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衛一線(二十九)

公衛一線(二十九)

麗婷和楊靜的朋友圈都設置了僅三天可見,有時候為了哄緣緣吃飯,打開楊靜的朋友圈就只看到一橫線,什麼都沒有。好像人不開心了,過得不好了,就開始整理朋友圈,三天可見,半年可見,或者其他。女士的不開心大多是從生完孩子開始,沒法睡個安穩覺,老公又使喚不上,身體還疼痛,日子簡直一團糟。後來慢慢變堅強,獨當一面,不再想依靠別人,遇事自己拿主意,說話開始大聲,然後變得不可愛了。一個女士不可愛之後就變成了女人,不再是女生了。看到女人時第一反應總是彪悍,潑辣,幹練,粗魯,一些剛強等不柔軟的字眼,但這些字眼卻充滿了力量感。它們有生氣有力量有生命力,它們不可愛卻真實不造作。小女生充滿幻想,她們柔弱斯文,她們吃穿不愁卻傷風悲秋,她們空閑無顧忌的戲耍瘋鬧,遇事便鎖在屋子裡掉金豆子。等事情過去了,這眼淚也該消停了。我倒是更喜歡有力量感的女人,她們有故事有人生,那些個嬌滴滴的只顧自己喜樂的女生,還真讓人喜歡不起來。

張科長從印尼回來了,他還帶回來一些糖果和咖啡。文秀為我們每個人沖了杯咖啡,事實上一點也不好喝,苦澀無味。喝完特消耗能量,感覺肚子一下餓到不行,頭暈眼花只想補充能量。張科長一個早上在講印尼的風土人情,說那裡四季一樣,說他像我們80年代的中國,有錢人太有錢,窮人太窮。他親戚家的司機一個月才一千塊工資,主顧關係分明,僱傭要等主人吃完飯才可以接著吃,而且只能站著吃剩下的飯菜。印尼人都信教,但不能信共產黨,否則就是異教徒。他們有給小費的習慣,給多給少無所謂,但不不給便不行。他們錢特別小,用印尼盾,與人民幣比例是2000:1。感覺是個比我們還窮的國家,通訊沒有我們發達,人還比我們懶,關鍵還挺仇視華人。我倒覺得奇怪了,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國家的激進分子仇視華人呢?前幾天也有一個視頻:在美國地鐵上,一個白人小夥子揚言要殺掉華人。還有台灣人想台獨,香港也有人支持港獨,這是不是就跟二戰時人們無緣無故仇視猶太人一樣呢?

晚上睡過一覺之後被叫去倒垃圾,腦子還是糊塗的。回途時聽到一對男男在說話,a說她是楊友光第二個女兒,頓時我便清醒了,說的不正是我嗎?他們在我面前談論我時居然絲毫不放低音量。除了他們,這個村子還有多少男男女女在背後說三道四,她是友光第二個女兒,27歲了,還沒有結婚。他們用一句話便總結了我20多年的經歷,他們甚至都不知道我的模樣,我的聲音,我的喜好。我想像著滿村子男女七嘴八舌討論的畫面,突然就想到了《西西里的美麗傳說》里男士們爭著為女主點煙的情景,還想到了一句話「男盜女娼」。他們不花時間反省自己的言行,不提高自己的品德修養,不斷造謠生事。我想等我30歲未嫁繼續住在村子裡的話,那時得有多少流言蜚語。他們會說「友光第二個女兒今年三十歲了,還沒嫁出去」。除此之外,他們再不了解我,他們不知道我喜歡吃水果,喜歡出去玩,喜歡聽歌寫日記。我想只要假裝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日子照樣過下去。可我不願再與這樣的一群人同處,共同呼吸同一個村子的空氣。

最近在聽陳粒的歌,《走馬》無數遍單曲循環中。第一次聽陳粒是與w交流歌曲時認識的,乍一聽它的《易燃易爆炸》和《性空山》,實在不對胃口,太熱烈濃重,太粗野快速。時隔這麼久偶爾想起w,無意識又點開了陳粒的歌,發現不像初次聽到時那般排斥了。越往後歌詞越吸引我,尤其是「過了很久終於我願抬頭看,發現你在對岸走得好慢,任由我在假寐與現實之間兩難」時,我像被觸動了某個機關,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還有《奇妙能力歌》中唱道:「我看過沙漠下暴雨,看過大海親吻鯊魚,但沒看過你。」她的歌有求不得,一個人經歷酸甜,踏遍黃沙海洋,但遇不上一個知己,孑孓獨行。我不發朋友圈,不曬自己的生活,不分享自己的日常,又怕沒有人懂自己的憂傷,的確強人所難。就像陳粒歌詞的形象,孤傲的戰鬥,又渴望遇著懂自己的人。這份求不得便是大部分人的寫照。

