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紗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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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兵部尚書的女兒杜柳兒是個臉上有疤的女子，聽說她只要走在半夜的大街上，連鬼都能被她嚇怕。

她十二喪母，聽從爹爹的吩咐帶上勾花面紗。

杜大人近日來頻頻被皇上召見，世人皆傳，哪位皇子肯狠心娶了杜柳兒，定能加大奪嫡的籌碼。

杜柳兒帶著面紗坐在焚香閣的二樓，聽到對面屏風傳來的話後，望著樓下的熙熙攘攘的行人一言不發，等到那個人出現之後，她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欣喜，立馬放下一兩銀子，匆匆跑到了大街上。

「穆清，好巧，又見面了。」杜柳兒望著穆清有些不耐煩的表情仍然支起了笑，她想要挽上這個男人的手臂，卻被對方一把躲開。

「男女授受不親，連這個也不懂？」

穆清表情嚴肅認真，但是對杜柳兒來說，卻是體貼備至。

她因為臉上的這塊疤，從小受過很多風言風語，但是只有穆清對她謙讓有禮，絲毫不在乎她的長相。

杜柳兒有些羞怯地想要約他游湖，但是旁邊走來了兩個和穆清一樣穿著玄青色長衫的書生。

這兩個男人一邊手敲摺扇，一邊面帶笑意站在了穆清的旁邊，其中一個帶著玉墜的書生嘲笑道：「穆清，想不到你艷福不淺，科舉會試在即，還能和這個醜女糾纏。」

他的話刺中了杜柳兒的心，然而穆清卻皺了皺劍眉，冷笑了一聲。

「和杜柳兒在一起也好過和你們這種人共處一室。」

他說完扯了自己的手臂，而杜柳兒看著這兩人站在那有怒不能發的時，心中竊喜起來。

果然，穆清對她還是有一份情意的。

走過人群進了小巷，來到橋邊，杜柳兒一把從後面抱住了穆清，然而手指卻被他一根根扳開，身子被他推到半米之外。

穆清露出了厭惡的表情，將剛才的心動打得絲毫不剩。

他推開了自己，像是憋著很久一般低聲嘶吼道：「你明明知道我鍾情於蔣姑娘，為什麼還要纏著我？」

「她雖然是禮部尚書的女兒，但是她的娘只是個妾侍，我是兵部尚書的獨女，娶了我你的仕途將一帆風順……」

「我不需要一帆風順。」穆清笑著望向水中的遊船，冷淡至極，臉上寫滿了對她的不屑一顧，他站在橋上，意氣風發，他道：「我是真心喜歡蔣姑娘，所以，我不會和你產生任何瓜葛，現在，將來都是如此，你糾纏也是白費功夫。」

杜柳兒的心被他的冷言冷語給凍壞了，看著他毫不留情地轉身走後，她才虛脫一般靠在了橋上的岩石上。

她知道穆清和蔣明月是公認的才子佳人，知道穆清根本不愛她，但是，她也知道，穆清擁有極強的野心和抱負，他不可能因為愛而娶一個妾侍的女兒，然後讓自己的仕途慘淡。

2

杜柳兒一個人回府後，爹爹立馬派人找她過去，才進了大堂，就見到爹爹沒有換下官服，而是愁容滿面，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爹爹一發現自己，就立馬大步走了過來，他使走了下人，然後轉身對她道：「柳兒，你可願意嫁給二王爺？」

杜柳兒想起上次入宮時見到的男人，立馬沉靜地搖了搖頭。

「二王爺已有三名妾侍，上次見面時只覺得此人魯莽，可笑至極，若是嫁給了這種男人，恐怕今後會惹來禍端。」

「但是皇上似乎喜歡他，並且今天還在群臣的面前，打算立他為太子，要不是我們一眾大臣希望皇上三思而後行，恐怕……」

杜柳兒凝神，搖頭道：「皇上有六子，大皇子與皇上不和已是眾人皆知，而底下的兩個皇子最大不多十歲，最有可能被冊封為太子的，只有可能是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依我上次觀察，您應該支持三皇子，可是爹爹搖擺不定，明面上表示中立，只聽從皇上的命令，若是他日這種姿態尚可，但是現在，皇上親自提出冊封太子……」

