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詩人林鹽:我理解的詩歌與不可言說

專訪詩人林鹽:我理解的詩歌與不可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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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特的審美意識

我覺得在現在寫詩的90後中,林鹽無疑是很得現代詩歌創作要領的。

最早認識林鹽,是因為《百年孤獨》,也是這首詩,讓大眾關注到這位詩人超常的詩才和語言藝術。

「我的感知系統關閉了」/一個握著酒瓶的男人說/他的名字無從得知/但/我仍笑著回應/因為就在剛剛/我放棄閱讀/燃燒了布恩迪亞家族的樹形圖。

這首詩寫作手法怪異,但在思想層面上卻能瞬間吸引到讀者,什麼才是真正的孤獨?作者很巧妙的用了加西亞·馬爾克斯的代表作《百年孤獨》作為標題,鋪墊了雙重含義,平淡的句子裡面,有詩人真正的嘆息。

林鹽是一個有直接才華的詩人,這種直接在不少作品中都能得到體現。

在《地震》里,她這樣寫道:

鏡頭冷漠的暗下/時間/空間/人為的誇張拼貼/恍惚/有一些哭聲/怪異而破舊/像酗酒的沉淪的藍色/夢裡/一個陌生人/把病痛揉進我的身體里/我慌亂的想到一個詞/重塑。

在《自畫像》里,她又這樣寫道:

多年前,一個有著火山灰般肌理的夢/我從中醒來,卻再也不能跟自己相認/猜測/應該是與自己為敵了/像梵高割掉自己的一隻耳。

明白暢曉,卻又那樣新奇。作為一個詩人,林鹽總能讓你驚嘆她對詩歌在情緒和意念上表達的恰到好處。

新思考與意象編碼

個性特徵的自創性意象,往往表現出思維的極大超常性,也是詩人的詩學自覺和詩學寬度的體現。

比如這首《野餐》

智能的咀嚼模式/源源不斷地將胃的監視器送達/果實摘下/是與果樹的慣性離婚/一千零一夜/牧人臉色逐漸鐵青/聖朱尼佩羅是一座城市?/這形容詞不好,城池?/我頭頂發麻,又給自己塞了一嘴的食物。

又比如《烏托邦》

仰仗著形而上學/修正謬誤/東歐青年的破洞褲子/是新感性的實踐/嚴謹的構思正義/一個新罪名出現,而後就被爆炸性使用/原因……/被使用才會不朽/人們任意切換自己的嘴臉/早已戒掉了審美/只是照鏡子時/心有戚戚。

這一類詩作的思維運動和意象構成比一般詩作來講,更具複雜性和隱曲性的原因在於,關於詩歌,傳統的意象更容易讓讀者追蹤作者的思維運動過程,但這些固有的記憶也很難再表達出一些新的內涵。而當創作者試圖把一些思維新的創造凝練成的詩句和意象時,如果讀者不具備這些思維特徵,就很難破譯詩歌的獨特編碼。

林鹽也有關注到這個問題。

在一篇文章中,林鹽寫道:「有時候,我會不自覺地陷入到自己的文化場,我會覺得這一刻只有一個特定的東西才能承載我的思緒,別的都不行。但是考慮到思維接軌的問題,我又會覺得我應該靜下心來,研究一些共性的、帶有規律的東西」

作為在制約中求自由,這多少也是有點抵叛意味的,但我覺得這句話也包含了最真實的「作者的人格」,也是林鹽作為詩人一種很難得可貴的成熟的精神氣質。我想在普遍的詩歌抒情的年代,也正是這種思考讓林鹽的詩歌保持了獨立性。

問答林鹽

詩歌新浪潮:有人說「詩人往往是憑藉著自己的氣質去寫詩的」,關於這句話,你是怎麼看的?

林鹽:個人理解的氣質是一種由內而外的人格魅力吧,而這種人格魅力的產生,是一種內在修養和文化修養的結合體,甚至我認為很大一部分是來源於生活和社會對於個體的塑造。詩歌創作,在我看來跟生活是無法割裂的,雖然它既來源於生活又跳脫出生活,但二者顯然還是有共同的「孵化」基礎的,所以這句話我認為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吧。

詩歌新浪潮:那是否存在所謂的「詩人氣質」?你覺得你有嗎?

林鹽:存在的,我很喜歡的一個演員,維果·莫特森常常就被形容有「詩人氣質」,因為他有一雙看起來憂鬱和深思的眼睛,很符合大眾對於「詩人」的想像。其實他本身不僅是一個演員,也是畫家,攝影家和文學家,這些藝術體驗都是對於他個人「詩人氣質」的一個加持吧。嗯……我不具備「詩人氣質」,但我希望我有。(停頓一會,笑)沒有也沒事。

詩歌新浪潮:這是一種樂觀嗎?

林鹽:因為其實很少有人會用「 詩人氣質」這個詞來形容詩人吧,畢竟詩人之所以為詩人,是因為作品,而不是因為氣質。

詩歌新浪潮:我之前在一個選本里看見你被歸類為「95後詩人」你對這種標籤是怎麼看的?

林鹽:不管是「90後詩人」還是「95後詩人」定義的都只是年齡,這是一種比較簡單取巧的歸類方式吧,有一定的可取性,但這種歸類並不能體現文學層面上的豐富,畢竟詩人在創作上是有不同的個性和人格特質的。

詩歌新浪潮:你有沒有喜歡的詩人?能列舉一兩個嗎?

林鹽:很多,近期在讀的有蔌弦和馬茲洛夫。

詩歌新浪潮:你覺得現代詩歌是否需要一個評價標準?你自己是如何定義好壞的?

林鹽:首先,我覺得在新媒體泛濫的時代是急需建立評價標準的,但我不是那種很擅長下定義的人,只能說我偏好的類型吧,我認為詩人的思維往往跟潛意識的作用有關,或者說是一種隱曲的追求吧,「夢中說夢」,因此我認為最好的詩應該是不可言說的,但這明顯又很矛盾,你不說別人怎麼懂?

詩歌新浪潮:你關注社會的一些熱點事件嗎?你覺得目前有哪些東西是你想要表達或者非寫不可的?

林鹽:沒有什麼東西是非寫不可的吧,靈感來了非寫不可。社會熱點事件也會關注,也有一部分觀點會出現在自己的作品裡面。

詩歌新浪潮:我看見你的作品裡有很多「生命的指向」的東西,你是如何看待「生命」這個事的?

林鹽:「生命」這個詞,應該也是文學作品裡面的一個永恆的主題了,只是我覺得不論從時間還是空間,「生命」所承載的東西是大於「生命」本身的。當然,一切都還是在於體驗吧,我常常覺得見識越少的人是越容易生出很多淺薄的無知來,我身上也有很多這類「淺薄的無知」,我希望自己能努力的消滅這些東西吧。

詩歌新浪潮:你會做一些寫作計劃嗎?

林鹽:我很少做寫作計劃,因為我覺得這樣很不自由,就像是自己曾經被老師和家長逼著寫作業一樣。

詩歌新浪潮:未來在創作這塊有什麼期待?

林鹽:期待嗎?嗯……期待能做個生活家,畢竟生活才是最大的創作舞台。當然,我想,能成為生活家的人,肯定也有足夠的詩意去支撐他成為一個詩人。

詩人簡介

林鹽 @柯三年,生於福建莆田,青年詩人,兼事批評,現為福建某高校研究實習員。詩歌、評論散見於各類刊物。

本文轉載自搜狐新聞 原文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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