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都市恐怖故事
來自專欄 Ta在暗中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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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當代都市人是不太怕鬼的，在城市的鮮衣怒馬中，鄉村鬼怪小鎮奇談都是故紙堆里的老物件，不可怕，甚至老得有點可笑。
都市有都市的恐怖故事，是真正令人內心一顫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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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對不起，媽媽
手機上兩個未接電話，都是我爸打過來的。兩個電話的間隔是3小時。
打了兩遍沒人接，我正要放下手機去洗澡，他打過來了。
「剛才我忙去了，你能請假回家一趟嗎？」我爸說，「你媽生病了。」
他電話里語氣不太對，我連夜請假飛了回去。
我媽在ICU。簽家屬告知書的時候，醫生說：「晚期，病拖太久了，你還有其他兄弟姐妹嗎？最好通知他們回來一趟。」
我爸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紅著眼睛，嘴唇顫抖。我生氣地說：「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我爸囁嚅著，語無倫次：「她一直都身體不好你知道的啊……但平時在衛生院拿點葯吃就好了，跟你說也沒用啊，你也忙……這次吃了藥酒都沒好，才送到醫院的……」
我吼道：「什麼藥酒！」
「就是上次有個人說做下鄉活動，推銷的藥酒，很好的。過年我給你看了啊。」
我對他說的完全沒印象了。我工作九年一次體檢都沒帶他們做過；在家的時候，我媽偶爾說不舒服，我總是眼睛盯著手機跟她說你去睡一下就好了。
我在醫院廁所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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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大姨媽救了我一命
我對新入職的這家公司，感覺非常好。
第一輪面試就有經理親自面，才過來三周，已經被安排到了重要項目里。
有天晚上，經理通知我第二天一早跟他出差。結果我睡到半夜，突然來大姨媽了。我是痛經體質，只得跟經理請假。他第二天帶了別的女同事走。
上個月，Metoo的話題突然燒到了公司群。那個女同事說，經理下了飛機就開始調戲她，晚上還想進她房間。接著好幾個女同事附和，說經理經常會出差時騷擾女同事。
還有同事在小群里爆料說，以前有個女同事被經理性侵懷孕，最後找個理由把她辭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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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我一夜之間回到了五年前
在上海斷斷續續工作快10年，到今年年底，我算著終於在上海連續繳夠5年社保了，可以買房了。
老公為了買房，去了外地一家以加班瘋狂著稱的公司，為了首付。
年初我也從大公司離職，選擇跳到了一家待遇更好的公司。我們已經做好了房奴的準備。
離職時，我特意跟上家人事確認了社保公積金的接續事宜，確保不會斷繳。然而他們還是搞砸了，我的社保斷繳了，這意味著目前政策下，我要從零開始再連續繳納五年社保才有資格買房。
打電話給前單位人事，她說，我們是大公司，公司每天都那麼多人辭職，不能照顧到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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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我每天晚上都被這件事折磨得失眠
「鄭老闆跑路了。」早上打開手機，看到發小的微信，我不免眼前一黑。
我辛苦攢下的20多萬，全都投進了這個鄭老闆的P2P里。
畢業7年了，我一直沒什麼積蓄。一方面一線城市開銷大，另外，確實底子太差了，單是大學貸款我就還了兩年多。
今年4月份，我盤點了自己的存款，發現終於有20多萬積蓄。在發小的推薦下，我全部投到了廣州鄭老闆公司。老家有個樓盤不錯，錢放到明年上半年，正好趕上開售。
但現在什麼都沒了。我想起自己拚命熬夜工作的日子，想起為了省錢連女朋友都不敢找，想起父母還住在鄉下破破爛爛的磚房裡，就整夜整夜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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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從那以後，我一直很怕再看到室友
七夕收到了男朋友的禮物，是我看中很久，但一直沒捨得買的MiuMiu亮片包。
他工資不算高，一萬五的包包，要攢兩個月。我有些心疼，但幸福感確實在那一瞬間飆到峰值。
這幾天我一直沒捨得背，總覺得需要選個隆重點的場合背出去。比如下周三要見客戶，可能就是不錯的時機。
可是，昨天晚上，室友出差回來，看到我的包就說：「誒？你怎麼也這麼虛榮啦？」
我心裡有些得意，但嘴上輕描淡寫的：「我哪裡捨得買啊，男朋友送的七夕禮物。」
室友說：「啊？我是說你怎麼會買個假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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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我租的房子背後藏著一個惡魔
一開始租房的時候，房東說，你要麼簽兩年吧，第二年我不給你漲租金。
我當時還沒預料到以後房租會暴漲，只簽了一年。
房東挺nice，有求必應。但我也沒過分要求。
去年年底開始，我身體有點不太好，降薪換了份輕鬆點的工作。那天剛從醫院出來，房東打電話來說：「房租我想漲一點，我這個價格搞不下去了。」
我簡直要氣哭了，跟他爭了幾句，但後面交租還是每個月多交400塊。
上個月，醫生再次跟我說要多調養。正好房子到期，我辭職回了老家。
退租的時候，房東不同意退押金，理由是我把他房子搞得一塌糊塗。明明當時我離開，他父親過來拿鑰匙的時候，都對衛生十分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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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你永遠都不知道自己喝過什麼
早上一進公司，行政小姐姐就喊我：「幫忙搬一下水！」
我看到幾箱大支瓶裝水，跟她打趣：「這不會又是跟哪家公司置換的吧？」我們是個MCN機構，有些小單子，甲方爸爸就會拿自己的產品或者服務來置換。
小姐姐沉著臉說：「你不知道嗎？桶裝水不能喝了。」
啊？這是怎麼了？
小姐姐說：「剛得到的確切消息，給咱們這棟樓送水的那個人被抓了，這三年他一直是用自來水灌裝成桶裝水給我們喝的。」
當代人可能不怕鬼怪，但貧窮、焦慮、失控…任何一件都比鬼怪可怕。能持續與它們鬥爭的，都是石屎森林裡的真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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