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田光世的柔道世界格鬥之旅·美國篇
來自專欄武術技擊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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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帆：前田光世的柔道世界格鬥之旅·日本篇
文接上回，1904年12月8日，歷時二十幾天後，講道館柔道家富田常次郎（六段）與前田光世（四段）乘坐的伊予丸號客船到達美國紐約，同行的還有日本高等師範學校的山內繁雄博士。前田赴美時隨身攜帶了兩把日本刀，一把為犬養毅（後為日本總理大臣，被刺殺）所贈送的「長船」，一把為防身用的「助定」。而由於此時以加利福利亞州為中心的區域，對日本人移民較為排斥。因此，前田等人在到達美國後在哥倫比亞大學動物科的谷津博士的幫助下，先在哥大召集了一批學生先行普及介紹柔道。及後，前田等暫借了基督教青年會的運動場開始教授柔道，踏出了向海外普及事業的第一步。
次年1月，俄軍守衛的我國旅順口被日軍攻陷，這一消息振奮了日本全國。當時傳聞矮小的日本兵得以能夠戰勝高大的俄國兵，就是因為日本兵會柔道。在此宣傳下，柔道成為了很多完全不懂柔道者的盈利工具。如前田發現當地在熱賣一本名為《柔道通信學校》（注:柔道函授教材）的小冊子，上有諸如「昨晚某寓所有惡漢企圖侮辱妙齡少女，卻被少女用柔道秘術輕取」等等較為誇張的記錄，並且內附似是而非的柔道形照片和說明，作者卻署名日本柔道大家。因此前田找到了製作這本冊子的製作者提出質問，然而對方卻振振有詞說自己就是沒見過柔道，只見過友人天神真楊流柔術並拍成照片加以說明，並告訴前田，想要宣傳日本的武士道還是武術都得通過廣告，這就是美國人的習慣和做事方法。前田自此深感到了廣告宣傳的重要性。在此期間，尚有不少假稱柔道家之人與美國拳擊手和摔跤手進行比賽，但多被美國人輕易擊敗，因此引發了美國人對柔道實用性的質疑。
同月，在日本駐紐約總領事內田定槌的推薦下，前田與富田乘坐馬車前往距離紐約不遠處的美國軍事學院（西點軍校）進行柔道講演。此次講演主要對形進行了介紹，如投之形、古式之形、柔剛之形、勝負之形等共約一百本，由富田作取手，前田作受手。形演示後，質疑柔道實用性的軍校方派出一名有美式角力（摔跤）基礎的學員與前田進行對抗，迎來了前田渡美後的第一戰。雙方由站立對峙狀態開始，軍校學員突入近身，但由於摔跤水平較淺，連抓把和牽制也不熟練，僅僅不斷進行直線推壓。前田則迅速抓住對方兩袖，並抄入其腰部，以柔道的腰投將其漂亮摔倒。及後前田又復將對手連續摔倒五六回，以巴投拋飛並迅速轉入崩袈裟固進行控制，試圖用十字絞制服對手。但在觀戰者們不明就裡的拍手制止下，前田最終只得改為以關節技腕固贏得戰鬥。
與學員摔跤手比試後，前田返回更衣室休息。而由於在此前的形演示中，富田輕易可以將前田摔倒，段位又較高。因此軍校方面認為富田遠比前田實力更強，提出分別讓士官查爾斯·戴利及見習士官蒂普頓與富田比試。在對美式足球（橄欖球）選手出身的見習士官蒂普頓一戰中，已經40歲的富田迫於對方強健的力量，而陷入苦戰僵局，最終比試被叫停。次日，一則新聞震驚了前田等人，新聞標題為《日本第一柔道家富田六段昨日在西點軍校被本校美式足球手學員擊敗》，內容最後還稱富田氏因負傷住院。在日本的柔道史中，也多記載富田大敗，如《秘錄日本柔道》中引入了《羅府新報》所刊載的內容，描述了富田、前田與佐竹信四郎同在西點軍校比試的過程，實際上佐竹在1907年才赴美。
