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有哪些糟糕之處 （過了新鮮勁的學姐吐槽）

日本有哪些糟糕之處 （過了新鮮勁的學姐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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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將近4年的時間，我又來到日本留學。比起高中看什麼都新鮮有趣原來如此的那會兒，現在更能去思考本質而不是止步於現象。

作者：香骨雞腿 知乎

1 不痛快

這裡並不是說日本人都跟行屍走肉一樣，他們也是有路邊攤吵鬧的夜生活和各種歡樂的文化活動的，只是你會發現，哪些歡愉是不延續的，是被限制在了某種特定環境下的，就像是一隻好動的小動物被困在籠子里一樣，再鬧騰，也只能在那個小方塊里。一旦這個活動結束了，他們在上一秒還掛著輕鬆微笑、說著段子、吐露著心聲的面孔就會泯然眾人，跟那些在電車站台上排好隊面無情的人一樣了，難以辨別。而那些人，或許也剛從某一個場景里出來。

也就是說，如果你不給日本人一個條件、一個環境上的許可，一個眾人皆為之的氛圍，他就是一個規規矩矩、看起來不會悲傷也不會放聲大笑的「文明」人，在人擠人的高峰時段，在人潮中手臂不小心蹭到了別人的衣袖都要說對不起的人。是的，那些拘謹而死板的日本人，只有在某些時刻才會喝著啤酒大聲說話，完全像是兩個人格，那些熱鬧好像都封印在了死水裡，平時並看不到——他們不大展露真正的性格，好像在刻意壓抑，好像在用一個「文明」「有素質」的軀殼包裹住了那些有人間味的東西；人與人相處時的客氣而禮貌的，顧客跟服務員之間互相尊重，那麼生疏，那麼淡漠。不痛快。好像除了家裡，除了「被允許」的場合都沒有人敢做自己，每個人都是模範市民，實在是像極了一潭死水。

2 沒有活力 不懂變通

日本的創新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經濟雖然在衰退但也是有一些餘溫的，這裡說的活力跟上面提到的不痛快有一些相似，日本是無欲社會。昨晚跟朋友去池袋吃完大盤雞，在車站附近的繁華街溜溜達達，聊到過這個問題。

「你看，像我們說，今天去吃大盤雞！今天去吃麻辣燙！好像一下子就對生活湧起了無盡的熱情和希望，吃到了就很滿足。但是日本人，好像無論什麼都提不太起興趣，做什麼都難以感到滿足。」

這種表述不太準確，但是以我的經驗來說，日本人里會對某種東西表現出極大的興趣的人，大概就是宅男宅女追星族了。

學生可能還好一點，等變成了上班族（高峰的電車裡西裝革履的男性占絕大多數），穿著大家都差不多的西裝，拿著大家都差不多的公文包，晚上有著大家都差不多的應酬，回到家是大家都差不多的家庭主婦和孩子，大概就都會變成差不多的人了吧。沒什麼可想的，沒什麼可追求的，明天又是新的差不多的一天。終身僱傭制的時代過去了，電車裡的跳槽廣告增多了，但是活力卻一去不復返了。

夏天到了，我穿起了短袖，等紅綠燈的時候看見前面一個還穿著西裝外套的上班族掏出小手絹（是的，十分地整潔）擦汗，我就想為什麼不直接穿短袖襯衫上班。又想起高中時在飯桌上寄宿家問過我，中國人都穿什麼去上班，我說，一般企業的話就普通的衣服就好了，不是很講究。寄宿家說，「在日本大家都是要穿西裝的哦，這樣比較正式，畢竟是去上班，是為了支撐家庭，所以上班族們是很了不起的，還要在大熱天穿西裝什麼的。但是這幾年興起了一種叫クールビジネス（cool bussiness）的上班裝束，就是夏天的時候可以只穿短袖襯衫上班了，這樣電車和公司里不用開那麼大的空調，不光省電，人走在路上也沒那麼難受，這個潮流真是太了不起了。」

當時的我覺得，哦原來在這之前都要穿外套的，太辛苦了，クールビジネス確實是挺好的。而現在的我是無法回應的，因為我發現，畢竟，只有你在一個籠子里了，你才有所謂的「走出來」這一說。

