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詩歌之源——先秦古逸詩集編（西周篇）
來自專欄國學精舍
卷三 西周篇
《豐歌》
【題解】
《豐歌》選自《太平御覽 羽族部》：「《尚書中候》曰：『黃帝時，天氣休通，五行期化。鳳皇巢阿閣，歡於樹。又曰：堯即政七十年，鳳皇止於庭。伯禹拜曰：『黃帝軒提像，鳳皇巢阿閣。又曰：帝舜云：『朕惟不乂，百獸鳳晨。』又曰：『周文王作《豐》，一朝扶老至八十萬戶，草居陋然，歌即曰『鳳皇下豐』也。』」
【原文】
鳳皇下豐！
【注釋】
1、 鳳皇：即鳳凰。
2、 下：降下。
3、 豐: 地名，指豐都，在今陝西西安豐水西，文王所都。《詩經 大雅 文王有聲》：「既伐於崇，作邑於豐。」《史記 周本紀》：「明年伐邘，明年伐崇侯虎而作豐邑。」
【譯文】
鳳凰降落，祥瑞豐都！
《拘幽操》
【題解】
《拘幽操》選自《琴操 卷上》：「《拘幽操者》，文王拘於羑里而作也。文王備修道德，百姓親附。文王有二子：周公.武王，皆聖。是時，崇侯虎與文王列為諸侯，德不能及文王，常嫉妒之，乃譖文王於紂曰：『西伯昌，聖人也。長子發，中子旦，皆聖人也。三聖合謀，將不利於君，君其慮之。』紂用其言，乃囚文王於羑里，擇日欲殺之。於是文王四臣：太顛.閎夭.散宜生.南宮适之徒，在見文王。文王為□賓反目者，紂之好色也。付桴其腹者，言欲得奇寶也；蹀躞其足者，使疾迅也。於是乃周流海內，經歷風土，得美女二人.水中大貝.白馬朱鬣，以獻於紂，陳於中庭。紂見之，仰天而嘆曰：『嘻哉！此誰寶？』散宜生趨而進曰：『是西伯之寶，以贖刑罪。』紂曰：『於寡人何其厚也。』立出西伯。紂謂宜生：『譖岐侯者，長鼻決耳也。』宜生還以狀告文王，乃知崇侯譖之。文王在羑里時，演八卦以為六十四卦，作郁厄之辭。困於石，據於蒺藜，乃申憤以作歌曰云雲。」
【原文】
殷道溷溷浸濁煩兮，朱紫相合不別分兮。
迷亂聲色信讒言兮，炎炎之虐使我愆兮。
幽閉牢阱由其言兮，無辜桎梏誰所宣兮？
進我四人憂勤勤兮，得此珍玩且解大患兮。
倉皇迤命遺後昆兮，作此象變兆在昌兮。
欽承祖命天不喪兮，遂臨下土在聖明兮，
討暴除亂誅逆王兮。
【注釋】
1、 殷：商代的後期，由盤庚起稱「殷」。
2、 溷溷（hùn hùn）：混亂，污濁的樣子。《楚辭 離騷》：「世溷濁而嫉賢兮，好蔽美而稱惡。」
3、 浸：逐漸。
4、 濁煩：混亂。
5、 朱紫：紅色與紫色，喻善惡。《論語 陽貨》：「惡紫之奪朱也。」
6、 炎炎：本指烈火熾盛的樣子，此處用以形容紂的暴虐。
7、 愆（qiān）：罪過，過失。此處指獲罪。
8、 阱：陷坑。此處當指地牢。
9、 由：當作「誰」解。《太平御覽 卷五百七十一》作「誰」。
10、 桎梏（zhì ɡù）：腳鐐和手銬。
11、 四人：指太顛.閎夭.散宜生.南宮适四人，俱為姬昌之臣。
12、 勤勤：懇切，至誠。
13、 珍玩：指進獻給紂王的美女二人.水中大貝.白馬朱鬣等物。
14、 大患：大難。
15、 迤：通「遺」，遺留。
16、 遺（wèi）：給予。
17、 後昆：子孫後嗣。
18、 象：卦象。
19、 昌：即姬昌，西伯自稱。
20、 欽：恭謹。
21、 喪：失去。
【譯文】
殷商統治的天下一片混亂啊，紅與紫相摻和啊善惡不能分辨。
紂王他縱情聲色聽信讒言啊，剛愎自用暴虐為政啊使我蒙冤。
拘禁在幽黑地牢無人與言啊，無辜獲罪戴上枷銬啊誰能外宣？
讓我的四位賢臣假作殷切啊，獻給紂王珍玩啊使他放我出監。
倉皇遺命於那些後嗣兒孫啊，卦象顯示從我姬昌啊開始更變。
恭謹地繼承大命順應天道啊，上天即將降下輔佐周邦的聖賢。
討伐暴君殺逆黨啊勇往直前。
《太公兵法引黃帝語》
【題解】
《太公兵法引黃帝語》選自《六韜 文韜 守土》：「日中必慧，操刀必割，執斧必伐。日中不彗，是謂失時；操刀不割，失利之期；執斧不伐，賊人將來。涓涓不塞，將為江河。熒熒不救，炎炎奈何；兩葉不去，將用斧柯。」《古詩源 卷一》於其後尚有「為虺弗摧，行將為蛇」句。此篇沈德潛稱其為「引黃帝語」，然則《六韜》中未見有稱引字樣。其思想精義，或確為上古遺策，但觀其行文章法.遣詞用句，斷非黃帝時語。故而為慎重起見，收錄於本書《西周篇》。
【原文】
日中不彗，是謂失時。操刀不割，失利之期。
執柯不伐，賊人將來。涓涓不塞，將為江河。
熒熒不救，炎炎奈何。兩葉不去，將用斧柯。
為虺弗摧，行將為蛇。
【注釋】
1. 日中：正午。
2. 彗：在陽光下曝晒。
3. 時：時機。
4. 柯：斧柄。
5. 涓涓：細小的水流。
6. 塞：堵塞。
7. 熒熒：光閃爍的樣子，指火星的微光。
8. 炎炎：形容火勢旺盛。
9. 兩葉：萌芽的兩片嫩葉。
10. 虺（huǐ）：毒蛇。此處指小蛇。
11. 摧：打死，除掉。
【譯文】
太陽正當正午，卻不抓緊時間曝晒，這就等於白白喪失了時機；
手中拿著刀子，卻不儘早加以宰割，這也等於失去了最佳時期。
手執斧鉞不殺敵，敵人就會乘虛而至。涓涓細流不堵塞，必將匯成滔滔江河；
微弱的火星不撲滅，等釀成熊熊烈火時又該怎麼辦？
