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有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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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我路過這座山,在茶館裡等了一天準備晚上離開。我要找的人還是沒有找到,桌上的茶已布滿灰塵。
太陽快下山的時候,一個人騎著白馬從西邊過來。
他徑直走到我的桌前:「我知道你在找我,跟我走。」從那天起我就留在這裡。
我從來不知道西邊有一條路可以上山,我只在來的路上看到東邊有一條路。他告我:「只有一條路。」
自那件事後我就記東西記得很模糊。
在上山的路上我瞥見一個牌子上面寫著「店有下山」。這真是個奇怪的名字就像這座山一樣。
這座山的山腰永遠在下雨,早上下到正午越下越大,正午下到晚上越下越小,從來沒有停過。這座山有很多蛇但是從來不咬人。
三年來他傾囊相授,我學會了很多。山上除了我還有他兒子——順,我不知道他多大。今天我們決定離開這裡。
不巧他昨日被利石劃破手臂,我把斗笠給了順:「正午山腰雨大,你先下山,在山腳下茶館等我們。」順很聽話,戴上斗笠,騎上馬一人下山。
我幫他把傷口處理好拿出針線縫上。休息了一會兒也開始下山。走到山腰雨越淋他臉色越蒼白,漸漸地他在馬背上有些搖搖晃晃。半個時辰不到,他倒下了。
我拿來縫傷口的線是浸過蛇毒的,雨越大,死得越快。我等這個機會等了多久,我看著他躺在泥濘中的身體,蒼白的臉布滿縱橫溝壑的紋路。我策馬離去,沒有回頭。
我還是忘不了那事。
四年前沈家大劫,我正在外地押鏢。我接到消息趕到時全家僅剩一人。我親眼目睹他把匕首插進沈家最小的小姐的腹中。那個場景在無數個只有白馬與孤雁相伴的黃昏一幕幕回訪。就算有一天我把自己忘了,我也不會忘記這一幕。
我在山腳下那塊「店有下山」的牌子下坐了一下午。這真是一個奇怪的山名,就像他這個人一樣。我剛剛翻遍了他全身,沒有匕首。他沒有帶匕首的習慣。我去了他家族盤踞的江南沒有找到他,他卻來了這山上。我拚命砸腦袋試圖更清楚地再現那個場景,好像是——他死死的攔住她抓著匕首的手卻還是讓她插入了自己腹中。我開始懷疑當時已失去判斷能力的自己看到的場景。我看到的是否如我想的那樣?
太陽快要下山了,天色已轉黃。我回頭看了看霧氣盤繞正下著小雨的山。我們離開了,這山也就沒人上了。
茶館的一個夥計走到走到牌子邊上把牌子立正了。看見了我熱情地迎上來:「客官,山下有店,下山休息吧。」
我抓起韁繩上馬,太陽要下山了。我騎著白馬奔向東邊的茶館。順一個人坐在茶桌前,身前的茶裡布滿了灰塵,我徑直走到順的桌子旁:「我知道你在等我,跟我走。」
END
我是專三千
一個粗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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