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學與成功學21.0(補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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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續補完1)
故事2-2 對耆那教教徒說法的順序
釋迦牟尼與耆那教教徒伽瑪尼之間除了對業進行過交流之外,還有一個主題不同的故事。
伽瑪尼向釋迦牟尼提問:
「世尊,您對一切生命都懷著憐憫之心吧?」
釋迦牟尼答道:
「是的,我對一切生命都懷著憐憫之心。」
於是伽瑪尼又問道:
「那麼為何您在說法的時候,對有的人講得很詳細,有的人卻講得很簡略呢?」
釋迦牟尼在回答之前先向伽瑪尼問了幾個問題。
「伽瑪尼,我先問你幾個問題,你按自己的想法如實回答就好了。」他先開了個頭,然後開始提出問題:
「假設現在有三塊地。一塊土質優良,平坦,水源充足,營養豐富,是非常好的耕地。另一塊地比較普通,也有夠用的水源,土質也不算差,如果精心耕種的話,還是會有收穫的。而第三塊地非常差,沒有水,還凹凸不平,儘是亂石,很難種得出東西。那麼準備種地的人,會先選擇哪塊地耕作呢?」
伽瑪尼聽後答道:「這樣的情況下,會先選擇最好的那塊地。」
之後他又說明了理由:
「這是因為耕種這塊地肯定會有收穫。如果還有時間的話,也會去耕種中等水平的那塊。如果還有多餘的時間,對那塊實在不怎麼樣的地,也可以試著撒上種子試試看。要說為什麼要往那塊不好的地上播種,是因為就算種出來的東西不適合人吃,說不定還能喂喂動物什麼的。把家裡養的牛放到那裡去,還能吃吃稻子玉米什麼的。」
釋迦牟尼聽了他認真的回答後,回答了之前他所提出的問題:
「伽瑪尼,現在我來回答你剛才提出的疑問。我的弟子們,他們捨棄了自己的所有財產,拼盡全力,帶著理性和對佛教的理解進行修行。這些人已經做好了準備,為求解脫而努力。他們懷著無比真誠的心,依賴著我,信賴著我。我會先對這樣的人說法。
「為什麼我會先對他們說法?因為這些弟子眼看著就會獲得成果。而接下來我會對相信我說的話並進行實踐的在家信徒說法。這些人也依賴著我,信賴著我。
「也就是說,對在家信徒的說法排在第二位。
「接下來,我還會到其他宗教之人的面前去對他們說法。因為就算作用極其微小,但若這些人的心得到哪怕只是一絲絲的凈化也是好的。我希望他們因為我的說法而去行善,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善行也是好的。」
一開始,伽瑪尼用「對某些人非常認真詳細地說法,對某些人卻只是粗略地一句帶過,這未免太奇怪了」來指責釋迦牟尼。對於這樣的質疑,釋迦牟尼平靜地用佛教的方式進行了回答。佛教的回應方式不是一個勁地大談自己的觀點意見,而是引導對方的思路。在這個故事中也是用了這個方法。
釋迦牟尼以耕地為例,先詢問了伽瑪尼的看法。伽瑪尼的結論是「最差的耕地排在第三位」。這個答案完全體現了伽瑪尼的真實想法,並不是釋迦牟尼的想法。釋迦牟尼沿著瑪尼瑪的思路,向他進行了說明:「我說法的順序是,先是弟子,然後是在家信徒,最後是其他宗教的人。」雖然說法的內容都一樣,但是優先順序是不一樣的。順著伽瑪尼自己對於耕地的看法進行講解,非常簡單易懂。
雖然伽瑪尼所提出的問題是「為什麼對於某些人講得非常認真詳細,而對某些人卻不這樣」,但是釋迦牟尼不是直接按這些來回答。也就是說,對於釋迦牟尼來說,說法的內容本身是平等的,但是對於不同人的優先順序卻是不一樣的。釋迦牟尼便是以這樣的方式對眾人說法的。
有一位其他宗教的大師,名叫尼古羅達,他捨棄了財產出家,手下帶了三百名左右的弟子。
某天,一名出名的佛教在家信徒聖達那出門去找釋迦牟尼,但是正好碰到釋迦牟尼白天在安靜地入禪定,於是聖達那決定在等待釋迦牟尼會見弟子的時間到來之前,去尼古羅達大師那裡看看。
與他們進行了一番寒暄之後,坐在一邊的聖達那說道:
「釋迦牟尼的弟子並不會如你們這樣吵嚷,而是安靜地努力修行。」
受到了批評,尼古羅達不高興地說道:「世尊的智慧是在沒人的地方才發揮作用吧。真所謂是『空屋』的賢者啊。如果聚集了很多人,世尊怕什麼話也不會說的吧。如果釋迦牟尼出現在這樣的地方,我只要提一個問題,就能讓他閉嘴。」
