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稿·努爾哈齊之為父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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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爾哈齊，也被稱為努爾哈赤，愛新覺羅氏，死後廟號為太祖承天廣運聖德神功肇紀立極仁孝睿武端毅欽安弘文定業高皇帝，基本上都是誇獎的話。努爾哈齊的祖先是之前的金人，也就是女真人。始祖為布庫里雍順，布庫里雍順母親是佛庫倫。相傳佛庫倫感硃果而孕，然後生下布庫里雍順。

關於出生這段描寫基本上是固定套路，有成就的人必然有離奇的身世，相比較而言，關於布庫里雍順出生的描寫還算是沒那麼誇張。我一直不明白，關於中國帝王的身世，寫史書的人為什麼總是說其母親是因為其他原因懷孕的，不知道他們父親知道後會是什麼感想。

布庫里雍順長大之後，平定三姓之亂，被眾人奉為貝勒，居住在長白山東俄漠惠的野俄朵里城，稱其部族為滿洲。元朝的時候在該地設置軍民萬戶府，明朝時設置建州衛。

經過幾代子孫之後，布庫里雍順的後代不善於安撫部眾，部眾反叛，後代基本被殺，只有幼子范察逃走，免於一死。又經過幾代人之後，布庫里雍順的後代都督孟特穆有智略，一心想恢復祖先基業，在世期間消滅了仇敵，還奪了不少土地。後來都督孟特穆移居到蘇克蘇滸河赫圖阿喇。都督孟特穆有兩個兒子，長子為充善，次子為褚宴。充善有三個兒子，長子為妥羅，次子為妥義謨，小兒子為錫寶齊篇古。

錫寶齊篇古有一個兒子，叫做都督福滿，被追封為興祖直皇帝。都督福滿有六個兒子，分別為德世庫、劉闡、索長阿、覺昌安、包朗阿、寶實（按大小排序）。其中，覺昌安被追封為景祖翼皇帝。

覺昌安繼承祖業，居住在赫圖阿喇。幾個兄弟分別建造城池，隔得近的距離五里，隔得遠的距離二十里，相互呼應，人們稱其為寧古塔貝勒，也稱六兄弟為六祖。覺昌安有五個兒子，分別為禮敦、額爾袞、界堪、塔克世、塔察篇古（按大小排序）。其中，塔克世被追封為顯祖宣皇帝。當時，碩色納、加虎兩個部族經常騷擾其他部落，塔克世率禮敦及諸貝勒打敗了碩色納、加虎，五嶺東蘇克蘇滸河西二百里的部落都歸順塔克世，由此走向強盛。

塔克世有五個兒子，努爾哈齊是長子。努爾哈齊的母親是喜塔喇氏，被封為宣皇后。喜塔喇氏懷孕十三個月才生下努爾哈齊，當時是明嘉靖三十八年。關於此段描寫，還算是非常厚道的，沒有搞一些奇異現象。但是，懷孕十三個月有些誇張了，又不是哪吒。

關於史書對努爾哈齊的評價，有六個詞，分別為儀錶雄偉，志意闊大，沈幾內蘊，發聲若鍾，睹記不忘，延攬大度。儀錶雄偉是說樣貌的，志意闊大是說志向遠大，沈幾內蘊是說有謀略，發聲若鍾是說聲音洪亮，睹記不忘是說記憶力好，延攬大度是說氣度寬宏大量。

有一次，旁邊的部落古勒城主阿太被明朝的總兵李成梁攻打，阿太是王杲的兒子，禮敦的女婿。覺昌安帶幾個兒子孫子到了古勒城，但是到了古勒城之後，尼堪外蘭誘使阿太開了城，覺昌安和塔克世都被明軍所殺，努爾哈齊和舒爾哈齊在混亂中被李成梁的老婆給偷偷放了，史書給的理由是奇其貌，也就是說覺得努爾哈齊樣貌不是一般人。這個說法，個人覺得不足為信，畢竟李成梁老婆的想法寫史書的人怎麼可能知道，兵荒馬亂之下，也不會有閑工夫來打量別人的樣貌，應該說此事的可能性是比較小的。

至於覺昌安等人去古勒城幹什麼，史書沒有明說，有可能是去幫忙，也有可能去做調解。哪一個更有可能，不太好說，感覺調解的可能性大一些。但是，按理說，如果是去做調解，應該先去找李成梁才對，畢竟李成梁是主因，為什麼先去找阿太呢？當然，也有可能是想先去找阿太問問情況，然後再去找李成梁，不得不說，這樣比較耽誤時機，畢竟兵臨城下，城池隨時都有可能被攻破，既然去調解，當然先要去穩住李成梁才對。去幫忙的可能性不大，畢竟就這麼幾個人，想要幫忙純粹是送死，要幫忙也要帶大隊人馬才對。

努爾哈齊回去之後，被五城族人龍敦等人忌恨。有一次，龍敦派人在半夜時分狙擊努爾哈齊，侍衛帕海戰死。從此，額亦都、安費揚古守備時越發謹慎。有一次，兩人在守衛時，擒獲了一人，努爾哈齊說：「放了他吧，不要樹立敵人。」由此可見，六祖的後人關係並不融洽，這也是後面一系列征戰的開端。同時，努爾哈齊寬宏大量，確實是有一套。

