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水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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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事無成，某一天，我決定，把所有的餘生都用來打水漂。在河邊我把岸邊的鵝卵石扔到河面上，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跳躍的石頭，不甘心的努力躍向更遠的地方。

由於我打水漂驚擾了水中的魚，讓垂釣的人很煩躁。他們忽閃著大眼睛，呼扇著手中的草帽。用不耐煩的語調，讓我離開。如果生活不能打水漂，也許還有其他的方式對快樂有效。

河水清澈到可以看見群魚游移，水草搖曳，光芒照進河水，折射的光晃蕩。我脫了衣服，悄悄潛水，想要偷偷摘掉剛才對我大吼的釣魚人的魚鉤。不過行程太長，我潛不了那麼遠，只好去河邊的草叢捉螞蚱。用狗尾草串成串，借了吸煙大叔的打火機，我用乾草燒熟螞蚱，大塊朵頤。

大叔的兒子直哼哼，拉著他爸爸的一角，眼睛看著我，也想吃。我大口吃完，笑著跑了。小鳥低空飛躍我的褲襠，嚇了我一跳，以為是我褲襠的小鳥飛走了。發現還在，只不過是外來的天空之鳥給我開了一個善意的玩笑。

我並沒有吃飽，在河邊兩岸的田野尋找野生甜瓜，這裡是郊區，是一輛公交車的終點站。村民都去城裡打工，忙著賺錢。田地荒蕪，野草叢生。只有我因為失業很清閑，在這裡享受清新的春風，找了很久，沒有找到甜瓜。餓的兩眼昏花，只好挖了一些紅薯吃了，前面是一片菜地，搭著簡陋棚子的大伯正在吸著煙斗，我偷偷靠近，偷了他的黃瓜和青蔥。一口蔥一口黃瓜吃起來特別爽，嘎嘣脆。我的咀嚼加快，並且帶有節奏。

回市裡的途中，我決定中途下車，轉乘本市的一輛雙層大巴。上了二層靠窗的位置，居高臨下看風景。我可以伸手摸到公路兩旁的樹梢，摘下樹葉吹口哨。

一路上遇到了三對情侶，他們享受愛情。我享受陽光和柔風。我騎著單車哼著歌，遇見一個大商場門口有促銷表演，我上前和台上的高挑美女互動。她們跳著熱辣的舞，我隨著節奏輕輕搖擺。領舞的美女看著我笑，下台的時候還捂著嘴和同伴笑著看我。看得我臉紅，可是我知道，這不是愛情。

去商場吃了買了兩個雪白嬌嫩的大饅頭，一瓶二鍋頭，要了一個麻辣燙，坐在商場門口，吃著。看著來往的人群，我想起熙熙攘攘皆為利往。我是為了什麼呢？我是為了眼下爽。

吃過飯，我想把塑料袋子和二鍋頭瓶子收拾起來，放到垃圾桶。剛起身就陣陣眩暈。坐在地上抽著煙，不一會兒就想睡覺。隨手撿起不遠處的房產廣告宣傳頁，墊著睡覺。一位大爺把我喊醒，問我怎麼啦？我說大爺，我沒事，我只是困了睡一會兒。大爺手裡拿著塑料袋子，裡面裝著礦泉水瓶子，問我家是哪裡的。我告訴他，他想了想說，那真是太遠了。他有個老親戚是那邊的。

我覺得老大爺和藹可親，我問他，大爺，我可以跟著你聊天嗎。他笑著答應了，對我的要求很奇怪。我幫他撿了好幾個飲料瓶子。他不停誇我眼尖。我們就在這個商場周圍轉，我充滿了大王讓我來巡山的優越感。我請大爺吸煙，他說我買的煙沒有勁。請我吸他裹得煙，特別的沖，我陣陣咳嗽。他笑著看我，摸我的頭。

黃昏時分，我和他告辭。他再次問我在哪裡住。我告訴他四海為家，他愣了愣，和我一起笑哈哈。

一轉眼，我到了網吧，那是我熟悉的前台小妹和網管哥們。我在這個網吧呆了半年多了，大家都很熟悉。我鎖住了女廁所的門，在裡面洗了澡。從牆角的衣服袋子里拿出來牙膏，刷著牙上網。我是這裡的VIP會員，一晚上只需要20元，而且，我可以把輕裝物品寄存在他們這裡。