15年11月我和艷爾去看的《小王子》,那時我從花東辭職成功,心情甚是輕鬆。找到艷爾做最後告別之後,就準備打道回府。我倆過了9點鐘才搭車去電影院看《小王子》,無論是電影還是書籍都是溫暖的。描述傷心時它說「一天看了44次日落」,描寫感情時它說「馴服了便要負責」,連離開都是溫情脈脈,沒有大喊大叫,沒有淚眼迷離。我正處於二十幾歲年紀,看書時都會被愛情故事吸引。《小王子》中有玫瑰與狐狸兩個感情線。玫瑰是初戀,美好又手足無措,青澀難忘但矯情做作。狐狸是後戀,成熟睿智,讓雙方在平和的氛圍中成長。狐狸讓小王子回去找玫瑰,自己卻面對麥田懷念,聽起來是個悲傷的故事。在男女關係中,尤其是男士,對於初戀和求不得,總是念念不忘多些。而女士一旦決定重新開始便會儘力遺忘過去,重啟新生活。男士卻不同,他們可以繼續著現在的同時緬懷過去,搞得新人舊人不得安寧,沒一個好下場。過去便讓它過去吧,過去是經歷,是回憶,但不應該是束縛,是羈絆。

天鴿來廣東的時候,我安生坐在辦公室複習。盧醫生給我看了颱風登陸時的視頻,一個男士徒手去扶被颱風吹得搖搖晃晃的車。結果沒有成功,車倒了,他也給壓死了。劉科他們看過視頻之後說這個人死了也不用去可惜他,這麼惜錢。我沒有出聲,心裡確實不贊同的。可我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就是覺得他可憐。今天終於看到一篇文章找到了答案,那個死掉的男士50多歲,生活條件稱不上好,剛買了貨車怕壓壞了,於是下意識徒手去推。這種心態完全可以理解,一個人窮怕了,會很愛惜來之不易的東西。即使日後生活條件有所改善,也會延續過去的節儉習慣。像奶奶那樣,即使不差錢了,在路上看到了廢紙皮空瓶子也會彎腰拾起,集夠了賣掉。每個人都很脆弱,一場颱風過境人死了,一次游泳命沒了,一次騎車被撞死了。上次w說帶他爺爺去洗腳,結果陪同的姑姑摔斷了腿。頓時我覺得命運這個詞很神奇,前一刻我還在想他們命真好,還有心情洗腳。後一刻便有人因起腳摔斷了腿。這個世界是不是很不可思議呢,你心中所思所想總會被洞知。

公衛執業醫師筆試開始了,我的旁邊坐了兩個考了十幾年執助的女生。她們自述學的是婦產保健,後來專業硬被歸類到公衛。幾乎每年都過來考試,但每年掛掉再補考。余其勝說她們花了十幾年時間應付考試,卻不肯花一點時間複習,實在無可奈何。說的也是,再笨的人複習了十幾年也該考過了才對呀。她們打心底里害怕公衛,害怕新事物,總覺得那不會是件容易的事,不會是件有趣的事,於是一年又一年不看書複習,一年又一年抱怨,然後補考。成功沒有想像中難,很多人在害怕新事物,從一開始就把它想像成大山巨石,抗拒畏懼的心裡早早埋藏在心底。讀書時為了能夠轉診到省中醫治療痤瘡,夜裡我輾轉反側,想著如何說服校醫讓我轉診的說辭。結果第二天人家什麼也沒說,公事公辦的替我轉診了,我的整宿輾轉反側毫無意義。很多時候做事情壓根不必太瞻前顧後,只要不是違法亂紀禍害他人的事,想做便努力大膽去嘗試。而且還得用心去做,賠上時間精力,賠上努力汗水,最後無論結局如何,你都要平和笑對。