努爾哈齊派人向明朝討要公道，說：「我的先人到底有什麼錯？你們為什麼要殺他們。」明朝將屍首歸還。此處記載比較奇怪，並沒有說明朝是否就努爾哈齊得詢問給了回應。究竟是沒有回應，所以不必多言，還是給了回應，但是回應沒有什麼好說的，很難去判斷。如果是完全沒有給什麼說法，只能說明朝過於傲慢，連敷衍的心思都沒有。如果說給了說法，但是努爾哈齊不滿意，則只能說明朝態度尚可，只是有些輕視努爾哈齊。個人覺得後一種的可能性應該大一些，畢竟涉及外交，雖然努爾哈齊當時默默無聞，但也不至於說連敷衍的必要都不存在。

努爾哈齊又對明朝說：「尼堪外蘭是我仇敵，我要擒拿他。」但是明朝不同意。恰好薩爾虎城主諾米納、嘉木瑚城主噶哈善哈思虎、沾河城主常書率部眾來歸順，努爾哈齊與他們結盟，並把女兒嫁給他們，從這個時候開始，努爾哈齊有了起兵的打算。這一年是萬曆十一年，努爾哈齊二十五歲。

努爾哈齊起兵反明，主要原因是為父報仇，從明朝的態度來看，確實處理的方式欠妥當。不過也能理解，畢竟李成梁守遼東很久，多少數民族用兵，也是勝多敗少，以李成梁當時的地位，怎麼可能將當時還名不見經傳的努爾哈齊放在眼裡。但是，細節往往決定成敗，正是明朝不經意的一次態度傲慢，導致了日後難以估計的劫難與恥辱，若是有如果，相信明朝的處理方式會改變許多。

癸未夏五月，努爾哈齊帶兵討伐尼堪外蘭，諾米納沒有帶兵援助，尼堪外蘭逃到甲版。努爾哈齊又帶兵攻佔圖倫城，尼堪外蘭逃到河口台。努爾哈齊帶兵追趕，到明朝邊境時，明朝出兵干涉，尼堪外蘭逃到了鵝爾渾。由於尼堪外蘭逃脫，整個軍事目的沒有達到。同時，由於諾米納違背盟約，並且泄露了出兵的日期，努爾哈齊殺了諾米納及其弟奈喀達。五城族人康嘉、李岱等召集哈達兵來打劫瑚濟寨，努爾哈齊派安費揚古、巴遜率十二人追擊，搶回了被劫走的東西。

甲申春正月，攻打兆佳城，想報瑚濟寨之役的仇。途中突然天降大雪，眾人請求班師回朝，但努爾哈齊說：「城主李岱，是我的同姓兄弟，卻為哈達兵做嚮導，實在不可饒恕。」強行進軍，最終攻克了兆佳城。

之前，龍敦唆使諾米納背約，又派人殺噶哈善哈思虎。六月，努爾哈齊帶兵討伐薩木占，為噶哈善哈思虎復仇。同時，攻打龍敦的幫手訥申，只用了四天就結束了戰鬥。其後，攻打董鄂部和翁克洛城，都大告成功。

乙酉春二月，努爾哈齊攻打界凡。回去的時候，界凡、薩爾滸、東佳、把爾達四城合兵四百人來追擊，到太蘭岡的時候，城主訥申、巴穆尼策馬並進，眼看就要追上，努爾哈齊返騎迎敵，訥申用刀砍斷了太祖的馬鞭，努爾哈齊揮刀砍訥申的背，使其墜馬，然後回射巴穆尼，兩人皆被殺死。敵人不敢靠近，於是徐行而去。

夏四月，征哲陳部，遇到大水，然後讓大軍回去，只帶八十騎前進。到渾河的時候，遠遠望見有八百敵軍在河邊布陣。包朗阿的孫子扎親桑古里害怕，脫下鎧甲給別人。努爾哈齊怒斥扎親桑古里：「你平日在部落里稱雄稱霸，現在怎麼膽小如鼠！」然後與弟弟穆爾哈齊、近侍顏布祿、武陵噶四人攻擊敵陣，殺二十餘人，敵人爭相逃竄，努爾哈齊等人追至吉林岡才返回。努爾哈齊對其他人說：「今日之戰，以四人打敗八百人，是上天保佑。」

關於此事，個人覺得有誇張的成分，畢竟人數上的差距比較大，就算努爾哈齊等人武功非凡，但是想打敗八百人應該還是不容易的。古代的以少勝多，大多都是有奇謀或機遇，努爾哈齊硬碰硬，單憑武力，就能以一敵二百，敵人還同樣是草原民族，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秋九月，攻克安土瓜爾佳城，斬其城主諾一莫渾。

丙戌夏五月，征討渾河部播一混寨，大獲成功。秋七月，征服哲陳部托漠河城。努爾哈齊聽聞尼堪外蘭在鵝爾渾，帶兵急行軍，攻下鵝爾渾城，但是沒有俘獲尼堪外蘭。在城上看到有一個人氈笠青棉甲，以為是尼堪外蘭，隻身去追趕，結果被土人包圍，帶傷力戰土人，射殺八人，斬一人，突圍而出。後來得知尼堪外蘭逃入明朝境內，於是派人向邊防人員討要尼堪外蘭，並派齋薩殺了尼堪外蘭。到此時，大仇報了一半。

這段時間，努爾哈齊其實主要在做兩件事，一個是追殺尼堪外蘭為先祖報仇，另一個就是攻打附近的部落，大部分是自己的同姓兄弟。從其戰績來看，其戰鬥力強得讓人難以想像，有點像成吉思汗。努爾哈齊帶兵作戰，有一個特點，都是站在道義的那一方，基本上都是他人有過失。不知道努爾哈齊的戰無不勝是否與其是正義的一方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