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MoCA打開「眾妙之門」，以藝術聯結的宗教體驗

恰逢十三周年館慶之際，上海當代藝術館（MoCA）於9月26日推出「眾妙之門（Mind Temple）」展覽，共展出來自22位國內外藝術家的25件/組作品，涵蓋人工智慧、生物科技、傳統藝術、宗教體驗等多重話題，其中多達15件作品是專為本次展覽特別委任製作。

比爾·維奧拉（Bill Viola）

The Return

本次展覽中最引人關注的是比爾·維奧拉（Bill Viola）的作品《歸來》，這件位於二樓展廳中的錄像以視覺圖像呈現對於彼岸的設想：黑暗中，一位女子緩緩走向生死之間的邊界，她掙扎著跨越這道無形的藩籬，勉強著地走向光亮，走向一個新的肉體生命，她毫無歡喜之感，反而滿懷憂傷，因為「醒來」之後等待她的只是又一次的輪迴。該作品來自比爾·維奧拉的《變形》系列，以水比喻蛻變，旨在反映個人的內心隨著時間推移所發生的蛻變。

Marina Nunez，《五號幻象》（Phantasma 5），2017，「眾妙之門」展覽現場

與這件作品類似的是同樣位於二樓展廳的《漂泊的天堂》（Wandering Heaven），這件由西班牙藝術家瑪麗娜·努涅茲（Marina Nú?ez）創作的錄像作品原本裝置在小教堂中，現在則被移植到了二樓一間單獨的展廳：被裝飾成教堂花窗的牆面上投射著天使的影像部分，而另一邊的地面上則倒映著地獄的錄像。天使佇立於高空之中，而地獄中的人在風中逐漸消逝，如煙霧一般消散在塵埃之中。

楊青青，《夢的穿越——不見的翅膀》，「眾妙之門」展覽現場

從三年前開始構思這個展覽的這段時間，上海當代藝術館執行館長、同時也是本次展覽的策展人孫文倩就一直在思考「到底未來是什麼，這個答案我們無可避免地看到是科技」。儘管如此，在孫文倩看來雖然科技進步，但大數據、演算法、機器人這些高科技的出現並不能取代靈魂，而這種靈魂是可以通過繪畫、藝術家的創作在傳達。

展廳一樓參照拉丁十字形教堂大廳的建築結構，正迎合了展覽名稱中「Temple」所寓意的宗教意味。「這個詞其實在希臘神話、猶太教、天主教，以及東方的宗教里都有，是一個泛意義的聖殿。所以當我想這個中文名時候，並不想翻譯成『廟』，這樣就把它的意義固化了。」孫文倩從小生長於基督教家庭，在國內也接觸了很多佛教相關的東西，一直很關注精神方面的探索。最後，她在《道德經》中找到了合適的答案。「玄之又玄，眾妙之門」，這句來自《道德經》中的句子，曾這樣形容宇宙天地的奧妙，即宇宙不是一般的玄妙、深奧，它玄妙又玄妙、深遠又深遠，是宇宙萬物奧妙的總門所在。

231（李元素，程俏俏，陽陽），《棲居：在世界與世界之外》，「眾妙之門」展覽現場

位於十字頂端的正是由影像藝術家李元素、陽陽和音樂家程俏俏組成的「231」藝術組合，創作的影像互動裝置《棲居：在世界與世界之外》。熒幕中播放的影像對應著現在的宇宙跟百年前的上海星空，同時，當觀者去主觀地觀賞這件作品，可以看到上面顯示的一個坐標，這個數字，即是觀眾在宇宙中的位置。「我覺得這幅作品表達，世界是因為有我的存在，所以我才能夠感知到這個世界，當我的存在沒有了其實這個世界也就沒有了。」孫文倩如此解讀。

嚴培明，《我的母親》，2018，「眾妙之門」展覽現場

側面，五張同樣由水彩所繪製的《我的母親》一字排開，這是藝術家嚴培明為剛剛離世不久的母親所繪的新作，他表示母親是一位虔誠的佛教徒，而這次的展覽名稱「眾妙之門（Mind Temple）」中的「Temple」其意義正是廟宇。今年7月，嚴培明的母親離世，在這之前，他剛剛接受了來自上海當代藝術館的邀請，參加「眾妙之門」展覽。

「和這個展覽最密切的連接就是我。這是一幅關於關於生、死和愛，帶一點神秘感的作品。從媽媽還在世時候我開始畫，五張同樣的圖片被重複繪製成水彩，現在又放在這個位置上，有點像永恆一樣。」嚴培明解釋道。這種生與死、精神世界的寄託與溝通也正是這次展覽所探討的一個主題。在展覽介紹中，可以看到此次展覽「Mind Temple」中的「Temple」在拉丁文中指的是聖殿，這是建築結構里會有很多宗教活動的一個地方。

奧立仁（

Human Baptisms

同樣被並置在這一空間中，與嚴培明的《我的母親》相對放置的是義大利藝術家奧立仁（Oliviero Rainaldi）創作的《人類的洗禮》（Human Baptisms）。這位曾就讀於神學院的藝術家，以極簡人形裝置重現古典宗教的肅穆內涵，五個線條簡潔優美的人像與五副《我的母親》畫作相對應，形成一種對話。

李二男，《重生光》，「眾妙之門」展覽現場

韓國藝術家李二男（Lee Lee Nam）的作品《重生光》則位於空間十字的末端，耶穌從聖母瑪利亞的懷抱中上升到了天空中，光的力量讓人們相信耶穌已然獲得了重生。

「Temple是以前人的殿堂，而不論生物科技還是智能科技，未來科技這麼發達，現在正是一個需要去追問我們人類內心殿堂到底是什麼的時刻。所以我試圖把這個（展覽）當作一個對話去打開，讓每個參與展覽的人，都可以有自己不同的想法和回應。」正如孫文倩所言，離開展館，回首之際，人民公園綠樹掩映之下，遠處是漫步的市民遊客，近處還依稀可見場館玻璃內牆下李磊雕刻的《三千大千骷髏》，現實時空與展覽所塑造的虛擬空間僅在一牆之隔，等待著每個人自己的探索。

眾妙之門

上海當代藝術館

展至2019年1月3日

* 如無特別說明，

本文圖片來自上海當代藝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