用他心通聽到尼古羅達的話後,釋迦牟尼瞬間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你們剛剛在說什麼?」釋迦牟尼問道。尼古羅達的弟子們說道:「世尊難得出現在這裡,能夠告訴我們您是用怎樣的教導來勸誡弟子們的嗎?」
釋迦牟尼說道:「要說我的弟子們怎麼修行達到精神上的平和,這就超出了你們的理解範疇。所以我就以你們的教導為基礎來談談吧。如果你們對自己學的東西有什麼不清楚的,就來問我吧。」
尼古羅達的弟子們聽了之後都大吃一驚。
「世尊的能力和自信真是出人意料啊。居然敢在我們的祖師面前提出要回答我們對祖師教導的疑問!」
於是,尼古羅達對他們所做的苦行進行了說明。釋迦牟尼聽完後問道:「你們知道怎麼才能完成你們的苦行嗎?」尼古羅達他們表示並不知道。於是釋迦牟尼就教給了他們完成苦行的方法。
但是,釋迦牟尼又加了一句令人感到意外的話:「你們按照這樣的方法就能完成苦行。不過,說到修行本身,卻是不進反退啊!」他又進一步為他們詳細解釋了苦行會讓心受到多少污染,要怎樣修行才能讓苦行不使心受到污染。
尼古羅達僅僅聽了釋迦牟尼對苦行完成方法的講解,就大受觸動:「釋迦牟尼好像比我們的祖師知道得更多。」而且,受到污染的苦行和不受污染的苦行,尼古羅達根本聽都沒聽過。
尼古羅達的弟子們問道:「世尊教給弟子的就是剛剛您說的不受污染的苦行嗎?這是您教導他人的最終目的嗎?」
釋迦牟尼答道:「不。我所教的東西,要遠遠超越『不被污染的苦行』,我所教導的是『解脫』。」之後他用非常通俗易懂的方式向他們一一介紹了佛教的教導、消除煩惱的過程以及解脫。從乾淨的苦行,到後來釋迦牟尼說的東西,尼古羅達都不懂。因此,誰也沒有說話,都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這時,聖達那將剛剛尼古羅達所說的「一個問題就能讓釋迦牟尼說不出話」的事情提了出來:「現在世尊就在大家的面前,不要客氣,不管是一個問題,還是好幾個問題,都沒關係,你們就說出來讓世尊說不出話來吧!」
尼古羅達聽了以後羞愧不已,馬上為自己的失言道歉。
然後釋迦牟尼決定勸誡尼古羅達的弟子們,他問道:「你的老師是不是把時間都浪費在無用的言語上?從前的弟子是不是和你現在的弟子一樣講著無用的話浪費時間?」
尼古羅達回答說沒有這回事。聽到這一回答的釋迦牟尼親切地反問道:「這樣的話,你們認為對走進森林,停止所有無用的言論和無用的思考,追求清凈心的修行者,你們有輕視的權利嗎?」
那時,尼古羅達還問了釋迦牟尼這樣一個問題:「如果將世尊的教導付諸實踐,要用多少時間才能修行圓滿?」當他聽到要達到這個程度已經超出自己能夠理解的範圍時,於是就感覺自己沒辦法跟隨釋迦牟尼修行。對此釋迦牟尼說道:
「你帶著誠意前來,我會指導你的。可以在七年之內達到完全的解脫。不,也許還不用七年,六年之內就能覺悟。不不,也許還可以更短些……」釋迦牟尼把修行時間慢慢縮短,最後向他們保證:「兩周就能覺悟。」
「怎麼樣?有沒有人想跟著我修行?」
但是,沒有一個人舉手。
這個故事對釋迦牟尼來說幾乎是一次失敗的經歷。釋迦牟尼為了引發尼古羅達及其弟子修行的興趣,非常和藹可親地、認真詳細地講了很多。「你們可以繼續以現在的老師為師,不需要成為我的弟子。你們不用擔心遵守我的戒律是做錯事,只要謹遵你們自己的戒律便可。我沒想要成為你們的老師,沒想要收納弟子,也不會把你們引入歧途。只要花兩周時間,你們自己來確認我的教導是否正確。」釋迦牟尼向他們呼籲。然而,並沒有引起任何人修行的興趣。
尼古羅達和他的弟子們的行為可以說已經得出了結果。釋迦牟尼花了多年時間進行修行才達到了極高的境界。雖然尼古羅達和他的弟子們連圓滿自身修行的方法尚且不知,一直以來只是在浪費時間而已,但他們卻抨擊偉大的釋迦牟尼是「空屋的賢者」。最後他們得出了與他們行為一致的答案,即「不進行追求真理的修行」,這是他們的結論。
雖然釋迦牟尼花了很多時間對他們進行說法,但結果卻是一場徒勞。「對於這些捨棄了財產,打算一生都獻給修行的出家之人來說,僅僅兩周的修行實在沒什麼大不了。但是他們並沒有產生探求真理的心。」也許這會被認為是浪費時間,但釋迦牟尼並沒有這樣想,而是豁達地一笑了之。
佛教認為,擺在第一位的不是感情,不是信仰,也不是求神拜佛,而是「理性」。例如拜釋迦牟尼固然是好事,但是在拜的時候,懷著「感謝釋迦牟尼對我的教導」的理性思考才是最重要的。正確的做法是先理解、接受了佛教的教導後再拜釋迦牟尼。我也會雙手合十叩拜佛像,其實並不是拜佛像,而是將釋迦牟尼作為偉大的老師、自己的指導者而叩拜,是對釋迦牟尼表達感謝。