萌芽的兩葉不擷除，最終就必須得用斧柯去砍伐它。
不殺掉幼小的毒蛇，等它長大了又能夠拿它怎麼樣？
【選評】
[清]沈德潛《古詩源 卷一》：「兩葉不去」二句，古人未嘗不造句也。不必果出黃帝，然其語可錄。
《六韜引諺》
【題解】
《六韜引諺》選自《史記 貨殖列傳》：「故曰：『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壤壤，皆為利往。』夫千乘之王，萬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猶患貧，而況匹夫編戶之民乎！」舊說出自《六韜》，然今本《六韜 盈虛篇》雖有「天下熙熙，一盈一虛，一治一亂」句，但畢竟與此諺不同，或為其佚文。
【原文】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注釋】
1、 熙熙：眾多的樣子。
2、 攘攘：往來紛亂的樣子。
【譯文】
天下人蜂擁而至，都是為了利益前來。天下人奔波穿梭，都是為了利益來往。
《越裳操》
【題解】
《越裳操》選自《琴操 卷上》：「《越裳操》者，周公之所作也。周公輔相成王，成文王之王道。天下太平，萬國和會，江黃納貢。越裳重九譯而來獻白雉，執贄曰：『吾君在外國也，頃無迅風暴雨，意者中國有聖人乎？故遣臣來。』周公於是仰天而嘆之，乃援琴而鼓之，其章曰云雲。遂受之獻於文王之廟。」
【原文】
於戲嗟嗟，非旦之力，乃文王之德。
【注釋】
1、 於（wū）：表示呼聲或讚歎。《尚書 大禹謨》：「於，帝念哉。」《詩經 周頌 清廟》：「於穆清廟，肅雝顯相。」與戲（hū）連用，同「嗚呼」。
2、 嗟嗟：嗟嘆，嘆息。
3、 旦：即姬旦，周公自稱。
【譯文】
唉呀，唉呀，（天下大治）這並不是我姬旦的功勞，而是依仗文王的美德啊。
《周文公頌》
【題解】
《周文公誦》選自《國語 周語上》：「是故周文公之頌曰：『載櫜干戈，載櫜弓矢。我求懿德，肆於時夏，允王保之。』」
【原文】
載櫜干戈，載櫜弓矢。我求懿德，肆於時夏，允王保之。
【注釋】
1.載：助詞，無實義。
2.櫜（gāo）：收藏盔甲.弓矢的器具。
3.干戈：泛指兵器。干，指盾牌，秦稱「盾」，山東六國稱「干」，主防禦；戈，古代的一種曲頭兵器，橫刃，用青銅或鐵製成，裝有長柄，主進攻。
4.矢：木箭。古時以竹為箭，以木為矢。
5.懿：美好。
6.肆：極盡，放縱。
7.時：是，這。
8.夏：中國。
9.允：信。
10.王：指周武王姬發。
【譯文】
收起干戈，藏好弓箭，我們君王尋求美德，並將其施予整個華夏，相信我王定能長保國家。
《支詩》
【題解】
《支詩》選自《國語 周語下》：「衛彪傒適周，聞之，見單穆公曰：『萇.劉其不歿乎？周詩有之曰：『天之所支，不可壞也。其所壞，亦不可支也。』昔武王克殷而作此詩也，以為飫歌，名之曰《支》，以遺後之人，使永監焉。夫禮之立成者為飫，昭明大節而已，少典與焉。是以為之日惕，其欲教民戒也。然則夫《支》之所道者，必盡知天地之為也，不然不足以遺後之人。』」
【原文】
天之所支，不可壞也。其所壞，亦不可支也。
【注釋】
1、 支：支持。
2、 壞：破壞。
【譯文】
上天所支持的，誰也破壞不了；上天想毀壞的，誰也支持不住。
《祭辭》
【題解】
《祭辭》選自《春秋繁露 卷十五》：「皇皇上天，照臨下土。集地之靈，降甘風雨。庶物群生，各得其所。靡今靡古，維予一人某，敬拜皇天之祜」；《詩紀前集 卷六》：「薄薄之土，承天之神。興甘風雨，庶卉百物。莫不茂者，既安且寧。維予一人某敬拜下土之靈」；《尚書大傳》：「維某年某月上日，明光於上下，勤施於四方。旁作穆穆。惟予一人某敬拜迎於郊，以正月朔日迎日於東郊。」
【原文】
皇皇上天，照臨下土。集地之靈，降甘風雨。
庶物群生，各得其所。靡今靡古，維予一人某，敬拜皇天之祜。
薄薄之土，承天之神。興甘風雨，庶卉百物。
莫不茂者，既安且寧。維予一人某敬拜下土之靈。
維某年某月上日，明光於上下，勤施於四方，旁作穆穆。
惟予一人某敬拜迎於郊，以正月朔日，迎日於東郊。
【注釋】
1、 皇皇：光明的樣子。
2、 照：照耀。
3、 臨：到。
4、 靈：靈秀之物，泛指一切生物。
5、 庶：眾多。
6、 靡今靡古：即「不分古今」。指無論古今之人物，均曾受到上天的福澤。靡，沒有。
7、 維：句首發語詞。
8、 祜（hù）：福。
9、 土：指大地。
10、 承：蒙受。
11、 神：指上天神力佑助。
12、 卉：草的總稱。
13、 旁：廣泛。
14、 上日：即朔日，農曆初一。
15、 穆穆：原指美好.恭謹。此處指人民和諧相處。
【譯文】
蒼天廣闊而光亮，照耀著下方水土。彙集大地上的靈氣，降下甘爽的風雨。
萬物生長繁榮，各得其所，不論古今。現在我某某人，恭敬地叩拜皇天賜下的福澤。
大地薄薄的土壤，承蒙上天的神力。降下甘爽的風雨，使得百草萬物，
無不茂盛繁榮，安康寧定。現在我某某人，恭敬地叩拜大地帶來的靈氣。
某年某月初一，光輝照耀於天地之間，辛勤地治理四方人民，眾人都恭敬和諧。
我某某人恭敬地在野外叩拜迎接，正月初一，在東郊迎日。
