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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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過《雪國》,那裡的景色和藝妓讓我喜歡非常。
白皚皚的山上硬衫木零散著,一隊人的匆匆趕路在雪地上留下了長串長串的腳印,長串的腳印在硬衫木下凌亂,一小束一小束的陽光穿過硬衫木的層層阻礙,零散的落在了硬衫木下的腳印上,反射著星星點點的光。
這天氣真冷。
伊來旅店的熱水湯池在這個叫叢台的小鎮子很是有名,當然,這是對那些來往的旅人來說的。不過,來往的旅人中,也有一群胭脂女人。
出了雪地,大傢伙都想著喝口溫在熱水中的清酒,觀賞藝妓們的彈唱吹跳,更好的,叫上那群胭脂女人中的某位,在熱水湯池中給自己搓背。這是旅人們對寒冷天氣的歡喜抗拒。
走進青石板的街道,旅人們便會心生一種暖意。白貓漫步在屋檐上,毛髮是白的,雪也是白的。慵懶的白貓看著疲憊的旅人,陽光落在它身上沒有星亮閃爍。
在雪下的最盛的時候,叢台的青石板街道上總有著一隊又一隊的旅人穿行其中。每每這個時候,是叢台所有旅店老闆最為開心的時候,他們的笑臉開的比櫻花更盛。
叢台在雪下的最盛的這個時候是有一個祭典的。這裡的人們戴上祭典用的面具,圍著篝火,口中發出晦澀難懂的聲音,沒有章節的抖動著,想必是期望從天而降的雪寄託著他們的一些意願帶到別的國度去吧。
正英就是在祭典開始的前三天隨著一隊旅人和一群胭脂女人踏上了叢台的青石板街道。同時正英也隨著旅人們來到伊來旅店。那群胭脂女人去了對街的其它旅店。旅人隊伍里多少也是有那麼幾個是之前來過這家旅店的。正英到了旅店就沒和那些旅人一起了,他也聽說了伊來旅店的熱水湯池的舒服,那是對漫天飛舞的白精靈的逗弄。
雪,讓叢台這個地方變成了童話故事裡的美麗仙境。旅人們從熱水湯池裡走出的時候紛紛用著很是熟悉的眼神交流著。正英就是在準備回房間的時候碰到了一個之前一起同行的旅人,他的熟悉眼神讓正英愣了一下,「嘿嘿!那群女人在中正旅店演出,過去玩嘛!」旅人自來熟的說著,正英尷尬的笑了笑,用尷尬來婉約的拒絕了他。
冷,只能將酒溫熱一點,正英推開向著庭子的門,白精靈正如他所想像的一樣,飄飛到了走廊上。清酒喝著,大雪飄著,陽光早已不在,月色如此蒼白,她走的那麼匆忙。這是一個羞澀的女子,手裡拿著葫蘆絲,兩腮紅彤彤的,額前頭髮平平齊齊,嘴唇用著紙紅染出的慘淡色調。仁和春日是她的名字,正英記得她,在一起隨行過一段路,後來她因為演出,所以提前離開了,沒想到在這裡又能遇見,正英覺的和她挺有緣的。「呀!是你呀!先生。」仁和春日總是用著那種軟膩軟膩的語氣說著話,好像她的口中從來不允許發出過大的聲音。她跑的太過於匆忙了,紙紅放錯了地方,讓她找的辛苦,而在中正旅店的演出將開始了,於是她在找到紙紅後就匆忙忙的走過正英剛打開不久的門前,把本該落在走廊里的雪飄在了正英的臉上。
清酒在正英空落落的胃裡蒸發著,仁和春日的軟膩聲音像是催化劑,「她是藝妓!」正英突的想到,目光也隨著想法遊離在了仁和春日的身上,他知道這是十分不禮貌的行為。仁和春日像是知道自己有錯在先,羞澀的低著頭,兩手摩擦著葫蘆絲,抿著染上了慘淡色調的嘴唇。"好美!"正英乎覺失態,便出聲到「下次慢點,這裡人多。」,便也伸手出來便要關門進屋去。「先生~~,你怎麼不和他們去玩樂?」仁和春日的軟膩聲音傳來,加速了正英關門的速度。