佛教徒們在拜佛像的時候也一樣,拜的是釋迦牟尼,而不是佛像。這不是偶像崇拜。佛教徒不會認為「人做出來的雕像有神奇的力量,會給我帶來好處」。佛教徒尊敬偉大的老師,身為偉大老師的學生,因為老師的教導,心會變得越來越澄明,也會生出勇氣。
佛教將情緒上的東西明確地劃分成善的部分與惡的部分,並且只取善的部分。對一切生命一視同仁的感情,關心他人的感情,祝願他人過得好的感情,希望人們都和睦相處的感情……情緒化的感情也有許多是導人向善的。例如看到一對年輕的夫妻陪孩子們開心玩耍的時候,發出「多美的畫面啊」的感嘆,這種情緒也能列入「善」的範圍內。
但是,憤怒、嫉妒、自我等情緒必須加以注意。「總之你快做!」「戰鬥吧!」「加油!」——這些因為自我的情緒而不顧對方心情說出的話,會引發憤怒,是不好的行為。
佛教以理性為本,注意讓自己不要情緒化。這是因為如果太過情緒化,理性就會消失殆盡,這是非常危險的,所以要保證中道。
雖然情緒是危險的,但是也有善的一面,感情也一樣,「慈悲喜舍」的感情是好的。佛教積極主張心懷對萬物的憐憫之情。
為什麼說情緒的、感情的東西是不好的?為什麼說這些是非理性的?下面用一個通俗的例子來說明。我想大家一定都有這樣的經驗,當聽到女人說「真的很討厭那個人」時,問她為什麼討厭的時候,她卻回答說反正就是討厭。這在男人聽起來真是莫名其妙,難以理解。這種情況可以說是「沒理由的就是不喜歡」。
而男人則會講明原因:「某個時候,因為某個原因,所以才討厭那個人。」而相對地,對女人而言先不管原因,而是先生出了討厭的感情,所以才討厭。因此當被問及原因的時候,就講不清楚了。要說問題出在哪裡,問題在於就算知道「討厭他人是不好的,要改正」,卻也改正不了。如果有理由,就算是很勉強的理由,那也能改正,但是如果只是無法找出理由的情緒,想改也無從下手。
假如有個人正對旁人生氣,若對方說:「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害你生氣了真是對不起。」一般雙方都會平息怒火重歸於好。不好的感情,要依靠道理和理性來改正。
故事4 幽默表演是值得尊敬的工作?
有一位名叫塔拉普塔從事幽默表演的演員(以說話、舞蹈等方式逗人笑為職業的人)向釋迦牟尼提出了這麼一個問題:
「世尊,我的師父們告訴我,無論是說真話也好,說假話也好,不管以什麼方式,總之我們要在舞台上或說話或跳舞來逗笑觀眾,師父們說這是值得尊敬的行為,我們從事幽默表演的人以後會轉生到名為『笑喜天』的天國,這是真的嗎?」
釋迦牟尼知曉關於天國的一切。所以塔拉普塔來向釋迦牟尼求證。釋迦牟尼聽了之後說道:「塔拉普塔,可以不要提這個問題嗎?」
但是塔拉普塔不肯罷休:「但是世尊,在我家裡,師父們都是這樣教導我的。我想知道到底有沒有叫作笑起天的天國。」
「塔拉普塔,不要再問這個了。你問其他問題吧。」釋迦牟尼第二次還是沒有回答。
塔拉普塔依然沒有放棄,又第三次提出了同樣的問題。
「你還是不肯放過我啊。我都說了兩次不要再問了,你卻還問第三次。」終於第三次的時候,釋迦牟尼回答了塔拉普塔的問題,但是他的答案非常殘酷:
「我不知道有叫作笑起天的天國。
「你們這些從事幽默表演的人,身上帶著慾望、憤怒和無知。不但如此,你們還在舞台上表演著不真實的、不存在的東西,引起觀眾產生慾望、憤怒、無知等各種感情,會污染別人的心。這是我所知道的。」
當看到美味的食物時,人會忍不住產生「想吃」的念頭,演員表演津津有味地吃飯,觀眾們只是觀看便起了想吃的念頭。這不是真正的食慾,而是演員引起觀眾產生的「多餘的食慾」。
「你們演員所做的事情,只不過是在銀幕或舞台上引發觀眾心裡產生慾望、憤怒等各種感情吧?在舞台上所做的全部只是表演而已吧?雖然你們的工作很辛苦,上台前在後台緊張地等著出場,登場後又要一下子進入表演狀態,有時甚至會因為緊張演砸了……但是這還是惡行。」
這就是釋迦牟尼的回答。
塔拉普塔出身於演員世家。他的父親就是他的師父,從祖先開始世代都繼承相同的職業。在學習之時,父親一直教育他:「逗人笑是值得尊敬的一件事,所以必須採用各種方法讓別人笑。並且從事幽默表演的人的工作是令人尊敬的。」
但釋迦牟尼得出的結論是:「搞笑演員所做的是惡行。」並且他還表示,「你們使他人的心受到污染。」
塔拉普塔聽完之後一下子號啕大哭起來,變得坐立難安。