《成王冠辭》
【題解】
《成王冠辭》選自《說苑 修文篇》：「成王將冠，周公使祝雍祝，王曰：「達而勿多也。」祝雍曰：「使王近於民，遠於佞，嗇於時，惠於財，任賢使能。」於此始成之時，祝辭四加而後退，公冠自以為主，卿為賓，饗之以三獻之禮。公始加玄端與皮弁，皆必朝服玄冕四加，諸侯.太子.庶子冠公為主，其禮與上同。冠於祖廟曰：「令月吉日，加子元服，去爾幼志，順爾成德。」冠禮十九見正而冠，古之通禮也。」另《孔子家語 卷八》：「其頌曰：『令月吉日，王始加元服，去王幼志，服袞職，欽若昊天，六合是式，率爾祖考，永永無極。』」
【原文】
使王近於民，遠於佞，嗇於時，惠於財，任賢使能。
（成王冠祝）
令月吉日，王始加元服，去王幼志，服袞職。
欽若昊天，六合是式，率爾祖考，永永無極。
（成王冠頌）
【注釋】
1、 嗇：節省，節儉。
2、 惠：給予財物。
3、 令月：吉月。
4、 加元服：即行冠禮，元服指冠。
5、 去：丟棄。
6、 幼志：幼年時的戲玩之心，猶言童心。
7、 袞職：帝王的職事。袞，古代帝王或三公穿的禮服。
8、 欽：恭敬。
9、 六合：指上下和東西南北四方，泛指天下或宇宙。
10、 式：法式，標準，模範。
11、 率：遵循。
【譯文】
讓成王親近萬民，疏遠奸佞，珍惜時光，對賢臣給予賞賜，任用賢能。
吉月吉日，成王首次行冠禮，去除成王幼時的童心，掌管帝王的職事。
恭敬地祭祀上天，師法宇宙萬物，遵循先王的德政，使周邦長盛不衰。
《士冠辭》
【題解】
《士冠辭》選自《儀禮 士冠禮》：「始加，祝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再加，曰：『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三加，曰：『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咸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醴辭曰：『甘醴惟厚，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爾祥。承天之休，壽考不忘。』醮辭曰：『旨酒既清，嘉薦亶時。始加元服，兄弟具來。孝友時格，永乃保之。』再醮，曰：『旨酒既湑，嘉薦伊脯。乃申爾服，禮儀有序。祭此嘉爵，承天之祜。』三醮，曰：『旨酒令芳，籩豆有楚。咸加爾服，餚升折俎。承天之慶，受福無疆。』字辭曰：『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於假，永受保之。』」
【原文】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
壽考惟祺，介爾景福。吉月令辰，乃申爾服。
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
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咸加爾服。
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祝辭）
甘醴惟厚，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爾祥。
承天之休，壽考不忘。 （醴辭）
旨酒既清，嘉薦亶時。始加元服，兄弟具來。
孝友時格，永乃保之。旨酒既湑，嘉薦伊脯。
乃申爾服，禮儀有序。祭此嘉爵，承天之祜。
旨酒令芳，籩豆有楚。咸加爾服，餚升折俎。
承天之慶，受福無疆。 （醮辭）
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
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於假，永受保之。（字辭）
【注釋】
1、 令月：吉月。
2、 元服：首之服，即冠。
3、 幼志：幼時好玩的心性。
4、 順：通「慎」。慎重。
5、 成德：成人之德。
6、 壽考：長壽。
7、 祺：吉祥，福氣。
8、 介：大。
9、 景：大。
10、 申：重，再次。
11、 淑：美好，善良。
12、 眉壽：長壽。
13、 胡：長遠，無窮。
14、 正：美。
15、 厥：其。
16、 黃：黃髮，指老人白髮變黃，乃長壽之兆。
17、 耇（gǒu）：老人面部的壽斑。
18、 慶：賜。
19、 醴：甜酒。
20、 厚：醇厚。
21、 嘉：美。
22、 薦：指籩豆中的脯醢（佐酒的菜肴）。
23、 拜受祭之：指受觶（商周禮器，用以盛酒），並祭脯醢.祭醴。
24、 休：美。
25、 亶（dǎn）：誠。
26、 時：善。
27、 孝友：鄭玄注「善父母為孝，善兄弟為友」。
28、 格：至，來。
29、 湑（xǔ）：濾過渣滓的酒。
30、 伊：惟。
31、 祜（hù）：福。《詩經 周頌 載見》：「永言保之，思皇多祜。」