和上被子,放鬆著旅途幾天的煩躁思緒,正英漸將進去睡眠狀態時,突覺她的軟膩聲音環繞耳邊,好煩,也好睏。渾渾噩噩之間,正英感覺整個房間都在抖動。喝醉的旅人模仿胭脂女人的舞姿,門外的走廊下木屑脫落。男的吆喝著本該是女人吆喝的歌,讓木屑在空中抖動著。乎有女人聲響,多半是些胭脂女人。胭脂女人?仁和春日她是藝妓,也是胭脂女人一流。正英對於那些旅人的醉酒胡來也只得將被子蓋過頭頂,想著這樣能早些睡去。在旅人和胭脂女人嘈雜過後,屋外的某類蟲子也是接了嘈雜的後續,紛紛鳴叫起來,霎時間,屋外像是來了場音樂會。
「「嘚~,嘚~,嘚~~」」早上沒能迎來清脆的小鳥鳴叫,而不急不緩的敲門聲如同鬧鐘一般讓人的起床氣開到最大。正英頂著昏沉沉的頭,有氣無力的爬將起來,雙眼時開時合,嘴角的咬肌一鼓一鼓的,開門的力氣遠比爬將起來時要有力的多!「打擾了!要吃壽司么!昨晚很抱歉!……那個,我還不知道怎麼稱呼您,哈,太失禮了!非常抱歉!」柔和的陽光即便在第一時間讓還沒有睡醒的正英眯縫著眼袋重重的雙眼,但是那軟膩軟膩的語氣還是讓正英第一時間知道了這個大清早來吵他的人是誰了!依舊的兩腮紅彤彤的,雙手扭捏的拿著木質飯盒,頭微垂著,碎花的傳統和服紅黑相間,嘴唇慘淡的紅。正英嘴角咬肌的鼓動緩慢低伏下去,只是因為那軟膩的音調像有著神奇般的魔力。「是你!春日小姐!不知道你有……,我叫伊藤正英!你以後就叫我正英也是可以的!」正英有種可氣又可笑的感覺!一大早吵他起來就是為了昨晚的事!也是挺有禮貌的。這天,天氣是好的。
其實,正英覺得仁和春日做的壽司很傳統,傳統的跟她身上的衣服一般,還溫了小壺清酒,怕是惦記著她昨天尷尬了自己的喝酒興緻。「正英先生,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叫我春子,我喜歡別人那樣叫我,親切。」仁和春日臉上浮出的霞紅跟她嘴唇上的色調極其的不搭配,一個是死的,一個是活的,而她說話的語調彷彿在逼著正英做出「稱呼她為春子」的決定。正英其實心裡挺彆扭的,一大清早的,叫了藝妓的人都會在天還沒亮的時候趕走了她們,以便虛偽的掩飾一些正常的原始做作。正英雖然沒有在晚上與眼前這個胭脂女人發生著一些行為,但那種虛偽的掩飾卻是人之常情來的。正英感覺,別人散亂在木質走廊上的腳步聲都是對他那種人之常情的心理的一種質問。正英覺得還是有必要的去避免大家的「質問」,這個念頭的出現可以說是完全出自正英自己的心虛。「那個,春子小姐,你的手藝真的很好。…那個,你還有其它的事情么?」正英看似隨意抓起溫好了的清酒的動作突然間僵硬了好多,許是因為話語間的表述缺乏一些必要的協調性。仁和春日不知怎麼的,頭低的讓她的鎖骨暴露在正英眼下。正英愣了一下,一股氣血上涌大腦,「她的鎖骨好深,好美!或許晚上……」正英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正要故作嚴肅的再重複的問一遍「那個你還有其它的事情么?」。仁和春日的軟膩話語又一次流進正英的耳朵里。正英身體微微向前傾,目光也隨著角度的改變從仁和春日的鎖骨位置開始滑下,耳中軟膩給了正英「理所當然」的窺視美好的理由——她是一名藝妓。「正英先生,過兩天就祭典開始了,街上熱鬧的很,你不出去走走么?」仁和春日沒有感覺到正英的目光,她只是盯著清酒小壺的壺口,說著自己的話,好像因為昨晚的冒失一直對正英有種深深的歉意。