面對哭泣的塔拉普塔,釋迦牟尼關心地說:「我再三說明了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事情至此是你的不對啊。」
塔拉普塔聽了之後說道:「不,世尊,我並不是因為您所說的事而哭泣。我並不在意世尊您所說的事情,但是,我為自己一直以來我的師父們這樣欺騙我而哭泣。一直以來我都受到了欺騙和蒙蔽。不過,見到世尊后我終於知道了真相,我不會再次做出那麼骯髒的事情了。」
於是他做出了決定:「我要出家。」
之後他很快便出家了。
恐怕這位塔拉普塔一開始是很不情願從事表演這項工作的。所以他的父親一直嚴格地教育他:「這是好事。」「這能引你走向天國。」「努力吧,這是你必須要做的!」而身為表演家的孩子,生活特別辛苦,都沒有時間玩耍,只能日復一日地練習,要記要學的東西如大山般重重壓在身上。
塔拉普塔雖然厭惡這樣的生活,但是為了這份家族的事業而一路辛苦地撐過來,可當他聽到釋迦牟尼的話,知道了真相後,為父親而生氣、哭泣,為祖父而生氣、哭泣,為一直以來被父親、爺爺和師父們所欺騙而不甘心。他發出了悲嘆:「為了讓人笑,我受了多少苦!」於是他決定立刻出家,並且在之後通過冥想,達到了解脫境界。
故事5「請安心地去吧」
從前有對那克拉夫婦有過這麼一段故事。有一次,丈夫病倒了,妻子鼓勵丈夫說道:
「老公,死去之時不能心懷留戀。世尊說過,若死去之時心懷留戀,會遭遇不幸。」
妻子認真地向丈夫解釋道:
「你擔心自己死後我該怎麼辦,對吧?沒關係的,我織布不是織得很好嗎?而且我還會紡線,很多活兒我都能行的。我也會好好照顧好這個家,養育我們的孩子。所以你別擔心了。」
她又說:「你是不是擔心自己死後我會再婚?不用擔心的。我和你這十六年來,不是都非常遵守梵行(不進行性行為)嗎?我沒有半點再婚的念頭。」
她又進一步說道:「你是不是擔心自己死後,我不會再去見世尊和僧伽?不用擔心。你死後,我的時間反而更多了,我可以比現在更常去世尊和僧伽那裡。」
說完這一番話後,丈夫的病馬上就好了。
上面講的是一對在家佛教徒的故事。在釋迦牟尼時代,有一群了不起的人,他們雖然未出家,但是作為在家信徒潛心修行。其中那克拉夫婦這一對感情非常好的夫妻就很有名。剛才所講的,就是當丈夫快病死時妻子所說的話。
不知大家是否懂得其中的意思?一般當這種時候,妻子會難過地哭道:「你要快點好啊!」「一定要活下去啊!」「你不能留下我和孩子自己走啊!」但是,那克拉夫婦不是這樣,妻子卻說 「你沒有什麼要擔心的,所以死的時候別心懷留戀」。
要說那克拉夫婦的感情有多好,下面這件事可以說明。已是年邁蒼蒼的丈夫這樣說道:「她在十六歲時嫁給了我。從那天起,她從未做過一件讓我討厭的事。無論是在明處,還是在暗處,或是我不在的情況下,她從未說過一句讓我討厭的話。」而妻子也這樣說道:「我突然從娘家被帶到我丈夫那裡,從那天起,他從未做過一件讓我不開心的事。」
然而,面對病倒的丈夫,妻子卻說「我一個人沒問題的,你去吧」,而且還告訴丈夫死去時不能心懷留戀。
她先告訴丈夫不用為家裡的生計擔心,然後告訴丈夫不用為她是否會再婚擔心。他們夫婦二人成為佛教徒,進行了十六年冥想等修行,雖然夫妻感情很好,卻再無除此之外的關係。妻子說,我和你在一起有十六年之久,未生出任何欲,所以不可能會再婚。並且,夫妻二人總是一起前去聽釋迦牟尼和僧伽說法,也許丈夫會擔心自己死後妻子一個人不會再去。對此,妻子表示不用擔心。
妻子對即將辭世的丈夫所說的話還有很多,遠不止剛剛那些。但總的說來,妻子就像前面所說的那樣,一個個提出丈夫可能會擔心的事情,告訴他不必挂念。這個故事的結果是,聽到「你可以早早去了」之後,丈夫的病馬上好了。
丈夫聽到「早點去吧」,病反而好了,這怕是普通人難以理解的吧。
這個故事裡,妻子最後說的是:「你覺得我並不怎麼理解佛教吧?你擔心自己不在了,我們不能像原來那樣互相探討世尊的教導吧?但是我已經基本理解了佛教,已經把這些都變成自己的東西了。」也就是說,她已經達到了覺悟境界。
「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向世尊問問我的理解。世尊一定會說我現在已經領會佛教,給我一個可靠的保證的。」
像這樣,有不少方面已經能證明妻子達到了覺悟。
為什麼丈夫的病會好?因為丈夫由妻子的態度明白了「原來如此,這才是佛教」,他的心一下子變得極其澄明清澈。因為心變得極其澄明清澈,他的病也就消失了。