第二天考試時,我們被要求重新安排座位。因為國家巡考檢查時發現我們座位安排不合理,同專業的人坐一起中間也不隔一個位置。第一天考試時特別混亂,相互關照,相互做題的,交頭接耳的,可熱鬧了。頓時我覺得這場考試真不嚴肅,話說這應該是國家級考試,事關全國醫學生執業醫師資格證的重大考試,結果也可以如此兒戲。甚至出現了重新布置考場的亂象,也只能說這個安排座位的人實在沒有經驗。盧醫生他們三個走了,他們考的是執助,一天就能考完。我和余其勝考的是執醫,得考兩天。五個人在的時候熱熱鬧鬧,有商有量,有說有笑。如今剩下兩個人,實在安靜的緊。尤其是余其勝還是個已婚男士,我得注意說話的分寸與距離。而且余其勝也是個遊戲迷,只要得了空閑,他便打開手機低頭玩遊戲,和楊超足的姿態極像。沿著黃塘路來來回回的走,看到很多人有生病住院的,有吵架的生意人,有瘦弱的監考官,這條路真的很熱鬧。過去我只是坐車經過,經過富麗堂皇的醫院,經過狹窄破敗的小路,那時是沒有感情浮動的。等這條路,成為了必須熟悉的必經之路時,現在才會在意它。

因為要路考了,特意請了三天假,連著周末就是五天。我還是覺得時間太短了,我這資質練車實在需要花費更長時間才能通過。上午才三個人,一起去了環城路,心裡一點也不緊張,但手法卻極不熟練。加減擋與直線完全零基礎,要我短時間內完成從一檔加到三檔,再從三檔減至一檔,還得在環城路上保持直線行駛,實在為難我了。我是個勤奮的學生,但不是聰明的。四天時間練習真的能考過嗎?我甚至連方向感都沒有,路跑偏了都看不出來,修方向時總是被嫌棄幅度太大。平時也根本沒有條件碰車,我真的能在那麼短時間內學會並通過考試嗎?下午人多了起來,輪的次數就更少了。好像也沒太大進展,但在四個人中也不算最差。和我一起練車的還有一個女士,剛見面就姐啊姐的叫喚我,我不知道她的年紀是否比我小,先應承下來再說。她真是個自來熟,與誰說話都熟捻的模樣,這樣的性子很招人喜歡吧,至少不會讓人覺得悶。

我和三個男士一起去參加路考的,他們三個都是小銅盤人。三位性格迥異,一個蹲過大牢但有禮貌,一個穩重但格局小,還有一個蠢萌但很搞笑。下午到畲江5號線練習,練習的車很多,輪一圈絕對超過半個鐘。都到這時候了,我依然沒有信心能夠考好。考試路線比環城路好走,但我還是不熟練。尤其是加減速之後馬上進入直線行駛,路還有些轉彎,真是個考驗。練到六點鐘到附近飯店找吃的,我對吃的並無太大追求,加上這幾日練車本就沒有胃口,所以草草結束了晚飯。幾個人又回到場地練車,直到11點多我完全硬撐著在練習,眼皮直往下掉,馬上可以睡著了。我多久沒有努力過了,即使是參加級考試,我也是到點吃飯到點睡覺,沒有夜裡突擊,沒有熬夜看書複習。一直以來我,我都是理論優於實踐的。讓我考理論,我沒有絲毫心理壓力。但要我參加實踐考試,我總心驚膽戰的害怕。人無完人,誰都有不擅長的地方。到了住址,第一天練車遇到的自來熟女士一直問東問西,問路線,問練車的情況,問伙食問住宿,我都累到眼皮打架了,她還沒完沒了,很沒同理心呢。

早上9點的鬧鐘,收拾完十點出門找吃的。我不敢走遠,怕他們隨時會走又找不到人。於是在附近小店買了瓶水和綠豆餅充饑。11點左右出的門,又去了昨天的飯館吃飯,依然飯量不大,吃得不多。吃過飯去考場排隊簽到,上午場的人還沒考完,看著他們從車上上上下下的,我緊張到胃痙攣,明明不是我考試啊。而且我練的也不差,為什麼會如此緊張呢?我們幾人都輪到中間,我是21號車東風雪鐵龍,與平時練車的東風標緻有些差別,手剎不一樣,其他並無二致。想到之前他們擔心會抽到大眾車,差別在於燈光操作不一樣。所以他們有空閑就趴在大眾車窗前研究完全是杞人憂天,很多時候的擔心都是多餘無用的。我還是緊張,有時候會忘了很多操作,轉向燈,掉頭,變更車道,都要安全員提醒。所以說那一百塊錢出的很值,只要我通過考試,教練就會給安全員一百塊錢的保護費。我在驚險之中通過了考試,當我聽到語音播放:「考試合格,請回中心列印成績」時,我覺得這是我幾個月來聽到的最動聽的話了。其他三位男士都考砸了,一個是起步時忘掉轉向燈和喇叭,一個是直線行駛速度與檔位不匹配,一個是靠邊停車壓線。他們約定下次3人還一起考,還說不和女士約在一起了。