青石板的街道規規整整的,不過在下雪的天氣,人們只能從較深的腳印處發覺它的青冷色調。仁和春日帶著正英先去了女人們的街道,正英看著她很有目的性的走到了一家賣紙紅的店鋪裡面,在一疊紙紅和一塊裝唇膏的木盒前停留著。店主大概看的出仁和春日她是個胭脂女人,也沒有過來招待。正英看著仁和春日微咬著唇,目光在兩者之間徘徊,好像在為做出下一步的決定而感到為難。正英不大喜歡這種女人們的地方,於是就走了出來。在外面,正英看到了很多旅人帶著胭脂女人來這種女人們的地方,而此時正英一個人的站在外面,反倒顯得有些奇怪。旅人帶著胭脂女人行走於這個女人們的地方,闊綽的為自己身邊的胭脂女人付賬,以此來換取胭脂女人的依偎,慘淡紙紅染的唇的親吻,彷彿這些胭脂女人可以在面子上給他們極致的滿足。正英知道這樣的滿足質量很低而成本卻比較可觀,就像仁和春日為什麼到現在還在裡面沒有出來,大概就是因為滿足和成本差距大了。正英有那麼一瞬間覺的自己是一個沒有風度的男人。
在走出了屬於女人們的地方有一段時間後,正英才發現仁和春日的唇裝不再是慘淡的紙紅,比之紙紅有生氣多了。然而,正英的注意力卻放在了對鎖骨之下的區域的幻想中。在一些地方,正英就著仁和春日的意見,買了兩個裝樣的面具,再給自己買了壺酒。回來的時候,途經中正旅店,仁和春日她還有表演,就沒和正英一起回去,可她在回來的路上也感覺到了正英的目光對自己一些區域的侵犯,為此,她的臉顯得很紅,同時,她也把她自己的東西先放在正英那,說是她回去會過他那拿。仁和春日的傳統和服在她上台階的時候,總能把該表現的表現出來,這讓看著她背影的正英呼吸粗重了起來。雪下著下著就又覆蓋住了一些比較深的腳印,在昏暗的燭火下,白色開始混雜了起來,白貓也漸變的黑了,同時,在對正英來說,一些幻想也在等待著隨後的實現。
模糊之中,正英聽到了開門聲,而後又是關門聲。許久,又是開門聲,而後又是關門聲。「春子?是你么?」正英試探性的問到,沒人回答他,有的是溫熱的毛巾擦拭他臉部的一些區域。過了一會,一個人兒鑽進了被窩,匍匐在正英的身上。正英可以明確的知道,這個匍匐在他身上的人是赤裸著的。原來還是發生了。正英想側起頭來看看這個赤裸的人兒,也就因為他的這個想法讓他知道了昨晚他喝了不少,僅僅一個側頭的動作還才剛要進行,一股沉悶的頭痛就迅猛襲來。「在躺一下吧!你昨晚喝多了,而且也很…很累的。不要亂動,再趟一下,等茶涼了些吧。」軟膩爬了進正英的耳朵,好像連頭痛的迅猛趨勢都軟膩了起來,頭也不顯得那麼的痛了。正英感覺到了胸膛上仁和春日的呼吸越發的均勻了起來,怕是睡著了吧?睡著了?正英的右手在仁和春日的後背輕撫了起來,「滑」是正英知道的最直接的一個感覺,柔軟細膩,想來也很白皙。
陽光還是出來了的。仁和春日把正英的衣物拿去清洗了,說是她會幫著烘乾在送過來。茶不是很香,起碼屋子裡還有淡淡的酒味,哪怕仁和春日已經在昨晚和今早上給過這房間細細打掃了不止一次,只不過柔弱的她卻背不起正英,她不能把他背到熱水湯池裡洗漱一番。早上的熱水湯池人很少,正英舒舒服服的泡著,頭痛也隨著時間,隨著水汽蒸發著。不多時,仁和春日進來了,給他搓起背來,就是不大愛說話,比起昨天,她安靜了好多。其實,正英是知道仁和春日她是一個很熱情的女人,從正英滿臉的鮮紅唇印已經很好的說明了,然而正英又發現她對自己的那種無形中的「愧疚」感又加深了,正英對此也很是費解,是因為自己知道了她的「表裡不一」么?不應該吧。反正正英覺的那是挺正常的行為和反應。
離祭典又近了一天,在較深的腳印下,青石板的青冷色調愈發顯得莊嚴,人們也讓這些規規整整的街道愈發顯得擁擠,叢台它本就不是一個大的地方。仁和春日告訴正英,她要去負責祭典事宜的人那了解祭典流程,因為她們的民藝團隊要在祭典當天晚上演出,那可是一次不小的收入呢!正英就是在她這樣的理由下,一個人隨意的在白青相間的童話世界裡閑逛了起來。