這名妻子凈化了丈夫的心,她的這種態度正是佛教的態度。不僅是夫妻之間,對一切的生命而言都一樣,無論對什麼執著都是不好的。對於佛教,執著既不可能,也不成立。如果丈夫能夠認識到這一點,若病治得好,妻子會想:「病好了,這不挺好的嗎?」而反過來若丈夫不治而亡,妻子會想:「死的時候已經明白了(妻子所說的道理),不也挺好的嗎?」對於妻子而言,無論哪種情況都可以。
因此,除了佛門中人,沒人敢對病倒的人說「早點放心去吧」。這句話不是惡意的話語,而是一種非常高的思想境界,能實行的人是很偉大的。理解了這種思想後,病就馬上好了。
那克拉夫婦的丈夫雖然最後沒有死,但是畢竟曾經處於命懸一線的狀態,因此有了起色後,身體還未完全恢復好,還是拄著拐杖,撐著大病初癒的身體去找釋迦牟尼。他對釋迦牟尼講述了關於妻子的事,告訴釋迦牟尼當他離死亡僅有一步之遙時妻子所說的那些話。釋迦牟尼聽了之後說了些什麼呢?他說:「太好了,你有一個好妻子。」這位丈夫回答道:「是的,您說得對。」
那克拉夫婦被佛教認為是夫妻關係的理想典範。大家會覺得難以做到吧?但是,在釋迦牟尼時代,就如從這對那克拉夫婦的故事中所能看出的一樣,這些在家信徒們都是非同一般的人。
比如,人們會問已經病入膏肓的人:「準備好了嗎?」準備什麼?自然是準備迎接死亡。以再普通不過的態度對病人提出這樣的問題。並非玩笑,而是認真、平靜地提出這麼一個問題。這樣的提問對佛教徒的病人而言,不是什麼不禮貌的行為。
當聽到有人問自己:「你準備好迎接死亡了嗎?」病人也會微微一笑,表示肯定。接著一邊回想起自己一路走來曾做過的善事,一邊不忘囑咐子女布施,想著:「像這樣,最後身體就會得到好轉。為善之情可以讓心變乾淨,恢復健康。」
我介紹這個故事,並不是想宣傳「佛教包治百病」這種既沒有意義,也無道理的言論,而是想證明,不但是釋迦牟尼,其他佛教徒們的生活中也處處都是幽默,就算是面對死亡也不忘幽默。
此外,我還是要說清楚一點,雖然疾病有可能因心變乾淨而得到治癒,但是人生老病死是自然法則,所以不要錯誤地認為無論什麼都可以通過此方法治癒。佛教徒若患上了不治之症,會輕鬆地捨棄對身體的執著,輕鬆地和自己的身體說再見。
做好迎接死亡準備的人,在死去的時候也是美麗的。特別是對於自己的孩子們,畢竟是一家人,畢竟為人父母,無論如何都會流露出真情。在斯里蘭卡,從古至今就有一個傳統,即將辭世的人會請來寺院的僧人,將心中想說的話全部傾訴完後,才離開人世。「已經全部說完了,沒有什麼要掛心的了」——他們懷著這樣的心情離開人世。「孩子們對佛教不太感興趣,也不上寺院,我非常掛心……」老人家向僧人傾訴心中的各種想法,而孩子們看到自己的父母在臨終前對他們信賴的僧人們吐露心聲的情形,當父母走後,便會繼承父輩一直以來所保持的傳統。就這樣,傳統一直傳承到今天。
我也曾多次被老人家在臨終前叫去,他們的孩子們找到我,說:「母親病倒了,念著您的名字。」
當我來到那位重病的母親面前,詢問叫我有什麼事的時候,她微微一笑,說道「師父,我已經做好準備了」「一直以來我都堅持做了很多善行,已經夠了」「所以不用擔心」……如果待在兒子女兒身邊,孩子們千方百計想要挽救母親的生命,讓她吃藥,叫她去醫院,喊醫生來……如此種種,反倒讓老人家不得安寧。當看到我來,老人家說:「我已經做好準備了。」我也會回答:「哦,是嗎?那我給你念經吧。」然後為對方誦經,談些佛教的東西後再回去。準備迎接死亡的人,帶著豁達的心態,與臨終時為心的凈化提供幫助的三寶①進行告別之後,真正地做到懷著一顆安詳的心離開人世。
關於釋迦牟尼幽默的故事還有許多,但這裡要強調幾個需要注意的地方。
釋迦牟尼說:「若能客觀地看,無論什麼都是有趣的。」
如果看到什麼覺得有趣的東西,笑也無妨。就算是開開別人的玩笑也無妨。不過,一定要記住一點,不要傷害他們的自尊。千萬不要忘記人是平等的。在你笑的時候,一定要尊重他人的尊嚴。
到底何謂「尊重尊嚴」?就是對一切生命一視同仁。當上司責罵下屬的時候,也不能脫離「下屬和自己都同為人類」的事實。若大家能夠將心比心,站在對方的立場上考慮的話,對於自己不想聽的話也不會對對方說吧?當自己聽到一個有趣的笑話時,下次也會想說給對方聽讓對方也開心一笑吧。對於尊嚴,不必想得太複雜,只要對所有生命都當成平等的生命對待便可。
用侮辱的口氣罵「你這個笨蛋」的話,會傷害到對方的尊嚴。但是,如果換一種開朗愉快的口氣說:「你啊,別再這麼傻傻的了,做點更有用的事嘛!」這樣一來對方也會樂意接受。
我在和小孩相處的時候就用這樣的方式。「今天可以不吵鬧嗎?」「今天可以做個乖孩子嗎?」用這樣平等的感覺說話,能收到很好的效果。反之,不能抱有「小孩嘛,就隨他們鬧吧」的想法,小孩子記事很牢的。小孩總是調皮搗蛋,所以用心地關注他們是很重要的。僅僅是關注他們,就能讓他們感受、明白你的想法。