32、 楚：陳列整齊的樣子。
33、 餚升折俎（shé zǔ）：兼指醮禮中或殺牲或不殺牲，不殺牲則用干肉折俎，殺牲則加俎。所謂「折俎」，指古時祭祀.宴會時，殺牲肢解而後置於俎（盛牛羊等祭品的禮器）上。
34、 昭：表明。
35、 字：表字。舊時男子二十而冠，冠後根據本名涵義另取別名稱表字。
36、 爰：於。
37、 孔：很，甚。
38、 髦：英俊。
39、 攸：所。
40、 於：為。
41、 假（gǔ）：通「嘏」，福。
【譯文】
月份時日都吉祥啊，開始給你行加冠禮。丟掉你的童稚之心，慎養你的成人之德。
祝願你長壽吉祥啊，洪福降臨在你身上。月份時辰都吉祥啊，再次為你加冠授服。
注重你外在的威儀，慎養你內在的德行。祝願你長壽萬年啊，永遠享受無盡洪福。
在這美好的年日里，在這吉祥的月份里，把成人的三種冠禮，已經全都加給了你。
甘甜的美酒醇厚啊，上好的脯醢芬芳啊。請拜後受觶獻祭吧，以此奠定你的福祥。
承受上天的美福啊，長壽之年仍然不忘。
美酒清澈而透明啊，獻祭真誠而又美好。第一次加冠授服啊，兄弟親戚們都來到。
謹受那些個孝友啊，永遠保持不要懈怠。美酒濾後更顯清澄，用脯醢美味來獻祭。
再一次行加冠禮啊，禮儀流程井然有序。獻上芳香的美酒啊，承蒙上天降下洪福。
那美酒多麼芬芳啊，那籩豆整齊地排列。三種冠禮都加給你，備好折俎敬獻祭品。
承蒙上天的賜福啊，恩惠福佑永無止境。
種種禮儀已然齊備，在這吉祥的日子裡，向眾宣布你的表字。
你的表字無比美好，適宜英俊男子所有。適宜就會得到福佑，願你將它永遠保有。
《祭侯辭》
【題解】
《祭侯辭》選自《周禮 冬官考工記》：「梓人為侯，廣與崇方。參分其廣，而鵠居一焉。上兩個，與其身三；下兩個，半之。上綱與下綱出舌尋，縜寸焉。張皮侯而棲鵠，則春以功；張五采之侯，則遠國屬；張獸侯，則王以息燕。祭侯之禮，以酒脯醢，其辭曰：『惟若寧侯，毋或若女不寧侯，不屬於王所。故抗而射女，強飲強食，詒女曾孫諸侯百福。』」
另《大戴禮記 投壺》：「魯命弟子辭曰：『無荒.無傲.無倨立.無踰言。若是者，有常爵。嗟爾不寍侯，為爾不朝於王所，故亢而射女，強食食，詒爾曾孫侯氏百福。』」
【原文】
惟若寧侯，毋或若女不寧侯，
不屬於王所，故抗而射女。
強飲強食，詒女曾孫諸侯百福。
（其一）
嗟爾不寍侯，為爾不朝於王所，故亢而射女。
強食爾食，詒爾曾孫侯氏百福。
（其二）
【注釋】
1、 若：汝，你們。
2、 寧侯：指先世安順有功之侯。
3、 或：有的。
4、 屬：朝會。
5、 王所：王的居所。
6、 抗：張，舉。
7、 詒：遺留。
8、 寍：古同「寧」，即「寧」，安順。
9、 亢：舉。
【譯文】
只有你們這些安順而有功德的諸侯可以樹為榜樣，不要像有的不安順的諸侯，
他們不到王之居所來朝會，因此張舉射侯來射他們。
你們有德的諸侯，盡情地飲酒進食吧，遺留給你們後代做諸侯的子孫無盡的福分。
（其一）
唉，你們這些不安順的諸侯啊，因為你不到王之居所來朝會，因此張舉射侯來射你們。
你們有德的諸侯，盡情地進食吧，遺留給你們後代做諸侯的子孫無盡的福分。
《嘏辭》
【題解】
《嘏辭》選自《儀禮 少牢饋食禮》：「祝與二佐食皆出，盥於洗，入。二佐食各取黍於一敦。上佐食兼受，摶之，以授屍，屍執以命祝。卒命祝，祝受以東，北面於戶西，以嘏於主人，曰：『皇屍命工祝，承致多福無疆於女孝孫。來女孝孫，使女受祿於天，宜稼于田，眉壽萬年，勿替引之。』」
【原文】
皇屍命工祝，承致多福無疆於女孝孫。
來女孝孫，使女受祿於天，宜稼于田，眉壽萬年，勿替引之。
【注釋】
1、 皇：表尊敬。
2、 屍：指屍的候選人。依古卿大夫祭祖禮，祭祀時作屍的人，須經卜筮確定，從兩到三位候選人選擇一人作屍。
3、 工祝：祝的自稱。
4、 女：通「汝」。
5、 來：「厘」的假借字，賜給。
6、 稼：耕種。
7、 眉壽：長壽。
8、 勿：無.沒有。
9、 替：廢止。
10、 引：長久。
【譯文】
尊敬的屍命我工祝，賜給孝孫你無疆之福。
賜福給孝孫你，使你受福於天，耕作于田，長壽萬年，永不荒廢。
《席四端銘》
【題解】
《席四端銘》選自《大戴禮記 武王踐阼》：「席前左端之銘曰：『安樂必敬』；前右端之銘曰：『無行可悔』；後左端之銘曰：『一反一側，亦不可以忘』；後右端之銘曰：『所監不遠，視邇所代。』」
【原文】
安樂必敬，無行可悔，
一反一側，亦不可以忘，
所監不遠，視邇所代。
【注釋】
1、 敬：敬慎。
2、 悔：令人後悔的事。
3、 一反一側：指轉身.翻身。
4、 監：同「鑒」，鑒戒。
5、 邇（ěr）：近。
6、 代：指周所取代的殷商。
【譯文】
安樂的時候也不要忘記敬慎，不要做令人追悔莫及的事情。
哪怕睡覺時的一轉身一翻身，也不要忘了我告誡你的話語。
該引以為戒的例子並不久遠，看看你所取代的殷商就明白。
《機銘》
【題解】
《機銘》選自《大戴禮記 武王踐阼》：「機之銘曰：『皇皇惟敬，口生?，口戕口。』」
【原文】
皇皇惟敬，口生?，口戕口。
【注釋】
1、 皇皇：威嚴盛大的樣子。
2、 敬：慎重。