9月14日下午請假去參加最後一門駕考,安全文明考試。此時離路考僅僅隔了十來天,我也沒有像科目一那樣努力複習。聽說楊超足僅僅做了400多道題便通過了考試,我做完了所有習題並練習了幾套考試題,沒道理會考的比他差吧。與我同行的還有兩男一女,女的我還有印象,練習科目二時似乎見過。她家在大山背開了五金店,也姓楊。她本人好像有份工作,具體做什麼我都沒有印象,為人處事挺大方從容的,性格也沉穩,而且皮膚超好,又白又嫩,只是個子不太高。另外兩位男士,一個開始時坐前排,家裡老父出了車禍,在興寧一家醫院裡躺著。一個個子特別小,但也是挺安靜的。我們四人早早便輪到了考試,不用像上次一樣要脫鞋,但還是一樣讓人緊張。考官一如既往的凶,聲音大,凶神惡煞的驅趕人們做題交卷。越往後做心跳越快,做到最後只剩下三道題時我便放棄了。總算完成了駕考這一堆工作,通過了駕校所有的考試也算功德圓滿了。

茶談會同事說起了曾股長的八卦,說他拋棄了患病的妻子,有點不人道主義。我聽完表示不可置信,完全看不出來,平時下鄉時一副頂好脾氣的好先生模樣,不會高高在上也不輕易發飆,沒想到他居然會拋棄病妻,一個人過逍遙快活的日子。拋棄病妻這種事,我不是第一次聽說了。連鄒威現在的後爸也是這種人,拋棄病妻凈身出戶又娶了鄒威他親媽,真讓人嘆為觀止。還有小說中丈夫想保留光輝形象,但又不願面對患病的妻子,一次動了壞心思,殺死病妻,然後逍遙法外。我想如果我得病了,長期賴在病床上需要被照顧,那我會選擇離婚。這不是為了不拖累他,而是怕時間久了會遭他厭煩,被他折磨。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一個家庭攤上了事兒,通常先有爭吵,然後麻木,再到後來分開。那種「天長地久、相濡以沫」是建立在雙方都有利於對方的前提下實現的。夫妻是成年人在成年之後才建立起來的社會關係,能有多少感情基礎。成年人都是自私且富有心機的。不過離了婚也好,丈夫再不用忍受病殃殃的妻子,妻子也不必再擔心被傷害,甚至殺被害。不用在人前強顏歡笑擺出模範夫妻的假象,過得真實快樂些。

新聞被「下跪後自殺的孕婦」承包了,說是孕婦疼痛難忍,向家屬訴苦請求剖宮產,但家屬拒絕了。孕婦三番四次請求無果,絕望自殺。但家屬卻說主動要求剖宮產遭到醫生的無視,而且醫生根本未顧及換孕婦行蹤,導致其自殺身亡。又是一場羅生門,各執一詞,各自為自己辯解,但究竟誰是誰非也無法判斷了。據我猜測,孕婦情況良好,醫生打算為其順產。無奈孕婦訴疼痛,於是向家屬說明情況,但同時應該有提及建議觀察,於是家屬選擇繼續觀察。孕婦見醫生繼續觀察,於是向家屬訴苦,但家屬聽從了醫生的建議勸其放鬆心情繼續順產。孕婦再次訴苦,家屬動搖了,想順從孕婦心意行剖宮產。於是打電話詢問醫生朋友,試圖與醫生溝通。但此時醫生可能認為孕婦情況良好,沒有及時安排,於是出現了黑天鵝事件。孕婦因為過於疼痛自殺了。醫生害怕醫鬧總是用最保守的方法自保,而且繁重的工作透支了他們的精力,讓他們無暇顧及孕產婦的心情。另一方面,家屬們完全沒有醫學知識,還想著過去舊式的生產模式,那麼多女人都順產下來了,你怎麼就不可以呢?結果悲劇了。醫改便改這些陋習就好,改價格改收費方式純屬無聊,改這些才是正經。

有時候,準備生孩子是件讓人難過是事。下班後老媽說秀秀去香港驗血出結果了,還是女孩。真是個讓人高興不起來的消息,是女孩就得打掉了,她已經有兩個女兒,再不想生第三個女兒。有時候會覺得殘忍,怎麼說也是生命,可生下來被眾多親人嫌棄也不是件好事。蓮伯母說如果每個家庭平均些多好,大家都一兒一女。是啊,多好。可為什麼就不受控制呢?想生女孩的生了兒子,想生兒子的生了女兒,總在錯過遺憾。心想事成可真難。

