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到感覺不到的病,24 秒殺死一個人…
「你為什麼選擇學營養?」
「你怎麼想到學營養這個專業呢?」
「因為是吃貨所以學營養嗎?」
都不是,我學習營養,是因為小時候家裡有
糖尿病病人。
——
從高考選擇專業,到研究生出國面簽,到畢業後的工作面試,再到現在與同行的交流中,人們總很好奇,為什麼我要選擇學營養,而且一學就學了 6 年。
我還記得,報志願的時候,因為這個專業報名的人很少,所以鑽了個空子,趕上了 211 大學的班車。
畢業那年,校長召集所有畢業生,公布了各個行業的就業平均工資,本就期望不高的我,看到 「 1200 元 」 這幾個鮮活的字,還是為之一驚。
好多同學開始後悔當初不該選擇這個專業:
「我的分數其實學經濟完全夠啦」
「當初真不應該怕藥學辛苦,真後悔讀了營養」
但我完全沒有動搖,還申請到全球營養排名第五的學校,拎起了行李箱,出國留學。
為什麼「投身營養學」對我有如此大的魅力?月均 1200 的工資,都不曾讓我動搖?答案就在我見識到的那些「別人的苦痛」中。
01
小時候,隔三差五就聽到媽媽講「今天我要去醫院幫外公拿胰島素,今天爸爸送你上學。」
後來慢慢變成 「今天該媽媽去醫院陪外公,你晚上回家去小姨那兒吃飯。」
再到後來一放假,爸爸媽媽就會帶我去醫院,說外公想我了,讓我跟他說說話。但長期的高血糖,已經讓外公的腦部神經出現問題,導致發音功能受損——他對我說的話總是沒什麼回應。
那時候,「糖尿病」這個詞,變成我為數不多的辭彙里,出現頻率最高的其中一個。
在醫院陪伴外公的那段日子,我還見識了內分泌科住院部里,其他糖尿病患者們的種種遭遇,給年幼的我重重敲了一棒。
一個老爺爺被截去了半條腿,如果不截肢,可能連性命都搭進去。
另一個老爺爺因為無法咀嚼和吞咽食物,每天只能依靠醫用管子插入體內,輸送流質食物來維持生命。管子插入胃中帶來的疼痛,讓他三不五時發出虛弱的呻吟。
還有一位奶奶因大小便失禁而只能用尿布,久而久之尿布遮擋的肌膚幾乎全部潰爛,所有護士都避而遠之,不願意護理。
這對當時年幼的我是很深的創傷,醫院不是治百病的地方嗎?爺爺奶奶們不是應該躺在床上露出安詳的微笑,然後安然離去嗎?
從那時起,我就開始有意識地留心我所能接受到的,
一切有關糖尿病治療的訊息
。漸漸地,我明白糖尿病是一種慢病,藥物只能預防一些急性中毒的突然死亡情況
,真正要控制病情,只能靠飲食。這就是我當初選擇營養學專業的原因,因為怕得糖尿病,因為怕死。
02
工作的頭一年,我進入一家國企,負責中國居民的
糖尿病風險篩查。
天還蒙蒙亮時,我就和同事搬著桌椅板凳、雨傘電燈,以及一系列檢測儀器來到指定的地點,等待第一波居民來到。有送小孩上學的家長,有趕早去買菜的爺爺奶奶,偶爾也會撿幾個正好起大早的年輕人。
所有居民,只要年滿 18 歲,我們都會對他做一整套完善的檢測,包括體質辨識、基礎健康檢測(身高、體重、血糖、血壓、腰圍等)以及用目診儀進行中醫的 「望診」 。
目診儀是由公司獨立研發的高科技產品,曾獲 2016 年紅星獎,它基於中醫理論,通過採取眼部白睛區域特徵,與大數據進行對比,來判定身體健康情況。
當所有檢測在 15 分鐘左右結束後,身為營養師的我會根據檢測結果,為高風險的居民們提供預防的飲食建議。對這些居民來說,這份飲食建議無異是懸崖邊的一根攀岩繩,因為高風險的居民們,只要稍加註意飲食,讓血糖得以控制,就可以永不跟糖尿病碰頭。
而如果他們繼續之前生活習慣,遲早會跨進糖尿病大門。
這個篩查項目進行了一年之後,我們進行了一次全面的數據分析,結果讓我深深擔憂。
03
一年下來,篩查了接近 8 萬多人口,其中:
患有糖尿病的人數佔比接近 9%
血糖值已經可以確診糖尿病,而不知道的占近 3%
處於糖前期的人數佔比接近 9%
糖尿病高危人群接近 50%
超重及肥胖的人數超過 40%
這項調查結果,與 2017 年中國慢性病前瞻性研究(China Kadoorie Biobank Study, 簡稱 CKB )的結果雷同:很多人以為糖尿病離自己很遠,但其實,它比我們想像的要近得多。
