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圈的人性困境:清華美女的「飯局門」,是窮孩子逃不掉的宿命

金融圈的人性困境:清華美女的「飯局門」,是窮孩子逃不掉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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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下旬,雲南曲靖。收到北大錄取通知書的時候,崔慶濤正在工地上拌砂漿。洗洗手簽下通知書,頭髮花白、略顯矮胖的他站在記者面前,笑得很羞澀。

記者問起關於未來的設想,崔慶濤說:

「讀完大學日子就會好。走出大山我也會回到大山,但我回到大山,我會給大山帶來一些不一樣的變化。」

網路上的讚許和祝福鋪天蓋地。

的確,這段話比逆襲本身更讓人感動。站在人生的第一個巔峰,小崔能想到對這片水土的感恩和回饋,足見胸懷與格局。只有17歲的他,擔得起「前途無量」四個字。

然而,理想主義帶給我們的感動還未冷卻,現實的嘲諷卻已經接踵而來。

同樣出身底層,同樣17歲考入最好的大學,清華畢業的美女證券分析師廖蕾因為一場飯局的意外曝光,被捲入輿論漩渦。

視頻中,廖蕾與一位藍衣男子親密摟抱、咬耳私語,舉手投足盡顯嫵媚甚至風騷;廖蕾的頂頭上司、方正行業組首席馬軍竟然撩起T恤,舔起藍衣男子的乳頭。網路傳言,這位藍衣男子擁有一項業內重要評選的投票權,但隨即遭到否認。否認無效,人們堅信「無利不起早」,一幫在錢堆里打滾的陌生人吃吃喝喝、摟摟抱抱,說自己在談感情你信嗎?

金融圈的縱慾和張狂,大家都了解一點。可這次,還是被放蕩不羈的馬首席和人設崩塌的廖美女辣了眼睛。特別是廖蕾,2008年以四川眉山高考第一名的身份考入清華機械工程專業,2015年碩士畢業,放棄了學習7年的專業技術,一頭扎進金融圈。滿打滿算,金融圈對廖蕾的「脫胎換骨」,只用了區區3年。

事到如今,不知道廖蕾還能否回憶起,自己當年上清華的人生設想,就像比她小10歲的崔慶濤那樣。

從崔慶濤到廖蕾,從初出茅廬的胸懷大志到職場熏染後的市儈油膩,窮孩子的理想在現實的誘惑和考驗面前不堪一擊。

這話不是批評或嘲諷,而是無奈與嘆息。

公周的好友L,學歷一流、能力出色,人品操守都是杠杠的,出身底層卻天生樂觀,研究生畢業後進了山東某地法院,每個月到手工資只有2640塊錢。這點錢,還不夠那些不學無術的大忽悠律師請個客、吃頓飯。

即便這樣,L還是像上了發條一樣,滿腦子都是辦案,恨不得吃住在辦公室。工作這麼累,業餘還要搞研究、寫文章,院里的黨建工會、集體活動都少不了他。我開玩笑問他,律師玩命為了掙錢,你玩命還不是這兩千多?他嘿嘿笑,人活著哪能只為了錢?

後來,我考到北京工作,告別了短暫的法官生涯。臨走送行,他還故意板著臉訓我,說我是「逃兵」,念叨著匡扶正義、居中裁判多麼崇高,多麼值得堅守和奉獻。說實話,雖然嘴硬,那一刻我的內心是羞愧的。他對理想的堅守讓我自慚形穢。

可就是L,只過了2年多就辭職了,反倒是比我離開體制更早、更堅決。

原因有兩個:

第一,他辦理過上千起案件,服判息訴率在全市法院名列前茅,可就是有一起民間借貸糾紛,讓他惹上了麻煩。借款不還,債主起訴,判借款人還款、擔保人連帶,一點問題都沒有。可問題是,欠錢的人跑路、下落不明,擔保的人是個國企員工,每個月有固定收入,想逃都逃不掉。執行階段,法院每個月從他工資裡邊扣錢還債。這人恨法官、恨法院,恨得牙根痒痒,最終把矛頭對準了辦案法官L,每個月到信訪部門上訪、給紀委寫告狀信、到法院鬧事。L 今天寫個材料、明天寫個說明,後天法院大門又被堵住了,領導還打電話讓他去「做工作」。就這點破事兒,折騰了他足足半年。他內心憤懣又無處訴說、無人做主,整個人的精氣神一下子垮下來了。

第二,他父親去世了。老爺子身體一直很好,60多歲還天天下地干農活,力氣比年輕人都大。突然有一天吃不下東西,到醫院一查,胃癌中晚期。據L 後來說,這是他第一次意識到錢的概念。父親是農民,沒有退休和醫保,合作醫療對大病基本沒啥幫助。要給父親治病,自己省吃儉用的這5萬多塊錢,打個水漂都不夠。如果不治病,父親這條命眼看就沒了,養兒防老不就是一句屁話?