池袋那些繁華街里步履匆匆的人們，沒有什麼表情，就是三兩一起聊天，也是小小聲，看不出什麼表情，我和朋友聊得眉飛色舞地走在他們中間，像異類。

3 老齡少子化

日本的老齡化實在是太嚴重了，東京還看不太出來，但是公車站的協管員、路邊掃地的人、空閑時段在銀行等著辦業務的人，幾乎都是老年人。地方的小學合併或關門的很多，平均結婚年齡越來越大，生育慾望和出生率越來越低，老年人卻越來越長壽。我完全業餘，無法展望日本未來的人口情況，但是光是現在的樣子，都足夠壓青壯年喘不過來氣了。而護理、社工人員也存在短缺，孤巢老人獨自死在家中多日才被發現的事情時時在發生。

4 不安

按理說，無欲社會應該是一個安定的社會，這樣大家才會無所求，但是大和民族真的不是可以用常理來解釋的，接觸多了才會發現，一切都是那麼矛盾但是又那麼自洽地存在同一個民族身上。

昨晚我說：「日本這個狹長窄小多山地丘陵的國土，不僅讓他們目光短淺格局太小，孕育出了神秘主義讓他們自己嚇自己直到今天，還好像因為太小了把他們的腦子給擠到了。」不針對個體，我只是最近產生了一些大概的感覺。

這裡的不安，更多是一種對於無法把握自己、無法梳理自己的不安。我最近在一部原創先鋒話劇里跑龍套，朋友在學明治大正時期的表現主義文學，當我們說出這些作品的內容的時候，我們都表示看不懂、不知道該作何理解，但是是有思考的價值的。同時，這些作品都是詭異的，可以有多重解答的，彷彿作者不求受眾的理解，只求表達。而表達形式本身也可以是模稜兩可的，舞美可以在演出前兩個小時突然作出大改，書改編的電影也可以換掉人物的一些設定。我問主演，這個本子究竟想說什麼，主演乾脆地說：我不知道。所以我跟朋友討論說，或許作者在創作的時候也並不準確地知道想要表達什麼。心裡有一團模糊的雲，他就將那個雲描邊，最多上個色，剩下的交給受眾去發揮、去解釋。在日本，這樣的文學作品太多太多了，我覺得已經不可以僅僅用「流派」「潮流」這些詞將其概括了，這種思考和表達是一些刻在民族性里的東西，是一種基因般的存在。

至於說為什麼這是糟糕之處，我不知道這種不安、這種不可把控源於什麼，我目前只是在猜測：這與集體主義深入骨髓的影響有一定的關聯。在集體中模糊了面孔的人，習慣了這種模糊之後反而與自己的心靈有了隔閡，在離開了集體，或者說在1里提到的某種特定的環境的時候，就不知道自己是誰，要做什麼，要說什麼，要追求什麼，要活成什麼樣子，以至於有了創作的自由時，也難以「堂堂正正」地去創作，總是著眼在一些細微的東西特別是心理上，然後把它放大至常人不會想像到的地步，卻難以明確地去說些什麼。或許我說得太詭異了，但是日本的如此多的推理小說、犯罪作品、私（意識流）小說，也足以說明一些問題，很多優秀的作品吸引人的地方，恰好是它們那曲折的表達、隱喻、詭異、扭曲，和那些讓人不禁陷入思考的不明所以。

還有幾點可說的 老年人生物鐘 該準備睡覺了 有空再填坑

5. 上下等級嚴格

聽聞中等級關係在韓國會更加嚴重，但在這裡不與其不作比較。因為日本本身就挺嚴重了。學校里，對學長學姐是必須用敬語的。特別在社團里，等級關係尤為明顯，尤其是在體育社團里，要是前輩說的話不聽，前輩要求的事情不做，不好好和前輩說話，是絕對會被大罵一頓的。但是，也有特定場合（類似1中提到的）的特定行為。如我加入了一個國際交流會，裡面的組織者都是大學的前輩們，參與者有來自各個國家和地區的留學生，當然也有日本人，我們三三兩兩聊天的時候基本交流是用日語，這時，儘管對面的人可能是前輩，不用敬語也不會被認為不禮貌，因為這是在一個國際交流的氛圍下，大家就默認許可這種沒有等級束縛的比較輕鬆的氛圍的存在。一開始我是很猶豫要不要說敬語的，但是看到別的留學生都不說，我也就不說了。然而很值得一提的是，前輩們似乎不在乎新來的人無論是日本人還是留學生有沒有用敬語，但是日本新生還是會習慣性用敬語跟前輩說話。可能他們習慣了，但我熟悉了這個校園文化這麼久，也依然是覺得敬語讓人感到疏遠。

