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墨紅花?血沁卷》第三十六章

來自專欄[原創小說連載]《黑墨紅花?血沁卷》

　　烈日之下，僅少少數人還在田中遊走，他們一個個彎著腰，徒手翻找著是否還有稱得上成熟的作物可以撿拾。不過那機率恐怕是太低了，眼前能見的作物盡數傾倒，無一不染上慘白或是染上蠟黃地乾癟枯死，現場死氣沉沉，毫無生機，就是連空氣也嗅不得一絲新鮮，只剩下令人難以喘息的塵土味。

　　煙碎大步大步地走在田埂上，放眼望去簡直是一片荒蕪，不止農作無水灌溉，片片田土亦是渴得龜裂，遍布的裂縫數以萬計，擴散的範圍又大又廣，所到之處完全不見一滴水留下的痕迹。而當他走得越遠，就覺得越不對勁，後方的田地顯然和剛剛看到的不同，這裡空空蕩蕩，別說是一株農作，說不定連耕作都從未進行過。

　　腳步一個打住，煙碎蹙著眉頭便問：「平叔，這些田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放著不作？」

　　平叔在煙碎身後一路跟得匆忙，這猛地打停，差點就撞了上去。他趕緊站穩腳，看了看煙碎所指的田土，給了個說明：「碎爺，這些田不是放著不作，是沒人作，也來不及作。您記不記得之前我給您提過，大抵是從春糧收穫那時開始，務農的人就看著變少了，這人手不夠，作不了那麼多田，即便是夏糧要播種，也只能放著不作了。」

　　「夏糧新作的時候沒讓商行的人來幫著嗎？」煙碎又問。

　　「這事說到底都是我不夠仔細。」平叔皺著一張臉，心懷愧疚地說著：「雖然我早有察覺農民少了一些，可那時滿心愁著春糧銳減，一個不小心竟疏忽了。而後的夏糧下耕、巡視農作，也都是抽不得空好好盯著，這一來一往落下了總總錯處，才導致了夏糧絕收。」

　　「這不怪你，春糧銳減本就叫人上心，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咱們就好好想想怎麼解決這事吧！」煙碎毫不苛責，反倒安撫起平叔。他略略思考了一下，便給了吩咐：「平叔，先把農民召集起來吧，畢竟這事論經驗、論能力他們都最可靠，我想先聽聽他們的意見，再做後續的打算。 」

　　一會兒過後，平叔便把人全給叫齊了，可聚在一起的竟只有寥寥幾人，連要好好排個隊伍都湊不成人數呢。田園之大，就這麼幾個人看著實在是單薄渺小，那勞作力亦是可想而知，根本無法和這偌大的田地比較抗衡。

　　見狀，煙碎還以為是平叔誤會了他的意思，只聚上了此刻在田裡工作的人，想著或許大多數的農民都躲著納涼去了，便又詳細說了一回： 「平叔，這時間是熱了點，但也是先去把待在家裡的農民都給叫上吧，要不想重整農田，就這點人肯定不夠的。」

　　「碎爺，人全在這了。」平叔尷尬得很，因為就是連他自己也沒料到這局面。

　　煙碎很是詫異，眼都瞪大了，「就這點人作了這麼多的夏糧？」

　　也難怪煙碎要這般吃驚了，眼前夏糧栽種的面積儘管不足，卻也絕對不算小，就是平叔說了有人手短缺的問題，但就憑這幾個人，真要合力耕上一塊田都得嫌勉強了，又怎麼還能栽得了這麼多的農作呢。

　　平叔略略難堪地搖著頭，「不是，這遠比我在收穫春糧時看到的人還少呢……」他繼續說著方才打探到的消息：「現在還下田幹活的就剩這點人，其他的已經有段時日不見了。聽說那些人也沒幹什麼別的事，就成日窩在家裡不出門，一扇大門鎖得緊緊的，裡頭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情況，問了旁的人似乎也不大清楚。」

　　「這一大批人突然放著農田不作，都幹什麼去了？」這問題當真是叫煙碎百思不得其解。

　　僅剩的農民多半年輕精神，身材健壯，可這也意味著長年看慣的那些熟面孔，在這兒一個都尋不著。平叔亦是納悶，不禁喃喃了幾句：「是啊，都是些務農的老行家了，既不缺田耕，也不缺糧賣，就是農獲長得不好，也知道再不濟還有煙記商行擔保著給錢掙呢。那一戶戶人家本就只靠著這田土過活，要這麼放著農田不作，實在是說不過去啊。」

　　再次細想平叔探得的消息，煙碎面露苦惱，一股莫名的擔憂也悄悄浮上心頭，「一家子都以田維生，現下說不耕作了卻也不見人出門，若真與外隔絕，豈不是要斷糧了？這樣不行，我得去看看究竟出了什麼事。」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