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一條狗

他好像一條狗

5 人贊了文章九月初的天氣,還有些炎熱,比空氣還熱的是狗哥躁動不安的心。他正期待著幾個月假期後,與他女朋友的第一次見面,他們還都是初戀。

約好明天見面,他安靜的睡去,嘴角好像有一絲微笑。

次日清晨,早早醒來,洗漱更衣,梳頭剃鬚,最後不忘對著鏡子來了一個傻笑。

喚醒手機,想看一下時間,有她的新消息,他還奇怪怎麼半夜還發了那麼多話。快速解開屏幕,卻忘了看現在的時刻。幾百字的信息,他快速下拉,想先看個大意,卻突然看到一句話。

我想了好久,終於想清楚了,我不喜歡你,我們分開吧。

屏幕上的這句話如錘,狠狠砸在狗哥的心上,卻不發出一點聲響。

他並不相信,以為自己還沒睡醒,看花了眼。他卻沒有勇氣再去確認,攤在椅子上,大腦一片空白。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回她一句「能見面說嗎?」然後背上包,出門等去她那的首班車。

見面了,他給她說了很多挽回她的話,狗哥對我說他都記不清說了什麼,他只記得她說自己已經想明白,態度無論如何不會改變。

他說等十一之後再看看吧,之前他們預定了十一出遊的車票和住宿。峰迴路轉,她默認了他的提議。他送她回了寢室,因為他知道她昨晚肯定沒休息好。

他的手裡還有一根稻草,就是十一的旅行。狗哥以為是異地時間太長,多些接觸,兩人就會和好。帶著失望與希望,他又坐上了回學校的公車。車上他聽了一路情歌,才知道發現原來歌里都是自己的故事。

她總是喜歡穿著帶花的裙子站在路旁,她的話不多,但笑起來是那樣平靜優雅。」她的出現為歌詞注入生命。

宋冬野的《年年》還沒播完,就又收到她的消息,「我還是想取消十一的行程,之前你給我的錢,等票退了,我會轉給你。」

他慌了,感覺好像落水者身旁的最後一塊木板抽走。面對她強硬的態度,最後他選擇妥協,不久他的賬戶上數字也悄悄改變,暗示著這一切都已發生。

回了學校之後,他就一直躺著床上。回憶似野獸,他想起幾天前還跟她聊得開心,一個月前還在跟她一起規劃假期的旅程,兩個月前他剛牽起她嬌嫩的手??他還想起,以後本計劃要跟她一起去天津眼,一起去逛宜家,一起去大悅城吃甜品??當一切變為泡影,他陷入深深失望,他懊悔,失落,痛苦得像個被遺棄孩子。但這些沒有其他人知道,因為他還要裝出一副正常的樣子,在外人面前。笑,人人陪笑,哭,獨自垂淚。只有枕頭知道,眼淚有多苦澀。

狗哥說,那天夜裡,他看完了知乎上所有關於分手的問題。他還是決定挽回,又跟她聊了很多自己的想法,最後她說「我不想再說了。」任他再發什麼,屏幕左側也不會出現新的消息。他再一次陷入絕望。他還是喜歡她,但不希望她不開心,死纏爛打只會徒增厭惡,他決定先順了她的意見。第二天中午,他打電話給她說分手,並告訴她以後要照顧好自己。他本想堅強體面地說再見,可是眼淚卻不爭氣地奪眶而出。

從她說要分開,到他決定分開。33個小時,33個小時里他粒米未進,一眼未合。他竟然能在電話里告訴她,要注意身體,不要熬夜,要按時吃飯。想想也是諷刺。

他打電話給他的朋友,說自己分手了。朋友輪流給他安慰,還說他們說十一會來開導他。電話那頭是沒出息的嚎啕,她為何離開我,我對她那麼好。他說我能吞下全部的委屈,承擔所有的責任,攬下所有的錯誤。只要她不會離開我就好。他的扭扭捏捏可能更鐵了她要斷的心,之後的半個月里,都沒再說過話。