在女人們的地方,正英反倒買了最多的東西——兩塊木盒裝的唇膏,一件白色的傳統和服。回去時,正英發現周圍多了很多旅人的身影,他還從一位擺攤的旅人處買了本描述一個浪人武士生平的故事書,再購買了些許小吃玩意和一本講述叢台鎮歷史的書,正英也就回去了。嗯?還沒到伊來旅店,正英便看到了一個旅人跟仁和春日在交流著。不過,正英看得出仁和春日表現的好像很為難的樣子。正英快步走了過去,人還沒到便先喊了起來「春子小姐,你要的東西我給你帶了回來了!春子小姐!」。那個旅人回頭看向正英,眼神不怎麼友善。正英仿似沒看見那旅人的眼神一般,直截走到仁和春日面前,淺淺的一笑「春子小姐,讓你久等了,你說回來了就可以準備吃的了,我可就只是管吃的了!哈哈…」,而後,也沒管仁和春日發愣的樣子,正英把手裡的東西塞到了仁和春日的手裡,這個時候,正英才像是突然發覺了那個旅人的存在,悄悄愣了一下,在那旅人的更不善的目光下,試探性的問向仁和春日「春子小姐!這為是你的朋友?還是?」。正英的這個看似突然發覺的臨時反應著實不怎麼達到他理想的效果,單從仁和春日她更加為難的表情就可以看的出來。「春子小姐!之前不是挺好的嘛?你在考慮一下吧!我住在左一旅店。」那個旅人同樣沒在等仁和春日回答,說了句很是命令語氣的話就走了。到了這裡,正英也算是明白了什麼!心裡湧現出一股強烈的煩躁感!背叛感!
其實,春子小姐也挺無奈的,怪只是怪她太和氣了。她不太會,也不太能拒絕別人,于是之前的客人會再來找她,找的理所當然的。正英顯然沒能想到這方面,甚至於為了自己給仁和春日買那些木盒子裝的唇膏的行為感到羞辱。有著心裡的小情緒做怪著,正英提著袋子的手往後面藏了藏,沒有去看仁和春日,步子也比平時快了幾分,想著從她身邊走過,而又不能去理她,這樣就更能顯示出他對剛才發生的事情無所謂的樣子,本來正英是不會為了這等「瑣事」而故作假態的,怪,也就怪正英那不明所以的小情緒。事情並沒有跟著正英想像中的劇情發展,在正英走到仁和春日身邊快要錯身而過時,仁和春日穩穩的抓住了他的手,羞澀的側低著頭,怯生生的說道:「春子小姐的東西呢?正英先生!」。仁和春日的聲音真的有著一種讓人聽著軟膩的感覺,她的手也冰涼冰涼的,很白,卻不僵硬。正英回頭看著仁和春日,只是看到她平齊的劉海和染的暗紅色的唇。
茶,剛泡的,熱氣不急不緩的從杯口升起,還帶著綠茶獨特的氣息。正英愣愣的看著在等茶泡夠味的仁和春日,她唇上的色調已不是暗紅的,略顯粉色。茶泡好了,仁和春日一臉笑意,雙手端著茶杯慢慢的挪了過來。仁和春日在正英喝茶的期間跳起了舞,她說是一種祭典上要用到的舞蹈,還教正英在舞蹈的某個動作出現時要配合的叫出一些聲音。其實,正英都沒有在意仁和春日跳的舞蹈,他在意仁和春日的是那顯現粉色的唇和在白色傳統和服下扭動的臀部。
還有一天,祭典就開始了。正英對仁和春日變得溫柔了起來,這樣的變化讓仁和春日更加羞澀。雪下的大了,人們也裹的嚴實了起來,只是作為需要跳祭典舞蹈的仁和春日來說,要為了明天的演出去排練,過於厚實的衣物不單單讓她排練起來束手束腳,而且更顯得臃腫,她怕正英不喜歡。於是,早上出門的時候,仁和春日的臉過分的粉紅,不該顯現鮮紅粉色的唇,也在大雪紛飛的環境下滄桑起來,啞了色,這些都是因為她沒有選擇臃腫的著裝的緣故。正英是和她一起出門的,正英想,那本浪人武士的書應該有續集吧!有就買了下來吧!不去理會需要多少錢財。