3、 ?（góu）：同「詬」，詬詈，嘲罵。
4、 戕（qiāng）：殘害。
【譯文】
盛大的威嚴來自謹慎啊，用口害人的，別人也必用口害你。
《鑒銘》
【題解】
《鑒銘》選自《大戴禮記 武王踐阼》：「鑒之銘曰：『見爾前，慮爾後。』」
【原文】
見爾前，慮爾後。
【注釋】
1、 見：看到。
2、 慮：思慮。
【譯文】
不光要看到你的前面，還要考慮到你的後面。
《盥盤銘》
【題解】
《盥盤銘》選自《大戴禮記 武王踐阼》：「盥盤之銘曰：『與其溺於人也，寧溺於淵，溺於淵猶可游也，溺於人不可救也。』」
【原文】
與其溺於人也，寧溺於淵。溺於淵猶可游也，溺於人不可救也。
【注釋】
1、 溺：陷溺。
2、 淵：深水潭。
【譯文】
與其陷溺在他人造作的災難里，倒還不如陷溺在深水裡。
陷溺在深水中還可以游泳自救，而陷入人為的災難就很難逃出。
【選評】
[清]沈德潛《古詩源 卷一》：諸銘中，有切者，有不必切者，無非借器自儆，若句句黏著，便類後人詠物。
《楹銘》
【題解】
《楹銘》選自《大戴禮記 武王踐阼》：「楹之銘曰：『毋曰胡殘，其禍將然，毋曰胡害，其禍將大。毋曰胡傷，其禍將長。』」
【原文】
毋曰胡殘，其禍將然。
毋曰胡害，其禍將大。
毋曰胡傷，其禍將長。
【注釋】
1、 毋：不要。
2、 胡：什麼。
3、 殘：與下文「害」.「傷」，均為禍患之意。
4、 然：通「燃」，燃燒。
【譯文】
不要說「有什麼傷害」，那禍患將如火一般燃燒。
不要說「有什麼災害」，那禍患必將會擴大開來。
不要說「有什麼妨害」，那禍患必定會滋生出來。
《杖銘》
【題解】
《杖銘》選自《大戴禮記 武王踐阼》：「杖之銘曰：『惡乎危？於忿疐。惡乎失道？於嗜欲。惡乎相忘？於富貴。』」
【原文】
惡乎危？於忿疐。
惡乎失道？於嗜欲。
惡乎相忘？於富貴。
【注釋】
1、 惡（wū）乎：在哪裡。
2、 於：在。
3、 忿疐（fèn zhì）：忿怒。
【譯文】
在哪裡有危險？在忿怒。
在哪裡會失道？在慾望。
在哪裡會迷失？在富貴。
《帶銘》
【題解】
《帶銘》選自《大戴禮記 武王踐阼》：「帶之銘曰：『火滅修容，慎戒必恭，恭則壽。』」
【原文】
火滅修容，慎戒必恭，恭則壽。
【注釋】
1、 火：心火，指貪慾之心。
2、 滅：毀壞。
3、 修容：美好的容顏。
【譯文】
貪慾心會毀壞美好的容顏，要謹慎自戒必須恭敬從事，恭敬從事才會得享長壽。
【選評】
[清]沈德潛《古詩源 卷一》：語極古奧。恭則壽，所謂威儀定命也。
《履屨銘》
【題解】
《履屨銘》選自《大戴禮記 武王踐阼》：「履屨之銘曰：『慎之勞，勞則富。』」
【原文】
慎之勞，勞則富。
【注釋】
1、 慎之勞：指謹慎並養成勤勞的習慣。
【譯文】
要謹慎並養成勤勞的習慣，只有勤勞了才會謀得富貴。
《觴豆銘》
【題解】
《觴豆銘》選自《大戴禮記 武王踐阼》：「觴豆之銘曰：『食自杖，食自杖！戒之憍，憍則逃。』」
【原文】
食自杖，食自杖！戒之憍，憍則逃。
【注釋】
1、 自杖：指自己駐杖出行，不需服侍。
2、 憍（jiāo）：同「驕」，驕縱。
3、 逃：逃避。
【譯文】
飲食後自己駐杖出行，飲食後自己駐杖出行。
一定要以驕縱為戒，驕縱的話人民就會躲避。
《戶銘》
【題解】
《戶銘》選自《大戴禮記 武王踐阼》：「戶之銘曰：『夫名，難得而易失：無懃弗志，而曰我知之乎？無懃弗及，而曰我杖之乎？擾阻以泥之，若風將至，必先搖搖，雖有聖人，不能為謀也。』」
【原文】
夫名，難得而易失。
無懃弗志，而曰我知之乎？
無懃弗及，而曰我杖之乎？
擾阻以泥之，若風將至，必先搖搖，
雖有聖人，不能為謀也。
【注釋】
1、 名：美好的名聲。
2、 懃（qín）：同「勤」，勤勞。
3、 志：記。
4、 及：做到。
5、 杖：挑物的工具，此處指擔當。
【譯文】
名聲這東西，難以得到，容易喪失。
各類事物，不努力就記不住，而還能說我統統知道嗎？
各種事情，不努力就辦不到，而還能說我都能勝任嗎？
匠人必先塗上門戶來擋風，如果風來了必先搖動。
等到風來到後（一切卻沒有準備就緒），即便有聖人在，也沒有辦法了。
《牖銘》
【題解】
《牖銘》選自《大戴禮記 武王踐阼》：「牖之銘曰：『隨天之時，以地之財，敬祀皇天，敬以先時。』」
【原文】
隨天之時，以地之財，敬祀皇天，敬以先時。
【注釋】
1、 時：時節。
2、 皇天：上天。
【譯文】
順應天然的時節，利用土地的資財。恭敬地祭祀上天，祭祀時先要恭敬。
《劍銘》
【題解】
《劍銘》選自《大戴禮記 武王踐阼》：「劍之銘曰：『帶之以為服，動必行德，行德則興，倍德則崩。』」
【原文】
帶之以為服，動必行德，行德則興，倍德則崩。
【注釋】
1、 帶：佩帶。
2、 服：服飾。
3、 動：行動。
4、 行德：施行德化。
5、 興：興盛。
6、 倍：通「背」，違背。
7、 崩：崩潰。
【譯文】
帶上寶劍作為佩飾，行動必須施行德化。施行德化國家就會昌盛，違背德化國家就會滅亡。
《弓銘》
【題解】
《弓銘》選自《大戴禮記 武王踐阼》：「弓之銘曰：『屈伸之義，廢興之行，無忘自過。』」
【原文】