同年2月，西點軍校講演結束後，前田與富田前往普林斯頓大學介紹柔道。與西點同樣，介紹了柔道形後，進行練習比賽，挑戰者為三人。然而卻引發了一個問題，對戰者拒絕穿著柔道服，僅同意無著衣進行對抗。因為此時美國的摔跤界流傳著「日本柔道家如果不穿柔道服，就拿不出手腳。柔道只是比較驚險的雜技而已，摔跤是絕對不會輸」的批判流言。有鑒於此，前田第一次陷入了柔道是否能夠裸身格鬥的思慮。及後前田對挑戰者強調：「摔跤是摟抱對手身體各部位，將對手摔倒後兩肩觸地為決勝。因此裸身的技術比柔道確實較為發達，但是人類裸身下發生戰鬥的狀況並不多，所以摔跤只能說是體育運動競技遊戲，柔道才是防身術。」最終商定，對手三人裸身，前田仍然穿著柔道服。挑戰者三人分別為體操教師、美式足球運動員及摔跤手。在經過一番激戰後，前田分別以里投贏了美式足球運動員，以里投摔倒並腕關節技制服了體操教師，而摔跤手因看到前田的實力而畏戰認輸，前田不戰而勝。在此戰中，前田兩次以里投決勝，驗證了柔道的里投在裸身戰下也同樣有效。數日後，普林斯頓大學約有二十人提出希望學習柔道，及後前田等於每周兩次前往普林斯頓大學教授柔道。
由於輾轉於基督教青年會、哥倫比亞大學以及普林斯頓大學等教學點較為不便，加之參加練習人數逐漸減少，前田等人於是決定將學員合併一處教學，在紐約市區開設了柔道道場，道場面積寬闊，設備齊整，練習後還可沐浴。然而道場開設後貼出廣告，每日卻僅最多有一兩人入門，且堅持練習者也逐漸減少，最後已到不足十人的狀態，道場面臨了極大的危機。為了打破困局，前田決定與摔跤手及拳擊手進行公開比賽，讓美國人了解柔道的價值。至1905年5月，講道館柔道家大野秋太郎（三段）、京野（二段）及河口（初段）先後來到美國與紐約的前田與富田匯合。及後，前田等人在報紙新聞上刊登了一封挑戰書，題為「徵求比武競技者，接受任何人的挑戰」。同年7月底，來自布魯克林的知名職業摔跤家約翰·皮寧（John Piening）接受了前田的挑戰。比賽地點定在了曼哈頓海濱地區的日本人村。雙方商定規則如下：1.雙方均著柔道服。2.可用關節技、絞技、投技。3.勝負判定為使對手兩肩觸地或以絞技、關節技迫使對手認輸皆可。
比賽開始後，前田接連使用體落、巴投以及浮腰試圖摔倒摔跤家約翰，但對方應變及經驗豐富，始終保持高度警戒，使得前田難以得手。及後在前田不斷的努力下，至八分鐘時抓住了一個機會突然使用里投將約翰摔倒贏得了第一回合的勝利。十分鐘的休息後，進入了第二回合。約翰為了應對摔投而改為了單膝過足的警戒體勢，而前田立即採取了更為低重心的姿勢，抓住對方衣袖以釣込腰將其摔倒轉為崩袈裟固，由於在此位置上摔跤手更為擅長。於是前田迅速轉入騎乘位施展關節技腕固，對於關節技的防禦解脫所知甚少的摔跤家約翰最終在疼痛難忍下認輸，前田即於第二回合三分十五秒時取勝。而此戰之後，前田在當地名聲高漲，前往道場學習者也急劇增加，前田也接連戰勝了多名拳擊手和摔跤手。至1907年2月，前田決定自費去歐洲推廣柔道，於是乘上克蘭德號客船從美國紐約出發，前往歐洲大陸的第一站——英國倫敦。
參考資料：
《前田光世——世界柔道武者修業》丸島隆雄
《世界橫行·柔道武者修業》薄田靳雲
《世界橫行第二·新柔道武者修業》薄田靳雲
《秘錄·日本柔道》工藤雷介
《遠渡重洋的日本柔道和柔術》坂上康博
《力道山以前的力道山們》小島貞二
《鮮為人知的的日本柔術世界》山田實
《講道館柔道對職業摔跤的初次對決》丸島隆雄
《柔道的歷史與文化》藤堂良明
《我的生涯和柔道》嘉納治五郎
《柔術的勝負——明治時代的柔道基本技術》內田賢次
《大日本柔道史》講道館
《日本體育運動文化史》木村毅
《昭和的柔道》松岡辰三郎
筆者註：本文全部內容及圖片均為個人專著《技擊百年》（作者：徐帆）原創稿件節選，內容有刪改。現已委託維權騎士（http://rightknights.com）為本文維權，如需轉載合作可私信作者，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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