一些故事,人們總不希望過早的結束,於是總在遐想著這個故事本該有續集。先前正英給仁和春日買的那本浪人武士的書他看過了大概,而大概也是讓人揪心,武藝高超的浪人和一個只是會彈琴的書生追求一個女人,輸了,在一個武士地位很高的時代輸了!那個故事告訴正英的道理就是這個故事該有續集。其實,按照實際情況來說,正英就是書中的那個書生,還是典型的那種,然而呢?書裡面武士類型的人,正英至今沒遇到過一個。那本浪人武士的書的結尾是在書生和那個女人新婚晚上武士把他的隨身佩刀送給了書生,還說了一句「願你愛她像我對它一樣」。武士說的那句話對於書生和那個他喜歡的女人來說都是不明就裡的,可武士他還是要說。正英在為那個武士的愚蠢感到惋惜的同時又敬佩他的執念。執念?仁和春日對他的愧疚感會不會是一種執念呢?那種愧疚感出現的有些莫名其妙,雖說有些之前的誤會。
在昏暗的夜色下,雪也堅持不了它的色澤。就如同正英認為那本浪人武士本該有續集一樣,事實卻是不能為了他個人的一些想法而去續集。正英在閑逛的時候看著穿的臃腫的人們臉上的笑意,突然就愧疚非常,原來仁和春日早上的笑意是那麼的牽強,羞澀的牽強。羞澀是因為他,牽強是因為冷。一個會先想到自己男人感受的女人,她真的很不錯。只是,正英覺得,她認為自己是她的男人么?好奇怪的想法呀!那,自己有沒有認為她是自己的女人呢?難道自己對她的想法遠沒有她想的那麼深。然而是什麼東西讓自己在那天出現著小情緒?那仁和春日的軟膩聲音,正英卻是覺得比溫好的清酒,煮好的茶更讓他回味。就這樣想著,正英臉忽的一熱,「自己也是和一些男人一樣用原始行為來思考男女之間的事情么?」的想法讓正英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感覺,仁和春日說了。原來是感覺這個東西!在仁和春日回來拿一些演出用的器具時,正英想不過來就很是委婉的說出了「為什麼你會認為我人很好」的問題來讓仁和春日去解答。仁和春日依舊用著軟膩話語說著「就是覺得你人好唄」的解釋。她的臉還是紅彤彤的,唇也是鮮紅帶粉色,劉海平平齊齊。感覺?正英突然覺得自己和仁和春日近期發生的事情一下子就變得和大雪下的叢台鎮一樣,童話而又夢幻,對此正英都會覺得不真實。於是在正英看著那兩個買來裝樣的面具空洞洞的眼眶時,不真實的感覺愈發濃厚,濃厚的讓才出現沒多久的溫柔都在極速的渙散著,同時渙散的還有對明天祭典的期望。
雪,越下越灰。剛煮好的茶溫暖著略顯僵硬的雙手,喝在口中的茶,在划過喉嚨時,正英明顯的感覺到一種苦澀的味道。聽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說,清酒和茶混著喝就能有芥麥的苦澀味道。呀!雪怎麼就灰了?正英皺了皺眉頭,仁和春日怎麼還沒回來?雖說他之前知道仁和春日回來拿的器具有好幾件呢!明天的祭典真的很熱鬧么?正英溫柔在渙散的同時,也在心裡瀰漫開來了一種懷疑的奇怪東西。哦!原來又是驅趕夕陽餘輝的黑夜漸已將至。正英希望在一片黑夜到來的時候可以讓那抹白色,那抹傳統和服的白色提前出現。又是心裡的懷疑搞得鬼么?感覺?真的好討厭感覺!正英也不知道咋了,就是對感覺像是對浪人武士續集一樣,它只是本該有!問題是,仁和春日對他的感覺已經用很充分的肢體語言告訴了正英,她對他的感覺!然而,正英心裡一直有個念頭—仁和春日她是一名藝妓,胭脂女人的一種。那,她應該對除了他的其他男人也這樣「羞澀」么?那天來找她的男人還有沒有來找過她?祭典那天的雪,也是灰色的么?那白貓還會在屋檐上漫步么?