杜安然緊蹙眉頭聽完女兒的分析，心裡真是又急又怕，皇上近日身體欠佳，頻頻召他入宮旁敲側引，問他建議，已然引起了皇子們的注意。

現在他毫無預兆地提出冊封二皇子為太子，更是讓一干大臣措手不及。

別人以為他已經站在了二皇子那一派，哪知道他自己對這個決定全然不知，今日出宮之時，二皇子提到了柳兒，話中意思直指讓柳兒成為王妃，榮登後位。

當時心中一亂，沒有拒絕就匆匆出宮，現在想來，真是犯了大錯。

「柳兒，三皇子的娘被貶冷宮，他雖從小在皇后的膝下成人，但皇上一直對他態度冷淡，根本就不可能奪嫡。」

杜柳兒嘆了口氣，想起了當日皇后帶一眾官員妻眷遊玩御花園時的情景。

那時候，她帶著桃花面罩，擠在了人群的最後面，聽煩了冷嘲熱諷，她一時氣急，莽撞地入了假山之中，恍惚之間，竟迷了路。

那時候，她在假山後面撞見了三皇子，他站在明湖岸邊，將一玉佩遞給了手下，並且言語之中提到了冷宮。

杜柳兒一時踢動石子，驚擾到了他，被人從假山之中架了出來，她站在三皇子的面前，看著他眉宇中的冷氣和不怒自威的氣勢，頓時全身顫抖了起來。

三皇子吳燃以為她是害怕，但是只有杜柳兒知道，她在興奮，她在見到三皇子之後就一口認定，他日皇位，非他莫屬。

「爹，你一定要站在三皇子這一邊。」

杜安然搖頭，「現在皇上要修剪皇后一邊的黨羽，我在這個時候加進去，恐怕自身難保啊。」

「你站三皇子不是站皇后，記住這一點即可。」

杜柳兒笑道，便沒有再說下去，留著爹爹在此處獨自考慮，去了廚房叫丫鬟準備了些點心，之後便提著籃子去了上名書院找穆清。

3

書院門前人頭攢動，杜柳兒知道，三天後科舉，平日里不走動的親友此時都會前來慰問。

杜柳兒平日里自由輕鬆慣了，現在卻有些後悔沒有帶兩個丫鬟過來撐場子，才到了書院門口，只見三四個丫頭聚在了一起閑聊，正在等他們的主子。

才剛走過門檻，只見蔣明月正在和一位書生說話，而她的丫頭手裡提了一個精緻的籃子，顯然也是給穆清送點心的。

杜柳兒走了過去，蘇繡的柳葉面紗在風中舞動起來，蔣明月停下瞄了她一眼，眼睛裡的東西不明而立。

「這女人真是不知羞恥。」

她的丫鬟嘀咕了一句，聲音很小，但是明顯是說給自己聽的。

若是換了平日或者他人，杜柳兒一定就這樣擦肩而過，絕不糾纏，但是這人是蔣明月，是和穆清般配的佳人，她怎麼能讓她的丫鬟侮辱自己呢。

「你敢罵我？」杜柳兒逼近了蔣明月，全身都發出了挑釁的味道，一眼就讓這個丫頭低頭不語。

然而蔣明月卻笑笑，對著她道：「只是下人不懂事說的閑話，何必在意呢？」

旁邊的書生站在那看著她們雙雙對視，立馬抽身離開。

而杜柳兒卻被這女人話語中透出的不屑和傲氣給徹底激怒了，她指著蔣明月道：「你不過是個低賤的妾侍所生，你以為你是誰……」

「夠了。」穆清的聲音從旁處傳來，杜柳兒一時啞然，看著蔣明月快速地擠出幾滴眼淚，直奔他的懷中。

穆清的眼睛極冷，他露出可怕又嚴肅的表情，不留情面地道：「你要是還出現在我和明月的面前，我一定不會對你客氣。」

杜柳兒聽了他的話，不敢置信地站在那裡盯著他，旁邊的書生和丫鬟們都聚了過來，有人在叫。

「這不是杜柳兒那個醜女嗎？」

穆清沒有像過去那樣幫自己說話，而是心疼地抱著蔣明月，站在了她的對立面上。

