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麼保護1億多中小投資者？業內呼喚專門立法升級權益保護

近段時間，受國內經濟結構調整、外圍經濟形勢影響，一些特定領域的金融風險開始凸顯，違法違規行為多發，保護投資者合法權益的任務愈發重要。同時，隨著退市制度改革大幕拉開和資本市場國際化快速推進，退市與跨境投資者保護中的新問題，也有待解決。

資本市場的投資者保護，不是一個輕鬆的話題。

目前，我國有1.42億投資者，95%以上為持股市值在50萬元以下的中小投資者，投資者權益保護事關上億家庭切身利益。近段時間，受國內經濟結構調整、外圍經濟形勢影響，一些特定領域的金融風險開始凸顯，違法違規行為多發，保護投資者合法權益的任務愈發重要。

由中證中小投資者服務中心（簡稱「投服中心」）聯合中國上市公司協會、中國證券業協會、中國期貨業協會和中國證券投資基金業協會共同創辦的首屆中小投資者服務論壇日前在北京召開，聚焦當前投資者保護工作。

投保體系初步形成

2011年，證監會成立了投資者保護局，統籌推動全市場的投資者保護工作。2014年，投服中心成立，這是專門為中小投資者服務的公益性機構。與之前負責處置證券公司風險的證券投資者保護基金公司一起，構成投資者保護工作的「一體兩翼」，初步形成了證監會投保局牽頭抓總、投保基金和投服中心等專門投保機構具體落實，交易所、行業協會、派出機構等系統各單位共同參與，市場經營主體履行主體責任的投資者保護體系。

投資者行權難、維權難，一直是投資者權益保護的難點。一些有中國特色的投資者行權維權新路徑正在探索深化中。

比如，持股行權是由投服中心持有每家上市公司1手股票，以普通股東身份參與公司治理，為中小投資者如何行權進行示範，通過股東自治方式從內部督促公司規範運作，成為外部監管的有益補充。

再比如，支持訴訟是針對中小投資者法律知識欠缺、訴訟成本高等實際情況，由投資者保護專門機構免費為其提供法律諮詢、訴訟代理等服務，改變了投資者為訴訟東奔西跑的困境。

又比如，先行賠付是針對中小投資者獲賠難而推出的一項創新舉措，支持市場主體主動擔責，先行賠付投資者損失，再向其他責任主體進行追償。目前已有欣泰電氣欺詐發行先行賠付專項基金等3個實踐案例，共計約3.4萬名投資者獲得超過5億元補償金。

我國法律尚未規定集團訴訟。如今，示範判決正在探索中。這是針對證券市場同類案件存在的多方起訴、重複審理等問題，建立「類似案件類似處理」的判決機制，在司法資源有限的條件下快速解決爭議，目前首例案件已由上海金融法院受理。

加大司法保護力度

沒有處罰就沒有監管，沒有賠償就沒有保護。證券行政監管與證券司法審判是保障證券市場健康發展、維護投資者合法權益的兩大主要力量。但目前，公眾投資者通過民事訴訟方式獲得權利救濟的渠道仍有限，司法賠償還不能覆蓋資本市場的主要違法行為，社會各界對加大司法保護力度的呼聲很高。

全國人大財經委副主任委員劉新華在論壇上表示，要進一步結合《證券法》《公司法》修訂、《期貨法》起草以及其他相關法律制定和修改，紮實做好資本市場投資者保護法治建設的頂層設計，夯實資本市場法治建設的「根基」。他建議，適時制定專項的資本市場投資者保護法規。

與之呼應，投服中心總經理徐明呼籲，儘快制定資本市場投資者保護條例。我國目前還沒有專門的投資者保護法，而《消費者權益保護法》又不是針對資本市場投資者制定的。行政管理部門制定的制度，在效力和層級上均顯不足，在司法實踐中也並不必然成為審判的依據。該短板需要儘快補齊。

劉新華還建議，建立以投資者損害賠償救濟制度為重點的新制度，特別是在和解賠償制度、先行賠付制度、責令回購制度、公開承諾制度等方面進行積極有效的探索。

最高人民法院審判委員會專職委員劉貴祥建議，要著力解決投資者舉證難和人民法院受理此類案件後的查證、認證難等問題。比如，在解決認證難問題上，探索建立中立專業第三方就證券侵權事實、損失數額等予以專業鑒定的制度，這類似醫療損害賠償案件的審理，藉助專門的醫療事故專門鑒定製度解決事實認定和賠償責任確定等難點問題。

中國證券業協會黨委書記、執行副會長安青松認為，投資者適當性制度是資本市場基礎性制度之一，與信息披露制度共同構成資本市場有效運行的基礎台柱。國際證監會組織明確要求，凡是向客戶推薦產品、提供投資諮詢、開展全權委託業務的經營機構必須對投資者進行適當性評估。他建議，在證券法修訂時，確認投資者適當性制度的重要性並進一步完善制度結構，在資本市場「基本法」中提升投資者適當性原則的地位和功能意義。

退市與跨境保護待破題

隨著A股退市制度改革大幕拉開，退市中的投資者保護問題成為市場關注的熱點之一。針對退市或即將退市的公司，如何發揮投服中心持股行權的作用，帶動和幫助中小投資者維護合法權益？北京大成律師事務所高級合伙人張剛認為，針對主動退市的上市公司，持股行權的重點在於積極行使股東的知情權和建議權。對於被強制退市的上市公司，持股行權能夠起到訴訟維權的示範作用。比如，對於上市公司因存在欺詐發行而強制退市的情況，投服中心可發函要求上市公司或其控股股東、實際控制人，按照公開承諾回購或者收購全部新股，賠償中小股東的經濟損失。

我國資本市場的國際化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推進，跨境投資者保護問題也開始破題。

證監會有關人士表示，投資者保護工作要嵌入到各個業務中去，包括原油期貨、滬倫通等新業務。同時，探索跨境投資者保護制度安排，特別是在賠償方面的安排。

中金公司投資銀行部董事總經理秦躍紅表示，資本市場國際化中面臨巨大制度差異，比如，信息披露、公司治理、投資者保護等，都需要去調整。「對於跨境投資者保護，從制度上是有規範的，至少不低於境外投資者保護。」秦躍紅說。

實際上，國際化的資本市場投資者保護，比國內的投資者保護環境要複雜得多，難得多。徐明表示，雖然在境外市場投服中心是持證行權，但要充分認識跨境交易和發行中的投資者保護的複雜性，未雨綢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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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 / 經濟日報（記者祝惠春）

編輯 / 徐曉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