這晚正英沒能等到仁和春日回來他就睡著了,可能排練的時間趕的太緊了吧。正英連一壺清酒也沒喝了,卻還是感覺胸口很煩悶,暈暈沉沉的睡了下去。可能是明天就祭典了,那些旅人和胭脂女人沒有在酒後自行舞蹈起來。雖說門外面的世界蟲子門依舊在開著演唱會,正英不禁想到「蟲子們不冷么?」。
祭典這天還是到了。對正英來說沒有一絲一毫的期待和滿足,與起初的期望成了組反向線。正英起來的也算是挺早的,他感覺周圍空洞洞的,嗯~,有熟悉的味道,仁和春日身上的,嗯~,還有茶的味道,清茶味道混著被子上的女人體香,這個味道好複雜的湊合著,湊合的理所當然。正英在從睜開眼起,他就知道兩件事,一,仁和春日昨晚回來了,和他一起睡了一晚。二,早上她起來的比他早,把他昨天的衣服拿去洗了,還給他泡好了一杯茶。茶是香的,被子上也有著女人味道,只是,怎麼就空洞洞的呢?難道,正英他心裡的那份懷疑瀰漫開來,都溢了出來填滿了整個屋子,以至於把祭典這天的莊嚴氛圍給擠了出去么?正英疲憊的爬出了被窩,坐在桌子前,兩眼無神的看著那杯口的熱氣緩慢升騰。周圍真的很安靜,這才會讓正英感覺到空洞洞的,大家都跑去參加祭典了吧!自己在幹嘛呢?仁和春日她現在應該很忙嗎?
白貓不都是走在屋檐下,它同樣會在安靜到空洞的走廊里慵懶散步,那節奏跟杯口的熱氣往上升騰一樣不急不緩。嗯?裝樣的面具不在了,是仁和春日拿走了吧?正英突然發現一個因「感覺」一詞而引來的新問題——「誰比較隨便?」。是呀!這個問題現在對於正英來說,比祭典的氛圍還要莊嚴!對於一名作為藝妓的仁和春日來說,正英不知道她的那「感覺」具體屬於哪一方面!「嘩啦」的一拉門聲響把正英從「誰比較隨便」的問題思考中回了過神來。杯口的熱氣在開門的瞬間抖了一下,屋外面的衝進來的寒氣撲面而來,讓正英的抖擻了下,而後,他看到了仁和春日。她扶著門框急促的呼吸著,呼出的熱氣長串長串的,「她該是跑的多急呀」。不過獨屬於仁和春日的軟膩話語先一步流入正英的腦海里,「正英先生!起來啦!我都忘了跟你說了,祭典在上午有個朝拜儀式的!呀!我怎麼就把它忘了呢!要不是我看到你買的面具,就真的忘記了。哎呀!人好多的,我們快點去吧!等下……」仁和春日話沒能急匆匆的說完,正英就突的站了起來,拉過仁和春日親吻了上去。從正英看到仁和春日進來的時候,正英就被她染著鮮紅色帶粉的唇吸引住了,腦海里的一切關於她的懷疑瞬間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對她的衝動。
仁和春日拉著正英快步的穿梭在白雪覆蓋的青石板街道上,向著祭典的方向趕去。「她,真的好白呀!」正英在後面看過去,從額頭開始,到耳朵,到臉頰,到脖子,再到手,都是白。走著走著,仁和春日突然笑了起來,然後在正英正要問她笑什麼的時候,她突然一個轉身,在正英愣住了的那個時候,親了一下正英的嘴唇後,自己笑咯咯的跑了開去。正英用食指輕輕的碰觸著自己的嘴唇,也失聲笑到,卻沒有去追她。正英知道仁和春日的頭髮很長,而祭典演出需要把頭髮盤起來的,於是在小跑著的時候,便像是個沒戴穩斗笠的僧人那樣,有種說不出的喜感。