今天又得下鄉,去的是潘田、黃金和留隍衛生院,主要是檢查查驗證的進展。潘田和黃金衛生院的查驗證工作開展得很順利,而留隍的問題還是一塌糊塗。明明有充足的人力,有年輕的中堅力量,但就是總會出錯,總是做不好。他們說是領導的問題,防疫組被一群女士操縱,這群女士相互推卸責任,愛嚼舌根,搬弄是非,還使喚不動,使得整個防疫組雞飛狗跳。我在檢查的時候並沒有這種感覺,是剩餘幾位男士招待應付檢查的,幾乎見不到女士的蹤影。後來因為劃分區域中缺少流動這個選項,她們才開始聚攏過來詢問。一個是戴眼鏡短頭髮的中年女士,一個是長頭髮的年輕女士,看面相也不是勾心鬥角的狠角色。一個兵強馬壯的防疫組,為什麼被拖累得如此四分五裂?湯西衛生院也是一樣,總是做不好。溯其源,那是領導層的問題,領導沒有制定一個好的制度,或者沒有很好的執行一個制度,所以下層才會做得不好。我們單位領導雖然不親民,但至少有個制度約束大家,而他大體也在制度之內,所以才能穩固,所以說火車頭很重要。

防保科的電腦壞了,沒有辦法進行接種,於是黃主任讓我們防計科幫忙看看。我、盧醫生和范醫生三人到了防保科才不到8點半,市疾控還還不到上班時間,我們也無能為力,只能等待。後來還是盧醫生勞煩金衛信的工程師遠程完成了系統重裝,我的全程學習觀摩。工程師說是電腦ip地址的問題造成的,我對此一竅不通。同事總認為我全身技藝,在他們眼裡,本科生該是全能的,無論是什麼都該會。而我卻覺得本科生不過爾爾,除了專業知識強些,其他並沒有比別人好太多,他們的本以為卻迫使我不得不學習進步。他們沒有看到從前我讀書時「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呆樣,不外出不社交不拓展其他技能,完全一副無用小白的模樣。到了今天,事實也沒有改變,一樣只是讀書看報,不會社交,不會其他很多事情。要做到對自己滿意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不斷說服自己,接受不完美的自己,畢竟人無完人。

綜防科的朱科長科室要創衛資料,當時科室只有張科長、盧醫生和我三個人。張科長和盧醫生平時明明不是小氣的人,怎麼到了關鍵時刻卻遲疑了起來,推三阻四沒有給出資料,推說自己的事多,或者要資料應該找辦公室之類的說辭。最過分的是盧醫生的一句話:「科室沒紙了,沒得打。」朱科長二話不說,一口氣跑到對面四樓辦公室扛了幾沓紙送到我們科室。我覺得大事不妙了,朱科長必定生氣了。也是,他不生氣才怪,整個單位的人都在推辭,叫不動一個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過來找資料了,可總是無功而返。我馬上找了上次的創國衛目錄,壓縮桌面上的新創文件,跟他說已經做了一些資料。順便把資料發到了他們科室郵箱,他連聲說了謝謝。

是不是越長大越自私,長大後大腦成熟了,做事有了顧慮,怕有後顧之憂。又或者被白眼狼嚇怕了,白眼狼收到了幫助,但不知恩圖報甚至反咬一口。於是長大後的人開始不出手助人了。做得越多,錯的越多,不做絕對不會錯。但不能不做啊,怕犯錯誤不採取任何行動,也不見得是件好事,這樣渾渾噩噩無所事事的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到了後來,我越來越覺得,助人為樂就是強大的人幫助弱小的人,我是個強大的人,所以我願意幫助弱小的。

我想我是實在太無聊了,居然看起了童話書:《安徒生童話》、《格林童話》、《一千零一夜》。過去沒有細細計較,如今發現自己是看了黑童話了吧。明明是阿里巴巴先偷了強盜的錢,到了最後夥同女僕殺死了強盜成了富翁;明明穿靴子的貓滿嘴謊言,卻讓農夫的兒子娶了公主得了便宜;明明白雪公主又嬌有傻,空有其表,但可以不費吹灰之力贏得王子的青睞,過上了幸福的生活;還有豌豆公主,又作又嬌,王子還是娶了她,因為只有又作又嬌的女孩才能是真公主。過去腦子裡已經定義好了誰是好人誰是壞人,所以無論他做什麼都是好人,即使他殺人越貨,坑蒙拐騙。我覺得頭腦簡單真不是件好事,容易激進,不容易去理解一個人或者一件事。但頭腦複雜也不見得是件好事,會充分為他人著想,比較權衡之後變得不再勇敢,不再有所行動。或者你理解了他,寬容了他,從此成了大方的卻讓人疏遠的人。