總之,要對他們滿懷慈愛關懷之心。要教育他們的時候,責備、訓斥並非好方法,還有其他適合的方法,這種方法就是尊嚴。說到底,「一切生命都是平等而尊貴的」才是根本。
無論對方是上司,是老闆,是下屬,還是今天第一天上班的新人,都沒有區別。不管對什麼人,都想想「若我是對方會怎樣」。不要擺出自己會討厭的態度,而要以自己也會覺得愉快的方式來待人。比如當我們收到快遞的時候,與快遞員之間可能只有幾十秒的相處時間,但是,就算是在那短短的幾十秒內,也應該以禮相待——這就是佛教的觀點。
曾經有人就先前說的那克拉夫婦的故事向我提出質疑:問快死的人是否做好了準備,不是會傷害到對方的尊嚴嗎?我的答案是:不會。
「準備好迎接死亡了嗎?」這是一句只在「自己人」中間所說的話。這是在佛教共同的思想觀點的基礎上,以爽朗的態度提出的重要問題。因此可以說,這是擁有相當高的智慧水平的人們之間的交流。
誰也逃脫不了死亡。那麼在死前所要做的,就是對死亡的準備。人們不知道將來是否真的會結婚,但會先做準備;不知道將來是否會活得長久,也需要先做準備。然而,為什麼沒人做死亡的準備呢?在佛教,對小孩也會說得很明白:「誰都會死,所以先為死做好準備。」我在小時候,也常聽母親說這些。爭吵的時候,常常被罵:「你這麼做,不準備死了嗎?」在佛教世界,死亡的準備是非常重要的前提條件。
那克拉夫婦的故事中出現了「你準備好迎接死亡了嗎」的句子,關於這句話表達的是一種怎樣的感覺,我來舉個好理解的例子吧。孩子出門上學的時候,母親總不忘叮囑幾句:「書包帶了嗎?作業帶了嗎?午飯呢?」這時,如果孩子覺得:「把我當傻子嗎?我也是個自立的人,又不是什麼都不會!」那麼母親說的話就變成了一種侮辱。但是,孩子不會這麼想。因為孩子明白,母親不是在侮辱自己,而是擔心自己又忘記了什麼東西,提醒一下自己。這一點連小孩都懂。
所以,有時候同樣的一句話,在親密的人之間說出來就不是侮辱,但對不熟悉的人就不能說。雖然說出的話是一樣的,卻會因為時間和場合而變得不一樣。那克拉夫婦之間說的「準備好迎接死亡了嗎」,是那些擁有相同志向,踏上佛教這條共同道路的人們之間的對話,並不是侮辱。
我們可以笑別人,但是千萬注意一點——不要傷害他人的尊嚴和人格。這樣的話,我們的生活就能充滿笑容。
故事6-1 眾神之王依賴何人?
某次,帝釋天準備出門辦事。在上車之前,帝釋天向四面八方行禮。司機馬他利神看到後問道:
「諸王、人類、四天之神皆向您參拜。那您所拜之人該是擁有何等力量的神啊?」
帝釋天回答道:
「我在向那些在家的、做善行、守德守法、養家護家的人們合掌行禮。」
這個故事中出場的是眾神之王——帝釋天。在眾多的神明之中,有一位王,那便是帝釋天。
這位王在出門辦事前,行禮以求護佑。向四周行完禮之後,才上了車。
那麼,作為眾神之王的帝釋天到底在向什麼神行禮呢?感到不解的司機——當然這位司機也是神——向帝釋天提出心中的疑問。對此,帝釋天的回答是「在家的、做善行、守德守法、養家護家的人們」。
明白是什麼意思嗎?人們去神社、寺廟四處求神拜佛,向神提出許多無理的請求,但是作為凌駕眾神之上的神之王,卻希望那些遵紀守法的、有德的在家之人能夠「護佑我」。也就是說,佛教所說的正和世人所想的相反:神明並不護佑我們,而是希望得到我們的護佑。
釋迦牟尼對人類向神明祈求保佑、尋求幫助的情況,用這個通俗易懂的故事進行了解說。他告訴我們,我們應該好好生活,成為出色的人,通過這些,甚至可以護佑眾神。
我們總是在廟裡雙手合十,尋求得到神明的庇護:「求您顯顯靈吧」「保佑我全家身體健康」「保佑我們家庭幸福美滿」「請讓我成為……吧」「請讓我得到……吧」,只會一味祈求。而佛教的態度是,非但不向神明提出無理請求,而且還反過來幫助神明。這就是佛教的做法。並且,從事實上說,回顧歷史,只有人類一直保護著神與神殿,卻沒有留下被神所護的資料。
佛教是一個不求神幫助,卻幫助神的宗教。你知道所謂幫助神明到底要怎麼做嗎?眾神的營養來源於純凈的心。
我們守道德、做善行時,我們的心會釋放出十分乾淨的波動。而眾神就是以此為營養的。因此,憤怒、嫉妒、憎恨都是骯髒的波動。比如不管鄰居家的小孩怎麼樣,只希望自己的小孩考試能考好,一個勁地只為對自己有利的事情祈禱……這些都是骯髒的波動。這樣的心也許會引來餓鬼光顧,但神仙可不會來。關於這一點,我在下一個故事中進一步解說。
故事6-2 什麼是與神互助的心?