雪在陽光下晶瑩剔透,零星的反射著光,眩暈著行走在青石板街道上的人們,致使人們先一步的在心裡裝上虔誠,為還沒開始的朝拜儀式做著準備。原來人們的臉並不是因為天氣的問題而變得嚴肅。那從遠處跑回來的仁和春日臉上的笑容也並不會因為今天是祭典的日子而突兀。正英現在進一步的知道了仁和春日的秘密了,她是個很樂觀的女孩!對,就是女孩。正英也不太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在心裡用「女孩」這詞來形容一個被歸類為胭脂女人有段時間的仁和春日。嗯?記得剛認識仁和春日的時候,她在怯生生的介紹自己的時候說過「你也可以叫我春子小姐」。咦~,原來從那個時候,她的樂觀就該要看得出來的,正英看著一身祭典禮服的仁和春日彆扭的一走一跳,又一種喜感表現。
參加朝拜的人很多,無論是叢台鎮里的人們還是在此住宿的旅人們,大多都來了。好像祭典就一定是肅穆哀傷的格調,正英卻一點都沒有融入這個祭典!神官出來請天,口中咕嘰咕嘰的叨擾著祭典的開場白,人們把身體匍匐的更低了。正英沒有在朝拜的人群里,正英想了想自己的出身地與這個叢台鎮乃至叢台鎮管轄區的典故跟辛密沒有多大的歷史關係,即便入鄉隨俗的也不能太做作, 正英不會像仁和春日般樂觀。
祭典的整個流程都在沉重的氣氛中進行著,連仁和春日所在的民藝團隊演出的舞蹈也是帶著濃濃的儀式味道,一板一眼的邁著步伐,擺動著手臂。正英很有耐心的看著,主要是看仁和春日的表演。祭典舞蹈跳了好長一段時間,雖說舞蹈節奏都是很慢很慢的,可時間確實長了點,難怪「那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呢」。舞蹈結束了,仁和春日對著一直關注著她的正英眨了眨眼的小動作讓正英笑出了聲,那當真引起了不少人的怒目相視。祭典整個流程下來是需要一天的,可是,中午午飯時間走了一批人,下午四五點又走了一批人,大多都是旅人。正英對於旅人的看法,停留在第一天剛入住旅店時給正英的委婉拒絕的提議上。中午走的那些旅人是在祭典會場提供的那份免費午餐和他們在參加朝拜儀式時損失的經濟收入做出了心裡的選擇么?那下午走的人不就顯得更加不堪了么?或許旅人們更看中的是祭典日給他們帶來的經歷收入!那中午離開和下午離開的旅人們之間又是怎樣的去區分類別?正英已經認為他為了仁和春日已經夠做作的了。如此一想,正英又不在為第一次陪仁和春日去逛女人們的地方時的表現而慚愧了。
這天晚上,走完了整個祭典流程的仁和春日喝醉了,正英扛著她回來的。青石板街道在這個漸已入夜的時間裡格外的安靜,雪覆蓋了所有的街道,白替代著青冷色澤,正英呼出長串長串的熱氣,肩上的仁和春日口裡還嘟嚷著不知名的曲子。正英把仁和春日直接扛回了他在旅店的房間里,看著因為喝多了酒而臉上泛出不正常的潮紅色澤的仁和春日,正英男性生理反應是那麼明顯,需求又是那麼強烈!只是,正英腦海中突然跑出來了一個「尊重」的念頭!尊重!對一個胭脂女人的尊重!這要是寫成故事,橋段會是《浪人武士》中武士送出佩刀來作為祝福的情節么?正英也算在「旅人」的範圍中,而胭脂女人跟旅人往往都是需求與被需求的關係!那,這個「尊重」念頭是怎麼突然出現的?感覺么?因為仁和春日樂觀?還是鎖骨下區域的誘惑?可能都走吧!