旁邊人對她指指點點，突然，蔣明月的丫鬟沖了過來，將自己的面紗一把扯下。

穆清露出了驚愕的眼神，像一根針刺進了她的心中。

杜柳兒慌張地用手遮住臉上延伸到下巴的長疤，低頭坐在了地上，卑微地想要用衣服擋住，但是旁邊的聲音卻不能抑制地灌入耳中。

「這種容貌還敢糾纏穆清，真是笑話。」

「也不知道誰敢娶這種女人。」

「杜柳兒果然名不虛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穆清甩手帶著蔣明月離開，之後這些人嘲笑完了覺得沒太大意思之後，便紛紛離去，杜柳兒最後一個人坐在地上，將扔在地上粘了泥的面紗重新戴在了耳畔。

她單薄的肩膀微顫著，望著地上早被自己打翻的點心盒，突然捂著嘴流出了眼淚，多年的委屈，傷心，穆清的冷淡絕情刺激著她的淚腺，讓她痛哭流涕。

杜柳兒走在熟悉的青石板上，她的心支離破碎，疼痛不已，木著眼睛遊盪了很久很久才回到府中。

丫鬟葉兒見她回來，立馬請她過去，說有貴客來訪。

進了大堂，杜柳兒只見三皇子正玩弄著手中的夜明珠，而他的旁邊，則是站著一個帶刀侍衛。

吳燃入眼便是杜柳兒臉上帶泥的面紗，他望著她眼睛中的淚花走了過去。

大堂肅靜，杜柳兒卻覺得自己毫不緊張。

三皇子走近了她的面前，伸手輕輕拭去她眼淚，簡單又直白地道：「今日杜大人找我，讓要我娶你為妃。」

杜柳兒身子一顫，伸手將面紗摘下，將長疤露在了男人的面前，她問：「即使這樣你也願娶我？」

三皇子淡笑，回答：「有可不可。」

杜柳兒冷笑，望著他的眼睛，道：「他日你登上帝位之時，我要掌管後宮，母儀天下，我要曾經傷害過，嘲笑過我的人都知道，我嫁給了最有權勢的男人，我要將他們踩在腳下，讓他們永不翻身。若你答應我，我也便答應你，助你一覽天下。」

吳燃望著這個女人，嘴角不由地慢慢裂開，露出一絲笑意，他望著她臉上的疤，突然覺得自己似乎不經意間得到了一件珍寶，而這件珍寶，將在他的手中，發出耀眼光芒……

4

科舉殿試，穆清中了榜眼。

鞭炮鋪滿了長岩路，一直擺到了上名書院大門口，杜柳兒在幾層人群外面，和拿著扇子穿著白色錦衣的三皇子站在了一起。

她望著站在門口的穆清和蔣明月，眼睛裡流露出了一些落魄，然而，吳燃的摺扇一打，將她的視線隔斷。

「何必為這種人傷心。」

杜柳兒望著摺扇上的燃字一時恍然，她聽著噼里啪啦的爆竹聲，只覺得腦子亂亂的，連著心也難受起來，不過在聽了吳燃的話之後，她突然感受到了男人的一絲體貼和鼓勵。

「穆清此次一定會進入禮部，而他的老丈人蔣大人站在了二皇子那邊，此次你找人暗算了大皇子，怕是會引火上身。」

吳燃站在人群的之中，望著滿心得意的穆清笑了笑，沒有轉移自己的視線。

「這種時候就應該打草驚蛇，把奪嫡的戰火點燃，沒有人知道到底是誰暗算了大哥，就算我有嫌疑，自會拉二哥四弟下水。」

杜柳兒淺笑，轉身讓擠過來的人添上人牆，離開這個場面，吳燃勾了勾薄唇，走在自己的側邊，像是打算陪著她離開。

京城春寒已過，底下暗流肆虐，大皇子被刺一事還沒查出真兇，他流連於煙花之地的消息就傳得滿城風雨，弄得皇上臉上無光，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痛斥了他一頓。