每 10 個中國人,就有一人是糖尿病患者。在中國,每年都有超過 130 萬人因糖尿病去世,平均算下來,每 24 秒就有一個糖尿病人去世。當你在看上一段文字的時候,就有好幾個中國人因糖尿病而離開人世。
糖尿病之所以如此致命,就是因為它的「三種慢」。
04
第一慢:「慢」到你感覺不到它來了。
所有糖尿病患者中,每 4 個糖尿病人就有 1 個不知道自己身患其病。而 CKB 調查顯示,在中國,每 2 個糖尿病人就有 1 個不知道自己病情。
有別於其他急性疾病,例如受涼感冒,第二天馬上有明顯的頭痛發燒不適感,讓我們警覺,然後採取措施去治療;而慢病如糖尿病,正因為致病因素每天一點點緩慢堆積,身體不會出現明顯的不舒服,更別談去治療、去控制它了。
當一個疾病已經悄悄來到,我們卻完全不知道,並且沒有使用任何控制的手段,任由它繼續蔓延變壞,危害可想而知。
很多人也會疑惑,我明明每年體檢血糖都是健康、正常的,為什麼突然查出來有糖尿病?
其實一點不衝突,體檢只測一次空腹的血糖,而初期糖尿病人的空腹血糖往往都很漂亮,問題多數是反應在餐後。在糖尿病初期,身體胰島素抵抗程度相對較輕,經過一夜的時間,身體的胰島素依然有足夠的時間調控血糖回到正常範圍,所以空腹血糖是在正常範圍內。
而受損的血糖調控能力,在進餐後血糖迅速升高的時候,才會原形畢露,所以對於判定初期糖尿病患者來說,餐後血糖比空腹血糖更具有指導意義。
但是,大多數的人都只會檢測自己的空腹血糖。糖尿病初期,除了血糖異常以外,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徵兆,只是更多的人都忽略了那些
糖尿病前期的警鈴:
胃口變大,很容易餓
由於糖尿病病人體內胰島素抵抗,進食後血糖只有小部分可以進入細胞內帶到全身供能,故進食後,身體依然處於飢餓狀態,還會想一直吃東西。
口乾舌燥,總想喝水
高血糖造成的高滲透壓,讓體內細胞水分外流,導致身體缺水。
上廁所頻繁,起夜頻繁
因為只有小部分葡萄糖進入細胞去供能,剩下大量的葡萄糖只能通過尿液排出體外,從而增大了小便的頻率,這個過程也進一步導致身體缺水。
身體莫名其妙消瘦
當身體無法正常利用血糖時,就會動用大量的脂肪來供能,此時身體就會出現短期迅速消瘦的情況。
如近期並沒有做特別的減脂運動或飲食調整,甚至食量還加大的前提下,體重反而降了,千萬要注意,很可能是糖尿病到來的信號。
05
第二慢: 「慢」到癥狀很難被重視
不僅患上糖尿病需要很長的時間,糖尿病要展現出具體危害也需要很長時間。大家都知道糖尿病可怕的是併發症,可很多糖尿病患者總覺得這些離自己很遠,
因為併發症體現的過程非常緩慢。
急性的咽喉炎,會立刻覺得嗓子疼痛,說不出話;急性的腸胃炎,會馬上拉肚子、腹痛,這些癥狀都會讓我們產生高度警覺,立刻處理這些急性癥狀。
而幾乎沒有明顯感覺的併發症,一天一天病情增加,會讓很多患者麻木,甚至誤認為並沒有什麼不對,像溫水煮青蛙,任由其繼續發展。
就拿糖尿病病足為例,在最開始的頭 1-2 年,可能只是手腳有一點點麻木,之後的幾年,甚至 10 年之間,也只是慢慢失去感覺,直到有一天,突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腳已經潰爛得不成樣子,只好截肢保住性命。
更不幸的是,慢性的併發症褪去的過程就如抽絲般緩慢。而糖尿病人本就千瘡百孔的病體,經常等不了如此緩慢、又痛苦的治療過程。
在我兒時的記憶中,不僅患者自己,家屬其實也飽受折磨,要擔負巨大的經濟壓力,還得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人被併發症治療 「拖死」 的痛苦。
06
第三慢:「慢」到醫生無法醫治
都聽說過糖尿病是
不死的癌症
,是目前沒有辦法醫治的一種疾病,因為長期高血糖會慢慢讓我們的臟器變質、喪失功能。想要扭轉併發症,相當於是讓變質的臟器恢復往日的功能,這無異於讓心跳停止的人起死回生
。所以一旦併發症出現,想要治療糖尿病,現在醫學是無法實現的。但是,當臟器功能還沒完全喪失,也就是併發症還沒出現時,我們還有機會嗎?