我看著搞笑的影片，笑得我咳嗽。半夜，老闆走了。網管哥們放鬆下來，和我一起聯機玩遊戲。前台小妹坐在他的腿上，塗著口紅的小嘴吞煙吐霧，嘴裡罵著髒話。我和她打賭，她今晚罵人的話，只要不重複，我就請她吃早餐。

她發揮想像力，想著別緻的詞語。笑得我肚子痛，起身找了一遍，看見睡著的一對情侶剩下一半的飲料，我小心地拿在手裡喝，味道不錯。喝完才發現瓶口的口紅印。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中午，網吧放著快樂的歌曲，我搖頭晃腦聽著，去洗手間洗刷。和前台小妹打了招呼，看著茫茫人海和錯綜複雜的公交路線，我發愁去哪裡玩。隨便坐了一輛人少的公交車，開著窗戶兜風。風景快速倒退，把我拉到一個荒涼地。這裡是終點站，我必須下車了。在站牌，有一排汽車修理鋪，還有幾個小孩子在玩水龍頭噴出來的水。我上前和他們一起玩，用裝滿水的廢舊瓶子，給野草澆水，還把野花插在瓶子里，排成一排，用小石塊投擊。

小孩子的家人過來，警惕的問我幹什麼。把小孩子都領走了，禮貌地和我說拜拜。我坐上回市裡的車，感覺特別餓。我已經沒有什麼錢了，今天也許應該找個工作。在一排小飯店門口，我很快看到幾家招工的，洗碗，我很熟練。我進入廚房，開始了我的表演。老闆很喜歡我雜技般的洗碗方式。為我要多少工資，我說，一天一結，給我發紅包就行。老闆有些為難說，他們招聘長期工，我這種日結的不要。我說我要的錢少，這個價格你根本招不到。我一天只要30元。老闆想了想說，20元可以嗎？我乾脆地點點頭，想要和他握握手，他躲開說，幹活吧。

因為我要在收碗洗碗期間，解決吃飯的問題，於是，我會悄悄在收碗時，把客人剩下的好吃的菜藏在預先準備的塑料袋子里。到了下班，拍一摞洗好的碗。提醒老闆給我發紅包，去這條街道，把兩個乞丐尋找。在這個繁華的街道，有兩個尋食的中年，他們翻找著垃圾桶，看見我就笑了。我從懷裡掏出來塑料袋，裡面是帶著我體溫和關愛的食物。他們倆每次見到我就笑。我給了他們就跑，因為他們會堅持給我吃他們的食物。

我回到網吧，吃著塑料袋的食物，每一袋都是大雜燴。前台小妹問我最近是不是發財了，每天都吃大蝦。我說，對啊，我終於發達啦。網管哥們說，少扯，你發達了為什麼還住網吧。我笑哈哈，不回答。

有幾天，網管哥們和前台小妹吵了架，前台小妹的老家父母讓她回家出嫁，或者嫁給城裡有房子的人，網管哥們的工資是買不起房子的。我悠然的吸著煙，對著眼前的景象製造朦朧的氣氛，給這場悲劇蒙上不真實感。他們最終分手，網管辭職走，前台小妹也幹了不久。只有我留了下來，我是網吧的VIP會員，我還負責免費打掃男女洗手間，老闆允許我過夜。

有一次下雨，我在網吧打著遊戲。聽著外面的滴瀝。毫無理由的心煩意亂，出門去看雨，迎著雨慢慢地走著，每一滴都那麼有趣。我大口呼吸著清新空氣，在昏黃的路燈下打量著這個世界，我第一次知道網吧外面的夜間空氣這麼清新，只有來往的汽車，和稀少的人。我後悔我在網吧浪費了太多的時間，我應該在夜晚多出來走走。從那晚，我一發不可收拾，曾經從夜晚走到天明，看見天亮的整個過程。

我找了一份小區保安的工作，其實，工資我都可以不要的，只要讓我上夜班。我特別喜歡在小區一圈一圈的走著，情緒在夜晚的空氣里蔓延，我有時候會哼起歌，有時候會忽然哭了。天亮了，我假裝匆忙，上了一輛隨便去哪裡的公交車。

我的微信號，不是公眾號：cjxtrmwrohsc常記溪亭日暮誤入藕花深處的首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