後來的日子裡,狗哥說他再也不敢在學校里散步,悔恨當時為何要走遍學校的每一處角落卻沒有留給自己一處療傷。任何與她走過的地方都會喚起他的回憶,都會讓他陷入回憶。一起吃過飯的食堂,一起自習過的教室,以前每晚送她走的那條路,每每經過,他彷彿都一下失了神,想起曾經的日子,那時候她總是習慣走在他的左邊,他下意識地朝著左邊微笑,微笑又在一剎那僵住,偶爾嘴角還會上揚,那是在自嘲嗎?

他選擇了逃避,中秋節前兩天他買了去遠方的車票,他想逃離熟悉的環境,給自己一點時間安靜思考。狗哥說,火車上的時間適合一個人思考,因為你在一個與外界相對隔離的環境,你只需要關上手機,你不用管車到了哪裡,這世界就剩你和窗外的風景。

到了目的地,他卻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在酒店睡了半個白天,傍晚出去逛逛,想買些吃的卻沒什麼胃口,就又回了住處。晚上他告訴自己,既然出來玩就開心一些,他決定第二天去爬山。

現在看那時拍的照片,山上風光應該很美。當時他只顧翻山越嶺,卻無心看風景。一路上都在想他們的事。他拍照,為了在空間更新動態,發了說說卻只等一個人點贊,他每過幾分鐘就拿出手機刷新,但那個熟悉的頭像卻從未出現在通知里。他看到的一切美景都會想,如果她能跟我一起看該有多好。他看到街上成對的情侶會下意識的移開視線,因為這會讓他更加傷心。返程的火車上,他一直蜷在上鋪,一聲不吭,盯著天花板,不知道他那時在想些什麼。

回來學校,臉上稍微有了些神采。他仍不打算放棄,打算再試一次。他用了一周,寫了三千字的信,發給了她,裡面記錄了他這段時間的反思與改變,並說了自己仍想和她在一起,從朋友開始,慢慢相處,如果有緣就再度牽手。她看完後,回了他短短几行字,「我已了解你的想法,能做朋友也挺好,但是只是朋友。」他擠出笑臉,恩,就先做朋友吧。

之後一天他的魯莽導致了一個誤會,問她是不是不想再聯繫。當他弄明白是自己誤會了,想打電話向她道歉時,電話卻已經關機。奇怪的是qq依然是手機在線,他開始恐慌,生怕連朋友這層聯繫也會斷掉,他立刻給她發了道歉的簡訊,希望她不要生氣。一個「恩」字過後,再無迴音。

我問狗哥,現在呢?

狗哥說,不敢再去聯繫。

狗哥給我講了一些秘密,她還不知道的。

她不知道,剛分開的兩周里,狗哥每天給她發qq悄悄話,因為狗哥知道她關了悄悄話的功能,她根本收不到那些信息,他知道自己的那些話,那些肉麻的,痴情的,頓悟的,深思熟慮的話,這世界上都只有他自己能看見。他說,與其說是發給她的,不如說是發給自己的。

她不知道,他曾兩次到他的寢室外面,只為捕捉那熟悉的身影,一次在清晨七點半,他以為能碰上去上課的她。一次在夜裡十點,他以為能遇見,自習後回寢室的她。可惜,或者說幸好。沒有遇見。狗哥說那時就算遇見他也不會上去打招呼,因為他只想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她,然後目送她走向她的方向。待她消失在視野里,他便會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不忘嘲笑一下剛才自己東躲西藏的樣子。然後,離開。

你還喜歡她嗎?