《穆斯林的葬禮》大學時我已看過一遍,如今是第二次看。依舊看得下去,講的是一個穆斯林家族三代人的故事。如今我覺得自己有些停滯不前了,沒有及時更新自己的知識,沒有新的知識儲備,而是不停的啃老本,只是比每天坐著不動又強上一些。《穆斯林的葬禮》講述的是一個故事,除了穆斯林特殊些,其餘並沒有什麼不同。但穆斯林又是核心,正是穆斯林,他們有了信仰,有了堅持,他們有所不同,不同於芸芸眾生,無所追求,無所依託。書中有很多追求信仰之類的句子,但並不使人感到反感與浮誇,反而讓人覺得對話人的熱情與力量。為了信仰,為了追求,不斷努力,即使條件再艱苦,也不因此放棄。楚雁潮住在北大的宿舍里,狹窄得只能容得下床和書桌,但他照樣在工作之餘不停翻譯創作。不像今日很多老師,為了房子車子不斷抱怨,推卸工作。勞動最光榮。

一年一度的體檢又開始了,我還是與老搭檔一起負責外科。老搭檔一如既往在講同科室李醫生的是非,說她心眼小,不樂意多付出一點;說她喜歡道人是非,更喜歡看別人過的比自己不幸。上次得知明星姐考過科目二後,她似乎沒表現出喜悅,反而覺得她考過是不可思議的事。後來得知科三明星姐沒考過,李醫生才釋懷。人會嫉妒比自己稍微好一些的朋友或者同伴,但對於比自己優秀太多的人便只剩下羨慕了。之前我讀高中時幾乎都在嫉妒敏香,不可控制的討厭,刻意無視疏遠,使得兩人之間的關係緊張又苦澀。我不僅討厭她,也討厭當時的自己,善妒又無能,小心眼又不討喜,可憐又可恨。嫉妒不僅讓對方痛苦,也讓自己陷入困境,現在想來完全是自作孽,害人害己。世界上不僅僅有她,還有大把與她相似能力的人,甚至還有大把比她優秀厲害的人。你不去嫉妒別人,卻嫉妒你的朋友,實在無趣。這樣的人心胸狹隘又無遠見,不堪大任。所幸這也是可以改正的壞毛病,多讀書多出去走走,長了見識,自然便可以坦然接受別人了。

就是一群相互推諉的老人累得我出深圳,一個小孩被推於兩個家庭之間的行徑讓秀秀生氣,最後她托我帶萱妹出深圳去上課。我實在控制不住脾氣,明明沒本事帶偏承諾會好好帶,將萱妹帶回家之後又每天抱怨。既然做不到,為什麼要承諾呢?車先去的惠州,他們在鎮隆有塊地,準備建小產權房賣給農民工,今天要動工了。一下高速不到500米的地方就是目的地,第一印象感覺有點像城中村,荒涼破敗,人流稀少。周圍有不少芙蓉超市,所以可以推測住在這裡的人不在少數。

建地的對面也蓋了一座樓,不過爛尾了,雜草叢生,我覺得在那裡投資也是有風險的。回深圳途中塞車了,高速路上到處是豪車,深圳人的財富應該多到讓人乍舌的地步了。就連秀秀租個店開五金都有近千萬身價,更不要說其他更優秀人了。深圳是個包容的城市,過去我厭煩它的擁擠和快節奏,但它有豐富的資源和寬鬆的學習環境,你可以搭車去聽演講看展出,這些都是梅州做不到的。在家幾乎每天都過著波瀾不驚無所收穫的生活,像溫水煮青蛙,慢慢的人變老死去。我又開始重新考慮到深圳去了,好像也是不錯的選擇。