仁和春日醒來的第一句話「我應該經常喝醉的」。說著話是因為她是在一股清香的茶味中醒來的,單單從氣味之中,仁和春日知道,正英的煮茶技藝比她可高明多了!正英表現出來的尊重,仁和春日從她醒來時自己不是赤身裸體的模樣就已經知道了。仁和春日對正英的看法多了個「調皮」的定義!在仁和春日還在喝茶的時候,正英回來了,同時帶來了些飯糰。仁和春日很是羞澀的看著正英,目不轉睛的看著,臉上又泛起了潮紅!正英想裝作不怎麼在意,只是滾動的喉結有點明顯而已。仁和春日看著正英的表現,臉上潮紅更是明顯,軟膩話語隨著潮紅而出「正英先生!要麼……」。正英很是明確的知道從仁和春日口中流出的那句軟膩話語是什麼意思!即便是沒裹在被爐里,正英依舊感覺自己血液沸騰了起來!明顯的粗喘聲回蕩在屋子裡面,跟仁和春日臉上的潮紅是那麼的相互映照!這個時候發生著一些胭脂女人跟旅人之間的求與被求的事,在正常不過了!……「春子呀!吃點東西吧!」正英強自鎮定的說道著,「哈哈,正英先生,你好可愛呦!像個小孩子耶~,咯咯」仁和春日再也忍不住的笑出了聲,臉上潮紅在這個時候深的彷彿要溢了出來,跟她白皙的脖子,鎖骨搭配著,正英的喉結又滾動了一下!仁和春日吃東西一點也沒有她長相那樣給人舒適,反倒是給人有胃口的感覺!正英對她的真性情表示發自內心的喜歡。
和仁和春日又相處了兩天。這兩天里正英就是和她一起吃飯,一起到叢台鎮上隨便逛逛,看看她在其他旅店的表演,正英也要回去了。對於正英要回去的消息,仁和春日沒有表現過多的傷心,就像她知道雪下到一定時間就會停一樣。仁和春日很喜歡正英,出自她對正英的感覺,事實也證明她的感覺的正確性!對於胭脂女人,無論這些女人多麼能歌善舞,最多也是提提旅人們對她們可以提供的需求慾望而已,全然談不上任何的「尊重」!即便尊重是相互的,可在旅人和胭脂女人之間,沒有「尊重」那麼複雜!
對於仁和春日,正英知道,她是一個善良,單純,樂觀的小女孩!正英也了解過她,一個這麼好的女孩子,為什麼會從事胭脂女人的行列!仁和春日的回答是說她自己喜歡跳舞和樂器!正英更加不懂的是這樣就可以隨便和其他男人赤裸相見么!「不都是那樣嗎?」仁和春日的回答讓正英心裡生出一種悲哀的感覺!心思單純,善良的仁和春日卻將人們看不起她們的主要原因認為是理所當然!可這種理所當然又滋生了旅人們對胭脂女人不大「尊重」的習慣!這樣,人與人之間的位置是不是就產生了距離呢?而在這麼一群胭脂女人中,仁和春日如此單純的女孩子的存在是多麼的讓人欣喜而又多麼的讓人悲哀!
因為感覺,正英和仁和春日在一起相處了一段愉快的時光。只是屋檐上白貓的慵懶目光不會因為正英的離去而又些許的變動,就像叢台鎮外依然會出現旅人們離開時在雪地上留下來的長串長串腳印。正英是搭火車離開的,仁和春日在車站裡目送正英搭乘的火車離開站台。正英對仁和春日的感覺還是很好的!可正英不能為仁和春日認為的理所當然的事做出任何幫助!也就是說,正英的出現不過是讓仁和春日多出了一份愉快的回憶。
火車開過一座座山頭,硬衫木成片成片的飛逝而過,關乎於仁和春日的記憶隨著窗外山頭上硬衫木的飛逝而陷落在陽光照射下白雪地里的星星點點中。
正英的妻子白石龍奈已經在火車站等候正英的那班次車有半個多小時了。龍奈沒有仁和春日軟膩的聲音,粉色的唇,白皙的脖子和鎖骨,也不會吹唱彈跳,只是認識她的人們遇到了,會稱呼她為「伊藤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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