我當然愛她。

她是他長這麼大最喜歡的一個女孩。她若回來我仍願意娶她。

但是我也恨她。

他說這段時間他看了本書——《月亮與六便士》,裡面有句話。女人對一個仍然愛著她、可是她已經不再愛的男人可以表現得比任何人都殘忍;她對他不只不仁慈,而且根本不能容忍,她成了一團毫無理智的怒火。這句話讓他想到她的絕情與任性。狗哥告訴我,想毀掉一個人,有兩種方法。第一是將他最愛的奪去。第二是在他希望滿滿的時候讓他失望。而這兩件事同時發生在他的身上。他愛她,因為她有自己的想法有獨立的思考。他恨她,因為她自己的想法和獨立的思考。

狗哥說自己也曾拒絕過其他女生的表白,他斷得徹徹底底。他現在意識到了自己的絕情會對其他人帶來多大的傷害。他還曾經裝得像個聖人給自己的朋友說,我斷的狠是為了她好。呵呵。世界上沒有那麼多感同身受,針只有扎在自己身上時,你才知道有多痛。狗哥說那些跟他表白的女生是根本沒開始,跟她卻是開始後草草結束。比起得不到,捨不得會更令人悲傷。分手時她說,我們好聚好散不行嗎?長痛不如短痛。狗哥苦笑,可能對她來說分開只是短痛。對他而言只有長痛。

說到這,狗哥眼睛裡好像有點閃著亮光,他望望天,又望望地。

嘆了口氣,還是希望她能遇到一個彼此相愛的人,希望她這輩子都不會體驗這份痛苦。

你現在過得好嗎?

外人看來挺好的。狗哥說他現在把生活排的滿滿當當,他開始練字,開始健身,有閑暇時間就看看各種書籍,有機會就去嘗試新鮮事物,偶爾還會與朋友小聚。也許他現在的生活是其他人眼中最健康的那種。他儘力讓自己看起來非常得好。

我又問他,你放下了嗎?

狗哥放下手中的酒杯,沉默的一會兒,好像在思考,好像在組織語言。他說,某一個瞬間,你會覺得自己放下了,但是下一個瞬間,你就又陷入痛苦。人就一直在這釋然與不甘中折磨反覆。所以啊,哪有真正的放下,又哪有真正的忘記。晚上睡著的那一瞬間和早上醒來的那一瞬間,都會以為我只是做了一個好長的夢,有時會以為我們仍在一起,有時會以為我們從未相識。有時以為自己心已經不會痛了,就想證明再去想她也不會再難受,可是一想,又會心痛難忍。

就好像你受了傷,結了疤,好像不疼了,你以為自己傷口已經好了,就去摳它,結果發現根本沒好,原來的傷口暴露在空氣中,疼痛依在。你控制住自己不去管它,就慢慢再結了一層疤,某天不疼了,你就又以為自己好了。如此循環。或許某一天疤自己掉了,再也不會疼了,但是當你用手觸到那塊疤痕的時候,記憶就又會湧來,你會回憶起你為什麼受了傷,當時有多痛。那痛永遠記憶猶新。

我想安慰狗哥,但是我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能陪著他沉默。

找個新女朋友吧,不要讓你的下一任女朋友等你太久,慢慢都會好的。

狗哥說,我可能已經失去了喜歡一個人的能力。我現在害怕喜歡上一個女生,因為我怕最後又會分離。失望,不如一開始就沒有希望,沒有希望就沒有失望。我不是喜歡孤獨,我只是不喜歡失望。 就好比你寫一篇文章快寫完了,但老師說你字潦草把作業撕了讓你重新寫一遍。雖然你記得開頭和內容但你也懶得寫了,因為一篇文章花光了你所有精力,只差一個結尾,你卻要從頭來過。

把她變成文學作品吧,我提議,有點小聲。

因為有人說,走出陰影的方法就是把你的故事編成小說,再去讀它就像是在讀別人的故事。自己也就釋懷了。

能寫下來,就是勇敢。

狗哥可能沒有聽清我的建議,他仍自顧自得喝酒,有時他會突然揚起嘴角,但那笑容的生命只有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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