屈伸之義，廢興之行，無忘自過。
【注釋】
1、 義：精義，原理。
2、 廢興：指起止。
3、 過：監督。
【譯文】
屈伸的原理，起止的行動，不要忘記監督自己啊。
《矛銘》
【題解】
《矛銘》選自《大戴禮記 武王踐阼》：「矛之銘曰：『造矛造矛！少閑弗忍，終身之羞。』」《古詩源》於此篇末尚錄有「餘一人所聞，以戒後世子孫」句，今按此句實為《武王踐阼》篇之結語，合諸銘統而論之，不宜收入《矛銘》章內，故刪。
【原文】
造矛造矛，少閑弗忍，終身之羞。
【注釋】
1、 少閑：一會兒。
2、 羞：羞辱。
【譯文】
造矛呀，造矛呀，忍不住一時的怒氣，就會留下終生的羞辱啊。
【選評】
[清]沈德潛《古詩源 卷一》：末二句忽轉一韻，疊用兩句韻作結。唐人古體每每用之，其原蓋出於此。《葛覃》第三章.《飯牛歌》二章，亦同。（按：此處之「末二句」，含題解所述「餘一人所聞，以戒後世子孫」句，「疊用」指「忍」.「聞」韻與「羞」.「孫」韻。《葛覃》見《詩經 周南 葛覃》，《飯牛歌》參見本書。）
《書履》
【題解】
《書履》選自《太平御覽 文部六》：「《太公金匱》曰：『武王曰：『吾隨師尚父之言，因為慎書銘，隨身自誡。』書履曰：『行必慮正，無懷僥倖。』」《太公金匱》與《六韜》.《太公陰謀》.《太公兵法》當同為《太公書》之內容，除《六韜》外，其餘三者，俱已失傳。
【原文】
行必慮正，無懷僥倖。
【注釋】
1、 行：出行，行為舉止。
2、 慮：《古詩源 卷一》作「履」，
3、 正：端正。
4、 僥倖：同「僥倖」。
【譯文】
人的一切行為必須端端正正，光明磊落，對於某些不端言行，不能抱有僥倖心理。
《書劍》
【題解】
《書劍》選自《太平御覽 文部六》：「書劍曰：『常以服兵，而行道德，行則福，廢則覆。』」
【原文】
常以服兵，而行道德，行則福，廢則覆。
【注釋】
1、 常：平時。
2、 服：佩帶。
3、 兵：兵刃，兵器。
4、 廢：廢棄。
5、 覆：敗滅。
【譯文】
平日里佩帶寶劍，用它來施行道德。施行道德就會得福，廢棄道德就會遭禍。
《書鏡》
【題解】
《書鏡》選自《太平御覽 文部六》：「書鏡曰：『以鏡自照，則知吉凶。』」此處疑有脫字，《後漢書 朱樂何列傳》李賢注引《鏡銘》作「以鏡自照者見形容，以人自照者見吉凶」，當是原文。
【原文】
以鏡自照者見形容，以人自照者見吉凶。
【注釋】
1.形容：外形容貌。
【譯文】
用鏡子照自己的人，可以看到自己的顏容。
用他人照自己的人，能夠反映自己的吉凶。
《書車》
【題解】
《書車》選自《太平御覽 文部六》：「書車曰：『自致者急，載人者緩，取欲無度，自致而反。』」
【原文】
自致者急，載人者緩，取欲無度，自致而反。
【注釋】
1.致：到，用。
【譯文】
自己駕車就加快車速，載著別人就減緩車速。如果不剋制自身慾望，就必定事與願違。
【選評】
[清]沈德潛《古詩源 卷一》：聖賢反己之學，不肯自恕。
《書戶》
【題解】
《書戶》選自《太平御覽 居處部十二》：「《太公金匱 戶之書》曰：『出畏之，入懼之也。』」
【原文】
出畏之，入懼之。
【注釋】
1、 畏.懼：都指謹慎從事。
【譯文】
出門做事要心存謹慎，回家進門也不能懈怠。
《書硯》
【題解】
《書硯》選自《太平御覽 文部二十一》：「《太公金匱》曰：『研之書曰：『石墨相著，邪心讒言，無得污白。』』」疑有脫字，《初學記 文部》作「太公《金匱硯之書》曰：『石墨相著而黑，邪心讒言，元得污白。』」
【原文】
石墨相著而黑，邪心讒言，無得污白。
【注釋】
1、 石：白石，即用大理石之類的白石所制之硯。
2、 墨：黑墨。
3、 邪心：不正當的思想念頭。
4、 著：顯明。
5、 污：弄髒。
【譯文】
白硯與黑墨相互對比，就能映襯出墨的黑。邪心與讒言，不能夠玷污清白。
《書鋒》
【題解】
《書鋒》選自《古詩源 卷一》：「書鋒：『忍之須臾，乃全汝軀。』」
【原文】
忍之須臾，乃全汝軀。
【注釋】
1、 須臾：片刻，極短的時間。
2、 全：保全。
【譯文】
只需要忍耐片刻，就能保全你自身。
【選評】
[清]《古詩源 卷一》：與《矛銘》意同。
《書杖》
【題解】
《書杖》選自《後漢書 崔駰列傳》李賢注引《太公金匱》：「杖之書曰：『杖之書曰：『輔人無苟，扶人無咎。』」
【原文】
輔人無苟，扶人無咎。
【注釋】
1、 輔：幫助。
2、 苟：苟且，馬虎。
3、 扶：攙扶。
4、 咎：過失。
【譯文】
幫助人不要有馬虎，扶持人不要有過失。
《書井》
【題解】
《書井》選自《古詩源 卷一》：「書井：『原泉滑滑，連旱則絕。取事有常，賦斂有節。』」
【原文】
原泉滑滑，連旱則絕。取事有常，賦斂有節。
【注釋】
1、 原泉：即「源泉」。
2、 滑滑（gǔ）：通「汩汩」，湧出的泉水。
3、 連：接連。
4、 絕：盡。
5、 取事：行事。
6、 常：常例，準則。
7、 賦斂：田賦，稅收。
8、 節：節度。
【譯文】
即便井水源泉汩汩豐涌，遇上連綿的旱災也會幹枯。
行事要依常理規矩，徵收賦稅要有節度。
【選評】
[清]沈德潛《古詩源 卷一》：書井忽然觸到賦斂，古人隨事寄託，不工肖物。