打電話向張科長請假,他似乎不想同意。因為27號市裡要來檢查,資料都沒有準備好。可我壓根兒就沒全面參與整理資料,都是陳醫生全權負責。張科長話語里似乎少了我,這次檢查變成不了事兒了一般。從前會覺得被這樣對待是一種殊榮,別人看得上自己,自己是無可代替的存在,現在卻覺得無趣了。雖說能者多勞,但如果少了多勞多得的鼓勵機制,誰又願意多勞?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事情。本來計划到外面轉轉的,難得來一次深圳,別浪費了車費與時間。未曾想吃過飯,天氣還是陰沉,打消了我出遊的熱情。我想看看中英街的多元化,看看小梅沙是否還有蹦極,看看縮小版的世界之窗,結果沒一個去成。下午楊秋霞帶了她倆個兒子過來一起聚聚,大兒子在鬧彆扭,脾氣變得特別大,怒目視人的模樣讓人覺得太難管教。小兒子依舊調皮搗蛋,愛出風頭。對我來說,小孩不是可愛的代名詞,它意味著麻煩與生氣。

八鄉山鎮衛生院被抽中市檢,我們又趕往八鄉山衛生院幫忙準備檢查資料。平時覺得廖組長資料挺齊全的,可實際上卻東缺一塊西缺一塊,而且內容陳舊。首先是疫苗的檢查,系統接種日誌、疫苗帳出庫與接種報表是否一致,誤差超過2%便算不一致。其次是冷鏈設備錄入,後來是信息化管理,還有aefi個案報告等等,零零總總都存在漏洞。回到單位快三點了,還得繼續補充自己檢查需要的資料。由於被佔去三個小時中午休息的時間,所以我假裝忘記了昨天請假的事兒,請假條的事就被拖過去了。事實上,如果平時有認真對待自己的工作,又何懼這一次兩次的檢查呢?他們總害怕市裡劉科長的檢查,但事實上她好像並沒有很兇,平時似乎也開得起玩笑,並沒有別人口中那樣不可理喻,不通人情。身正不怕影子斜。

市疾控到我們縣疾控檢查預防接種情況,劉科長委託我登記從醫院抽查的60名兒童的接種信息。我將麻疹和乙肝疫苗的接種時間一同填寫在了表格上,致使及時率一目了然被計算了出來。及時率很低,根本達不到指標。同事討論時,我覺得自己做了件錯事,不該將日期填上導致扣分,這次檢查完全是由我執筆自行填寫的,我還搞砸了,真讓人無地自容。另一方面,這組數據也反映了問題,至少可以說明接種單位錄入時沒有修改接種日期,造成了目前的問題。

發現公積金有問題已經好幾個月了,也一直沒有去問財務室。總覺得因為這件事特意去問人是不好的,會顯得我很市儈,愛計較這些名利錢財。於是我就這樣一天拖過一天,直到今天剛好有事要過去對面三樓才順便問了,得到的結果也不盡如人意。會計說:「只有做多,沒有做少,已經是算多了。」也沒解釋為什麼1月份工資已經是4445,而公積金基數還延續了去年的3725。我也沒有多問,既然他們知道有這麼回事,就應該沒有算錯的道理。頂多是他們定的計算方式我不懂罷了,又或者是計算起始年限與我想像中的存在出入之類。反正財務室該不會刻意苛扣員工錢財吧。我性格中有怯懦的一面,過於愛惜自己的羽毛,努力維護自己孤傲清高、視錢財如糞土的假象。刻意掩蓋了自己的一些喜好和好奇,真是不坦率。

楊靜的甜品店開張了,清早我便幫忙轉發了她的宣傳,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認真去看,估計以我的魅力是幫不了多大忙。家裡所有人都不看好她的甜品店,認為競爭太大投入太多,而且他們夫婦二人也不是做生意的材料。但他們完全不聽勸告,仗著情誼硬借了錢投資,才開啟了這家名為「蜜源」的甜品店。我也不怎麼看好這家甜品店,首先它開得太遲,占不了什麼先機。現在湯坑有數不完的甜品店,開了折的,不停轉讓的大有人在。其次他們夫婦二人沒有開店的經歷,也不是精明能幹或吃苦耐勞的類型,也不知有沒有耐心將它經營好。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們自己壓根沒有錢可以投資,如果完全指望借錢開店,那也太冒險。無論如何,他們的店開張了,在一片反對聲中開張了。我們能做的只剩下祝福了,他們需要人手時就進店幫忙,需要宣傳了便在朋友圈轉發,僅此而已。下午我們過去時,食客並不太多,門可羅雀。我也沒有事可做,只是洗了幾個盤碟便回家了。

