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將來也會是一個社團部長

高中的時候人緣不錯，有十多個關係很好的朋友，現在大家各自工作了會時常聯繫。過年有時候湊在一起打牌吹水回憶學生生涯，總是繞不開高考這個話題。都在重點班，大家的成績都還不錯，但有幾個在高考的時候狀態太差、發揮不好，沒有考到自己實際水平對應的大學。小地方的人沒有復讀的意識，考個什麼學校也就去了，現在這幾個人人在自己的領域混的風生水起，算是「表現回歸能力」。不過當時出結果的時候，這幾個位兄台可是輪番拉著我喝酒解愁，情到深處涕泗橫流，我坐那兒無言安慰，只能一個勁兒悶聲喝酒。現在說起來自然都是往事笑談，高考也從我們那個時候眼中的頭等大事，變成了一個過去的時間節點，我們幾個都變成了「過來人」。

我有幾個正在讀高中的侄子侄女。前段時間過年回去他們爸媽見到我，讓給他們講講對於高考的體會、感悟什麼的，大致意思是臨近高考了，娃們一個個都緊張的不行，讓我給做做思想工作、疏導疏導。第一反應當然是「不要緊張，高考只是你們生命中無數個時間節點中的其中一個，你們現在生活重心全在它上面，自然會覺得高考大過天，等你們過了高考再回頭就不會有這種感覺了。」話到嘴邊，最後還是只說了幾句不咸不淡的話，什麼「一日三餐要吃好」、「晚上十一點之後就早點休息」、「平時體育課不要不去」之類的。因為前面我想說的那些話，我也曾經聽「過來人」說過，有道理，沒有用。緊張焦慮的情緒不是一句「哎呀，你不要緊張，這不是什麼大事兒」就能化解的了的。一般人非得是經歷過了、見識過了，才能在回顧的過程中理解自己當時的狀態。

寫這些話不是跑這兒來賣自己「高考過來人」的人設，而且說實話，這人設也沒什麼可賣的，社會上到處都是。回訪高中的優秀學長學姐對高中學習生活應該如何指點江山，等回了大學，他們又變成了台上來校的社會精英講座的聽眾。找到不錯工作的人，回頭可能還得再去聽專家學者或者是高級領導的講話。《三體》里有個很火的詞叫「降維打擊」，高維人看來稀鬆平常的事，在低維度的世界就如同神跡一般。

生物的維度跨越幾乎不可能，但好在補充自己的知識、拓寬自己的見識和增長自己的認識有法可依。多學、多看、多思考，都是再樸素不過的方法和道理。從前看起來無比複雜、深不可測的知識，下功夫學明白了，就豁然開朗；從前沒見過的事情、現象，主動走出去知乎，看過了、看多了也就習以為常；從前覺得不可能達到的認識水平、思想高度，總結思考，不知不覺中也能有對一些事情洞若觀火的看法和見解。某種程度上說，我以為人成長的過程就是一個不斷努力「祛魅」的過程。

上面幾個排比寫起來很輕鬆，給人感覺就像一個半禿的大叔點著煙，深沉地講自己的人生智慧，還不時吐出一陣青煙，嘆一口氣，老氣橫秋，領導范兒、智者范兒十足，好像時間會自然地賦予一切。其實這個過程並不容易，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通過每一次的「過來」，提升維度，擁有對沒有過來者降維打擊的能力。而這世界的複雜決定了我們一輩子只能在一些方向上永遠處在「在路上」的狀態之中。你是如此，我是如此，所有人都是如此，我們都不過是海灘上的拾貝殼孩子。

這幾天在知乎上看到不少高校里社團內部的一些群聊截圖，說句實話，烏煙瘴氣的看得人很不舒服。我無意討論上行下效，「高校官僚風氣」盛行，又或是「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的內容。寫這些既是自勉，提醒自己在保持謙虛的同時不要陷入對能人智士的盲目崇拜之中；同時也希望讀到這裡的朋友，當看到這種「拿根雞毛當令箭」，用稍微大一點的年紀壓人，一丁點兒權力都要賣弄的現象，一方面保持清醒，你的付出自然會把曾經仰望的賦予你，另一方面也別跟這種嘴臉難看的人沆瀣一氣、搞這些個幺蛾子，you are better than this, we are better than this.

感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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