有!糖尿病的 「慢」 的唯一好處,就是在患上併發症前,有充分的時間,讓我們去做很多的改變,不但可以停止惡化,甚至可以逆轉。不過,這一切改變醫生是無法做到的,只能靠自己。
因為,造成糖尿病的,
不是需要藥物去鎮壓的病毒病菌,而是我們一日三餐準時吃進去的食物。
長期血糖的大幅波動,是糖尿病發病的原因,也是糖尿病人的病症。降糖葯和胰島素注射,一般是在飯前使用,為了讓血糖降低後,有個較低的起點,保證餐後血糖的升高不至於飆破頂點。可是,這無疑是一個自欺欺人的做法,因為
血糖波動的 「絕對值」
和對身體的負擔是一樣的。如果一個糖尿病人飯前血糖是 7 mmol/L,不服用降糖葯,餐後血糖會升高到 14 mmol/L,絕對值上漲了 7;在服用降糖葯後,讓血糖起點變成了 4 mmol/L,餐後來到了 11 mmol/L,從數值上看是降下去了,可是實際上
身體承受的血糖負擔仍然還是 7
,與不吃藥一模一樣。降糖葯的作用,僅僅能防止餐後血糖太高,引起的急性中毒;但對於糖尿病的治療,一點用處都沒有,甚至會起副作用,因為餐前血糖太低,會讓人飢餓感增加,反而進食更多,加重糖尿病病情。
在錯誤飲食傷害身體時,
沒有一種藥物,可以改變食物成分
,讓食物對身體的傷害消失,也沒有一種藥物,可以保護身體器官
,或者代替器官去執行代謝
,所以在糖尿病發病和日漸變嚴重的過程中,醫生救不了。而不改善飲食直到併發症發生的時候,也沒有一種藥物,可以幫助受損的臟器重獲新生,所以,醫生也救不了。只可惜,很多人並不知道,以為糖尿病像一般的病毒感染疾病一樣:
有葯在手,高枕無憂
。恰恰相反,對於糖尿病來說,葯,反而可能成為加快病情發展的最好幫凶
。/如果你是糖尿病人,想嘗試低碳水飲食,請一定要與你的醫生溝通調整藥物用量,不要擅自停葯/
結尾
現在,「糖尿病」 已經成為徹底的流行病,人稱「不死癌症」。
不僅在我的生活中——在每一個普通的家庭,它出現的頻率都像我在小時候聽聞到的那樣。只是現在,我感受到的已經不是恐懼,而是一種
逆轉糖尿病的責任。
在推廣低碳水飲食接近 1 年的時間裡,我已經幫接近 50 個糖尿病人控制住了自己的血糖,
不少糖尿病人的用藥也在慢慢減少
,甚至慢慢不需要注射胰島素
。越來越多案例證實,低碳水飲食可以逆轉糖尿病的癥狀,救命的稻草並不是無窮無盡的藥物和針頭,而恰恰是
「正確飲食的力量」。——丟掉讓血糖坐過山車的食物,用讓血糖平穩的食物代替,糖尿病將告別「不死癌症」的惡名,成為一種可控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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