《列子引周諺》
【題解】
《列子引周諺》選自《列子 楊朱篇》：「周諺曰：『田父可坐殺。』」
【原文】
田父可坐殺。
【注釋】
1、 田父：耕田勞作之人。
2、 坐殺：指習慣勞作的人乍一安閑就很容易生疾病。
【譯文】
習慣於長時間勞作的人，乍處安閑則容易生出疾病。
《左傳引周諺二則》
【題解】
《左傳引周諺二則》選自《左傳 隱公十一年》：「公使羽父請於薛侯曰：『君與滕君辱在寡人。周諺有之曰：『山有木，工則度之；賓有禮，主則擇之。』周之宗盟，異姓為後。寡人若朝於薛，不敢與諸任齒。君若辱貺寡人，則願以滕君為請。』」《左傳 桓公十年》：「虞叔有玉，虞公求旃。弗獻。既而悔之。曰：『周諺有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吾焉用此，其以賈害也？』乃獻。」
【原文】
山有木工則度之，賓有禮主則擇之。
（其一）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其二）
【注釋】
1、 工：工匠。
2、 度（duó）：測量。
3、 匹夫：普通百姓，泛指常人。
4、 璧：圓形扁平中央有孔的玉，後泛指美玉。
【譯文】
山上有樹木，工匠就加以量測；賓客有禮貌，主人就加以選擇。
百姓們本來沒有罪，懷藏玉璧就有了罪。
《白雲謠》
【題解】
《白雲謠》選自《穆天子傳 卷三》：「乙丑，天子觴西王母於瑤池之上。西王母為天子謠，曰：『白雲在天，丘陵自出。道里悠遠，山川間之，將子無死，尚能復來。』」
【原文】
白雲在天，丘陵自出。
道里悠遠，山川間之。
將子無死，尚能復來。
【注釋】
1、 間（jiàn）：阻隔。
2、 將（qiāng）：請，願。
3、 尚：希望。
【譯文】
白雲繚繞在天際，丘陵連綿而起伏。
道路悠遠難涉啊，山川阻隔了路途。
願你康健長壽啊，還能回來再會晤。
【選評】
[明]謝榛《四溟詩話 卷二》：辭簡意盡，高古莫及。
《穆天子誦》
【題解】
《穆天子誦》選自《穆天子傳 卷三》：「天子答之曰：『予歸東土，和治諸夏。萬民平均，吾顧見汝。比及三年，將復而野。』」
【原文】
予歸東土，和治諸夏。萬民平均，吾顧見汝。
比及三年，將復而野。
【注釋】
1、 予：我。
2、 和治：和賓士理。
3、 諸夏：指周朝分封的中原各諸侯國。
4、 顧：再來。
5、 比及：等到。
6、 而：同「爾」，你。
【譯文】
我暫且回歸東土，和賓士理各邦國。使百姓平等安樂，我將再回來見你。
等到那三年之後，我便會重返原野
。
《西王母吟》
【題解】
《西王母吟》選自《穆天子傳 卷三》：「西王母又為天子吟曰：『徂彼西土，爰居其野。虎豹為群，於鵲與處。嘉命不遷，我惟帝女。彼何世民，又將去子。吹笙鼓簧，中心翱翔。世民之子，惟天之望。』天子遂驅升於弇山，乃紀丌跡於弇山之石而樹之槐。眉曰：西王母之山」
【原文】
徂彼西土，爰居其野。虎豹為群，於鵲與處。
嘉命不遷，我惟帝女。彼何世民，又將去子。
吹笙鼓簧，中心翱翔。世民之子，惟天之望。
【注釋】
1、 徂（cú）：前往。
2、 爰：於是。
3、 於（wū）：同「烏」，烏鴉。
4、 嘉命：敬稱別人的告語。此處當指天命。
5、 帝女：天帝之女。
6、 世民：世代為民。
7、 笙（shēng）：管樂器名，一般用十三根長短不同的竹管製成。
8、 簧：樂器里用金屬或其它材料製成的發聲薄片。
9、 中心：心中。
10、 翱翔：舊說指心情喜悅，然於理不通，當指離別時心中依戀，魂不守舍的情思。
11、 世民：這裡的人。
12、 之：對於。
13、 望：瞻望。
【譯文】
來到這西部的疆土啊，居住在廣闊的原野。
與兇猛的虎豹為群啊，與烏鴉和喜鵲共處。
上天的敕命不能改啊，我是那天帝的女兒。
為什麼此間的人民啊，又要同你分開離別。
吹奏管樂振動笙簧啊，心中陶醉神魂飄蕩。
這裡的人民嚮往你啊，日日夜夜抬頭仰望。
《黃澤謠》
【題解】
《黃澤謠》選自《穆天子傳 卷五》：「季冬甲戌，天子東遊，飲於留祈。射於麗虎。讀書於丘。□獻酒於天子，乃奏廣樂。天子遺其靈鼓，乃化為黃蛇。是日，天子鼓道其下而鳴，乃樹之桐，以為鼓則神且鳴，則利於戎。以為琴則利□於黃澤。天子東遊於黃澤，宿於曲洛，廢□使宮樂謠，曰：『黃之池，其馬歕沙，皇人威儀；黃之澤，其馬歕玉，皇人受谷。』」
【原文】
黃之池，其馬歕沙，皇人威儀。
黃之澤。其馬歕玉，皇人受谷。
【注釋】
1、 歕（pēn）：古同「噴」。
2、 澤：聚水的窪地。此處指「黃澤」。
3、 受谷：《太平御覽 獸部八》作「壽谷」，為長壽福祿之意。
【譯文】
黃池之上，眾馬噴氣如沙，王族威風凜凜。
黃澤之上，眾馬噴氣如玉，王族福壽安康。
《祈招詩》
【題解】