有一次,不知為何,有一個精靈出現在眾神之王帝釋天的王座上。這個精靈雖然於天界出現,但外貌極其醜陋駭人,讓人一看便覺得極度噁心。它的身體極端扭曲,沒有一處不難看的地方,可謂醜陋到了極致。
王座周圍的眾神們一看到這個精靈,頓時覺得噁心無比,瞧都不想瞧一眼。他們為這個突然出現的丑東西大為震驚:
「這是什麼鬼東西?」
「我們碰都不敢碰的神聖王座上,怎麼會坐著一個這樣的東西?」
他們對著又臟又丑的精靈破口大罵,說了許多難聽的話。
而眾神越是辱罵,這個醜陋的精靈就越長越大,力量也越來越強。雖然非常醜陋,但是不斷膨脹的黑暗力量卻連天上眾神的光芒都招架不住。眾神想把它趕走,卻始終無可奈何,沒辦法只好投降。最後他們終於去找帝釋天:
「不得了了,有個不應該在天國出現的骯髒精靈現在正坐在您的王座上呢!越是趕它走,它就變得越厲害!」
「是嗎?我知道了。」
帝釋天聽後,便前往王座,他先跪在地上,額頭觸地,向對方行禮:「我是這個天國的王帝釋天,在此行禮。」
當他行禮一次後,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那個精靈一下子縮小了。帝釋天又一次起身,報上名字再行一禮,這個禮可以說是最高等級的大禮,不是稍微低個頭的那種程度的禮節。三次行禮之後,那個精靈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下面來分析第二個關於帝釋天的故事。眾神之王帝釋天的王座,自然是尊貴無比的地方。誰也不敢靠近,不敢觸碰。那裡具有極其強大的力量。然而,就在這樣一個王座上,卻突然出現了精靈一樣的東西。
周圍的眾生看到這個噁心的精靈,對它又罵又趕,但是對方非但沒有消失,反而越變越大。聽到這事的帝釋天是個認真的佛教徒,他知道用這種方法不管再怎麼做也不可能趕走對方,於是反過來向對方行禮。於是,醜陋的精靈便消失了。
這個故事告訴了我們非常重要的一件事:等級相當的二者互相幫助。出現在帝釋天王座上的精靈是以「憤怒」為營養的怪物。當吸收到憤怒的波動時,這個醜陋的精靈就會不斷變強。所以它才選了這樣的地方。在這樣的地方,肯定會受到侮辱和指責。所以,它越是受到責罵就越會變強。
這種精靈一類的東西,依靠心的波動維繫生命。有的以乾淨的波動為營養來源,有的以骯髒的波動為營養來源。在佛教用語中,「神」是乾淨的波動,光明、快樂地活著。而相對地,對於依靠骯髒波動而活的東西則稱為「非人」。故事中的非人,就是想暢快地汲取營養,才潛入天國的王座。這樣一來,自然會遭到侮辱指責,而這卻是這種生命求之不得的絕佳營養。
那些從神殿、聖地傳來的各種祈求、許願,是人類慾望的波動,是得不到滿足的情緒。釋放出這樣的黑暗波動會引來什麼?大家想像下心裡便清楚了吧?
就像醜陋的精靈以骯髒的思想為食一般,具有高尚品格的神明們渴望人類乾淨的心。所以一邊以乞討為生、幹些違法亂紀的事,一邊又祈求神仙保佑的人,要得償所願恐怕難度不小。懷著嫉妒、憎恨的情感燒香拜佛,祈求神仙相助,這根本就是在做無用功。
釋迦牟尼講了這麼一個故事,是為了指出我們只顧向神仙祈求的態度的錯誤,並藉此告訴我們正確的生活態度。配合一開始的那個故事,當講完這個故事之後,釋迦牟尼問道:「那麼,誰才是比神更有力量的人呢?」
針對人類每天求神拜佛這種現象,佛教中人面帶微笑,說道:「不是還有其他更該做的事嗎?」比起拜神許願,做善行要遠勝得多。人類才是眾神之王所依賴的對象啊。
這樣一來,神仙在不在都已經無所謂,不值得一提了。我們只要微笑著就能將問題解決。
故事7「感謝我的拐杖」
某次,一名婆羅門教徒向釋迦牟尼尋求意見幫助:
「世尊,我想聽聽您的意見。我有四個孩子,每一個都是我用心培養長大的。孩子們長大之後,按照婆羅門的傳統,我把所有財產分給了四個孩子,自己引退。那之後本應該由他們來照顧我這個父親,但是沒想到的是,我的這四個孩子卻把我趕出家門。
「我已經一無所有了,被趕出家門只能去討飯。實在熬不住這種日子,就去找了大兒子。大兒子卻說我以前沒有對他特別好,憑什麼賴在他家不走,然後把我趕到二兒子那裡。二兒子說的話也一樣,把我趕到三兒子那裡。三兒子也還是那樣。我辛辛苦苦養大他們幾個,實在聽不得從他們嘴裡說出那麼過分的話,最後我還是去討飯。這實在是太痛苦了,我該如何是好?」婆羅門教徒向釋迦牟尼傾吐心中的煩惱。
釋迦牟尼聽完之後,說道:「那我給你作首詩吧。」
這首詩名叫說的是這樣的內容:
「我傾注了愛養大的兒子們,從我這裡索取的時候跟在後面喊著『爸爸、爸爸』。但是,那不是我的兒子,其實是化為人身的鬼怪。他們像趕野狗一樣把我趕走。現在,我的這根拐杖,比這些兒子們寶貴。因為就算來了凶暴的狗和牛,它也能幫我趕走。」
釋迦牟尼告訴他:「你到熱鬧的公開場合吟唱這首詩。」
這位父親按照釋迦牟尼所說的,到人前吟唱。很快,他的兒子們就重新開始照料這位父親。他的人生從此安定下來。
這個故事可以評為釋迦牟尼為他人煩惱提供建議的示例中的「最佳回答」。
在婆羅門文化中,規定當孩子長大之後,父母要把財產平均分給孩子,而自己什麼也不留下,從此引退。作為婆羅門教徒都擁有不少財產。分到財產的孩子們有義務照顧父母。
但是,這四個孩子卻把老父親趕出家門。被趕走的父親連吃的東西都沒有。曾經榮華富貴,最後卻落了個乞討度日的悲慘下場,這怎麼受得了?把自己擁有的大批財富分給了孩子們,得到財產的孩子們過著奢華的日子,自己卻只能沿街要飯。這位父親向釋迦牟尼哀嘆自己的悲慘遭遇。
聽聞之後的釋迦牟尼給他寫了首詩,為什麼要寫詩給他?因為乞丐在乞討時必須要向人們講些東西,在印度有很多這種乞討時用的詩,乞丐手持某種樂器邊彈邊唱,向人們要錢。這不是街頭表演,而是一種乞討方式。
釋迦牟尼作的這首詩自然不一般。那麼在人來人往的地方一唱會有什麼效果呢?這些兒子的惡劣品性肯定會暴露在公眾的目光之下。他們無法忍受社會的批判,只能去照顧老父親。
或許他們會想,現在沒辦法,先照顧一段時間,等外面的議論平息下來了再趕走。但是沒關係,不用擔心,如果再被趕出去,再唱那首詩就行了。所以說,釋迦牟尼這件事做得非常精彩。由此可以看出,釋迦牟尼給的建議是多麼妙啊!