二皇子雖魯莽，做事衝動，不切實際者為多，但心懷天下，頗得人心。

而四殿下從小就在關外生養，除夕入城後一直養精蓄銳，更是在城外屯兵兩千，可謂是狼子野心盡顯。

而吳燃，要不是現在明面上和她爹來往，背後還有一些皇后的勢力存在，恐怕還不配成為奪嫡大戰的關鍵人物。

初夏盡顯的時候，為官兩個月的穆清正式娶蔣明月為妻，京城裡巴結他的人能從他的府邸排到城門口，所以當天，杜柳兒只覺得街上熱鬧得有些諷刺。

每日清晨，在長疤上塗好吳燃給她專門從西域弄來的玉凝化痕膏之後，杜柳兒都要端詳一下自己的臉蛋。

只見上面的長疤已經慢慢消散，原來凸起的地方在這三個月里竟慢慢撫平，現在，她的臉上只剩下了一些黑黃色的斑印。

太醫說過，只要堅持再塗一個月，她臉上的印記將逐漸消散，再配合一些內調的中藥，氣色也會越變越好。

近來吳燃來得很勤，他帶著兩三個侍衛前前後後出入尚書府多次的事早在宮中傳遍，皇上聽聞這件事，心裡一凝神，明面上什麼也不說，看來是不打算讓三皇子娶她為妻。

5

「你覺得接下來四弟會如何行動？」吳燃站在柳畔望著湖心，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杜柳兒摘下鴛鴦面紗透了口氣，對他莞爾一笑，道：「我爹說，最近城門口的守衛有動靜，我看這十日之內，他定逼宮。」

「那到時候我們該怎麼辦？」

「自然是帶兵保護好皇上，若是四皇子成功，我們斬逆賊取而代之，不成功，則是救駕及時，立下大功。」

吳燃聽了之後點點頭，笑而不語，然而他沒有注意到的是旁邊侍衛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而他們商議的話已經傳到了兩位皇子的耳中。

這一邊，密探剛稟告完，跪在地下的一幹將士就對著正在擦拭青冥寶劍的四皇子道，「殿下，我們的計劃已經暴露了，此次對方準備充分，若是一意孤行下去，恐怕會失敗……」

聽到失敗兩個字後，四殿下勾起了冷笑，他一向冷靜剛毅，但是現在卻覺得熱血直涌，不由地舔了舔嗜血的嘴唇。

他一想到深藏不留的三哥竟然聽一個娘們的建議就覺得可笑至極，隨手揮動長劍，他轉身對著這些和出生入死的將士們道：「我們計劃不變，要是三哥敢來，我就殺他個片甲不留。」

眾人皆樂，舉劍表示忠誠，而這邊的消息到了半夜之後傳到了二皇子的府中，頓時讓沉默已久的二皇子爆發了起來。

「這個畜生，他竟然敢幹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來，還有三弟，他竟也想著和我爭奪帝位。」

圍在一邊的幾位大臣額頭冒汗，臉上都露出了焦急的目光，他們將怒氣滿滿的二皇子纏住，這才沒有讓他立馬跑到四殿下的府邸去。

「殿下，這個時候我們勢單力薄，手中沒有一兵一卒，就算是調動皇宮內全部的錦衣衛也阻擋不了四殿下的二千精兵，與其單打獨鬥，倒不如和三殿下好好商議，他與兵部尚書杜大人深交，能立馬調動京城裡的兵馬，您現在過去點明此次逼宮你已知曉，三殿下一定不敢對您怎麼樣。」

第二天，街道上熱浪滾滾，一匹風馳的駿馬在兵部尚書的府邸前停下，而翻身下馬的人，則是二皇子。

當時吳燃正在湖心亭中與杜柳兒下棋，管家帶著他踏風而行，直接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杜柳兒欠身，精緻的臉蛋上清抹胭脂，在陽光照射下顯得明艷動人。

