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分一樣的護膚品，價值就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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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天，言安堂新內容團隊，經歷了成立以來最大的危機：Rex和卷福醬杠上了。

以Rex為代表的典型成分黨認為：護膚品最重要的就是功效，只要功效成分夠足，就是好產品。為了證明自己的觀點，Rex同學拿出一堆產品（代表品牌：The Ordinary、修麗可（杜克）、Mad Hippie），上面不僅標註了功效成分，還把濃度也大大方方地寫上：

The Ordinary 10%煙醯胺

修麗可CFE精華（15%維C+1%維E+0.5%阿魏酸）

Rex覺得，原料桶產品的每一分錢都砸在了功效上，貨真價實，效果必然立竿見影。看在功效的份上，再差的膚感忍忍也就過去了，良藥苦口，為了變美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作為對產品無比挑剔的美食主義配方師，卷福醬決定要挑戰這種觀點。

我認為：功效與膚感兼顧的才是好產品，一味追求功效成分含量，並不是最合理選擇。強調功效當然沒錯，不過，護膚工作並非全是「病來了上猛葯」，它更是一種長期的習慣，如同「吃飯」一樣平常。

既然都是吃飯，那麼在僅僅填飽肚子（功效）和享用美食（膚感）之間，仙女們難道不會選擇美食嗎？

其實，膚感這回事，在許多領域都是相通的，護膚品從觸膚，塗抹，到最後成膜留下的膚感，有時宛若清風沐雨；有時彷彿初雪即溶；有時如同櫻花飄落在手心，這些都是一番微妙的體會，雖然難以言喻，可整個過程帶來的愉悅感，卻是無法被忽略的。

護膚品的膚感，有時如同溫柔的蛋糕化於口中。我當年學烘培時，也經常做乳酪蛋糕。蛋糕的配方也很講究，裡面除了乳酪和糖之外，還有些許輕重不等的奶油。奶油可是好東西，它能調節蛋糕的鬆軟程度，以及糕點入口融化時的層次感。

如果不加奶油，蛋糕就會變成「沒有靈魂的鹹魚」：很容易開裂，口感還很渣，就像吃了團硬梆梆的冷飯。

而優秀的乳酪蛋糕不會這樣，輕輕咬上一口，入口的瞬間有淡奶油的香，下咽後還有重奶油厚厚的余香，配合著乳酪的微酸、甜味和果香（檸檬或藍莓等等），讓人慾罷不能。

對於烘培師/調香師/配方師來說，對於這一歷程的掌握是實實在在的功力，需要時間去細細打磨。作為一個多年的配方師，評估過的產品無數，任何的護膚品，配方做得是否走心，上手一試便能知曉。

看看原料桶型的產品，配方往往極其簡單，The Ordinary的EUK-134甚至只有兩個成分—活性物加上溶劑，直截了當，對於膚感毫不修飾，自然也就沒有什麼「使用感」可言，使用這類護膚品如同吃藥，閉眼伸脖子咽下去，只要有效果，膚感什麼的都是浮雲了。

反觀一些傳統大牌的產品，成分表一展開，往往至少有二十多個成分。除了顯而易見的功效成分之外，還有一大堆讓成分黨都摸不著頭腦的成分。

例如理膚泉的維B5多效修復乳，除了高達5%的維B5（也叫泛醇，起修復功效）之外，還有二十多個成分。撇開硅油和乳化劑（搭建硅油包水質地的基礎）不談，還有液態乳木果脂（提升滋潤感），以及改性澱粉（降低油膩感）等等，成分雖多但找不出一個是多餘的。

赫蓮娜的黑繃帶是另一個典型例子，作為歐萊雅集團抗衰老實驗室的得意之作，黑繃帶里所添加的玻色因，是一種由木糖和氨基酸合成的活性成分，能夠促進細胞間質糖胺聚糖（GAGs，透明質酸就是其中的一種）的合成，並間接刺激膠原蛋白的合成，從而達到填平細紋抗衰老的作用。

黑繃帶的玻色因添加量，號稱高達30%，而同一集團旗下的修麗可也有一款A.G.E. Interrupter，玻色因濃度相同，價格卻只接近黑繃帶的一半。如果這種「廉價替代」成立的話，歐萊雅集團豈不是在自斷雙臂。

其實只要體會過這兩款產品就會發現，儘管成分相似，這倆在質地，油水平衡和膚感上的差別相當大。修麗可的面霜質感輕薄，吸收快；而黑繃帶的質地較為稠厚，塗抹時吸收過程較長，最後留下的膚感也更加滋潤，非常適合干皮，或是皮脂腺功能減弱的大齡仙女使用。所以用慣了黑繃帶的人，並不會適應這種簡單的替代，反之亦然。

在聽完我的一番理論，又得到承諾烤蛋糕給他品嘗之後，Rex同學陷入了沉思，作為資深的成分黨代表，難道就沒有給原料桶產品翻盤的機會嗎？

Rex當然不會讓大家失望，他提出了使用場景的問題：當肌膚狀態真的出現問題時，例如晒黑，長斑，冒痘痘之類的，還顧得上花大價錢找「精雕細琢」的產品來救急嗎？這時候不是原料桶的上台機會嗎？

這次輪到我沉默了，當對功效的訴求強烈到可以忽略使用體驗時，的確沒人會花功夫細細挑一款功效膚感俱佳的產品，這個時候功效就是一切，解決了眼前的問題再說。

畢竟，再講究的美食家也有生病的時候，那時總不能再挑剔哪個葯的口感好不好，只要之後再補一口甜食蓋過就好了。護膚一樣，使用功效強膚感差的原料桶產品，和享受後續的護膚程序並不衝突。

最終我倆決定和解，並共同畫出了這張言安堂版護膚品馬斯洛需求三角。

從最基礎的一層說起，質量是任何產品的第一保障，連最基本的安全和穩定都無法保證的產品，拿來評論其它方面都是多餘的。

在保證了安全穩定基礎上，再來談功效，護膚品的硬實力，對於功效訴求明確的消費者來說，是最有吸引力的。

再往上一層就是使用體驗，一款產品從包裝，到質地，再到使用時各個層次的膚感，給消費者帶來的使用體驗，是最能讓使用者對產品產生認同感，將它變成享受生活的一部分的；同時也是通過產品，讓消費者感知到配方師的心意的唯一方式。

在我們這群配方師的世界裡，能觸到的也就只有這個金字塔的頂端了。更高的層次，還有品牌認同感和情懷的需求，例如Origins堅持使用可再生的環保原料，歐萊雅集團通過採購貧困地區產出的原料來促進落後地區發展，佰草集對我國傳統文化的保留和宣揚，The Body Shop在廢除動物實驗方向上做出的努力，等等公益事業。

這些雖然不能在產品上讓消費者感受到明顯的區別，但是卻更容易產生精神上的共鳴，甚至自豪感，在超越產品本身的層面上讓大家感受到品牌在文化認同方向做出的努力。

一直以來，作為成分黨科普者的言安堂，推崇的都是理性消費，不選最貴的，而選最適合自己的。在適合自己的前提下，追求良好的使用感也是無可厚非的，不應該被批評為「交智商稅」，對於品牌公益行為的支持和認同感也是一樣的。

我們宣揚理性消費的精髓，是為自己的選擇感到自信和自豪，而非貶低和攻擊他人的理性選擇。

在以理性著稱的言安堂，「包容」就是我們選擇發揚的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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