職場上說敬語我覺得十分正常，無可厚非。但是日本職場的上下等級關係已經不只是嚴格這個層面了，而是早已成為上欺下，老欺新的關係了。這樣的等級關係並不是良性的，而是扭曲壓抑的。高中的朋友讀完護校今年出來工作了，五一見面的時候說她們小護士遇到前輩跟她們問好的時候，前輩們別說敷衍地回應一下了，連看都不看她們一眼，當她們不存在，就那麼走過去了。她們都要分別跟著一個老護士，每天早上跟她彙報今天自己要做什麼工作，而早上醫院都比較忙，朋友去找老護士的時候，首先打招呼已經沒有回應了，根本就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彙報，總是一直跟著找個間隙問能不能現在彙報，而老護士會說：我很忙你看不到嗎，為什麼剛剛不彙報？我朋友？？？？？於是她剛工作一個月，，天天如此，她已經想辭職了。她問我們，為什麼她們態度一定要這麼差？有必要嗎？為什麼不能好好說話對我們友善一點？

6.片假名泛濫

提名這一點其實是有私心的，因為片假名詞越來越多，對日語學習者（特別是中國人）來說實在是很不友好。片假名詞多是外來語，英語占多數，另外有法語西語葡萄牙語荷蘭語德語等等等等，也有中文，比如說炸醬麵是ジャージャンメン，發音聽起來就像是用廣東口音說炸醬麵。ok，來自中文的我讀出來差不多可以get到，英語的要是我辭彙量夠差不多也可以get到，但是別的語真的只有死記硬背了。本來日語有一個好處就是有漢字，有漢字就能讀意，對於學日語的中國人來說是很友好的，但是片假名詞大部分只能讀音，其實就是歐美辭彙的日語音譯，音本身沒有意思，現代的片假名詞也不會配置一個相應的漢字詞，所以背片假名單詞是很痛苦的。

私心部的分講完了，現在說一下為什麼在日語層面上這也是糟糕的一部分。

很多人都知道，像革命、科學、電話、化學這些漢字詞其實是日本翻譯了西洋文獻後傳來中國的，在中國還在講「德先生賽先生」的時候。然而我們看看現在，當我們講智能手機的時候，他們是スマートフォーム（smart phone音譯，簡稱スマホ）；當我們講複製粘貼的時候，他們講コピーアンドペースト（copy and paste音譯，簡稱コピペ）；當我們講黑客的時候，他們講ハッカー（hacker音譯）……諸如此類，煩不勝數。當然，中國也有巧克力、披薩這樣直接音譯的詞，但是總體上比日語少太多。讓我難以置信的是，絕大多數的歐美電影引進日本的譯名都是完全音譯。

隨便翻了下電影軟體，感受一下：

為什麼，不能好好翻譯成看得懂的日語而一定要音譯呢？片假名很方便，是的，但是在我看來簡直就是日語的退化，嚴重點來說，泛濫的音譯詞對一個語言來說是一種侮辱，因為語言最重要的機能是表達和溝通，如果只是用來表示一些不知為何意的音節，那語言的意義在哪裡？翻譯的意義在哪裡？這樣的日語翻譯，簡直就是自欺欺人。

試問，如果catcher in the rye（麥田裡的守望者，根據版本的不同有過兩個比較有名的日語翻譯：ライ麥畑でつかまえて 和 ライ麥畑の捕手，但是村上春樹版的翻譯居然變成キャッチャー?イン?ザ?ライ這樣完完全全的音譯，不知所謂，實在令人汗顏）的中文翻譯是凱掐應得萊的話……

當然，一個新的外來詞，無論是譯成日語還是單純地用片假名表示音譯，都需要一個被解釋和被接受的過程。日語確實也有它的特殊性，「音譯」的歷史也很長（日語里的漢字音讀就是一種對漢語的音譯，這個歷史長到足以讓這些讀音都完全成為日本的東西）。但是既然有過科學、革命這種出色的翻譯，為何如今就要偷懶惜力，不去作出合理的有意義的翻譯，而要這樣敷衍呢？經常有老人家投訴電視新聞和節目太多外來語（音譯詞），都聽不懂。

然並卵。

謝謝大家看完，謝謝點贊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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