L東借西借,還是把手術和前期治療費用湊齊了,老爺子上了手術台,術後回家療養,半年後去世。L像是丟了魂,自己也大病一場。

除了失去父親的傷痛難以癒合,他對自己的貧窮和「無能」追悔莫及。如果自己多掙一點錢、多積攢一點社會關係,不就可以像隔壁病房的人那樣,把父親送到北京上海最好的醫院做手術、到日本做後續療養?人家的父親還好好活著,自己的父親卻受盡折磨後很快死去。難道,自己心心念念的理想和未來,就是這副模樣?

從那時起,L的樂觀和理想主義被擊垮了。

沒多久,他辭去公職,到上海一家公司做法務,隨後正式下海當了律師,加入了自己歷來嘲諷和鄙視的行業。憑藉自己的過硬專業水平和良好聲譽,L很快度過了陣痛期,有了穩定的客戶資源,在上海灘有了立足之地。

上個月他來北京出差,我看他衣著考究、舉止從容,與窮酸法官的模樣天壤之別。可當年那種昂揚篤定、積極樂觀的表情,也早已經被職業性的微笑和背後的疲憊、厭倦取代。

我問他,你後悔嗎?他嘆了口氣:理想是個奢侈品啊,像咱們這個出身的人,哪有資格只為了自己活?

公周和公周的朋友們,大多都遭受過類似的夢幻與破碎,不得不放棄原有的人生軌跡,向現實低下頭顱。所以,也更能理解和寬容廖蕾這樣的年輕人。背後有腦溢血癱瘓在床的父親,沒有固定工作的母親,還有一雙年邁的爺爺奶奶,全家人的重擔都壓在一個柔弱女生的肩膀上。除了想方設法多掙錢、掙快錢,還有什麼更合理的選項嗎?

很多人會說,廖蕾這麼多人幫你讀清華,你竟然為了錢投懷送抱,難道窮就可以沒有底線嗎?在公周看來,這種論調無非是另一種道德綁架。廖蕾不偷不搶,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她出賣身體謀求榮華富貴。摟摟抱抱或許不夠端莊,卻與「底線」完全是兩碼事。難道窮人就必須縮手縮腳、戰戰兢兢,繼續清貧下去才值得讚揚嗎?

人們批評窮孩子被現實沾染的時候,首先該把矛頭對準現實,對準懸殊的貧富差距、高昂的房價和生活成本、無處不在的關係網和出身論,而不是批評窮孩子的貪婪和懦弱。因為,貪婪和懦弱是最基礎的人性,與貧富出身無關。

當這個社會足夠公平、包容、富足,人們享有充分的生活、醫療、教育保障時,窮孩子們也會做出讓旁觀者們滿意的人生抉擇。

最後,講一個小故事,來自我的另外一個朋友M醉酒後的哭訴:

小時候,第一次見到朱古力(現在統稱巧克力),是班裡同學帶來炫耀的。她家大伯在大城市工作生活,這是回家探親的禮物之一。那種濃烈的香氣、同學陶醉的表情,讓10歲的M 羨慕不已。

那天恰好輪到M 值日,放學後留在教室打掃衛生,掃地到同學座位前,那種香氣若隱若現,他鬼使神差地掏了一下桌洞,果然找到硬幣大小的朱古力塊,趕忙藏到了衣兜里。一路戰戰兢兢、一步三回頭,回到家說是老師給的考試獎勵。一家人高高興興切了四小塊,都第一次嘗到了朱古力的味道。

M哭著說,活了快四十年,這是我唯一一次偷東西,也是頭一回說謊。很長時間過去了,這話我想起來就覺得不是滋味。

最後我想對雲南小伙崔慶濤說,理想很寶貴,掙錢也不可恥,只要站得直、靠本事,祝願你多掙錢、發大財。到那時,你才有能力給自己、給辛苦一輩子的家人更好生活,也才有能力回到大山、給大山帶來不一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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