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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問天機 我性隨風 評論中持續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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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算卷

  乾一篇 家種梅花

  楔子 靈與不靈

  十月十日,下午五點三十分,酉時,日西沉,雞歸巢。

  路上的行人車流漸漸多了起來,紅綠燈頻繁閃動,暮歸的高峰悄然降臨,這一切都與人們平日所熟悉的那樣重複發生著。

  不過,今天的萬安大廈有些不同。

  二十多個身著制服的保安分兩隊排開,氣勢十足地驅趕著經過大廈前的人流和車輛,很多人抱怨著繞開那足以並行三輛卡車的空地,心裡多少有些莫名。

  錢子剛踱著方步從大廈里走了出來,挺著日漸發福的肚子,高昂著碩大的頭顱,正面望去只能看見兩個鼻孔。這倒不是錢子剛目中無人,如果你眼睛望著天走路多半也是這付尊容。

  空地的上空除了晚霞就是白雲,沒有人知道錢子剛在看什麼,事實上連錢子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

  「那傢伙該不是在唬我吧?」錢子剛狐疑地自語道,沖大廈邊停著的黑色賓士招了招手。

  車子輕巧地繞了個圈,準確地停在了錢子剛面前,可就在車子停下的一瞬間,輪胎恰好壓在了一顆石子上。

  嘣,石子在輪胎的擠壓下斜飛了出去,打中了一名保安的顴骨。

  啊,那保安被打得一捂臉,胳膊肘撞中了身邊同事的下頜。

  唉唷,被撞的保安站立不穩,身子倒了下去,正壓在隔離帶的鐵鏈上。

  咯嘣,鐵鏈在保安體重和衝力的作用下脫開了環,一截斷裂的鐵環直射錢子剛的額角。

  鋒利的斷口,飛快的速度,要正打在額角上的話,錢子剛不死也是個殘廢,可這時他卻抬手看了看錶,忽然彎腰綁起鞋帶來。

  篤,斷裂的鐵環從他頭頂飛過,射在了打開的車門上,深深地嵌了進去。

  錢子剛聽到聲響抬眼一看,滿頭的冷汗頓時冒了出來。

  「十日,酉時,利器破頂,斃。五點三刻,系鞋帶,活。」

  高速公路上飛馳的車裡,錢子剛驚魂未定地望著手機上的一條簡訊,信息接收時間是上午九點整。

  他遲疑了片刻,終於還是撥通了簡訊的源發號碼。

  「您真神了,我立刻再給您的賬戶上打些酬金。」錢子剛近乎虔誠地說道。

  「不必了,你比我需要錢。」

  「這點錢不算……」錢子剛不由有些哂然,要知道他的資產至少在八位數,那點餘款對他根本是九牛一毛。

  可他的話根本沒機會說完,一輛搶道的黑色別克橫插了過來,司機一時來不及避讓,車子猛地撞在了一起。由於速度過快,兩輛車頓時橫轉了過來,後面的車輛來不及剎車接連撞作了一團……撞擊足足持續了四十餘秒,一場慘重的多車連撞事故才畫上了句號。

  翻倒的賓士車中,錢子剛滿面鮮血早已昏死過去,拋在一旁的手機依舊保持著通話狀態。

  「下半輩子你得花很多錢……」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十月十七日,下午兩點十分,未時,草伏地,羊覓食。

  村上一夫通常會在每周三的三點前結束所有的工作,然後在辦公室換上一套舒適的休閑裝,去街邊轉角處的星巴克喝上一杯純正的藍山咖啡,一邊享受柔和溫暖的陽光,一邊制定新的業務指標。

  雖然這裡是中國,但絲毫不妨礙他繼續在日本的習慣。

  今天正好也是周三,村上一夫換好衣服後沒有立即出門,而是慢慢從口袋中摸出手機,面色陰沉地翻看了下消息,透過巨大的落地窗靜靜地望著樓下的街道。

  從窗口望去,正好可以看見星巴克的露天區,陽光下人們正品著咖啡愉快地閑談著。村上一夫低聲嘀咕了一句,轉身走到朝南的佛龕前,兩掌互拍了拍,雙手合十肅穆地禱告了片刻,一開房門,走了出去。

  兩點二十分,村上一夫出現在樓前的街道上,此時路上並沒什麼來往的車輛,但他卻十分謹慎地左右張望著,直到確定沒有車輛出現時才邁腿走向街對面。

  「行行好,給點錢吧。」一個乞丐跟了上來,掂著手中的破碗,四五個硬幣發出刺耳的叮噹聲。

  村上一夫厭惡地看了乞丐一眼,緊走幾步想避開。也許是一天乞討的業績不夠理想,那乞丐不依不饒地跟定了村上一夫,兩人在街邊像跳起了恰恰。

  正在兩難的時候,大樓的保安趕來解圍,趕走了乞丐。

  「村上先生,您沒事吧?」保安微笑著問道。

  「嗯,謝謝,辛苦你了。」村上一夫禮貌地點了點頭,順手塞給保安二十元小費。

  轉身,邁步,一邊優雅地看了看手錶,時間正指向兩點三十五分。村上一夫突然怪異地倒退行走了起來,速度相當之快。

  「呼」一輛白色皇冠飛馳而過,時速至少在六十邁,帶起的勁風吹得村上一夫滿臉灰塵。

  「準時,準點,高明的人。」村上一夫嘆了口氣,又掏出手機翻看了下。

  「十七日,未時,車駕碾身,斃。兩點三十五分,倒行三步,活。」

  村上一夫笑了笑,繼續過街,順手撥通了簡訊的源發號碼:「先生高明,佩服……」

  「該死的街道衛生……」電話那頭懊惱道。

  村上一夫聽得不知所以,稍稍愣了下,卻覺得腳底一滑,一個跟斗摔倒在了地上。

  「吱嘎」一輛黑色中華髮出急切的剎車聲,車輪卻還是輾在了村上一夫的身上,隨著慣性的作用,夾著他滑行了足足三米,拖出一道寬寬的血痕。

  周圍的人頓時騷動起來,有人驚叫,有人報警。混雜中,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在暗處一閃而過,身邊的垃圾筒里丟進了一根吃了一半的香蕉。

  街道正中,村上一夫滑倒的地方,一小塊不起眼的香蕉皮正黏在地上,已分辨不出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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