探親這種事壓根輪不上我,我也不樂意做,太浪費精力了。我頂上有父母且未婚,探親這種事我完全能夠推脫得了。於是關係遠些的人可能認不出我這個不愛言語的親戚,對我來說這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秀秀國慶難得回家,她被拉著去走街串巷,到處拜訪東家西家。她該多厭煩老媽的嘮叨,得去外公外婆處,得去奶奶的娘家,還得去婆家親戚處,簡直沒有空隙喘口氣歇息。有必要走親戚嗎?平時說不上幾句話,關鍵時刻也幫不上忙,甚至有人反目成仇。但到了節日里卻要花上時間與精力修補關係,我覺得乾脆斷了一了百了。不聯繫的就別再聯繫了,相忘於江湖。我們年輕一代人似乎也不熱衷走親戚,懶得去認那些已經叫不上稱呼的親戚。我們有時間便和朋友玩,約上幾個知己去吃喝玩樂,或者聚一起徹夜狂歡,遠甚於提著禮物走馬觀花地挨家拜訪。等將來我們年輕一代都叫不出彼此的稱呼後,我們遇見了並假裝不識,從此便可以海闊天空了。

中秋節恰逢我值班,我怕無聊約了楊春雁。結果她不來,我也不敢再去約人了,今天過節該沒有人有空搭理我。於是我便假裝歡喜地上班去了。到了後來,我的假裝變成了真喜歡,一個人獨處的空間實在舒適得緊,沒有人中途使喚我幹活,沒有小孩干擾我讀書。我有個獨立的空間,想看書便看書,想喝水便喝水,我甚至有了光陰似箭的錯覺。上午寫了幾篇日記,下午在華醫網做題,一天便過去了。我甚至都沒有娛樂活動,沒有拉人聊天,沒有看小說視頻,就這樣輕鬆的過了一天。

10月4號連一個電話都沒接到,沒有人諮詢打預防針,沒有人問狂犬疫苗,也沒有人問驗水的事情,這一百塊賺的倒是輕鬆自在。同事總在問國慶八天要去哪裡玩?我答沒有時,他們會顯得吃驚。可我覺得過節那麼熱鬧,不出去人擠人倒挺好。在微信中看到了一篇文章,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讀萬卷書是前提,不然走得再多也不過是個郵差。有的人說根本沒興趣走了,感覺世界大同,山是山,水是水。但有人對蘇州園林痴迷不已,一年四季百看不厭。有人對王羲之那塊石碑念念不忘,真不妄此行。他們眼中的園林石碑與大部分人眼中的該是大大不同的。因為我們看到的是死物,他們看到的是有生命的歷史。在沒辦法行萬里路時,便靜下心來讀萬卷書,將來終有一天可以行萬里路時,才不會變成郵差。

楊春雁向我推薦了孔夫子舊書店。裡面的書比淘寶書店裡的新書便宜了一倍不止,在這裡買書的確是件很划算的事。我挑了兩本《陌上花開》和《天龍八部》,準備做一個安靜的女孩子,無聊時讀讀書消耗時光。我早就想買本安意如的書了,之前看過她的《陌上花開緩緩歸》和《日月》,那是完全不同的兩本書,前者寫的是唯美的散文,後者是暢銷小說,是兩種不同風格的書。博爾赫斯說,天堂該是圖書館的模樣。我雖做不到如此衷愛書,但至少它是最經濟實惠的消磨品,讓人沉下心不去思考生命的意義,不去感嘆浮生韶華。將來有一天我會改變嗎?會繼續讀書寫字,還是厭倦了改吃喝玩樂?

第二次看《浮生六記》,沈復的書,寫沈復這輩子的傳記。記了六件事,前四記是真傳,後兩記說是後人杜撰補充的,反正我是看不出來有甚差別。只不過後面的傳記是遊記,我不愛看沒有情節的東西,我喜歡看別人的故事,生活中的模樣。前面主要講的是沈復與妻子陳芸的故事,寫他們從一開始定親到後來的生離死別,寫他們日常生活的點滴,感覺還是挺有意思的。我選老公是不會選沈復這樣的江南才子,愛玩愛鬧卻沒有能力養家糊口。遊歷山水卻舉債維艱,最終還得寄人籬下,艱難度日。沈復其人,有才仗義卻不是一家之主的頂樑柱。這樣的人就應該一個人過,不應該結婚生子。沈復這模樣,像出場時的沈一博,浪子模樣,女士見了得躲遠了。但前者是真浪,後者只是裝模作樣,還是有差別的。評論說陳芸成就了沈復,讓沈復的《浮生六記》得以流傳,而《浮生六記》也讓陳芸成為了林語堂口中最可愛的女人。終其一生,沈復這輩子還算得善始善終了,生於乾隆盛世衣冠之家,娶了最可愛的女人,後期由友人資助扶持遊歷江南江北,也算得功德圓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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