二皇子一陣恍惚，心想，難怪三弟流連於此，原來是有佳人相伴。

在從杜柳兒的容貌中回神之後，他嘆了口氣，想起了當初自己對杜柳兒的不屑，不禁覺得自己失去了一個抱得美人歸的機會，在後悔了一會之後，他立馬轉到正事上來。

「三弟，我從密探那得到消息，聽說，四弟要逼宮啊。」

吳燃露出了詫異的表情，杜柳兒不動聲色繼續聽下去。

「我手裡沒有一兵一卒，有的只是些王府里的奴役侍衛，根本就抵擋不了四弟的那兩千精兵，所以，我想找杜大人好好商議此事，為阻止四弟，還是需要我們兩兄弟的努力。」

杜柳兒一笑沒插話，在一旁聽著二殿下計劃好的行動。

當天，密探來報，四殿下三更出發，吳燃帶著二殿下早早在宮中埋伏，到了三更的時候，皇宮城外一片紅光，衝殺的聲音此起彼伏。

6

杜柳兒一夜未眠。

她和吳燃的計劃本是故意透露出消息給四皇子，讓他心急行動，然後和得到消息的二殿下相爭。只是不料二皇子竟直接過來想和三殿下合力，讓事情往一種更順利的方向發展。

到了第二天下午時候，爹爹回府帶來皇上駕崩的消息，而三殿下斬殺了逼宮的二殿下和四殿下後，宣布即日登基，刻不容緩。

「二殿下昨晚進宮不久，那時候四殿下還沒帶兵過來，三殿下就讓人將二殿下斬殺於刀下，當時那血濺三尺，我一輩子也忘不了二殿下當時的表情。」

杜柳兒移步過去，輕輕撫摸爹的後背表示安慰，然而她的臉上卻露出了勝利的笑容，怎麼也遮擋不住。

幾日之間，皇城換了主人，然而杜柳兒在府中等待了多日，都沒能收到吳燃的任何旨意。

正當她不耐煩之際，以為他要背信棄義的時候，吳燃穿著錦衣出現在了她的閨房，他就站在帘子那邊，搖晃著手中的摺扇，面露笑意。

「你一點也不急，杜大人也沒向我提起你的事。」

杜柳兒不言，直接起來進了屏風換衣，待穿戴整齊之後，她挪步在吳燃的面前。

「你是皇上，你願和誰共天下，自然是你自己拿做主。」

吳燃勾了勾笑，伸手挽住杜柳兒的腰，他登基後一直沒有理會杜柳兒，一是為了立威，二是為了測試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而幾天時間，答案盡顯。

他想要和杜柳兒一覽江山美景，共享壯麗河山。

之後，吳燃帶著杜柳兒去了穆清的府上，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只知道當穆清帶著蔣明月跪在她的腳下之時，自己的身體里湧現出了一種愉悅感。

他們也不過是螻蟻罷了。

穆清抬頭望著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在聽到皇上在喚她柳兒的時候，他的那種驚訝又轉變為了一種害怕。

蔣明月顫抖著身子跪在地上，許久才被穆清扶了起來，吳燃使壞，故意讓他們站著，然後雲淡風輕地說，他打算立自己為後。

杜柳兒望著穆清的樣子頓時明白吳燃帶她來的意思，輕笑一聲，走到了蔣明月的面前。

她道：「你可知，我最討厭你這種虛偽的女人。」

蔣明月在聽了她的話之後臉色頓時煞白，她立馬跪了起來，在地上磕頭，大叫，「皇后饒命。」

穆清露出了複雜的眼神，也不去扶蔣明月，杜柳兒覺得無聊了，在說了幾句讓穆清一輩子仕途無望的話之後，離開了他的府邸。

吳燃摟著她問：「滿意了嗎？」

杜柳兒點點頭，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一個月後，封后大典，華麗的轎子從宮中一直抬到了杜大人的府中，皇上要娶杜柳兒，此事一傳，沒有一個人相信，但是當花轎落在杜府，新娘子一身絢爛的紅衣入轎之時，所有人都不得不相信，皇上的確娶了那個京城第一醜女。

但是也有人說，杜柳兒蒙面不是因為丑，而是因為容貌驚為天人，所以才被皇上看中，而其中真相如何，自然是只有見過皇后的人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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