故事8 苦行是對過去的懲罰?
這是釋迦牟尼住在王舍城靈鷲山時發生的事。旁邊仙人山的黑石窟里住了許多耆那教的出家人。他們故意用各種苦行來折磨自己的身體,例如不肯坐下,一天到晚24小時、連續好幾天一直站著,等等。
一天下午,釋迦牟尼到黑石窟去,向那些人提出問題:「你們為什麼要故意折磨自己的身體呢?」
他們答道:「我們的師父尼乾陀是全知者,無論是醒著還是睡著,無論何時他都知道一切。師父說:『爾等在過去世曾犯下罪孽。這些過去世的罪,要通過嚴酷的苦行讓身體受苦才能消除。並且控制身口意(行動、語言、思維)防止犯下新的罪。過去的罪通過苦行消除,並且不犯新罪。這樣就能盡除業。業消滅了,活著的苦也就消滅了。這是超越一切苦的方法。』我們領會了師父的教導,故而進行苦行。」
釋迦牟尼聽了之後又問道:「你們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有過去世』嗎?」
他們回答說「不」。之後繼續是這樣的一問一答——
「那麼你們清楚自己曾在過去世犯下了惡業嗎?」
「不,不清楚。」
「那麼你們清楚自己具體犯了什麼罪嗎?」
「不,不清楚。」
「那麼你們清楚通過苦行自己有多少罪消失了,又有多少罪還留著嗎?」
「不,不清楚。」
「那麼你們有自己親身感受到按現在這種方式罪在消失,而善在增加嗎?」
「不,不是太清楚。」
聽完這些之後,釋迦牟尼最後總結道:「像你們這樣,明明什麼都不清楚,又故意用苦行折磨身體,我看在過去世那些作姦犯科、窮兇惡極的壞人,如果轉生在人間界,怕是全都會成為耆那教的出家人吧。」
這是釋迦牟尼對自己的親戚摩訶那摩所講的故事。
前面我也說過,佛教反對苦行。但是世上有許多宗教明明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卻莫名奇妙地熱衷於苦行。而努力從理論上將苦行正當化的只有耆那教。
釋迦牟尼輕而易舉地用幽默否定了將苦行從理論上正當化的耆那教的教義。耆那教的出家人連那些苦行到底有沒有用都不清楚,只是單純盲目地信仰著祖師的教導而進行著苦行。如果按一般人的想法,本應該對他們進行抨擊,然而釋迦牟尼並沒有這樣,而是在理性的基礎上風趣幽默地指出他們的錯誤。
人生在世,誰都想活得快樂。如果可以,誰都想過得衣食無憂。但是耆那教的修行者們卻故意折磨自己的身體。因此釋迦牟尼調侃道:「莫非你們前生都是無惡不作的大壞蛋?」
這個故事還有後續。被釋迦牟尼開了玩笑後,耆那教的出家人提出了反駁。「世尊,舒舒服服地過日子不可能獲得快樂吧?正因為經受過辛苦才能得到快樂。如果通過享樂可以得到快樂,那摩揭陀國王要遠比世尊您幸福得多了。」他們通過講道理來反駁釋迦牟尼。確實,社會上也有「有苦才有甜」這種諺語。
但是,面對這種反駁釋迦牟尼說道:「你們什麼都不明白,卻不負責任地發表這種大膽言論。首先你們應該先問問我,『達到美妙的幸福境界的是摩揭陀國王還是世尊?』」
那群耆那教的出家人承認了自己的失言,重新向釋迦牟尼發問:「達到美妙的幸福境界的是摩揭陀國王,還是世尊呢?」
釋迦牟尼以下面這段話為開頭:
「那麼我先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按自己的想法來回答就好了。如果讓摩揭陀國王七天身體完全不能動,嘴也不能說話,他能感受到美妙的幸福嗎?」
耆那教的出家人答道:「完全不能。」
「那麼,如果是六天、五天……如果就一天的話能感受到嗎?」
「不,應該不能吧。」
釋迦牟尼說道:「修行者們啊!我的話,不管是一天還是兩天……就算是整整七天都完全身不動,口不言,也能感受到美妙的幸福。要問這個世上誰最富有,不是摩揭陀國王而是我啊。」
「啊,原來如此。」耆那教的修行者們表示了認同。
就這樣,釋迦牟尼用他充滿幽默的言語,告訴我們佛教才是講述真正幸福的宗教。
那麼,故事說完了。
和大家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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