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筆記:夜神月使用筆記的方式是否真能讓犯罪率下降70%?
原作里夜神月說過Kira的統治使得世界犯罪率下降七成。由於月在使用筆記時不參與破案或者判決的再審查(這是月行為邏輯里最不自洽的要素之一:他認為現行司法系統不公正,需要徹底改造;但他在處決犯人時幾乎從不考慮審判認定的兇手是否正確,而是默認對象正確、量罰過輕),所以我認為他也不大可能直接參与各國刑事數據的統計工作。他的信息來源多半是各國政府公布的公開信息。
那麼,各國公布的犯罪率是否可靠呢?
我個人是持謹慎懷疑態度的,理由如下:
1)威權統治下的行政統計數字可信度有限。自上而下地看,國家元首可以通過調整統計口徑獲取自己偏好的統計結果,比如齊奧塞斯庫就曾經宣布嬰兒出生滿一個月才能申領出生證明,從而大大降低了歷史上羅馬尼亞的新生兒死亡率。自下而上地看,即便統治者不採取明確的傾向性政策,各級官僚組織也有美化政績的天然動機。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比如不可說的統計局與西南財大在基尼係數統計上的巨大差距。
已知事實是Kira不僅僅懲治重刑犯,也會懲治罪行較輕的嫌疑犯以及反對Kira統治的人;擁護Kira的媒體宣揚凈化社會的極端思想,主流輿論擁護極刑擴大化以及私力復仇。在這種環境下,假使某國犯罪率上升,或許會導致該國政府在國際形象演變為」無能「甚至是罪犯的「幫凶」,在民眾的呼聲下有可能招致Kira的懲罰。政府機構是否有膽量如實公開犯罪數據呢?如果多數國家持its better to be safe than sorry的想法,那麼即便是犯罪率有所下降但下降得不夠「快」,都可能會成為被輿論攻擊的眾矢之的。我認為Kira確立權威後,不大可能出現犯罪率數據被大規模質疑的情況。人們更傾向於相信自己想相信的,夜神月一開始就堅信天罰肯定會得到理想的結果;敢於公開發聲的民眾是擁護Kira統治的,更願意相信Kira給他們帶來了更安全的生活環境;而持有懷疑論傾向的人不敢公開發聲,否則會被看作是社會中的一小撮「壞分子」,是企圖破壞Kira統治而誹謗造謠的「罪人」。就好像皇帝的新衣一樣。
2)基層執法階層會產生新的權力尋租空間。對於數額不大的盜竊和詐騙、侮辱、走私、傳播**物品(類型很多,不詳細列舉)等輕犯罪,基層執法人員有可能將其轉化為治安案件處理,用行政處罰取代刑罰,造成犯罪率下降。畢竟即使是短期徒刑,也可能被Kira宣判死刑。如果當事人能夠「私了」,取得被侵害方的諒解,執法人員就可以在被告發風險較小的前提下收受賄賂將刑事案件轉化為治安處罰,從而產生新型權力尋租。
3)輕刑事犯罪向重刑事犯罪轉化,導致立案率降低。各主權國家刑事犯罪的立案標準不一,但在很多國家和地區,如果沒有確鑿證據,單純的人口失蹤很難作為謀殺案處理。如美國康州的碎木機殺人案就曾一度因為沒有發現被害人的屍體而難以確立為刑事案件(詳見李昌鈺探案集:康州碎木機殺人案)。
由於罪刑法定的原則被Kira徹底破壞,原本罪不至死的犯人也很可能被Kira宣判死刑。輕暴力犯有更大的動機殺害被害人,以此降低罪行被發現、被立案的機會。因此立案率(犯罪率)有可能在案發率事實上升的情況下出現統計意義上的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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