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一念無明》里的主題曲歌者即將現身潮潮音樂周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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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一念無明》里的主題曲歌者即將現身潮潮音樂周現場
一部關於精神疾病患者與社會壓力的香港電影《一念無明》正在全國院線上映。精神疾病患者的苦楚之外,電影也滲透著香港社會當下的世態炎涼。很多觀眾看過後,都給出了很中肯的評價:
一個家庭的關係就濃縮了整個香港社會兩代人的變化。 —— 褻瀆電影
喜歡這個電影的平常心,不拔高,不過度批判,也不追求什麼「終極真實」。用很讓人舒服的鏡頭語言和表演關注市民生活和弱勢群體,延續了老粵語電影的精髓。 —— 風間隼
「樓下一個男人病得要死,那間壁的一家唱著留聲機;對面是弄孩子。樓上有兩人狂笑;還有打牌聲。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著她死去的母親。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我只覺得他們吵鬧。」這部片的短評魯迅已經寫了呀。
—— 至尊寶
患憂鬱症的兒子與父親的悲劇生活。新導演出手紮實,曾志偉、余文樂二位老演員傾力演出,值得一看。
—— 謝飛導演
而在豆瓣電影條目的問題里,第一條卻是關於電影音樂的:歌曲的作者是黃衍仁,電影里的兩首歌曲《逆瞄》《裝睡的人》都出自他 2014 年的第一張專輯《逆風吐痰》。黃衍仁的歌曲里滿是對香港冷峻又不乏詩意的觀察與反思,這些特質和《一念無明》相得益彰。黃衍仁是一位全職的音樂人,卻幾乎隔絕於香港的音樂場景之外——這是一種他對自己理念的堅持。他在香港的演出不少,但真想要在現場看到,還需要一定的緣分。
但是在5月,黃衍仁將前往北京,在潮潮豆瓣音樂周做現場表演。黃衍仁在內地的演出極少,無論你是樂迷還是影迷,都不要錯過這次難得的機會。下面的這篇文章寫於 2016 年,你可以對這位不事張揚的歌手了解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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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衍仁的抗議民謠與迷幻表達
黃衍仁是一位香港的音樂人,在大陸很少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名字,google 上搜索出來的都是香港本地的報道,但猜想在香港的樂迷群體中知道這個名字可能也不會很多。用慣常衡量音樂人的標準而言,黃衍仁很難稱得上是「活躍」;但在另一種語境里,或許就另當別論了。
你可以將黃衍仁稱作是一位抗議民謠歌手——如果你對「抗議民謠」這個概念不那麼較真。通常我們提到抗議民謠,或者說社運歌曲,第一印象往往是 Peter Seeger 與 Joan Beaz,或是《This Land is Your Land》、《中國孩子》甚至《國際歌》這樣的作品,曲調簡單便於傳唱,歌詞直接有力,容易喚起大眾的共鳴。在香港,這種歌曲的原型也可以追溯到黑鳥樂隊的郭達年、噪音合作社這樣的前輩,而除此之外,抗議歌曲是否還可以有別的樣子?
黃衍仁的歌很沉,很黯淡,很散漫,歌詞的斷句長長短短,更加深了傳唱的難度。他彈木吉他也彈電吉他,歌曲里散布著迷幻的音色,星星點點,不太多。在黃衍仁的歌詞里可以找到真實的事件以及對香港社會時局的體驗,但更多是冷眼,而非「新聞報道」式的講述。「所謂社會的事,其實是透過十分主觀的濾鏡進入我們腦袋的,於我,創作就是去觀察、感受、檢驗這些濾鏡,甚或去敲碎他們,重組成更有意思的東西。」
不如來聽一首歌吧:
《落地行雷》
貨如輪轉用誰的命去推
水深港闊暗涌吞吐幾多苦水
黃金神話懸命在半空里
雙手蓋目但聽天將要行雷
若這天將要行雷
讓我成為雨水
若這天將要行雷
讓雨水代替眼淚
滿瀉的貨櫃滲著無名的血水
無眠的機器堆疊靈魂也不許入睡
殘損的身軀無法把憤怒再外判出去
擊起千手喚一聲就算不能再回去
喚一聲這天雷
讓我們成為雨水
喚一聲這天雷
讓雨水代替眼淚
針刺般的雨水 抑壓天空里結集 拚命傾瀉在這奪命的鐵石堆
這首歌是副標題是「致貨櫃碼頭罷工工人」,但其實不知這些事件背景也無妨。恰如 Bob Dylan 的 《A Hard Rains a-Gonna Fall》,作於古巴危機也預言著大時代的變革。大雨將至時,誰又不是那一粒粒雨水?
黃衍仁生於1985年,2003 年開始想要玩音樂。通過社運單位「自治八樓」從而接觸了香港一干音樂人兼社會活動者。最初黃衍仁致力於即興與實驗音樂,經歷了一次次的遊行與抗議活動後,25歲後他開始寫歌唱歌。早先的歌較多直接地牽涉社會事件,最近幾年則開始尋求更多的拓展:「清醒與沉醉間的辯證、反抗世界到反省自身的可能,是我有興趣去想的事。」
黃衍仁是一位行動者,而不是止於空談。2005年的反世貿,2008、09年的反高鐵,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最近幾年他參與度比較高的是反對東北規劃破壞農地生態及社區網路的運動。相較於歌曲中孤身隻影的意味,現實生活里黃衍仁有一小群關係堅固的社群朋友,大家在生活運動與藝術上相互支持。 2012年中環清場之後,他們進住了九龍麻油地德昌里二號三號鋪,將這裡改造成一個反抗資本主義的實踐空間,大家在這裡聚會,討論行動,看書,認識新朋友,至今仍在。
黃衍仁在各種地方演出:街頭、公眾集會、livehouse、文學活動……但他不參加商業味濃厚的活動,如品牌贊助或是政府主辦的音樂節。音樂唱作與社運之外,他還參與劇場活動,它們多是實驗性的小劇場作品及香港本土的獨立電影,無論紀錄片還是劇情片,都有很重的社會性。起初涉足劇場只是機緣巧合(早於他的歌曲創作),現在這些配樂與表演工作已成為他的主要收入來源。
除了寫唱自己的歌,黃衍仁有時也直接將一些詩歌與小說唱成歌,在他看來,這些並不規整的文字其實有其自己的音樂性,而且「越不規整越刺激,你會因此而做了自己想不到的音樂。」顧城、曹疏影、陳滅、劉以鬯的作品都曾被他改編成歌。黃衍仁的歌大多是粵語,但是《再會吧,香港》卻是一首國語歌,歌詞節選自田漢同名歌曲,並譜了新曲。原曲作於1942年,正值第二次世界大戰,而今,這首「阻遏法西斯」的救國歌曲被賦予了新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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