幾乎覆亡了他們的思考價值,原因在於,哲學家工作的方法論精彩但的確太古老了:想像。大家從同一個原點出發,科學歷經了現實實驗-思想實驗的大躍遷,回頭一看,哲學還蹲原地:肉眼-思考-邏輯(高階哲學家的邏輯多站在數學的基石上另當別論)。這是搬磚民工個體與建築全系統機械機構的差別與抗衡,哲學家很難籌建布爾巴基派那樣的「智慧共同體」,他們一不小心就會陷落同義循環的求證大坑,這又是一個小實體與大電商的差別,那,哲學將如何體面地死或活下去,我個人覺得,他們都沿著「理論物理學家」這條線索被「科學假說」體面地收編了。

人類文明進程:感性-理性-新感性,如一個輪迴,純理性如牛頓主義已解釋不了這個世界了,這個對應的世界命名系統是這樣的:經驗世界-經典世界-經閎世界。經閎世界是荒誕不經、超乎想像的、前所未有的,而量子元年距今不足118年,人們恰好站在一個從經典世界向經閎世界進發的節骨眼上,過濾掉宗文史哲中的糟粕是有必要的,但以理性為柱的情形下,世界仍需要一種更高級的感性來蓋屋頂——理論物理學家的誕生,使科學有了自我引導機制,科學假說就是他們手中的火把,實驗物理會去證明它們——但我對實驗物理持有悲觀情緒,這基於人會被困在「一個肉眼觀察者與直覺思考者」的固化角色上,這看起來是個瓶頸,但想了想,當年誰能夠預測到一個吻里居然有成千上萬個細菌、一塊巨大的鋼鐵會飛翔在空氣中、造個會聊天的人呢,飛機與機器人還不是出現了——這麼一想,1000年後的世界該有多麼瘋狂的精彩,我真想再活1個500年是不夠的,起碼2個500年。

諾貝爾獎是一個可拿來劃無知邊界地圖的科學匯總系統,但由於種種歷史原因,數學被摒棄其外,數學這門學科獨立以沃爾夫獎、蘇步青獎等為做出重大成果的數學家們頒獎——這是一種莫大遺憾, 等於製作一張城市地圖卻不標註它的重大地鐵、高鐵幹線交通一樣,在大眾認知上數學的重大意義被弱化了,宗文史哲卻如流水,以其膚淺的美麗性趁虛而入,中國的國學是儒學,但令我意外的是,法國的國學居然是數學。如今,科學總圖也呈現了一種「極理性,極浪漫」的二象一體之融合,大道有大象。以複雜系統科學為首,也許未來會出現一種比諾貝爾領獎台更深刻的科學共同體機制,它象當初的雅典學院,象數學中的布爾巴基派,象人民代表大會,象聯合國大會,象國家頂尖權威醫生的會診,它有了思想,還要有軀體,有各種協同合作的軀體機能——並自組織發展成一個叫科學的巨大生物。

世上沒什麼是可永恆確定的,比如天氣,比如湍流,比如喜歡上一個人。如此看來,即使如我所述,以生活基本模塊等確定性的機制設計也難以抵擋命運的詭譎叵測,命運也分明是一個不可預測的混沌系統。

在人類相對靜止的知識樹向無處不動的知識網進化的時代,經閎世界便是念念不忘的美麗新世界,趟河過橋,人人身在其中。反映到每一個個體身上,是如何解決個體思維過期與更新的問題,在雞零狗碎的家常日子裡,有時,可清晰地看見,誰過了河,誰還在河的這邊。

與經典世界對經驗世界的升級改良意義不同,以宏觀宇宙學-微觀量子力學-混沌學-複雜系統科學為標徽的經閎世界是對以往所有認知世界的一次大顛覆,再塑人類世界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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