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讓我走,別說分手

別讓我走,別說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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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從來都是給有故事的人看的。

以灰色開場,又以灰色結尾再好不過。反抗是無力的,咆哮也僅僅是為了讓自己宣洩後接受現實。

影片開頭提到人類20世紀中期的醫學突破,1967年人類的壽命就過百。很唯美的畫面,典雅的英倫風格,三個人奔向的海灘,擱淺的破船。一群可愛的孩子們,唱著校歌,那一張張稚嫩的臉在灰色毛衣的襯托下,顯得格外憂鬱。

《別讓我走(Never Let Me Go)》一部有著科幻外殼,骨子裡其實不過在講述一種哀傷絕望抑鬱無奈的人生悲劇的電影。

故事的主要角色只有三個人,他們是一般意義上的器官捐獻者,也是特殊意義上的克隆人類,只不過他們來到世間的唯一目的是為了那個原本美好善意的希望——延長人類可以存續在世的時間和維持機體健康。

建立於克隆人存在之上的是人類,奇怪的是,人類對於另一個自己卻漠不關心,而克隆人卻對自己的原身抱有好奇心。人類把他們圈養在一個美其名曰「學校」里,跟犯人一樣看管著,只是到了需要的時間拿來即是,那些吃食和教育只是為了讓他們可以提供健康的器官,就如同給奶牛放音樂可以多產奶一樣,那些破爛的玩具和冷漠躲閃的目光足以說明一切。克隆人不過是人類手中的一隻小白鼠,一件為了延緩死亡的工具。

故事的時間設定雖然是在過去,但科技和事件卻在展望未來,而且有意規避了以往影視題材中克隆人的自省和獨立意識,大部分畫面在三個人的感情糾結中轉換,通過對三人因愛生妒然後分離的細節描述,把克隆人的情感、嫉妒、迷茫的一面放大,呈現出的是他們與正常人無異的感情經歷,原來他們同樣有著深刻的感觸和獨立的靈魂。

《別讓我走》選擇的切入角度極具人性化,很少赤裸裸地去揭示關於克隆,關於器官捐贈。而將更多的鏡頭,對準了克隆者的生活起居,感情糾葛,靈魂塑造。如此些許的點點滴滴,讓我們完全不願意去思索他們已經被命運安排好的,不可撼動的人生軌跡。

影片完全弱化了克隆以及捐贈器官,與道德倫理上的衝突。一般情狀下,克隆者在發育成熟之後,達到了既定的器官捐贈條件,似乎應該選擇逃亡甚至是反抗。而並不是像影片中那樣,對於退縮逃避隻字未提。我們看到的是釋懷坦然的面對,海納百川的胸襟,以及他們那單純善良的人生價值觀。湯米傻裡傻氣地微笑著說:「以前覺得,我不會是一個合格的看護者,不過現在我成了優秀的捐贈者。」平凡淡然的話語中,透露著多少克隆者一生宿命的心聲,還有內心裡的一點點酸楚與無奈。

愛情在這個故事裡也顯得那麼卑微,傳言稱如果靈魂通過檢視,便可以延長捐贈時間,有更多的時間感受愛與被愛。

但是傳言畢竟是傳言,在湯米得知「這不是在檢視你們的靈魂,而是在看你們有沒有靈魂」這個答覆後,再次感受到了自己被早已設定好的命運死死的按在地上動彈不得。歇斯底里的吼叫透出深深地絕望。

有過兩次捐獻經歷的湯米,身體恢復的不錯,但現實的殘酷帶給他的創傷遠比失去器官嚴重,第三次的捐獻手術中,凱西站在觀察窗外靜靜的看著她這一生唯一的戀人,湯米在麻醉後閉上了眼睛,而他的人生也終結於此。

誠如影片中的獨白所言,「生命都有終結之時」,這本來是一件多麼自然無奇的事情,但當人類掌握了生命科學的艱深而神秘的奧妙之後,便忍耐不住要利用已知的一切技術來干預生命進程,他們製造生、延緩老、解決病、抗拒死,不惜自欺欺人的複製自己的肉身,用更年輕鮮嫩的機體來續寫或者重寫已逝的人生。

「生命的價值」這是我看完這部電影,一直在問自己的問題,人性是光輝的還是陰暗的,犧牲一個健康人,拯救一個將死之人是否值得,況且犧牲的人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從他落地後第一聲哭泣開始,就註定了他的命運,這些幕後操作者充當了神,主宰著一些人的命運。

我突然想起了凱西獨自離開鄉居後的那段獨白:「從未想到我們的人生,一直緊緊纏繞相依,會一下子離散開來,要是早知道,也許我會將他們抓得更緊,不讓無形的力量拆散我們。」原來這段話才是解開整個故事的鑰匙,也是片名「never let me go」的真正涵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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