《祈招詩》選自《左傳 昭公十二年》：「王曰：『是良史也，子善視之。是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丘》。』對曰：『臣嘗問焉。昔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將皆必有車轍馬跡焉。祭公謀父作《祈招》之詩，以止王心，王是以獲沒於祗宮。臣問其詩而不知也。若問遠焉，其焉能知之？』王曰：『子能乎？』對曰：『能。其詩曰：『祈招之愔愔，式昭德音。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形民之力，而無醉飽之心。』』王揖而入，饋不食，寢不寐，數日，不能自克，以及於難。」
【原文】
祈招之愔愔，式昭德音。
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
形民之力，而無醉飽之心。
【注釋】
1、 祈招：詩作名。祈求聽者回心轉意。祈，禱告懇求；招，招回。
2、 愔愔：安靜和悅。
3、 式：語氣詞，放在句首，無實義。
4、 昭：表明。
5、 德音：有德者的聲音。
6、 度：風采，風度。
7、 式：外形，樣子。
8、 形：保留。
【譯文】
祈招安祥和悅，表現有德者的聲音。
想起我們君王的風度，樣子好像玉好像金。
保存百姓的力量，而自己沒有醉飽之心。
《黃竹歌》
【題解】
《黃竹歌》選自《穆天子傳 卷五》：「丙辰，天子南遊於黃□室之丘，以觀夏後啟之所居。乃□於啟室，天子筮獵蘋澤，其卦遇訟，曰：訟之繇，藪澤蒼蒼，其中□宜其正公，戎事則從，祭祀則憙，畋獵則獲。□飲逢公酒，賜之駿馬十六，絺紵三十篋。逢公再拜稽首，賜筮史狐□有陰雨，夢神有事，是謂重陰。天子乃休，日中大寒，北風雨雪，有凍人。天子作詩三章以哀民，曰：『我徂黃竹。□負閟寒。帝收九行，嗟我公侯。百辟冢卿，皇我萬民，旦夕勿忘。我徂黃竹，□負閟寒。帝收九行，嗟我公侯，百辟冢卿。皇我萬民，旦夕勿窮。有皎者鴼，翩翩其飛。嗟我公侯，□勿則遷，居樂甚寡，不如遷土。禮樂其民。』天子曰：餘一人則淫，不皇萬民。□登，方宿於黃竹。天子夢羿射於塗山，祭阝公占之，疏□之□乃宿於曲山」。「□」表示原文佚失。
【原文】
我徂黃竹，□□□□。□負閟寒，帝收九行。
嗟我公侯。百辟冢卿，皇我萬民，旦夕勿忘。
我徂黃竹，□□□□。□負閟寒，帝收九行。
嗟我公侯，百辟冢卿。皇我萬民，旦夕勿窮。
有皎者鴼，翩翩其飛。嗟我公侯，□勿則遷，
居樂甚寡，不如遷土，禮樂其民。
【注釋】
1、 我：指周穆王姬滿。
2、 徂：往，到。
3、 黃竹：傳說中的地名，當在中國西部地區，具體位置不祥。
4、 □□□□：逯欽立言「依前後句例，此處至少脫一句」，錄此僅供參考。
5、 負：疑為「員」字之訛，「員」.「隕」相通，此處應指隕雪。
6、 閟（bì）：古同「閉」，酷寒。
7、 收：此處指掩蓋。
8、 九行（háng）：即九道，泛指九州的道路。《尚書大傳》言「經啟九道」。
9、 嗟：嘆詞。
10、 百辟：諸侯。《尚書 洛誥》：「汝其敬識百辟享，亦識其有不享。」
11、 冢卿：亦稱孤卿，上卿，為六卿中執掌國政的人。
12、 皇：此處指端正。
13、 窮：停止，此處引申為懈怠。
14、 皎：潔白。
15、 鴼（lù）：鷺鷥。
16、 寡：少。
【譯文】
我來到西部黃竹啊，（……）
百姓們承受著苦寒啊，大雪掩蓋了道路。
唉，各位諸侯王公，六卿重臣，
你們要扶正萬民啊，不敢一日或忘。
我來到西部黃竹啊，（……）
百姓們承受著苦寒，大雪掩蓋了道路。
唉，各位諸侯王公，六卿重臣，
你們要扶正萬民啊，不敢一天鬆懈。
鷺鷥翩翩起舞，振翅高飛，頗為得意。
王公大臣們啊，你們如果仍然懈怠政務，
我就讓你們遷居在這裡。
僅僅守在一處居所，難免缺少歡樂。
不如遷居於此，用禮樂教化萬民。
【選評】
[唐]李商隱《瑤池》詩：瑤池阿母綺窗開，黃竹歌聲動地哀。
《新書引周諺》
【題解】
《新書引周諺》選自《新書 春秋篇》：「周諺曰：『囊漏貯中。』而獨弗聞歟？」
【原文】
囊漏貯中。
【注釋】
1、 囊：口袋。
2、 貯：糧倉。
【譯文】
口袋漏到糧倉中。
《童女謠》
【題解】
《童女謠》選自《史記 周本紀》：「夏亡，傳此器殷。殷亡，又傳此器周。比三代，莫敢發之，至厲王之末，發而觀之。漦流於庭，不可除。厲王使婦人裸而噪之。漦化為玄黿，以入王后宮。後宮之童妾既齔而遭之，既笄而孕，無夫而生子，懼而棄之。宣王之時童女謠曰：『檿弧箕服，實亡周國。』於是宣王聞之，有夫婦賣是器者，宣王使執而戮之。逃於道，而見鄉者後宮童妾所棄妖子出於路者，聞其夜啼，哀而收之，夫婦遂亡，餎於襃。襃人有罪，請入童妾所棄女子者於王以贖罪。棄女子出於襃，是為襃姒。」
【原文】
檿弧箕服，實亡周國。
【注釋】
1、 檿（yǎn）：山桑，落葉喬木，葉互生，內皮可做紙，木材堅韌，可做弓.車轅。
2、 弧：木弓。
3、 箕服：亦作「箕箙」。箕木做成的箭袋。顏師古註：「服，盛箭者，即今之步叉也。萁，草，似荻而細，織之為服也。」
【譯文】
見到山桑做成的弓和箕木做成的箭囊，周國將要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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